第三章、凝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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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著不成文的慣例,高三的學(xué)長姊常常會帶著酒參加學(xué)弟妹們成發(fā)后的慶功宴。張逸光和江語凝採購?fù)昃扑闶郴厣甾k的路上,遇到了社長學(xué)妹。張逸光給她一個非??隙ǖ男θ荩呐乃募缯f你真的做得很棒,我的眼光真好。 學(xué)妹靦腆接受了他的稱讚,但她沒有馬上離開,也沒有想跟著他們一起走回社辦,就只是站在張逸光面前欲言又止。 江語凝看出了她的心思,接過張逸光手上的塑膠袋,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先走啦。她輕聲說。 而那個笑容卻讓張逸光的心臟像是被掐住一樣難受。 先回到社辦的江語凝和學(xué)弟妹們打過招呼,拎者酒水走到自己同屆身旁,像送禮物般把冰涼的鐵鋁罐送到他們手中。而她自己沒有動,她坐在教室一角,兀自拿起一陣子未碰的吉他,隨興地哼唱起來。 開門的聲音打斷了熱絡(luò)的談天以及旋律,張逸光和黃雨晴一前一后地走進(jìn)來,所有人開始鼓譟。 「哦?是兩任社長耶!」 「哇居然當(dāng)壓軸讓我們等。」 張逸光笑而不語,從塑膠袋中挑了酒精濃度最高的那一罐,扭開高舉著,「慶祝成果發(fā)表會圓滿成功!」大家也紛紛舉起手中的飲料慶祝著,他看見一旁的江語凝,「喂,江語凝也一起慶祝??!」 而她揚(yáng)起淺淺的笑容,舉著手中的水壺,平淡地說了句:「以水代酒?!箯堃莨庥X得無趣,轉(zhuǎn)頭喝光手中那瓶威士忌可樂。在眾人喧鬧鼓舞中,江語凝偷偷觀察著他們,她發(fā)現(xiàn)張逸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而學(xué)妹則看似無恙但異常安靜。但她沒有多想,自顧自地?fù)芘稹聪嘈拧档男伞?/br> 扭開第二罐威士忌可樂的張逸光聞聲回過頭,此刻他的眼神已有些迷濛,雙頰也因快速攝取酒精而染上緋紅。他看著江語凝笑了出來,笑聲中卻好像缺漏了些甚么。 「跟你們說的話你們一定不相信,但是當(dāng)初我跟江語凝的第一句對話就是『同學(xué)你要不要加入吉他社?』有夠荒唐,從頭唐到尾?!箯堃莨庖呀?jīng)微醺,話也開始多了起來,「是不是超級俗濫的搭訕?」 他的話加上有點(diǎn)遲鈍但浮夸的動作引來一陣哄堂大笑,江語凝也放下手中的吉他,專注聆聽他聽他細(xì)數(shù)過往。 「我第一次上臺表演,是她鼓勵我的。就是圣誕節(jié)那次啊,高三的你們記不記得?」往事歡樂的畫面彷彿此刻投影在他們面前,江語凝也笑了說聲記得,「就是她告訴我那句話,她跟我說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就真的辦不到了。所以從那之后開始,我就一直很相信自己,一直很相信?!?/br> 然而,一直安靜待在一旁的學(xué)妹卻在此時開始啜泣。眾人詫異的轉(zhuǎn)過頭看著掉淚的黃雨晴,但張逸光彷彿沒有沒看見也沒聽見似地,繼續(xù)侃侃而談,「去年那個真心話到冒險,」他揍了一拳當(dāng)時出題目的好友,「你不應(yīng)該出『我有沒有在跟江語凝談戀愛』,而是應(yīng)該出『我是不是喜歡她』,這樣的話、這樣的話……」 江語凝查覺到事態(tài)逐漸失控,她看學(xué)妹那邊有人幫忙安撫,于是她走到張逸光的面前,意圖拿走他手上那罐快要見底的酒,「張逸光,你喝醉了?!苟浪雷ブ环?,甚至藉此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迷濛的眼神卻把深刻的情感嶄露無遺。他看著江語凝,方才的滔滔不絕都成了啞口無言。張逸光趁著酒意,最勇敢的事情只是把她拉進(jìn)懷中,用力地、慌張地,彷彿要把她嵌進(jìn)身體里。 這樣的景象并沒有點(diǎn)燃大家八卦的玩心,因為他們從沒見過那個溫煦的張逸光如此刻般失控。 江語凝狠狠捶了他的肩膀,「張逸光你冷靜一點(diǎn)!」好不容易掙脫那個狂亂的懷抱,她面容冷清地凝視著他,「我覺得我們需要單獨(dú)談一談。」 從社辦走回櫻花樹下的路程只是沉默。張逸光剛才熾熱不堪的腦袋已經(jīng)降溫,他想起自己的舉動便無地自容,醉意早已隨著愧疚和羞赧消退無蹤。 江語凝在櫻花樹下悄然回頭,他看見張逸光那雙倉皇的眼眸沒有開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鼓起勇氣道歉,看到江語凝接受的眼神后他松了口氣,但接著又像是想到甚么一樣,繼續(xù)說下去:「可是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我很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江語凝亂了陣腳,她睜著平板的目光對上他的眼睛,想說些什么卻哽在咽喉無法出聲。夕陽在他的背后,他頎長的影子一路延伸到她的腳底下。 一陣風(fēng)吹過來,櫻花稀稀落落的花瓣下起一場櫻粉色的朦朧櫻雨,張逸光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色惆悵地笑了出來。 「我早就知道了,你喜歡的人是李宸海。」語落,張逸光看見眼里的人僵硬的臉龐和惶恐的神情,他踏著底下殘敗的碎花一步步朝她靠近,「江語凝,你覺得那種感情真的是喜歡嗎?還是你只是分不清楚那是友情還是愛情?為什么女生會喜歡上女生?」他搭上她的肩膀,而江語凝痛苦地閉上眼睛。 一切都比三月盛開在枝椏間的櫻花還要荒唐至極。在萬物復(fù)甦的春日里,他們卻感覺有甚么東西正在死去。 「這種愛是正常的嗎?」 清脆的聲響蓋過遠(yuǎn)方海潮的聲音,張逸光的左耳如春雷乍鳴。他摀著灼燒的左臉龐,轉(zhuǎn)過頭映入眼里的景象像是被慢動作播映。 江語凝緊緊咬住下唇,那雙眼睛里參雜著憤懣、絕望、哀傷以及許多難以見得的情緒,在瞳孔深處燃成一片悲悽的晦暗不明。她用盡全力噙住眼眶里的淚水,倔強(qiáng)得不論如何都不讓它掉下來。 而他們的春天只剩下喧鬧過后的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