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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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下午,洛霜回了玄寧殿后百般無聊的在房里待了一日,翻看著自己從風鈴城帶來的書籍,這一切被周天恩看在眼底,于是隔日,洛霜和周天恩一同用完早膳后,周天恩霍地開口:「要去書房看看嗎?」洛霜訝異地回望了一眼周天恩,遲疑一瞬而后點頭,雙眼發(fā)亮,心中已有些癢-宮闈之中想必囊盡天下奇書,若是愛書之人,怎會不想一賭為快? 周天恩將洛霜的迫不及待收入眼底,心中一動,逕自欣賞這初見清麗冷淡的姑娘,不經意流露俏皮孩子氣的一面。領著洛霜,周天恩來到書房,一打開門,只見一扇小窗直入眼底,光線透著窗縫射入里面,灑在收拾得乾凈的書桌上,上面只擺著文房四寶。向右看去便是好幾柜的藏書,nongnong的書卷味卻不失清爽的擺設令洛霜眼睛一亮。 「平常這兒只有我,便沒擺椅子?!怪芴於鳝h(huán)視發(fā)現只有書桌前一張木椅,解釋道,洛霜毫不在意地說:「無妨,我坐在地上即可?!?/br> 周天恩愀一眼洛霜,本要說些什么,想了想又住口,微揚嘴角:「你自便吧?!拐Z畢便走出房間,令洛霜一楞,因為她原本以為周天恩會一起待在書房,也不知自己為何有此想法,搖頭甩開思緒,走向書柜,瀏覽書的種類。 第一柜的書都是兵法叢書,有孫武的《孫子兵法》、吳起的《吳子》、姜尚《六韜》、田和《司馬法》、黃石公《三略》、尉繚《尉繚子》、阮逸《唐李問對》孫臏《孫臏兵法》、劉基《百戰(zhàn)奇略》......等等。 隨意拿起孫子兵法翻開,上面除了原文之外,竟也批註上他人的註解,沒有多想的洛霜快速的看過。 九變篇第八 故將有五危: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凡此五者,將之過也,用兵之災也。覆軍殺將,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用兵,握他人之生死,掌國運之興頹,要知死人不可復生、亡國不可復存,若以死拼之愚、惜命之懦、急躁之心、愛名之意、婦人之仁用兵,從而失之大局,則如視將兵、國家以兒戲,與草菅人命無異。 洛霜心中一動,觀其註解若有所悟,想了想,放下孫子兵法,向另一柜走去。 第二柜的書大多是思想性的,有諸子百家的各著作,也有佛經,如《荀子》、《莊子》、《墨子》......等等,拿起一本佛經翻了翻,這次下意識地觀看批註上寫些甚么。 不曾得到,談何放下? 既已得到,又如何放下? 寥寥幾字,卻給予洛霜驚人的震撼感,幾乎讓她被字背后隱藏的種種復雜心情給淹沒。洛霜心中一動,不自覺去揣測周天恩......他想得到什么?他曾得到什么? 皇位? 今日之前,或許洛霜會毫不猶豫地這樣認為。但今日的她卻有些不確定。況且......皇位應該未曾得到過吧?第二句又是何解? 這時,霍地聽到周天恩踏入書房的腳步聲,洛霜一驚,像小偷一樣要把書塞回柜子中,可一個慌忙卻怎么也塞不進去,手一滑「碰」一聲掉到地上。 周天恩微挑眉,看向尷尬盯著自己的洛霜,忍不住好笑?!讣热粠銇?,這里的書你可以隨便拿起來看無妨,看到我也不必如此害怕吧?」說著,走進洛霜,微揚嘴角,拾起掉在地上的書遞給洛霜,后者楞楞地接過。 見洛霜不知為何呆愣著,周天恩暗自揣測可能她是不希望自己干擾她挑書,便又自顧自地走向前一柜,挑出一本兵書便走向書桌,逕自坐下。 心神略為不寧的洛霜將書塞回柜中,隨意抽出一本從未看過的書名便走向門的方向,覓一處陽光照耀到的墻邊正要坐下,就在這時,一道女聲在門邊響起:「大皇子,這是您吩咐的椅子?!孤逅仡^一看,卻是小翠。 「放在皇子妃想坐的地方?!怪芴於鞣_書,連頭都沒抬一下說道。 「???」洛霜忍不住又愣一下,只見小翠抬椅子到洛霜原本想倚墻而坐的地方放下,低頭問到:「奴婢將椅子放在此處可否?」 「……恩?可以。」洛霜忍不住又望一眼周天恩,后者似乎專心致志地沉浸在書中,不聞不問這邊的情形,彷彿招來這張椅子的并非他一般。 「那奴婢先告退了?!剐〈湟磺飞?,便退下去。 洛霜拿著書默默坐下來,輕聲說道:「謝謝?!怪芴於魑⑽⒁活D,只覺姑娘說出口的兩個字軟軟糯糯,竟讓人覺出甜味來,忍不住望向洛霜,故作沒事看書的姑娘正襟危坐,彷彿方才開口說話的人不是她一般。 奇妙的默契使兩人不自覺放松下來,各自看手中的書......。 * 洛雪一踏出房門,便見洛縈面色悵然,似有所思在院中走著,不久前見過傅林的她心情不可謂不高興,一見洛縈便用略高的聲音喚道:「縈姊!」 不料洛縈卻恍若未聞,癡癡地朝她房間的方向走去,洛雪見狀連忙跑了幾步到洛縈身后輕拍一下:「縈姊!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沒聽到!」洛縈渾身一震,轉過身來,洛雪不禁一呆,只見姊姊一向閃著光芒的眼中此刻空蕩蕩的,洛縈茫然地說:「怎么了?抱歉……我沒聽到。」 「你怎么了?是柳君侯他們對你怎么了嗎?」洛雪一驚,心思及快轉至今早的相親之上,暗自揣測是對方對洛縈做出冒犯的舉動。一想起方才的場景,洛縈的呼吸為之一窒,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心中慌慌的,男子離開的背影一直徘徊在腦中。 「太氣人了!我們洛家可不輸他們柳家!哪能讓他們如此欺負!我立時去找爹爹!」洛雪見洛縈沉默,只以為是默認,胸中忍不住燃起一把火,忿忿地就要走。洛雪心中可絲毫沒有對侯爺的敬意,從小到大在風鈴城誰不敬洛家三分,皇親國戚太過遙遠,遙遠到無法確實衡量彼此的差距。 見狀,洛縈連忙拉住洛雪?!覆皇堑摹⒉皇堑?!」 「到底發(fā)生什么?姊姊你說,我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洛雪堅定地望進洛縈的眼瞳之中,宣示著決心,讓后者心頭一暖。 「其實也沒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在意......真的沒什么......」洛縈如繞口令般喃喃,比起說服眼前的人,或許她更想說服自己,為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莫名其妙煩心的自己。 「jiejie!」洛雪忍不住大皺眉頭,略帶責怪之意的盯著洛縈,逼迫她說下去。在洛雪既關心又責怪的眼神下,洛縈緩緩道出方才所發(fā)生的一切。 「我......我其實不想跟什么柳家成婚?。】墒?.....可是......」洛縈想起自己被一步步逼迫的過程感到無限委屈,深陷其中的人哪可以隨意向東朝西隨心地走呢? 洛雪拍了拍洛縈的背安慰著:「放心好了,有三皇子說的那番話,想必爹爹不會讓你在去相親,也不會隨意把你許配出去的?!?/br> 「可是他看到了,我......我彈他娘譜的樂曲給別人聽,然后他就走了!」洛縈深鎖眉梢,呼吸微促,終于還是將心中惶惶忐忑的理由脫口而出,令洛雪微愣一下。「你是說......三皇子?姊姊你介意的是他嗎?」 * 欲速則不達。周天清今日算是懂得此話真意了。 匆匆出風鈴城,策馬而奔幾里之后,霍地心念一閃,想起自己遺漏另一件事,便連忙勒馬,探了探自己的衣袖,果不其然在右袖的縫中找到一張地契,暗嘆一口氣,轉了馬頭,再次朝風鈴城騎去。 周天清的心情也已經平靜下來,回想早晨經過與周天恩的一番談話后,本以為自己能以心如止水的心境對應以后種種,卻不料一幕意外地場景,便能讓心池攪起這巨浪來。 「有件事情拜託你去辦。想請你替我跑一趟風鈴城,交給洛老爺這進宮的牌子,還有一張地契。」 當皇兄對自己這樣說時,或許自己的心中是竊喜的,為了能有一冠冕堂皇的藉口,去到風鈴城。也許心中也存一絲冀望,去見一個人。 -周天清,你知道自己很在意。 在意她相親。 在意她彈琴。 在意她彈孤城怨,卻不是給自己聽。 -周天清,其實你知道。 知道自己在意。 知道自己不甘。 知道自己不甘心因為生在皇族,就永遠失去與她相知的可能性。 可是即使知道,即使在意。 -我也只能說些藉口給別人聽嗎? 想起自己對洛可欽說的一番在情在理,似是充滿洞見的忠告,忍不住好笑。 第一次相遇,因為她琴音所隱藏的心志而把她記憶。 第二次相遇,在一場混亂中她拿走了我隨身攜帶的寶物。 第三次相遇,在將軍府中的一番談話,讓兩人都有找到知音的錯覺。 第四次相遇,自己幾乎什么也沒說。 第五次相遇,她將蕭還給自己,自己出于什么樣的心思贈她以琴譜呢?或許是自己也沒察覺到的心情-想要她與他能有,關聯(lián)的契機。 今天是第六次相遇,對一個只見寥寥數面的少女,自己的心情卻被她的一舉一動牽動著。 -太奇怪了吧?不像正常的周天清呀。 * 「你在意的不是柳公子、不是父親、不是這場相親,而是三皇子他看見你彈琴、可能誤會你了,對嗎?」洛雪睿智的眼眸透著堅定,等待著洛縈的回答,后者霍地心中一顫,退后一步:「我......我不知道。」 洛縈問自己-我是真的不知道嗎? 「縈姊你喜歡三皇子,是嗎?因為喜歡,所以在意,你不希望他誤會你?!孤逖┝粱位蔚难凵褡屄蹇M無法直視,后者垂下眼簾,不敢回望。 -我怎么可能喜歡他呢? 第一次見面,只是因為他身上系著白玉翠蕭,而多看幾眼。 第二次見面,在風鈴祭一場混戰(zhàn)之中,不小心帶走了蕭。 第三次見面,他將歸田賦改的別有意趣,只覺得與他相處下來輕松自在,涌起一股知音之感。 第四次見面,他的蕭聲輕揚悠遠似有無窮思緒層層層層相疊,他的微笑充滿了距離,兩人幾乎什么都沒有說。 第五次見面,在遭遇麻煩之際,他一雙手將自己拉出來,而后遞一闕詞曲說有一天希望能聽我彈奏。 今天才第六次見面,我竟會因為他出現在眼前,而心煩意亂?難道這是喜歡嗎? 說到底,喜歡究竟是什么呢? 怎么樣才叫做喜歡呢? -周天清對于洛縈來說,是特別的嗎? 「我跟他才見過幾次面,我又怎么可能......」洛縈抬起頭,不知是為了說服洛雪還是自己喃喃地說。 「縈姊!有時候對一個人的感覺,是不可以用常理來評斷的。有些人再好,你就是不喜歡。相識多久與能否相知從來沒有絕對的關聯(lián)。你要誠實面對自己的感覺,否則沒人幫的了你?!?/br> 洛縈渾身一震,愣在原地,良久,才緩緩道:「也許吧,他在我心中,與別的男子不同?!?/br> 周天清云淡風輕的笑容,自有一股令人輕松的氣息;他足以傲世的才情,自有一股令人折服的風采。 「縈姊,你可以勸服天下所有的人,卻唯獨騙不了自己。你在這兒等等。」說著,洛雪往自己的房間跑去,而洛縈站在原地,發(fā)現剛剛說出那番話后,不知為何心中竟有股釋懷的感覺。很快地,洛雪又跑了回來,帶著一封信,洛縈瞥了信封一眼,心中更是疑惑,只見上面寫著五個秀麗的字跡-吾姊洛霜啟。 「這是......什么意思?」 「你現在拿著這封信去追三皇子,請他幫我轉交這封信,然后說清楚今天的事情?!孤逖┯貌蝗葙|疑的語氣說到,洛縈一驚,慌忙搖頭?!高@......這不好吧?」 「縈姊!如果有一天,你嫁給了一個你不想嫁的人,而到很久很久之后,你都會記得今天!手中拿著可以去見他的信封,但你卻什么都沒有做!」說著,洛雪走到洛縈身后,推了她一把。「去吧?!?/br> 洛縈深深地望一眼洛雪,又看了看手中的信件?!负冒桑 ?/br> * 洛霜與周天恩雙雙在書房,各自沉浸在書中,兩人俱是無言。 在安靜無聲的書房里,時間彷彿靜止一般,霍地,門「碰」一聲打開,時間才繼續(xù)前行,一名男子夾帶著聲音闖入,應是將這安靜撕出一條縫來?!负佟卦?.....」蕭言掛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走入,一看見洛霜愣了一下,硬是將說出口的話延長些:「允~他叫我來跟你說幾件事情?!?/br> 洛霜看向蕭言,有些意外,隨后望向周天恩?!肝乙鋈幔俊?/br> 抬起一直盯在書卷上的頭,周天恩心中一動,不在意地望向蕭言:「無妨。霜兒聽也無所謂。」 蕭言心中暗暗叫苦-她是無所謂,可我怕我一不小心便說錯話啊! 洛霜淡淡低下頭,鎮(zhèn)定地將視線放在書上,彷若未聞。 「斬允說什么嗎?」周天恩玩味的揚起嘴角,示意蕭言說話,后者忍不住好笑卻故作鎮(zhèn)定地接過話柄:「冬天已至,替凊美人準備的棉襖、炭火已經送去,小安子身為禮部的一份子并沒有受到太大的懷疑。另一方面由于新的禮部尚書之前受過你的好處,并沒有對美人苛扣太多,想來是不必過于憂心?!?/br> 「恩?!怪芴於鞯哪抗忾W過一絲陰霾,轉瞬即逝?!高€有其他的嗎?」 洛霜雖想將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死物之上,卻仍是禁不住側耳傾聽兩人的談話。 「麗妃在江湖上出高價聘用殺手殺你,略有些名氣的頭兒大多知道斬允就是......是你的朋友,自然不敢隨意接手。前些日子,她找上了我們山莊,指名要殺你。」蕭言小心翼翼說著,周天恩聽到這里忍不住笑了?!讣热蝗绱耍憬酉聛戆?,酬金自然是不能收低的,一千萬兩黃金便成交吧。見錢辦事,江湖一向如此?!?/br> 一......一千萬兩黃金? 洛霜心下暗驚,這數目可比一國的封賞還要豐厚!即使是洛府這樣家財萬貫的府邸,卻也從未聽過這樣的天價! 蕭言也揚起嘴角?!笖卦?.....」周天恩目光一凜?!冈省策@么說,你們倆真是壞心眼。那我回去要做什么佈局?」 「先緩著吧?!怪芴於鏖]上眼,整理一下思緒?!赣浀脤懴掳准埡谧值钠跫s書,以后會有用的?!?/br> 「那是自然?!故捬渣c點頭,又道:「還有一件事,傅林正追查當年舊事,麗妃恐怕已經知曉,想必也會有所行動,我們是要私下相助傅林嗎?」 沉默一會兒,周天恩搖頭?!覆幌喔傻娜恕⒉幌喔傻氖戮筒槐夭迨至??!?/br> 「可是他若追查到真相,對你是有利的呀?」蕭言微皺眉頭,不解地望向周天恩,難道你要因為自己心中的不平之氣就放過良機嗎? 讀到蕭言的質問,周天恩淡淡勾起嘴角,睜著蘊含計謀的雙瞳說到:「他若未查明真相便死,我少了一個敵人;他若查到真相而活,左右也不過是多一個籌碼。于我,沒有哪一邊得利較多。你不必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br> 神情復雜的望向周天恩,蕭言無奈說道:「你想清楚就好?!?/br> 洛霜聽著兩人對話如置霧中,茫茫然,不知其所指,然而看周天恩與蕭言的互動,卻怎么也不像是上司與下屬,怎么看都像......朋友? 而且是,很熟的那種。 「還有別的事嗎?」周天恩問。 「沒啦,我走了,免得說太多話打擾了新郎新娘?!故捬缘恍?,暗自腹誹,再待下去我可不知會不會不小心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 話音一落,蕭言一個閃身便消逝無蹤,而周天恩低下頭來,彷彿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般看著書。 良久,洛霜若有所思地望著蕭言離開的方向,無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