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履約
書迷正在閱讀:夜霧沉迷(半校園1v1h)、和前任結(jié)婚了 (運動員x律師 破鏡重圓)、作你的男人 [無悔無邪 雙生子續(xù)篇]、她想要魔法、教育政策、大我一輪的jiejie真的好香、災(zāi)難、一對、相期竹馬年、皓月當空照清明
早朝之后,詔書內(nèi)容席捲整個皇宮,禮部尚書尤其忙碌,又要準備封后大典、立太子儀式,還要準備替太子選妃之事,只是他甘之如飴,為周天恩終于承繼大典感到開心。 這日,玄寧殿一改往日情景,原本死氣沉沉、虛應(yīng)故事的宮女太監(jiān)們各個容光煥發(fā),打足十二分精神做事,而原是安靜的玄寧殿,一時風光無限、眾臣來賀。 周天恩和洛霜一早才用膳至一半,圣旨和群臣一同前來,又是接旨又是接待客人,兩人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可無論是遇見誰,兩人都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從容微笑,將所有心思和真心隱藏在笑容背后,似乎真被這紙?zhí)焱怙w來的詔書驚喜得不能自己。 周天恩站在洛霜身邊不遠處被群臣包圍著,視線不時抽空飄向洛霜,只望見洛霜勾起的得體微笑,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她的笑容能夠如此親和,讓說話的人忍不住想多說一些,周天恩敏銳的注意到洛霜總能他人說十句、她說一句,卻不讓人感覺到她寡言,因為她的回答和循循善誘讓人感到想傾訴的慾望,也讓人覺得她正認真傾聽著。兼具大方和圓融。 洛霜從來不曾在周天恩面前展現(xiàn)的一面,不時拉走他的注意力,但周天恩仍能游刃有馀地和他人對談,如果有別人認真觀察亦會發(fā)現(xiàn),周天恩也是四兩撥千斤地與他人相處著,聽比說多,卻讓賓客盡歡。 長袖善舞的一面和清冷淡漠的另一面就像一面鏡子,都印著洛霜的模樣,周天恩從洛霜笑容滿面的臉上彷彿望見另一種樣子的她,此時印著拒人千里的漠然。 周天恩忽地有些慶幸,洛霜展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是冷漠的、淡然的、清冷的,而非眼前這般看似春風拂面,卻不帶半點溫度。同時他的心不可抑制地涌起一股莫名衝動,想要更加瞭解她。他想開口詢問—是什么樣的過去,造就現(xiàn)在的你? 此時的洛霜站著、笑著和兵部尚書說著話,后者說著與他人無異的祝賀詞,她面不改色地微笑道謝,霍地對方話鋒一轉(zhuǎn),狀似無異說著:「皇后娘娘有太子妃和未來兩位側(cè)妃的幫助協(xié)理后宮,想必輕松多了。這一下三喜臨門,可真是羨煞旁人!」 瞬間洛霜掛在嘴角的笑意有些凝滯,她瞬間僵愣在原地,氣氛頓時冷凝下來,其實群臣來賀有一部分的原因亦是在試探,試探太子妃或太子側(cè)妃的人選,所以此刻眾人有志一同地靜默等待著洛霜的回答。 在一派熱鬧的氣氛下瞬間冷凝的一處空間有著極強的存在感,周天恩立即注意到,隨即不假思索地撥開人群走向洛霜,極其自然地走至她身邊牽起手,看似無心地插入話題:「兵部尚書大人,我正四處找你呢!原來在這跟霜兒說話。」 「哈哈難為太子記得微臣,微臣該死,下次一定先和太子請安!」 「是我該死,竟未注意到您已經(jīng)來了?!?/br> 話題一下子不著痕跡地被帶開,周天恩和兵部尚書聊起別的話題,而洛霜已然冷靜下來,壓下紛亂的情緒微笑聆聽著,只是有些閃神地將視線落在周天恩與自己輕輕相握的手上,心頭涌上煩躁。 -要不是在場之人太多,她實在想立刻抽開。 最終直到群臣們一一道賀完后各自告辭離開,周天恩皆未再離開洛霜一步,握住她的手也不曾放松一刻,而洛霜嘴角得體的笑意在眾臣轉(zhuǎn)身離開那一刻便瞬間消逝,待玄寧殿只馀他和周天恩及一眾候在一旁想表現(xiàn)的宮女們時,她終于壓抑不住煩躁立即甩開握著自己的手,力度之大令周天恩一愣。 「霜兒?」周天恩的目光和語氣都盈滿不解,洛霜目光凌厲地回望,只覺心中有一股氣順不下來,她清冷地說:「我累了,回房歇息,你別進來?!拐Z畢也不待周天恩回答便轉(zhuǎn)身而去。 四周一眾宮女被太子妃大膽的宣言和舉動嚇得不輕,驚懼地垂下頭,裝作什么也沒聽到,一時眾人被洛霜的氣勢所懾竟沒人敢跟上前去,只見那道身影透著孤寂和冷覺消逝在大廳。 周天恩擺手示意眾人退下,獨自呆站在玄寧殿大廳里,一時心念百轉(zhuǎn)地思考著洛霜這突如其來怒火的緣由。他可不是瞎子,洛霜怎么看都不是累的,而是氣的。但為什么? 腦中閃過方才殿中的畫面,靈光一閃—是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名為張瑞山,性格圓滑,做事認真,家有一子二女,兒子作為家中獨子集萬千寵愛,長成個紈褲子弟,前些年捲入紛爭是周天恩出手救了他,張瑞山感念于此對自己甚是客氣,應(yīng)該沒有理由會說讓霜兒生氣的話才是呀? 一邊想著,周天恩一邊朝房間走去,在門外徘徊思索著,可想起洛霜方才的樣子又實在不敢貿(mào)然進去,只好在門外窗邊晃著,有些手足無措。雖則不是沒看過洛霜生氣的樣子,可之前都是他有意識地惹毛她,清楚怒火的根源,不像如今這般超脫掌控的怒氣來得莫名奇妙,竟令他有些惴惴不安。 當蕭言來到玄寧殿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周天恩鬼鬼祟祟地在自己房門口走來走去、探頭探腦,有些無措和茫然,難為他做這樣詭異的動作還能維持著一向沉穩(wěn)從容的氣質(zhì),只是皺緊的眉頭和紊亂的步伐已然出賣他的情緒。 「在做什?」蕭言一閃身來到周天恩身邊,拍了拍他的肩。 「霜兒生氣了,我在思考理由?!怪芴於鲹P眉,一臉認真的回應(yīng),而此刻只有一門之隔的洛霜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她只覺更加煩躁,坐在桌旁倒了一杯水,冷哼一聲,而習武之人耳力敏銳自然聽得一清二楚,蕭言有些無言地望向周天恩—新婚才幾天就懼妻了?還被趕出房門? 「抱過來親幾下就消氣了,妍希生氣時我都這般?!故捬韵肫鹑五I鷼鈺r通紅的雙頰,心中略微一蕩,忍不住笑出聲,而周天恩和洛霜聞言都是一僵,而前者思緒一轉(zhuǎn),意味深長地望著蕭言,似笑非笑說道:「你怕是威脅她若繼續(xù)生氣便繼續(xù)親吧?讓她不得不說自己不氣了?!?/br> 蕭言一本正經(jīng)地頷首?!改阏f對了,此招百試百靈,推薦給為妻所苦的『太子爺』!」 說到「太子爺」三字,一向散漫的蕭言面色一凝,原本間散的氣氛霍地一變,空氣似乎凝滯一瞬。周天恩望向蕭言的目光也深沉起來,嘴角習慣性揚起一抹從容卻危險的笑意:「你想說什么?莫非在試探我?」 兩人眼神在空中交會,暗自較勁著,蕭言蘊含千頭萬緒的危險目光和周天恩漫不經(jīng)心的淡漠僵持著,最終蕭言別開眼望向天空,久久不語。 蕭言心中諷刺地想—是,我就是在試探你。你這么聰明,何必讓我說出來? 「你不必憂心,計畫與預(yù)想不同不打緊,我們在云國的計畫可以提前執(zhí)行,下月便可出兵云國,讓你得償所愿。」周天恩語氣淡漠,冷冰冰地說,而蕭言有些復(fù)雜地望向他,最后嘆一口氣道:「你記得履約就好?!?/br> 「你不該質(zhì)疑我。我把我們的約定視為計畫的一部分,非完成不可的一部分?!?/br> 「換作是你,你能不質(zhì)疑?」面對周天恩不依不撓的質(zhì)問,蕭言有些怒意,難得的抑制不住火氣,而周天恩聞言卻不帶一絲遲疑地回答:「能。如果連你都不能信,那世上還能信誰?」 周天恩回答的太快令門后的洛霜和當事人蕭言都是一愣,周天恩堅定的目光讓蕭言的心瞬間五味雜陳,蕭言想起在懸崖邊上洞中的相遇,瞬間覺得自己有些蠢,覺得自己辜負曾經(jīng)生死與共的時光,他丟下一句話轉(zhuǎn)過身朝外走去:「抱歉。我......等著云國毀滅,等著蕭青宇的死訊。」 周天恩凝望著蕭言的背影,雖然對方已閃身離開,但他還是淡淡回應(yīng)?!负??!孤逅獙⑦@聲好字聽在耳中,只覺似乎重如千鈞,不知為何想起昨夜周天恩對自己說的那一聲「好」,都是一般的沉穩(wěn)、認真、從容。想著,她不自禁有些失神,直至霍地驚醒,連忙告誡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洛霜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將方才蕭言和周天恩的對話消化完,她再度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有著不容忽視的決心,她對外面站著的人開口:「周天恩,我有話想跟你說,你進來吧?!?/br> 聞言,周天恩雖仍在云里霧里,但還是欣喜地開門跨步走入房間,只見洛霜面色平靜地凝望著自己,一派清冷像平時的她,似乎已然沒有莫名的火氣。周天恩稍稍放下心走近洛霜,選擇離洛霜最近的一張椅子坐下,心中正琢磨著如何開口套出洛霜生氣的理由時,洛霜忽地開口:「周天恩,恭喜你成為太子?!?/br> 毫無徵兆的一句恭賀令被恭賀者一愣,忽地,周天恩目光一閃,思緒飛快的他很快想起前日才發(fā)生的事情,輕易預(yù)料到洛霜接下來的話題,不禁面色一沉。果不其然見洛霜繼續(xù)說道:「你既然已經(jīng)得償所愿,那就該履行我們的約定?!?/br> 兩人的腦中都浮現(xiàn)前日婚宴之夜,彼此如同現(xiàn)在這般坐著,洛霜用堅定而決絕的口吻對周天恩說的話...... 「我知道,我們的婚姻別有目的,我可以配合你,但有一個請求-等到你成功達成目的時,昭告天下說我已死,然后,我們從此毫無瓜葛?!?/br> 明明是前日晚上才發(fā)生的事情,可卻讓人感覺是許久之前的事情,畢竟前日的他們豈能料想的到這兩三天間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 當時信誓旦旦地約定終有一日會履行的承諾,可誰又能料到這「終有一日」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周天恩只覺自己的思緒霍地停止運轉(zhuǎn),僵硬地凝望著洛霜,后者微微挑眉,冷哼一聲:「你不會是才過幾天就要毀約吧?」 「不?!怪芴於髀曇粑〉鼗貞?yīng),聞言,洛霜的心中閃過一道復(fù)雜的情緒,有些松一口氣也有些說不上來的失落,但她面上仍是淡漠如常,點頭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那就好。」 周天恩深吸一口氣,今日有兩個人向周天恩要求兌現(xiàn)承諾,一位是他的兄弟,一位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但前者他只覺得理所當然,后者的約定卻讓他......有些不情愿。 是的,不情愿。周天恩被自己的想法震懾住,他只覺得三天的時間太短,當初以為當上太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們還有許多日子在一起,可誰知才短短三天事態(tài)變發(fā)展至此?縱然足智多謀如周天恩也無法料到,所以此刻他總是盤旋著各種謀算的腦飛快運轉(zhuǎn)著,想找拖延之道,他語帶保留地說道:「只是現(xiàn)在的時機未到,最好等......等事情平息下來,過個兩三年、四五年......否則你我剛剛新婚便因故身亡,傳出去總是不好,太子若有剋妻的名聲對未來恐怕有礙.......」周天恩一邊說,腦子一邊飛快運轉(zhuǎn)著,難為他信手拈來的話在邏輯上挑不出什么毛病,不過洛霜搖頭,用再清冷不過的語氣說道:「兩三年太久了。不過你說的有理,既然你愿意放我走,我也不希望替你留下不好的名聲,不過眼前不就有一個絕妙的機會,我離開后絕對不會被歸咎到你身上?!?/br> 聽見第一句「兩三年太久了」時,周天恩臉色一僵,心中有些說不出的苦澀,只覺眼前的少女一字一句都似無情的利刃,昨日對自己不經(jīng)意流露的溫柔彷彿是鏡花水月,只是自身在自作多情。 昨夜之后,周天恩還以為,其實洛霜并沒有那樣討厭他,卻沒想到她連和自己待上兩三年都嫌久...... 「什么機會?」 「你方才與蕭言說要出兵云國,對吧?」洛霜沒有注意到周天恩話中的苦澀之意,逕自梳理自己得到的訊息,雙目閃著慧黠的光芒,未等周天恩回答便續(xù)道:「我和你一同出宮,在行軍當中有千百個機會,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屆時隨意找位身量和我相似的女子尸體作為太子妃下葬即可蒙混過關(guān)?!?/br> 「太子妃是要回宮安葬的,哪里找與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尸體?別忘了你在宮中露過臉?!怪芴於靼櫭迹箘诺卣覍Ψ皆捓锏穆┒?。 「當然是面目全非的尸體,只要你說那是我,那便是我,難道有人能猜到我詐死?」洛霜很是奇怪地望向周天恩,似乎對后者連這般簡單的手法也想不到感到有些意外,周天恩瞬間啞口無言,對于洛霜這不得不夸讚一句「巧妙」的計畫涌起一股無力。 姑娘總是讓他驚訝,沒想到還有謀士之才。 「甚好,就這般吧。」沉默一會兒,最終,周天恩只能僵硬地接受洛霜的提議。 達成共識后,兩人深深望著彼此,陷入凝重的沉默。一邊是洛霜望著周天恩的臉有些出神地想-我要快點離開你,兩年太久,足以讓你......留下太多的痕跡。另一邊是周天恩望著洛霜有些不甘地想-我該怎么做,你才愿意留下來? 前往云國的路途還未開始,便已然詭譎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