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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洛家四才女在線閱讀 - 66不許說話

66不許說話

    宮里的太監(jiān)盡職地守在馬車前,遠(yuǎn)遠(yuǎn)看見便太子抱著太子妃飛也似地接近,他訝異瞪大眼,但在宮中多年培養(yǎng)出來的冷靜仍使得他垂下頭,平靜地恭敬行禮。

    「回宮?!怪芴於鲯佅略?,太監(jiān)機(jī)敏地拉開馬車上的車簾,甫一拉開,便見太子毫不耽擱便抱著太子妃入馬車,太監(jiān)放下車簾,隔絕里與外兩方世界,將時(shí)間空間留給二人,自己駕車前往皇宮。

    馬車內(nèi),洛霜終于停止掙扎,一雙眼卻有著不加掩飾的憤怒,她瞪著周天恩,只見后者直視前方,一派冷靜,連視線都沒落在自己身上。

    「周天恩!」洛霜試著想拉回對方的注意力,只是說出話來的聲音瘖啞至極,極其難聽,說完后更覺喉嚨又是一陣疼。雖然洛霜的話音聽得出透著憤怒,但聽見此話的周天恩卻激不起半點(diǎn)怯意,只覺心中的怒火更盛,他目光凌厲地瞪向洛霜,這一眼卻帶著比洛霜更深的怒意,令她愣了愣。

    這不怪洛霜,因?yàn)樗龔膩聿辉匆娝鷼獾哪??

    成婚前,周天恩出現(xiàn)在洛霜面前時(shí)總是冷靜的,即使風(fēng)鈴祭上身中奇毒,命在旦夕,他仍笑得漫不在意。他的冷靜甚至透著冷酷,對別人的,對自己的。

    成婚后,洛霜看過周天恩隱忍地流淚,見過他對周允復(fù)雜難言的怨恨,也望見過他純粹乾凈的笑顏,卻從來不曾看過他因某人某事流露出的憤怒。

    于是洛霜被驚地不由自主地噤聲,呆呆地回望。

    周天恩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生氣,又見對方被自己嚇得呆掉的神情,有種有氣沒處撒的無奈感,僵持一會兒,他輕嘆一口氣,語氣放柔。「別說話,身上有帶燙傷的藥嗎?」

    洛霜有些愣地反射性點(diǎn)頭。

    「那藥可用在口中嗎?」

    洛霜仍舊依著本能反射性搖頭。

    這一問一答令周天恩更感無奈,再次嘆口氣?!改堑然貙m讓方亦延替你看看?!?/br>
    洛霜愣愣點(diǎn)頭,疑惑地想,他為何生氣?

    不對,最重要的是為何要提前離席?我可還沒跟姐妹們說話呀!

    就在這時(shí),因?yàn)轳R車顛簸,周天恩似是覺得胳應(yīng),抱著洛霜的手自然地喬了下位置,這時(shí)洛霜才后知后覺注意到自己整個(gè)人都坐在對方懷里,一邊震驚一邊呆愣,臉?biāo)查g紅了,她正想掙扎說話,感覺到她的蠢蠢欲動,周天恩警告的視線望來?!覆辉S說話?!?/br>
    周天恩幼年在宮中成長,多年來又身在江湖,化身斬允成一方之主,認(rèn)真說話時(shí)自有一股讓人心悸的魄力,令洛霜一愣反射性地住嘴。

    「你不知宴會中的茶都得放過一盞茶時(shí)間才能喝嗎?再說,你拿起杯要喝時(shí)就沒感覺到熱氣?沒感覺到燙?后來既被燙了吐出來便是,為何又喝下?」

    一鼓作氣將心中的不滿宣洩而出,周天恩氣勢萬鈞的怒火攤在眼前,這次,洛霜終于意會到了什么。

    難道,他是因?yàn)槲覡C到自己而生氣?被我蠢到生氣的?

    洛霜坐在周天恩的懷里,一雙清冷的眼睛閃著異樣的光芒,她定定望著對方,忘記了疼痛,用受傷的瘖啞嗓音問道:「你在生氣?」

    周天恩一愣,瞬間冷靜下來,褪去衝動后,氣氛忽地詭異起來,他看著此刻安靜待在懷中的靜靜等待的她,終于后知后覺意會到此刻兩人的距離前所未有的接近,難以自制地?zé)釟馍嫌?,臉頰一紅,他的手竟有無處安放的感覺。

    「你別說話?!谷绻f之前不許洛霜說話全是因?yàn)閾?dān)憂,那此刻再說同樣的話可就只剩赤裸裸的心虛,沒有絲毫上一次的霸道和威嚴(yán)。

    這一對比,令洛霜顧不得喉嚨的事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笑卻是止不住,笑意從心底漫至眼睛、漫至全身,她笑著,周天恩卻是完全愣住了,這怪不得他大驚小怪,實(shí)在是這是洛霜第一次在他眼前開懷大笑,毫無形象可言,不像從前淡淡勾起嘴角,不像人前般裝作端莊,或許因?yàn)閭胶韲?,她笑得雖放肆卻無聲,嘴角的弧度令人移不開眼,勾得周天恩忘掉了窘迫和尷尬,也跟著微微揚(yáng)起嘴角。

    洛霜還未笑完,便見周天恩也揚(yáng)起笑意,那是他不帶算計(jì)乾凈純粹的笑容,此刻,洛霜心中竟涌起一道和周天恩相同的問題—笑什么呢?

    笑聲漸止,兩人相望,空氣瞬間上升,帶著醉人的氛圍,和唯有兩名當(dāng)事人自知的心跳。

    視線灼灼相對,馬車穩(wěn)穩(wěn)前行,洛霜有些受不住空氣中詭異的溫度,她想,也許是因?yàn)樽约盒乃疾蝗缤Mㄍ?,才將周天恩的一舉一動都放大數(shù)倍,才將他一如往常的眼神解讀得如此熾熱。

    受不住的可不僅是洛霜,還有軟玉在懷的周天恩,良久,他終于還是轉(zhuǎn)移視線,極其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別擔(dān)心,等過幾天,我讓人送請柬到洛家讓你與家人重聚。」

    洛霜抬頭看著周天恩的側(cè)臉,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她忽然質(zhì)問自己—你確定,要喜歡他?

    或者說,確定要繼續(xù)喜歡他?

    這是一名你無法掌控的人,這是一名你無法猜測的人。

    現(xiàn)在反悔可還來得及?現(xiàn)在開始收回,那一點(diǎn)一滴莫名的心動。

    「謝謝?!勾瓜卵酆?,洛霜淡淡道,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恐怕無人能察覺的到她語氣間的一絲悵惘。

    可正當(dāng)她在心中如此以為時(shí),周天恩卻忽地回過頭來定定望著自己,試探般地問:「怎么?不滿意?」

    「沒有?!挂唤z情緒波動在心中涌起,洛霜有些意外—為什么他會注意到?

    「沒有就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周天恩自然地伸出右手手捏住洛霜的臉頰,一下,兩下,帶著一絲自得其樂地得意,他可是早就發(fā)現(xiàn)洛霜說謊的時(shí)候那明顯的小動作!

    可這動作讓洛霜完全愣住,他他他他他......在做什么?!

    洛霜不可置信地望著周天恩,后者稍稍回神,心中也后知后覺一陣尷尬,可他向來擅于掩飾,見洛霜眼中只有訝異卻無厭惡,便向沒事人一樣,甚至露出一抹笑意,可這抹掩飾的笑卻不像從前老謀深算般漫不經(jīng)心,反而帶著少年特有的狡黠和靈動,如做壞事得逞的時(shí)候小孩會露出的微笑,充滿著生命力和朝氣,如初陽乍起,洛霜情不自禁被晃了眼。

    「你......不許笑!」回過神,洛霜滿面通紅,只覺有些丟臉,自己竟活生生看呆?都怪周天恩,笑那么古怪!

    周天恩見洛霜是真惱,見好就收,咳了咳掩去笑意:「好了,不笑。嗓子還疼便別說話?!怪芴於魇峙浜系厥樟诵σ?,洛霜心中又涌起一股異樣,如同周允詔書頒下那日在玄寧殿所感受到的被順從的感覺,心中一暖。

    此生都在忍與讓間來回的洛霜,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有些享受對方的順從及容忍。

    會上癮的......

    「周天恩,回答我一個(gè)問題,不要說謊?!箾]有理會不許說話的警告,洛霜固執(zhí)地用嘶啞的嗓音問道,周天恩有些無奈,皺眉不滿卻無可奈何:「什么問題?」

    「張?jiān)伖~......此人如何?」定定地盯著周天恩,洛霜不愿放過對方任何一絲表情,若讓宴會上的事就此揭過,她恐怕永遠(yuǎn)都做不出任何決定,不如一刀下來,他們?nèi)羰钦媲閷?shí)意,自己收心起來也快些。

    第一次動心,洛霜縱然有些生澀,可她骨子里的決絕給了她破釜沉舟,誓見真實(shí)的勇氣。

    洛霜心若明鏡—我絕不能像「那人」......錯(cuò)付真心,活在虛偽和謊言里。只見周天恩確實(shí)訝異地看向自己,她心中一沉,做好最糟的打算,努力維持面色淡然。

    「張?jiān)伖~?那個(gè)兵部尚書之女張?jiān)伖~?怎么問起她?」周天恩訝異的神情極其純粹,不含任何其馀的情緒,洛霜一時(shí)難以判斷這表情的涵義,只是固執(zhí)沉默著,等待回答,心卻高高懸起,有些難以描述的不安。

    「她在虹都里算是未出閣之小姐中最有名的,據(jù)聞才情橫溢,樣樣皆通,不過也僅止于此而已,她并未有何特別的舉措足以影響大局?!怪芴於鲝挠洃浿姓{(diào)出有關(guān)此人的資訊,他曾多次在別人家中聽到她是某某人的兒媳婦人選,不過在未成為朝廷命婦之前,她也不過是一普通的姑娘而已。

    這話說的太過功利,洛霜聽到最后有些無言,這結(jié)論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是問你她有什么利用價(jià)值阿!

    「你們不曾見過?」洛霜眉一挑,頗為不信,而這話卻令周天恩略感疑惑:「難道我們應(yīng)該見過?她是閨閣小姐,我從前很少參與宴會,自是沒機(jī)會見面?!?/br>
    「真的?」

    「沒必要騙你?!怪芴於鞑蝗葙|(zhì)疑地重申,望著洛霜的目光既堅(jiān)定又澄澈,但隨即皺眉:「為何以為我見過她?」

    這一瞬間,洛霜有些欣喜,有些茫然,欣喜的是周天恩似乎與張?jiān)伖~并非自己所想像的最糟的關(guān)係,茫然的是,這答案并未能給予自己斬?cái)嘈乃嫉闹苯永碛?,但?.....

    她沒聽見周天恩的話,自顧自沉浸在洶涌的思緒里。

    「霜兒?」不見回應(yīng),周天恩又喚了一聲,這次洛霜終于回過神,視線再次望向周天恩,堅(jiān)定地?fù)u頭:「不可能?!?/br>
    「怎么說?」

    「她看向你的目光,可不像是初次見面。」

    聽到這里,周天恩忽地?fù)P起眉,猝不及防地微微一笑,一副無比了然的模樣,露出那帶著少年氣息的狡黠笑顏。

    「你不會誤會什么吧?」

    瞬間洛霜有些心虛的慌亂,正要回答,周天恩抱著自己的左手緊了緊,因?yàn)椴涣?xí)慣,洛霜反射性想推開,沒想到周天恩卻忽地順從地松了手,電光石火間洛霜就要向后墜去,她急忙伸手抓住最近的支撐物,也就是周天恩的衣服才好不容易定住身子,不至于向后倒,主動地將身子棲上前。

    近在咫尺的呼吸和視線令人呼吸一窒。

    「周天恩!」洛霜有些惱怒,周天恩渾不在意笑著,這是第一次,看洛霜惱怒,他的心中卻暢快無比,而此刻的周天恩還不明白,他的行為有句精闢的詞匯可以形容-調(diào)情,還繼續(xù)沒心沒肺地說:「你自己推開的我,怎能怪我?」

    洛霜無言地瞪著周天恩,后者卻不打算道歉,他漸漸收起笑容認(rèn)真凝望自己,良久,周天恩才如同囈語般說道:「所以任何時(shí)候,你都不要推開我。」這句話比起先前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要輕,若不是洛霜和周天恩的臉離不到一根指節(jié)的距離,她恐怕也無法聽清,可就算聽清了,她也要懷疑自己的聽力。

    接著,周天恩彷彿沒說過任何話似的重新攬上洛霜的腰,似要避免她再次后傾,又似要將她再往前推一些好更靠近自己,可良久他卻也只是這般輕放著,什么也沒做。但他此刻認(rèn)真的神情卻帶著令人心悸的執(zhí)著,洛霜竟沒真敢推開他,因?yàn)樗龔闹凶x到祈求的味道,心中一軟。

    危險(xiǎn)的距離讓洛霜僵著身體,不能前進(jìn),亦狠不下心來后退。

    「我不知道什么張姑娘,也不知道你為什么認(rèn)為我和她曾見過.......」周天恩頓了頓,續(xù)道:「從前父皇打壓、朝臣皆敵,我為風(fēng)鈴城之變籌謀多年,除了權(quán)謀詭計(jì),我不曾起過旁的心思。」

    洛霜一愣,明白他這是在回應(yīng)自己先前的質(zhì)問。

    「父皇打壓」、「朝臣皆敵」,周天恩的八字說的輕描淡寫,可旁聽的人卻聽得心中一緊,入宮以來的種種在腦中放映,目光復(fù)雜。

    「好了,所以不必亂想,在你離開之前我會讓玄寧殿只有你一人的。」最終,周天恩一錘定音下結(jié)論,從來不曾起過旁的心思的他也沒將洛霜的誤會和在意深想,畢竟上次周允下詔時(shí),洛霜就曾為類似的事情甩開自己的手,周天恩算是明白她挺有領(lǐng)地觀念,佔(zhàn)地為王,他也深明若玄寧殿入住他人,對洛霜與他的約定有百害而無一利,多一人認(rèn)識到洛霜,她離開的計(jì)畫便多一分風(fēng)險(xiǎn),所以周天恩極自然地認(rèn)為她的詢問事出有因。

    洛霜卻因他的承諾心頭震動,可周天恩坦然的視線不帶絲毫旖旎和曖昧,似乎又是自己多想了,只能輕輕恩一聲,作為應(yīng)答。

    「真的不許說話了,否則明天就不讓人去送請柬?!瓜氲揭宦纷屄逅?jiǎng)e說話,可平常沒什么話的她卻是說了一路,讓周天恩有些氣悶,不由義正詞嚴(yán)地警告。

    這話算是踩到洛霜的死xue,乖巧像貓兒似的閉嘴,還討好的望周天恩一眼,意思明顯—我不說話,請柬記得送呀!

    洛霜這一眼讓周天恩心中一柔,揚(yáng)起嘴角,笑意牽動了眼睛,心中想著—你在身邊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我任性一些,也沒關(guān)係吧?

    這么一想,抱著洛霜的手即使覺得唐突,也沒想放開。

    如果有任何人有讀心術(shù),一定會驚奇此刻兩人內(nèi)心想法的一致,因?yàn)樯頌楸槐д叩穆逅灿X得雖然唐突,但稍微放任一些也沒關(guān)係吧?這可是他主動的......不是我。

    馬車內(nèi)氣氛既和諧又詭異,維持異樣的平衡,前往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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