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戰(zhàn)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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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國邊境,一處無人所知的民房里,一男一女相對而坐,橫于二人之間的桌子上擺著以玉石製成的棋盤,棋盤散著陣陣寒意,正如棋盤上的廝殺一般毫無溫度。 民房所在,乃是岳靈山。 經常來往虹國與云國者必知,從邊境峰城往云國走有天然屏障岳靈山,岳靈山高聳入云,常年云霧繚繞,為云國倚靠的兵家之地,古往今來,不知多少戰(zhàn)魂生生湮滅在岳靈山上,鬼怪奇談數不勝數,百姓敬而遠之,只有寥寥幾家草屋居于岳靈山,且大多為短暫落腳之處而非常居之所。 可眼前一男一女顯然并非偶然入住的旅人,中年男子身穿布衣,眼神不緩不慢卻帶著說不出來的銳利專注于眼前的棋局,對面的中年女子看著中年男子苦惱,從容微勾嘴角,眼有歲月無法湮滅的風情,雖不再青春動人,卻不難想像曾經的美艷。 「我輸了?!怪心昴凶游⑽⒁恍?,放下手中的黑子,平靜接受棋局的結果,但若有任何人來看盤面,定會奇怪于場上的局勢分明黑子佔據上風,可為何男子卻認輸? 「承讓?!怪心昱訐P起嘴角,順手整理起棋盤,將白子與黑子分別歸回各自的玉盒子里,棋子落于玉盒中,發(fā)出玉特有的清脆聲響,中年男子嘆道:「如此久,我還是沒學會如何輸棋?!?/br> 聞言,女子不由揚起嘴角,一邊收拾一邊道:「先生棋圣之名名動江湖,天下棋士無不敗于先生之手,豈能輕易言敗?」 「你能次次輸我,棋藝又豈當真在我之下?」中年男子溫柔望向女子,見她將棋盤收拾完,站起身,一身粗衣布裙輕輕拖曳于地,印在男子眼中,生生化成一身錦衣華裙,在她身上顯得氣勢無雙,高貴動人。只見女子走向窗邊,開窗令山間霧氣透進屋來,屋內暖意使霧氣進屋而散,男子只覺霧氣飄于女子周邊,似仙似幻,帶著她不自知的誘惑。 -不,也許她知道,她明白,卻故意如此誘惑我。 中年男子提醒自己,原本溫柔的眼神一暗,染上一層警惕,卻見女子回眸一笑:「我只會輸棋,不會贏棋,我要將我一生棋盤上的氣運都用在應該用上的地方!」 「用在應該用上的地方嗎......你指的是江山天下,還是兒女情長?」中年男子回問,不經意皺起眉,眼睛微瞇,女子似笑非笑回望:「先生覺得呢?」 「你一向貪心,自是都要的?!?/br> 「先生睿智?!?/br> 兩人相望,不禁有志一同揚起嘴角,空氣中一股知而不言的氣氛瀰漫,男子望著美貌依舊的女子話鋒一轉:「『他』如你所愿要來了,你要見見嗎?」 「......見自然是不能見的,可有些話還要煩請先生替我問問。」女子臉色一正,中年男子聞絃聲而知雅意,輕輕挑眉將她想要開口的問題一一道出:「問為何虹國皇帝還沒死?問是不是有人救了他?還是問那個人在哪里?」 「先生英明?!古硬⑽捶裾J,忽地離開窗邊朝男子走近,后者揚起嘴角,似乎預見到女子接下來要做何事,順理成章問:「我為何要幫你?」 如預期的,女子走至男子眼前,熟練蹲下身,輕柔的吻落于中年男子的唇上,沒有脣齒相依,只有輕描淡寫的相觸,卻足以令男子的心輕輕一顫,但他終究沒有放任自己出手挽留這個吻,裝做連要多留一刻的慾望都沒有,只是不羈揚起嘴角。 唇瓣分離后,女子并未遠離,兩人較勁似的近距離相望,呼吸相聞,嘴角揚起的弧度恰如其分的一致。 「拜託先生了?!棺罱K,女子拉開距離,拉著布裙,用世家貴女的方式行一禮,恍惚間中年男子想起二人初見時,她身穿一身紫衣,也是這般行禮,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沒有等答覆,中年女子自顧自朝門外走去,中年男子在門關上的那一刻輕聲似自言自語的呢喃,卻清晰傳入女子的耳中:「好歹是兒子,當真不見?」 女子沒有回答,步伐堅定,毫無留戀地走遠。 * 云國皇宮,議事大殿里除了太后秦潞、皇帝蕭青宇,便只有一身素衣的太后之弟-秦涯。 三人面色沉重立于大廳,蕭青宇危險而威嚴的視線緊盯秦涯,他再次開口問:「你當真發(fā)現他的蹤跡?」 「千真萬確!」秦涯肯定頷首,補充道:「臣與兄長至邊境親眼看見一名長得與陛下極其神似的少年,臣懷疑......這次兄長遇刺會不會......」 未竟之言令蕭青宇瞇細雙眼,手不經意反覆摩擦寶座上的雕飾,掩飾內心的激動。 —終于找到你了! 「上次議事,愛卿所言朕準允了。」蕭青宇忽地突兀開口,上次議事時云國大臣因秦銘遇害而吵得不可開交,不知不覺朝堂上分成兩派—主和、主戰(zhàn),而眼前的秦涯是當時主戰(zhàn)派之首,兄長遇害,他義憤填膺地主戰(zhàn),只是縱使眾臣爭執(zhí)良久,蕭青宇遲遲都不肯首肯其請戰(zhàn)一事。 表面上,眾所周知太后與皇帝不合,皇上一直在想方設法削弱秦家的勢力,只是,事實上秦潞與蕭青宇的感情比起外界任何人以為他都要好。 蕭青宇是秦潞最為珍視的兒子,為了他,她可以放下母家的榮耀,放任蕭青宇多年來削弱秦家勢力,替他扮白臉,假意阻撓,實則推進,讓政治權力和人情處于微妙平衡。 可若云國、虹國的戰(zhàn)事再起,兵權再度落在秦家,這些年來的削弱皆成泡影......但,蕭青宇想到這里卻笑了笑-這些事情跟找到「他」比起來,都不值一提,更何況秦涯終究不是秦銘,構成不了太大的威脅。 「謝陛下!」秦涯向蕭青宇行一禮,看不清神情,少年天子接著冷酷開口:「此次戰(zhàn)役,以尋到那人為先,一旦找到,格殺勿論!」 一旁在一片簾幕背后坐著的秦潞微微側頭望向雙眼因興奮而生出少許癲狂的血絲的兒子,神情有一瞬的迷茫,隨后定神望向自己的弟弟,只見他維持著恭敬謙卑的姿勢。年過而立的弟弟從小到大似乎皆是如此,乖巧而謙卑,他其實并非秦潞與秦銘的生身弟弟,乃是兩人同父異母的庶弟,但母親早逝的秦涯從小與兩人一同長大,情誼不輸給任何親生兄弟,即使年過而立,早已成家立業(yè),秦涯也沒有過與秦銘分家的念頭,此次秦銘意外身亡,他震怒傷心,排除眾議獨擁戰(zhàn)事,實乃人情之中,誰見不夸一句兄友弟恭? 秦潞感慨想到-秦家,從此便要靠秦涯獨支了。 * 天未亮,百姓仍眠,于虹國首都虹都,近年剛晉身晉軍統(tǒng)領的劉將軍住在御賜的一品官員大宅中,此刻獨自站在廣闊的庭院里,他剛才練完武,此刻收劍稍作休憩,腰系長劍,身姿挺拔,如松般端正。 「將軍,一切已準備就緒?!龟愂蹇匆姫氉砸蝗肆⒂谠褐械膭⒂闹邪祰@,從風鈴城至虹都,又從虹都至邊境,轉調徘回都因一次次的圣諭,身不由己,而此一去,或許是生死間的金戈鐵馬,或許是從此一生鎮(zhèn)守邊疆,誰又可知結局如何? 陳叔曾是位平凡的老翁,與妻兒在山間一處小村莊里生活,誰知匪盜猖獗,一天至山下賣些柴火換些糧食回家時驟然發(fā)現村子已成賊窩,妻兒慘死,劉御當時奉命剿滅盜匪,陰錯陽差之下救了因妻兒慘死而放棄生命闖入賊窩的陳叔,從此收留陳叔,任其為管家。 多年以來,陳叔早已不僅僅當劉御是普通的主子,這么多年他一直盼望著劉御能夠成家,讓他諾大而冷清的將軍府多些柔情。 「陳叔當真要跟我走?你可以留在虹都或回風鈴城的將軍府,峰城終究不太安穩(wěn)?!箘⒂蚰赀~卻依然盡心盡責的老翁,再次勸告,卻引來陳叔皺眉和不滿:「將軍這是嫌棄老奴?」 「并無此意,既如此,我們出發(fā)吧。」劉御無奈搖頭,明白陳叔去意堅決也不勉強,邁步朝外走去,他已布置好將十萬兵力分成百來支,分批秘密前往峰城,不出半月,兵力便可到位。 晨曦灑在劉御身上,步伐沉穩(wěn),似無所畏懼,陳叔跟上前,離開劉府時最終不著痕跡四處張望,沒有看見任何人的蹤跡。 陳叔暗嘆一口氣,已經十多天未收到永安侯府送來的信,即使他最終瞞著劉御悄悄送信至永安侯府,也未收到任何回音,猶豫一會兒,陳叔忍不住問:「將軍,不向洛光姑娘告別嗎?」 劉御聞言停下腳步,回頭無比認真回答陳叔:「陳叔既已送信,便知她不愿見我,我又如何告別呢?」 陳叔一楞,剎那明白兩個道理:其一,劉御明知他送信卻裝作不知;其二,劉御也是真心想與洛光姑娘告別的。 「這就好辦了,姑娘家害臊,將軍直接登門道別不就得了?順便將洛光姑娘的婚事定下......」陳叔心中一樂,自顧自眉開眼笑提議,卻見劉御眉頭愈皺愈濃,眼神散發(fā)一股銳利和警告沉聲打斷:「此話以后不必再提?!?/br> 多年相處,劉御從未如此嚴肅對陳叔說話,不經意流露的怒意令陳叔心頭一跳,一時把握不好劉御的心態(tài)臉色瞬間凝固,而劉御亦意識到自己過于心煩,語氣不佳,詭異沉默下來。 「是老奴踰矩?!龟愂宓拖骂^恭敬回應,劉御身子一僵解釋道:「是我不好,陳叔不要往心里去,原諒劉某一時思慮不周?!?/br> 兩人多年相處,比起主僕,更似家人,劉御實在有些后悔方才衝口而出的脾氣,可他亦實在不懂如何跟陳叔解釋。 「將軍多慮了,只是老奴很少見到將軍有如此年輕氣盛的時候,年少就該有年少的模樣,總是死板板的,那可不行?!龟愂宕认榈匦α诵?,安慰似乎正在自責的劉御,知道眼前這名虹國建國以來最年少的將軍看似冰冷木訥,實則最易心軟溫柔,他若不開口,劉御怕是要再次道歉,陳叔可受不了這種禮。 「陳叔說的是。」劉御見陳叔真不介意稍稍松口氣,一邊轉身一邊隨意附和,見狀,陳叔無奈搖頭,知道他是沒聽進去的。 莫名的,陳叔想起自己逝去多年的妻兒,再望與自己同樣孑然一身的劉御,不由有些心傷,他沒問過為何將軍上無老,似乎也不曾有過娶妻生子的念頭,好不容易有位青春活力的少女出現在側,故事還沒展開,卻又被派去鎮(zhèn)守邊疆...... 思及此處,陳叔暗自祈禱邊疆之行順利,最好來位嬌俏的紅顏知己,那就再好不過,但心中不由可惜一場還未發(fā)芽便已凋零的情竇初開。 可年邁的陳叔體會過世上最深刻的生離死別,深知世上難有十全十美之事,有些人走不到一起,那便祝福各自幸福,日子,總是要過的啊! * 云國國都京安,一處四周掛滿白色幃帳、散著森寒哀戚氣息的大宅此刻進進出出許多白衣的奴僕,只要居于京安之人,無人不知此處便是云國第一將軍秦府,亦無人不曉此刻這滿屋的白是為誰而掛,為誰而穿。 曾年少披甲上陣,帶領云國拿下大大小小戰(zhàn)事的軍神,秦銘曾經無上的威望、無盡的傳說,此刻都隨著紛飛的白幃而飄搖,有人說:秦家,要倒了嗎? 不。 不知是誰笑出聲,鄙視問話之人的孤陋寡聞。 秦家,還有秦涯?。那邦I軍的是秦銘沒錯,可一直身為副將的秦涯難道能力還會差?他哥曾打下的戰(zhàn)功,亦少不了秦涯自己的能力。 這話一出,有人信,有人嗤之以鼻,但都影響不了此刻獨自身在靈堂前站的筆直,已經數個時辰都一動不動的秦涯本人,秦家的僕役們早已習慣秦二爺獨自于靈堂前哀悼,也知其不允妻兒前來打擾。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眾人心照不宣每每出靈堂,二爺總紅腫而透著血絲的雙眼意味著什么,沒有人膽敢在二爺在靈堂時前去打擾。 此時,萬籟俱靜,秦涯默默望著靈堂上的畫像,畫師將兄長的英武繪的栩栩如生,他彷彿能看見、聽見秦銘的神情和聲音,可面色卻不似外界所言般悲慟,事實上,他此刻的神情比起在外界的每一刻都要平靜,平靜到散著些許冷酷之意。 忽地,靈堂內傳來暗門被打開的聲音,秦涯恍若未聞,靜靜站著,直到一對年輕的少男少女走至眼前,他的神色露出少許松動,勾起一抹和藹的笑意:「你來了?!?/br> 任云國任何一位有權覲見圣顏的大臣來看,便會驚奇于眼前這名少年與天子蕭青宇有多驚人的相似! 「舅舅?!箒砣宋⑽⒁恍?,流露平時難得一見的溫柔,一旁的少女因為少年的稱呼有些驚疑地望他一眼,見狀,秦涯警惕地蹙眉問:「此人是......?」 「她是妍希,此次之事將會由她帶回虹國?!谷五B犚娺@聲介紹瞪向蕭言,頗為不悅,意思很明確-憑什么是我跑腿? 蕭言不理會小脾氣的少女,逕自向秦涯問:「蕭青宇答應出兵了?」 「沒錯。他聽見你的蹤跡,很是高興,命我?guī)П稣鳎猿稣鳛槊?,實則卻以抓你為實?!骨匮穆曇粑⒌?,任妍希雖不懂二人的交流,可當她望見對方的銳利如盯獵物的神情時不禁心頭一跳,下意識握緊腰間的短刀,見狀,蕭言渾不在意地伸手制止任妍希的動作?!妇司巳绾未蛩悖俊?/br> 「你知道的,在舅舅心底,應該坐在皇位上的人,不是他。」秦涯伸手寵溺拍一拍蕭言的頭,后者微微一笑,任妍希愣在一旁,這話的信息量太大,她一臉懵懂。 「既是如此,之后戰(zhàn)場上見?!故捬韵蚯匮膿P起嘴角,伸手握住發(fā)楞的任妍希的手,邁步離開。 秦涯默默聽著暗道之門關上的聲音,收起和善的笑容,一臉平靜望著已成畫像的兄長,似追憶,似緬懷。 誰不曾有過少年意氣,心懷江山天下? 又是誰言,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 久違的有些爆字數了......埋了好久的梗終于寫到了~~ 如果看到這里,別忘了留下珍珠!!點個收藏!!再留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