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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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冷的冬日,今日方度過危難的燕城外,駐扎著虹國的百萬大軍,皇太子親征的第一場戰(zhàn)役告捷令士氣高昂,此刻,練兵檯上,主帥和主將們并肩而立,抵下兵士看似訓(xùn)練有素地排列著陣型,但不少兵士都抱著好奇又興奮的眼神悄悄在底下觀察這位今年由圣上親封的太子殿下。 今年的虹國皇室可以說是風起云涌、波折連連,自許多年前圣上同立四位太子后,幾個月前朝廷大官因貪腐之事大換血,并廢了多位太子的地位,空置太子之位,同時昭告天下圣上的骨血五皇子重歸皇室,之后又過不到一月的時間,大皇子由禮部主辦大婚,迎娶商家之女為皇子妃,又過幾日,多年后位空懸的圣上忽親封大皇子生母為皇后,并親封唯一太子。 天下百姓于云里霧里地猜測紛紛,有說幾個月前廢多位太子之位就是為了令大皇子上位,街尾說書人也有說皇子妃才是皇帝封大皇子為太子的關(guān)鍵,否則為何剛剛大婚,太子之位便落入大皇子手中? 將士們亦多多少少聽說過許多未知真假的流言,而在他們有限的人生里,天家貴冑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貴不可言、未知疾苦的花架子,如今真正見到活生生的本人時,他們才恍然-傳言不能盡信,也不能不信。 站在練兵檯上的太子殿下此刻脫下盔甲,周身氣質(zhì)溫和,令人望之如沐春風,笑起來溫和有禮、面容俊秀,本該與傳言里的「陌上人如玉」的貴氣公子疊合,可一見他腰上系的長劍,奮戰(zhàn)的將士便回想起在今日的戰(zhàn)場上,這名此刻溫和至極致的年輕皇子身先士卒、手起劍落間殺敵無數(shù)的模樣,在戰(zhàn)場上幾乎令人窒息地開闢出一小塊無人敢近的天地,在那一方土地成為主宰,近者必死。 那俐落地斷敵咽喉的動作,令即便身為同伴的虹國兵士都不禁背脊一涼,想要劍劍都直指咽喉上的致命之處,需要絕對精準地控制力和數(shù)以萬計的經(jīng)驗,武功、經(jīng)驗缺一不可,誰也不知道長年身處皇宮的太子殿下為何會熟練暗殺場上的手法,殺敵時既冷漠又透著習以為常的從容。 事后,當時在大皇子身邊的士兵將所見所聞告知身邊兄弟,一傳十、十傳百,如今兵士遙望太子殿下的時候都不自覺地又敬又懼,因為當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時,那深不見底的深邃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脆弱的脖子上,讓人不由自主感覺到一股寒涼之意。 「今日就到這里!各位先回營候命。我們定要奪回峰城!」見眾主將都已將百萬軍與劉御原先的軍隊整合后,鳳將軍威嚴開口,眾將士應(yīng)聲大喊:「奪回峰城!擊敗云國!」 「眾將,我們帳內(nèi)議事。太子殿下、三殿下,請?!锅P將軍滿意地回頭向練兵檯上的五位開口,雖圣旨欽點的主將鳳軍侯、王軍侯為護國將軍,并令原先就領(lǐng)兵的劉御為燕城將軍,至于兩位皇子只做為副將同往,但誰也不敢忽視周天恩與周天清的地位。 「鳳將軍不必多禮,既入軍營,以軍法為尊,稱我為副將,喚我名姓即可?!怪芴於魑⑽⒁恍?,淡淡開口,并示意鳳軍侯、王軍侯和劉御先行,鳳、王兩位新來的將軍還要推託,但劉御卻是心覺有理,于是理所當然率先邁步,鳳、王兩人尷尬對望一眼,也跟上前去,心中都不由想-這劉將軍也太過實誠了,太子殿下說話客氣,還真以為能當他們是普通副將嗎? 「走吧,三弟?!怪芴於鲄s是相當滿意劉御的從善如流,目光環(huán)視一圈底下的兵士,輕聲對周天清開口。 萬人的身家性命印在周天恩的眼中,心湖泛起絲絲波瀾,他清楚如今的局面是自己一手促成,若這百萬兵士馬革裹尸、身死異鄉(xiāng),他便成為千古罪人,而若此軍踏平云國山川,他便就此名震天下,亦替蕭言完成心愿。 世上從來不公平,他秤量過千萬性命,卻沒重過蕭言一人的生死。 此刻,在無人知曉的內(nèi)心角落里,周天恩暗諷自己-他果真當不了百姓心目中無私的帝皇,可古往今來,又有哪位皇者沒有私心呢? 只是不足為外人道而已。 * 大帳議事畢,周天恩回到自己的營帳,帳內(nèi)只有簡單的一席床鋪和一張木製的小桌,一人站在桌前,身穿紅色盔甲正垂頭看著手上之物,聽見聲響轉(zhuǎn)過身,正是早就候在此處許久的蕭言。 周天恩做為大軍副將,身邊有幾名親兵很正常,故來燕城的路上他便將蕭言提為自己的親兵,方便行事。 「如何?」周天恩拉下營帳的布隔絕外面聲響后才從容開口,蕭言將手上把玩許久的一張圖紙捲起,沒有回答只是將東西不偏不倚丟向來人,而接過圖紙的周天恩立即重新攤開圖紙,若虹國軍士有誰看見必會大驚失色,只因圖紙上畫的是如今云國兵士駐守封城的巡防圖,而紙上還寫著明日詳細的軍情部屬。 「有此物,不出三日,必能拿下峰城?!故捬缘溃旖遣灰姳?,似乎一切都與之無關(guān),周天恩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細細琢磨紙上的一切和方才大帳議事的籌謀,相互對照,確認自己心中有數(shù)后收起圖紙,默默看向跟往日相比更為平靜冷漠的朋友,沉聲問:「此紙可信嗎?」 「是我舅舅親自繪製,如假包換?!故捬跃娴哪抗怙h向周天恩,口中信誓旦旦承諾。 「我知道是你舅舅繪製的,可他,可信嗎?」周天恩皺眉,心中有幾分難以消除的顧慮,令蕭言聽了青筋直跳,冷哼一聲:「你別再窮擔心,疑神疑鬼了。」 自謀劃開始,蕭言便與秦涯偕手合作,若說最初有幾分不確定,再經(jīng)過許多事后,所有的懷疑也都煙消云散。如果沒有秦涯,秦銘的死不會那樣容易,戰(zhàn)旗也不會如此輕易被揭起。 但周天恩慣于掌控自身全局,不習慣倚賴他人,即便合作良久對秦涯卻始終有一分戒備,蕭言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此刻身在邊境的戰(zhàn)場,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等不起絕對穩(wěn)妥,也受不了無止盡的猜疑。 「此事我會看著辦,明日一早出兵,你先去休息吧?!怪獣栽僬f下去也只會不歡而散,周天恩收起圖紙,淡淡下了逐客令,蕭言十分無奈,忍不住道:「世上之事你難道都能掌握嗎?戰(zhàn)場不是官場,要爭分奪秒地攻城掠地?!?/br> 「如你所言,戰(zhàn)場不是官場,是實實在在的刀光劍影,若信錯人,萬人性命便白白葬送,怎能不慎?」周天恩不容拒絕地望向蕭言,后者輕嘆一口氣,以沉默的抗爭來表達不滿,不滿地出了門。 帳內(nèi)只馀周天恩一人,他邁步走向桌子,十分自然地坐在地上,隨后將蕭言送來的圖紙攤開在桌上,可圖紙在前,心神卻不自覺飄遠至千里之外,一名女子清麗淡漠的模樣浮現(xiàn)在腦海,思念寸寸生長,令他輕嘆一口氣。 「我也想快點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但蕭言,天下不是沒有照顧外甥的好舅舅,可你看秦涯像是這種人嗎?秦銘之死最大的獲益人是誰,你當真看不見?能一同密謀殺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兄長,還在外博得兄友弟恭美名之人,能是一心一意為你之人嗎?」周天恩略顯暴躁的自言自語散在無人的營帳里,這究竟是他根深蒂固的疑心病,又或是未雨綢繆的洞見,此刻無人能回答。 人心從來難以策度,在結(jié)局真正到來前,再是聰慧過人,也都只能霧里看花,暗自揣測。 * 一處偏僻的營帳里,一名少女坐于營帳正中間的椅子上,面前擺著一張畫架,可她一雙靈動如有星光的大眼卻沒逗留在眼前的畫架上而是四處張望著,忽地,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走進帳內(nèi),手上捧著一道道早已冷掉的飯菜,一言不發(fā)地放在帳中的桌子上,便要轉(zhuǎn)身離開,少女一見連忙道:「這位大哥!等等!」 士兵沉默看著少女,沒有回答,而少女也不介意自顧自開口:「這位大哥,這里最近的茅房何在?你們給我的尿壺不小心被我弄碎了,你看……能不能讓我出去?」 說著,一邊指向角落碎的七零八落的尿壺。 「……」沒有回應(yīng),士兵自顧自地走出帳,少女心中忿忿-有沒有同理心!人有三急,尿急最不能忍?。?/br> 隨即又有些心虛地想-雖然那尿壺是我自己故意摔碎的,難道這就是現(xiàn)世報嗎?不對,那我之后廁所該怎么辦? 臉色忽青忽白,思維古靈精怪卻不知身在何方的少女,正是留下一紙書信就離開的洛光。 忽然,帳簾又被掀開,方才離開的士兵去而復(fù)返,帶回一全新的尿壺,一言不發(fā)地遞給洛光,后者楞楞接過,士兵便乾脆俐落地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手中的新尿壺,洛光嘴角微抽,心情復(fù)雜難言,喜的是自己不怕沒地方上茅廁了,悲的是自己還是出不去這鬼地方! 幾日前,洛光一睜開眼便發(fā)現(xiàn)自己瞎了-其實不是瞎,是被人用黑布矇住眼睛。她驚慌失措,并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腳都被綁著動彈不得,她問:「你們是何人?」回應(yīng)她的是一名女子的輕笑,但對方顯然沒打算理會她,只是按時讓她吃飯并趕路,兩日前,洛光又被餵藥昏過去,今晨睜眼便發(fā)現(xiàn)一直裹著自己的黑布消失,自己重見光明,甚至手腳也沒被綁住了,正躺在一張簡陋的木床上,而眼前有一名不認識的中年男子站在床前正看著自己。 「你是誰?」洛光又驚又懼瞪大眼,戒備地盯著對方,見狀,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用十分有禮的聲音和語氣說出最無賴的話語:「姑娘沒有提問的資格?!?/br> 洛光當時一噎,正無語間,只見中年男子冷漠開口:「委屈洛姑娘在此住上幾日,不可離開此帳,否則殺無赦?!?/br> 「你知道我是誰?!」洛光聽見自己的姓不由一驚,但隨即意識到自己問了蠢問題-有人會綁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嗎?就算有,那人也肯定有??!而眼前之人對答如流,看起來挺正常,絕不是腦有殘疾之人。 果不其然,中年男子再次勾起嘴角,似在嘲笑洛光的愚蠢,淡淡道:「洛家二小姐,洛光,善畫,無婚配,心儀劉將軍?!?/br> 聽到最后一句,洛光的思維霍地一片空白,滿臉通紅地結(jié)巴問:「你…….你說什么?我我我我…….我沒有!」 看著不打自招的少女,中年男子滿意地揚起笑容,隨后邁步轉(zhuǎn)身離開,自此之后,洛光便再沒見過那人,唯有身穿黑色盔甲的兵士會出入營帳,為洛光帶來足可果腹的飯菜,和供其繪畫的筆墨。 「唉?!孤骞鈬@一口氣,自暴自棄地將尿壺隨意放在地上,她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抓,又帶著希冀地想-自己被綁架了,爹爹會來救自己吧? 洛光不笨,觀周圍環(huán)境便猜得出此地是軍營,自己應(yīng)該是被某位武將所抓,可任其左思右想,也實在想不出武將抓自己的緣由,于是只能深深嘆一口氣,帶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理提筆作畫。 不怪洛光,畢竟一名從小無憂無慮于風鈴城長大的少女窮盡想像力也無法猜到-此地竟會是虹國敵國將領(lǐng)的領(lǐng)地,而那名前來的中年男子,會是正領(lǐng)兵攻克敵城的云國大將軍-秦涯。 * 大帳議事畢,周天清來到劉御的營帳前求見,劉御聽聞后意外皺眉,但還是命人通傳。 幾月不見,周天清氣質(zhì)依舊,穿上軍裝多一絲勇武之氣,沒了上次見面時的輕裝瀟灑。 「三皇子有事?」劉御不掩飾自己的疑惑,若有軍務(wù),方才在大帳議事時便可以開口,可若是私事,他實在沒想到兩人有何私事好聊。 「將軍可曾聽說,洛家二小姐自行離家,留下一紙書信自奔為眷來找將軍之事?」周天清開門見山道,自從洛縈口中得知洛光私奔之事后,他當晚便去玄寧殿找周天恩,兩人商議的結(jié)果是,若此事為真,劉御即使最初毫不知情,也會收到洛光的消息,若此事另有陰謀,劉御也有義務(wù)幫忙尋找洛光。 皇兄的原話是-若非劉將軍自己走漏消息,難道除了他們倆還會有誰知道他們的感情?所以,劉御才是洛光之事的關(guān)鍵點。 周天清一瞬不眨地望著以穩(wěn)重、沉毅出名的劉將軍,只見劉御難得愣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懷疑自己的耳朵,半晌才啞著聲音帶著十二萬分不可置信開口:「你說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