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生還
書迷正在閱讀:夜霧沉迷(半校園1v1h)、和前任結(jié)婚了 (運動員x律師 破鏡重圓)、作你的男人 [無悔無邪 雙生子續(xù)篇]、她想要魔法、教育政策、大我一輪的jiejie真的好香、災(zāi)難、一對、相期竹馬年、皓月當(dāng)空照清明
話說大軍方撤時,岳靈山上一處濃密的樹林間,有一條蜿蜒的小溪順流而下,原本潺潺清澈的溪水今日染上一抹怵目驚心的紅,不知從何處漂來的一男一女昏眩于溪邊,緊緊相依偎。 滿溪的血緣自于將女子護在懷里的年輕男子,男子承受下墜之力于下,身上猶有箭傷,背后的箭因落地的衝擊而盡斷,箭頭末入男子的身體,鮮血漫出,染遍河川。 血不停滲出,光是出血量,便足以使人致命,而彷彿察覺到此點,躺在男子懷里的女子霍地驚醒,一睜眼便見自己全身衣衫都染上令人心驚的血,淚水忍不住滿溢而出,可她知道自己沒有悲傷的時間,一咬牙忍著全身宛若要散骨般的痠痛,使出渾身力氣將男子拉離溪邊至岸上,焦急地呼喚眼前的男子:「將軍!劉將軍!快醒醒!」 溪邊男女正是跳入崖底的劉御與洛光,當(dāng)時云國大軍的箭雨在后,劉御抱著洛光躍下,一路下墜,竟落入一片生于料峭崖邊的樹林,一路減緩下墜力道,最終噗通一聲落入溪底,兩人皆因衝擊而昏了過去,尤其劉御死死護住洛光,幾乎承受兩個人下墜之力,身上還有傷,此刻更是傷上加傷。 見男子毫無反應(yīng),洛光無助地流下眼淚,晶瑩剔透帶著絲絲冰涼的淚珠落在劉御的臉上,下一瞬間,劉御朦朧張開眼,眼見姑娘安然無恙的樣子,滿足地揚起嘴角,虛弱地道:「別哭……」 聞言,洛光渾身一震,滿懷希冀地目光凝望著劉御,又焦急又害怕開口:「劉御,你別睡,不準(zhǔn)睡!我們現(xiàn)在就下山去找大夫!」 第一次,姑娘認(rèn)真呼喚他的名姓,雖然聲音因慌忙而沙啞,但劉御的心底卻有一股暖流竄過,甜甜的、暖暖的,令他又笑了。 洛光從未見過劉御這般單純?nèi)缒泻愕男θ?,還一連笑了兩次,如此異常只令她心中更慌,就怕對方是回光返照,見鮮血狂流,洛光撕了自己的衣衫就要替劉御包扎,卻被虛弱的只能笑的人出聲阻止:「洛光,沿著……這條溪走出去,便能……出山,你……快走?!?/br> 剛指完路說完,不待洛光回答,劉御又昏眩過去。 洛光神色一變,不懂如何處理箭傷的她只能扶起劉御,替他連箭頭一起包扎止住血,可見其昏迷不醒,又見不知流了多久的滿地鮮血,心一慌,就怕他真的失血過多而死,想起從前聽過洛霜說的補血之法,當(dāng)即一咬牙,抽出劉御的劍劃破自己的手,撐開劉御的嘴,將自己的血餵進他的口里,強迫其喝下。 「小霜說過,這世上有些人的血是可以互通的,老天求求你,讓我的血可以救將軍吧!」洛光將血餵進劉御的嘴中,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幻覺,劉御慘白的臉?biāo)坪趸謴?fù)些許血色,她感覺自己有些暈眩,又不放心地餵了一陣才放開劉御替自己包扎止血。 望一眼方才劉御指的方向,洛光不知哪來的力氣站起身,低頭望一眼劉御,雙目閃著堅定的光芒輕聲承諾:「等我回來?!?/br> 少女步履蹣跚,心卻堅定,回憶一幕幕滑過心間,最終定格在大軍箭雨下護著自己躍下懸崖的一幕,她知道,這一生,她再也忘不掉他,無論生,無論死。 * 夜晚,岳靈山上,虹國大軍堅持不懈地尋找太子殿下的身影,距離蕭言領(lǐng)著大軍進入廢墟般的戰(zhàn)場已然好幾個時辰,蒐羅許久,卻仍一無所獲,但經(jīng)過努力也救回一些在山石下倖存的士兵。 此刻,原本的平地被坑坑巴巴、稜角不一的山石給填滿,馬匹寸步難行,大軍棄馬徒步搜尋,在山石上上下下移動著,蕭言亦不放棄地尋找著,走著、走著,當(dāng)他踏上一處石頭時,不過百尺之遙的遠方忽地有光芒自山石中透出,驚倒士兵一片。 在眾人合力推開山石后,便見一名穿著云國士兵盔甲的男子昏倒在地,腰間一珠滾落而出的寶珠大放光明,正是透光的始作俑者,眾士兵先是有些失望,但也很快平復(fù)心情,畢竟幾個時辰下來也救過不少云國士兵,根據(jù)云國與虹國此次的協(xié)定,無論雙方救到誰,一概不殺,只作為俘虜。 畢竟雙方都害怕,由對方先找到自家的天子或太子。 一名士兵上前試探鼻息,忽然又驚又疑叫道:「還有氣!將軍!……咦!我見過這個人,分明是太子殿下的副將!可……可為什么穿著云國的盔甲?」 一邊的蕭言早在看清男子的臉時就已然全身僵硬,血色盡去,身子微微顫抖。 那是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那是在這世界上,唯一一個與自己宛如一模子印出來,卻過著截然不同人生的男人! 他是蕭青宇! 「先把他送回營吧。」蕭言沉著聲音命令道,心和身都激動地微微顫抖,他想要立刻殺了他,可卻勘勘忍住了。 等回去,他會有很多機會,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太子殿下的副將與云國天子長的一模一樣的事實! 「繼續(xù)找!」蕭言沉聲命令,心中不自覺閃過一絲希冀,就連蕭青宇都還活著,斬允,你也還活著,對吧? 看著堅持尋找的劉將軍,手下士兵欲言又止,想說與云國交換的時刻將近,可見到劉將軍面色肅然且身先士卒尋找著,眾人只能嚥下所有放棄的話繼續(xù)尋人。 不少人暗自想-先前不知道,劉將軍跟太子殿下的感情竟然如此好,還以為劉將軍因被分權(quán)而不悅,可如今見將軍這不見尸體不罷休的架式,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這是在找老婆呢! * 夜里,云國軍帳里,眾將正在營內(nèi)議事。 除去有異心的副將后,只剩下一些秦涯的心腹,眾將早已是以秦涯為首,此刻人人的臉上沒有失去天子的悲痛,只有隱隱的得意之色。 「將軍!國不可一日無君,先皇遭此橫禍,膝下無子,惟將軍一個親人,還請將軍順應(yīng)天命,承繼君位,穩(wěn)定軍心!」一名副將率先跪下,慷慨陳詞,神色激動,有一人開頭后,其馀副將不約而同地跪下,齊聲道:「請將軍承繼君位,穩(wěn)定軍心!」 眼見下屬跪成一片,秦涯瞇細眼,陷入短暫的沉思,一切似乎如自己預(yù)料般發(fā)展,卻在致關(guān)重要之處有所不同。 比如,本該將虹國百萬大軍全部葬送在岳靈山,可實際送命的虹國軍卻僅僅是周天恩率領(lǐng)的十萬兵。虹國士兵今日并未兵分五路入山,而是讓護國將軍率領(lǐng)的大軍于山下護山,唯有周天清、周天恩與劉御三軍進入岳靈山埋伏,所以岳靈山上精心準(zhǔn)備的奇門陣法、機關(guān)秘術(shù),大部分都沒有派上用場。 秦涯臉色陰沉地思考,若虹國軍隊不除,自己的皇帝之位又如何能做的穩(wěn)? 唯一慶幸的是,至少蕭青宇與蕭言一起死在戰(zhàn)場上,云國皇室真正地后繼無人,自己取而代之,也算是一樁美談! 是的,打從一開始,秦涯的目的,便不是虹國太子,更不是為蕭言奪位,而是要讓自己坐上那至尊之位。 為此,弒兄、弒君、弒親,哪一樣秦涯沒做過? 通往至高殿堂的道路,總是鋪滿鮮血,古往今來,無一例外,自己匍匐一生,便為今朝。 「眾卿請起,陛下如今尚且下落不明,繼位之事并不急于一時,當(dāng)今要務(wù),乃盡全力擊退虹國,安我云國河山!」秦涯威嚴(yán)道,心知一旦蕭青宇死訊傳到京安,朝野震盪,自己黃袍加身并不難,但若想要皇位能穩(wěn),便要將虹國大軍擊退! 屆時自己身有軍功,外無憂患,大業(yè)才算真正成功! * 夜幕低垂,星河漫天,已歇業(yè)的天蘊樓內(nèi),剛剛將洛霜安頓至床上的楚沐獨坐桌前,見月光灑落房間,增添一股涼意,涌起酒興,拿出裝著酒的大紅葫蘆替自己斟一杯,眼見趙叔安安靜靜立在門邊,便多倒了一杯酒,語氣平淡間適開口:「月下獨飲,豈不痛哉?趙叔,坐下陪我喝一杯吧。」 即便聲音再平常,趙叔卻依然從中聽出一股悵然,猶豫一瞬后默默坐到楚沐對面,舉杯對飲,兩人相對無言一陣,最終由趙叔的一聲輕嘆打破寧靜:「公子,你不必自責(zé),人各有命,你救得了他一次,卻救不了他第二次?!?/br> 「當(dāng)年師妹傳訊于我,跟我說他身中劇毒,讓我救他出宮,救了他后,我對他悉心教導(dǎo),視如己出,帶他游歷天下。」對飲之時,楚沐逍遙的氣息一掃而空,眼神黯淡,竟有些許不應(yīng)存在于他身上的頹唐,趙叔無言安慰,只默默聆聽公子續(xù)道:「宮中處處險境,不比江湖逍遙快活,可他執(zhí)意回宮,我勸不住,也放不下宮中之人……便依了他。」 「幾個月前,我聽說虹國立大皇子為太子,而多年未立后的皇帝終于立夏氏為后,還以為此生他們母子二人已是苦盡甘來……早知如此,我當(dāng)初便不該讓他走!」仰頭將葫蘆中的酒一飲而盡,楚沐隨意用手抹去溢出的酒水,輕輕搖頭:「不對,在更早之前,我就錯了。」 說完,楚沐自嘲一笑,看得趙叔心中悵然,公子平生恨事不多,惟此一件便足以一生遺憾。 「我自詡一生問心無愧,卻依舊逃不過『后悔』二字,實在可笑?!钩逋蛱稍诖采匣杳圆恍训呐樱胫鹊剿褋碇?,便會面對一個不再有心愛之人的世界,不禁悵惘地想-不知是她的死別更痛,又或是我的生離更恨? 忽地,底下傳來急速的敲門聲,一聲急似一聲,趙叔望楚沐一眼,后者輕輕頷首:「去吧?!?/br> 趙叔領(lǐng)命下樓,甫一拉開門,便見一名形容狼狽,滿身污泥與血漬的女子立于門前,手上猶有用衣物包扎的傷痕,趙叔打量著對方的穿著,發(fā)現(xiàn)衣衫材質(zhì)是極少平民百姓能穿上的綢緞,雖然此刻已然破破爛爛又佈滿污漬,但在行家眼中依舊不凡,再仔細一看女子的面容,雖因不明原因而滿頭亂發(fā),可依稀可見亂發(fā)下一雙極亮極美的雙眼,只要略加整理,不難想像會是一張俏麗的面容。 「姑娘?」女子形跡可疑,令趙叔警戒心升起,不掩審視之意望著對方。 「求求這位先生,我聽說天蘊樓有位醫(yī)者,能否讓我見他一面?有人在前面那座山里,求求你們救救他吧……」還未說完,想起一路走來不斷被拒絕的畫面,女子忍不住流下無助的眼淚,此名女子正是從岳靈山走出來的洛光。 順著劉御所說的方向前行,洛光果不其然順利出山,步行百里,走至最近的峰城時已是晚上,她四處求醫(yī),卻無醫(yī)者愿意冒險進入岳靈山,她跪在醫(yī)館前懇求一個多時辰,對方依舊不愿應(yīng),只說了天蘊樓有一位武功高強的醫(yī)者,或許愿意幫她。 洛光又餓又累,渾身都痛,卻憑著一股狠勁和堅強的意志來到天蘊樓前,她都想好了,愿意用所有的一切去換一個看診的機會,無論對方開出什么要求,她都會答應(yīng)。 想著,洛光當(dāng)即跪下,連連磕頭懇求:「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們……」 聽著女子不斷重復(fù)的懇求,趙叔驚了一下,二樓楚沐也被動靜所引來,緩步下樓,走至形容狼狽的女人身前扶起她,溫聲開口:「起來吧。你說你想救的人在岳靈山?」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山,不過就是前面那座山,我?guī)銈冞^去!」洛光著急地拉著楚沐的手便要往來處去,卻沒拉動,回頭只見好心的醫(yī)者無奈看著自己解釋:「姑娘莫急,我得先準(zhǔn)備一些東西,否則一身醫(yī)術(shù)無用武之地?!?/br> 「對不?。∷种屑謮嬔?,流了很多血……要快些,我已經(jīng)出來很久了……」洛光因害怕又禁不住流出眼淚,楚沐遞給趙叔一個眼神,后者領(lǐng)會,遲疑看一眼二樓昏去的姑娘休息的房間問:「那姑娘……」 「沒事。讓她一個人待會兒吧。」 「是?!冠w叔領(lǐng)命,帶著醫(yī)藥箱便與女子和楚沐一同出門,夜月下,三人步伐匆匆,踏上前往岳靈山的路途。 * 同一時刻,廢墟之中,蕭言尋人未果,正欲放棄,忽聽一聲巨石碎裂的爆破聲自身后傳來,他聞聲望去,立即愣在原地。 --------------------------------------------------------------------------- 求收藏!求留言!求珍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