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骯臟（雙更合一）

    夜霧沉迷

    文/望舒

    一行人最終定了去吃火鍋，中心商貿(mào)有家火鍋店很有名，周言爸媽剛好認識老板，專門提前打了電話，為他們幾人留了一個小包廂。

    大快朵頤之后，已經(jīng)晚上九點半，許霧吃得滿頭是汗，越米樂著急看煙花秀，但聽許霧還要去買禮物，就先帶著她去三層買手套和圍巾，讓謝成先去中心廣場占位置。

    買好了東西，許霧讓越米樂先去煙花秀的現(xiàn)場找謝成，而周言老早就收到池煜的短信，根本不用許霧自己說，裹上外套，自覺陪她去舅舅家。

    難得和許霧有獨處的機會，周言毫不猶豫地將一些池煜追她的心路歷程泄露，看她格外驚訝，又添油加醋地說了些，路上絮絮叨叨說了不少，直到聽到那個“追女生十八則”時，許霧實在忍不住，低頭笑出聲。

    “這么精彩?。俊?/br>
    “那可不，認識煜哥這么久，我還是第一次被他求助怎么追小姑娘?！?/br>
    說到小姑娘，許霧不免想起在哈蘇的傅爾寧，忍了又忍，正欲開口詢問，卻看到前方不遠處的機電廠小區(qū)，最終作罷，拎著東西往里走。

    “到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上去就行，謝啦。”站在樓下的單元門口，許霧沖周言擺擺手，準備上去。

    “客氣什么，我給煜哥打個電話匯報一聲，就在樓下等你?！?/br>
    許霧點點頭，拎著漂亮的小紙袋往樓上走，機電廠的老小區(qū)還是那樣，樓道里的聲控?zé)粲肋h都接觸不良，忽明忽滅的，不走近了使勁兒跺腳，總是亮不起來。

    樓梯是狹窄的水泥階梯，兩人并排行走都稍顯擁擠，階梯表面上坑坑洼洼的，一看就是常年無人修繕管理。

    許利民家在四樓，機電廠小區(qū)是一梯三戶的構(gòu)造，廠里給許利民分的房子正好夾在最中間，緊挨樓道的那堵墻里面就是廚房，只鑿了一扇小窗，也是常年不開不擦洗，上面蒙著一層灰塵和油煙的黑灰，廚房的煙囪穿過墻壁正上方的大洞，通向外面的樓道。

    泛黃的墻上掛著經(jīng)年累月的油污，黃黑的痕跡順著墻下墜。

    每到飯點做飯時，樓道里是家家戶戶的油煙味，嗆人得緊，許霧站在樓梯口，鼻息間還有別家做飯殘存的油煙味，望著那扇緊閉的鐵門，想起自己曾背著書包穿梭在這里數(shù)次。

    她默默垂眼，看了下手里的袋子，微微嘆氣，她只是來給舅舅送手套和圍巾的，冬天太冷了，許利民上班經(jīng)常需要動手干活，很容易生凍瘡，至于這個家的其他人，她沒有一絲留戀。

    許利民家的廚房燈滅著，不知道家里有沒有人，許霧慢慢走近，抬手欲敲門，想了想還是垂下手，彎腰將那只袋子放在門口陳舊的方地毯上，吐了口氣，準備轉(zhuǎn)身離開。

    面前的鐵門卻發(fā)出一聲異響，她起身的一瞬間抬眼看去，陳舊的鐵門忽地被人從里側(cè)拉開，一股食物捂餿的味道撲面而來，許霧下意識皺眉，卻沒想到對上一雙渾濁骯臟的眼睛。

    這雙眼睛她不認識，不屬于許利民家的任何一人。

    “喲，這是誰家的小妞啊？”門內(nèi)一身肥rou的男人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眼神下作地流連在許霧的身上。

    男人說著從門內(nèi)往前探出一步，她下意識后退一步，望著他的臉，確信自己不認識這人，心想自己不可能找錯門，難道舅舅搬家了？

    她低聲道了句找錯門了，就打算彎腰拾起自己的紙袋，掉頭就走。

    少女彎腰，細白嫩滑的頸子從圓領(lǐng)毛衣里露出，在黃褐色的聲控?zé)艄庀?，泛著細膩瑩潤的光澤，看得男人莫名下身一熱，渾濁骯臟的眼珠一轉(zhuǎn)，嘿嘿一笑，肥厚的臟手探出，一把扯住她纖細的手腕。

    “你干什么…??！”

    許霧指尖未觸及到紙袋，便被男人一把扯進大門，砰的一聲，鐵門關(guān)上，精美漂亮的紙袋被帶倒摔落在地上，黑色的棉手套和褐色圍巾掉出，墜在那張已經(jīng)看不出顏色的方地毯上。

    忽明忽滅的聲控?zé)舯豁懥恋年P(guān)門聲喚醒，滋滋閃爍兩下，掙扎著明亮幾秒，忽地又暗下去，伴著許霧散去的尾音，整個樓道徹底歸于寂靜漆黑，就仿佛她從沒有來過一樣。

    夜，徹底靜下來。

    周言在樓下給池煜打完電話，坐在綠化帶的邊緣上等許霧，十分鐘過去了，還不見人下來，想上去看看，又怕耽誤人家和親戚寒暄聊天，邁出的步子收回，踢了踢腳邊的石子，百無聊賴地繼續(xù)等著。

    隨手拾起一個石子剛?cè)映鋈?，便聽見遠處傳來咻的一聲，黑色的天幕上多了幾道絢麗的色彩，周言側(cè)首看了眼，是中心廣場的煙花秀開始了。

    他忽地眉頭一緊，剛剛好像還有什么聲音夾雜在其中。

    啪啦啪啦，周言下意識抬頭，就看見一扇窗戶被打破，打碎的幾塊玻璃從天而降，在空中折射出夜幕中煙花炫彩的光，咣當一聲又墜在地上，碎成雜亂的玻璃碴子。

    他跳腳躲開濺起的玻璃碴子，剛準備開口吐槽誰家跨年還打架，便聽見一聲尖叫，他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等等，那分明是許霧的聲音。

    怎么回事？！

    他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正是那個被打破的窗戶。

    暗道不妙，來不及思考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周言隨手拾起一塊石頭，掃了眼樓層，飛快起身往樓上跑，當看到那摔落在地毯上的東西時，想都不想就是一腳踹在門上，大吼一聲，“許霧！”

    聽見屋內(nèi)斷斷續(xù)續(xù)的打斗聲，他緊跟著揮起石頭，沖著門鎖狠狠砸過去。

    屋內(nèi)的男人聽見門口傳來乒乒乓乓的摔砸聲，去撕扯許霧衣服的手一頓，罵了句臟話，也就是這個空擋，許霧摸到自己的手機，抖著手指要報警。

    可她只來得及摁下去一個鍵，手機便被奪走，掙扎中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那一刻，許霧覺得這輩子的希望都沒有了。

    身上的圓領(lǐng)毛衣被人撕扯，刺啦一聲，她低聲尖叫的同時，聽見門口周言不斷地摔砸聲，隱約間，好像還有鄰居說話的聲音。

    “臭婊子，還敢打電話，要報警是么？！他媽的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看她還在掙扎，啪的一巴掌甩在她的左臉上，刺啦一聲毛衣領(lǐng)口被扯開，男人繼續(xù)罵道，“早知道許嘉有個這么盤靚條順的meimei，早點拿來抵債不就好了！還讓老子守著這破屋子做什么！”

    那一巴掌扇得她左耳一陣嗡鳴，周遭的聲音在一瞬間變得虛化，直到鎖骨處肌膚露出的那一刻，許霧眼角滑下一滴淚，淌進她的鬢發(fā)。

    她還能活嗎？

    與其這樣骯臟地活著。

    她覺得，自己要不還是死了吧。

    可誰都沒料到，那個被甩出去的手機里，僅僅只摁下一個鍵的電話被接通了。

    那個只來得及摁下去的數(shù)字1，是快捷鍵撥號。

    手機有設(shè)定，摁下去三秒后，會自動撥打快捷號碼。

    那是池煜的號碼。

    是池煜偷偷弄的。

    趁那天她在基地鐵門那里，捧著關(guān)東煮吃的時候，他纏著她，要來她手機拍他倆的影子和她吃東西的側(cè)臉時，他悄悄錄進去的。

    池煜總想著，等許霧情商這么低的人把自己號碼放在第一位，估計要到猴年馬月，還不如自己動手。

    盡管她不知道，但說不準，在某一刻就能派上用場呢。

    是的，在這一刻，聽筒里傳來池煜聲音的時候，許霧第一次有了種絕處逢生的感覺。

    在桌椅摩擦的尖銳聲中，她聽見他在呼喚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許霧不知從哪里忽然生出一股力氣，屈膝頂向男人襠部的同時，扯過一旁散落的水果刀，直直刺向他。

    猩紅的血液飛濺，男人腰腹處中了一刀，忍不住松開她向后退去。

    溫?zé)岬难簽R在許霧眼皮上時，她聽見掉落在地上的手機里，傳來接連不斷的沉悶碰撞聲，緊跟著是池煜的一聲悶哼和皮rou被貫穿的噗呲聲。

    然后，電話就被掛斷了。

    破碎的玻璃窗外，遠處煙花四起，一簇比一簇絢爛，照亮大半的夜空，眾人在為新的一年即將到來而感到開心。

    男人倒在一邊捂著傷口，身體不住地抽搐，她看見大門終于被打開，周言扔掉已經(jīng)被砸壞的鎖，幾步?jīng)_上來，扶住已經(jīng)渾身脫力癱在地上的許霧。

    她看見周言的嘴巴一張一合，手里的刀子也被奪去扔在地上，但耳朵里卻什么也聽不清，遲緩的耳鳴再次襲來。

    眼皮漸漸沉重，黑暗吞噬她的前一秒，她還在想。

    那汽車的翻滾中，池煜應(yīng)該會很痛。

    作者有話說：

    虐了虐了，下章就重生，重生后兩小只肯定都是平安的，感情絕對不虐，但還會有一些很狗血的環(huán)節(jié)（捂臉鞠躬），大家忍一下，會很快過去，咱們就重逢都市咯！估計45章差不多校園就結(jié)束了！

    等會兒有小劇場甜rou，大家看完可以緩一緩，再次感謝各位看文和投珠收藏的每一位小伙伴！

    Wb：望舒_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