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大夢一場(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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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大夢一場(雙更) 夜霧沉迷 文/望舒 許利民老遠看見她,便一路小跑過來,看到站在她身側(cè)的越米樂,有些糾結(jié)要不要開口,許霧看出他的為難,轉(zhuǎn)頭對越米樂示意一下,便跟著許利民往旁邊走。 “阿霧啊,你要不跟舅舅去趟醫(yī)院吧,爸他……不太好。” “什么?”消息太過突然,許霧竟一瞬間沒反應(yīng)過來他的話。 后來許多年,許霧思及這一天的狀況,都覺得用晴天霹靂這個詞來形容也不為過。 她幾乎聽不清滿頭大汗的許利民在說什么,只看的見他嘴巴一張一合,連身后越米樂給謝成打電話的聲音也變得模糊,她仿佛從眼前這個嘈雜熱鬧的場景里脫離而出,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般呆滯。 所以直到看見已經(jīng)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外公時,她才有種被一棒子打回現(xiàn)實的感覺。 和外公見完面,臨出來時,碰見王婧,她一見許霧就氣得火冒三丈,她扯著嗓子喊,“我們?nèi)叶伎焯涂樟?,才湊了四萬塊,而你什么也不做?!” “你也是子女,憑什么一分錢不掏,剩下的四萬你自己看著辦,人能不能救活,隨你的便!” 也是這時,許利民才支支吾吾地將實情全部說出。 其實早在大半個月前,外公就因為心臟原因在家里昏倒過一次,被鄰居發(fā)現(xiàn)后,打電話告訴了他,這才被他們接來住進了醫(yī)院,大大小小的檢查和常規(guī)治療下來,他手里已經(jīng)沒多少錢。 現(xiàn)在又要做心臟搭橋手術(shù),他們家實在是掏不出了。 話里話外,都是錢。 至于今天是單純讓她來看外公,還是為了錢,許霧也顧不上再去想。 從醫(yī)院出來時,許霧滿腦子都還是醫(yī)生的話。 什么“錢不夠沒辦法做心臟手術(shù)”,什么“已經(jīng)欠了十天的住院費”,什么“這么多天就沒怎么見老人吃過幾頓好飯”,什么“老人的身體已經(jīng)非常虧空”,什么“不能在等,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這一字一句,像一把刀似的,戳在她的心窩里,刺得她生疼。 口袋里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不用看都知道是越米樂打來的,她剛剛走得太過匆忙,都沒和她說清楚就離開了。 可許霧不想接,她伸手,將手機徹底關(guān)機。 她好怕,怕自己會失控。 她緩緩下蹲,坐在醫(yī)院住院部門前的石階上,抱住膝蓋,緩緩將頭埋進臂彎里,胸口的沉悶險些將她壓垮。 許霧在心中計算自己獎學(xué)金和上次冬令營獎金還剩下多少,還有自己現(xiàn)在身上的錢,一共加起來,算來算去,也湊不夠兩萬。 四萬塊,對于她一個沒有步入社會的普通高中生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夏季蟬鳴聲不停,傍晚陽光傾斜,烘烤在大地上,空氣分明燥熱不減,她卻猶如墜入冰窖。 而池國東,就是在這時候出現(xiàn)的。 坐在醫(yī)院外的咖啡廳里時,見到池國東第一眼的無措已經(jīng)消失,許霧徹底冷靜下來,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心里幾乎可以演練下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您是要我和池煜分開,是嗎?”她選擇先發(fā)制人。 “如果能做到,那最好如此,但我估計那小子做不到,所以我不強求?!背貒鴸|隨意撥了撥咖啡杯里的金色湯匙,“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br> “什么忙。”許霧看著他。 “勸池煜,讓他聽我的安排,去國外念書?!?/br> 聽完沉默幾秒,許霧搖搖頭。 “不可能,我沒有抉擇和剝奪他理想的權(quán)力,”然后看著池國東,緩緩道,“您也一樣?!?/br> 池國東挑挑眉,那神情動作和池煜相差無幾,像是對此并不意外。 “實話告訴你,是我的公司出了點問題,池煜是我唯一的孩子,他不能受牽連,所以他不能留在國內(nèi)。出去念書,是對他最好也是最安全的決定,等事情解決了,再想回來也不遲。” 許霧緊盯著他,企圖從他的表情中分辨出一些真?zhèn)?,但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一個久經(jīng)商場的商人,怎么會讓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看透。 看著她沉默,池國東笑笑,“別那么緊張小姑娘,聽了我的條件,你會答應(yīng)我的?!?/br> 話落,池國東從一旁的手包里掏出兩張卡片,放在玻璃桌上,緩緩?fù)浦猎S霧的眼前。 許霧垂眼去看,一張是名片,上面的名字正是前面王婧嚷嚷著怎么也掛不到號的專家,另一張是銀行卡,開戶行是國內(nèi)最大的銀行。 她相信,卡里的錢,遠不止四萬。 “老人家病了不好受,我也想出份力幫個忙,”池國東看著對面沉默的少女,繼續(xù)道,“同樣,我也只是想請你,幫個忙罷了?!?/br> 輕薄如紙的兩張卡片,卻是最能解許霧燃眉之急的東西。 她明白,池國東在逼她,逼她在池煜和外公之間,做出選擇。 有些時候,世道就是如此,或許別人落魄時隨意拿出的東西,都會是像她這樣的人一輩子都難以觸及的。 這也是她和池煜之間的差距。 有那么一瞬間,她也會為了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卑,而感到可笑,可這就是現(xiàn)實。 但也是在這一瞬間,許霧明白過來。 說到底他們其實并不合適,就連開端,都不是恰當(dāng)?shù)摹?/br> 到底是他們都太年輕,太青澀,太過理想主義化,認為認準(zhǔn)一個人,就能走到最后,所以才會在碰到現(xiàn)實中這滿地雞毛,一地瑣碎時,變得手足無措,只剩下慌亂和下意識地逃避。 想到那在病床上還要為醫(yī)藥費和溫飽揪心的老人,那股久違的濃重?zé)o力感包裹住她,纏得她呼吸困難,心口微痛。 擁有這樣家庭的她,你要她怎么和他站在一起。 難道要這樣一直靠他和他的家里過活下去么?不可能的,就算是池煜不介意,她也絕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 況且如果真的就像池國東說的那般情況,那或許出國,是對池煜最好的安排。 窗外日頭漸漸暗下去,天幕逐漸墨藍,夏夜即將來臨。 她思維忽然發(fā)散,莫名去想,這時候的池煜在做什么呢? 或許和越米樂一樣,在滿世界找她。 對面的少女沉默著,池國東也不急,靜靜地等著她的回話。 “這個忙我可以幫?!?/br> 她知道,如果是她選擇在這段關(guān)系里先放手,那池煜很大概率會聽池國東的話。 聽見她的聲音,池國東眼眸閃過一絲失望,卻在下一秒,對面的人又再次開口。 “但這些東西,您收回去吧,不論是否好意,我都不會要?!?/br> 池國東一愣,他有點意外,開始第一次正視對面這個冷靜的小姑娘。 他也是這一瞬間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小姑娘,從一開始,就很平靜。 沒有他預(yù)想中的哭鬧,也沒有蠻不講理,甚至到最后,連他開出的條件,都沒有應(yīng)允。 她靜靜地望著對面的男人,聲音輕緩:“我只希望,您為他選擇的路,比他自己選擇的,要更好更順利?!?/br> 話音落下,許霧起身離開,店門口風(fēng)鈴響動,那道纖細的身影已經(jīng)遠去- 回到家里時,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打開大門,屋內(nèi)一片漆黑。 輕輕摁開玄關(guān)處的燈,柔軟暖黃的光照亮室內(nèi),也同樣讓許霧看到了池煜。 她一瞬間愣在原地。 池煜靠坐在餐桌邊的地上,低垂著頭,聽見聲音后,才緩緩抬頭,“你去哪兒了?” “去見你爸了。” 她下意識回避自己家里的事情,選擇只袒露一部分實情。 其實在各種地方都找不到人,又接到趙叔電話的時候,池煜就猜到他爸去見許霧了。 “然后呢?” 池煜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伸手想要抱她,卻被她輕輕拂開。 他手一僵,頓在半空中。 一天幾次打擊下來,許霧已經(jīng)疲憊不已,再開口時,語氣有些生硬: “池煜,我們……分開吧?!?/br> 他沉默幾秒,胸口不斷起伏,忍了又忍,才顫著聲音問,“原因呢?你告訴原因好不好?” 許霧嘴唇張了又合,發(fā)不出聲音。 你要她怎么說。 說因為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和無法言說的自卑,還是說因為必須要依靠他和他們家才能過活下去的,那個已經(jīng)殘破不堪的家庭,還是說因為池國東的話,被赤裸裸擺在眼前的差距。 而且外公手術(shù)后,還會有后續(xù)治療的費用,她都不敢去計算,醫(yī)生也說還不能排除并發(fā)癥的可能性,也就是說,這是一個長久的消耗。 她許霧什么都沒有,背后再拖著一個這樣的無底洞,現(xiàn)在她連學(xué)費都在擔(dān)憂,這樣的她,憑什么還能再抓著他不放。 更何況,池國東公司的事情,也有幾分真實性。 放他離開,她只希望他一切順利。 “池煜,說到底,我們不合適的?!?/br> 她垂著眼,不敢看他,聲音終于是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你不會永遠呆在這里的?!?/br> 現(xiàn)實就是這樣,她沒辦法,也沒有理由,將他圈在自己身邊。 啪嗒一下,有淚珠從眼眶里墜落,砸在他懸在半空的手背上。 他有一腔質(zhì)問反駁她的話,卻都被這滴淚砸得全部消失殆盡。 窗外夏夜燥熱,大院里還是一如往常的安靜,只有幾聲不甚明了的蟲鳴,群星璀璨,預(yù)示著,明天會是一個大晴天。 可房間內(nèi),卻靜得出奇。 好半響,池煜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對你來說,我就這么容易被放棄嗎?” 聞言,她心里猛地一抽,沉悶的疼痛包裹著她。 她想說不是,不是他容易被放棄,而是她無法再擁有下去。 眼淚一滴滴往下滑,她知道自己此刻看起來肯定很狼狽,但還是勸他: “聽你爸爸的話,離開這里吧?!?/br> 池煜低頭苦笑,明白過來,自己是被放棄了。 “好,我知道了。” 許霧收拾好東西,放下鑰匙要離開的時候,池煜已經(jīng)不在房間里。 玄關(guān)處的鞋柜上,擱著一個信封。 她拿起來,指尖觸及信封的一瞬間,就知道這里面是什么。 未包嚴(yán)的信封口,露出里面紅色的鈔票。 那是她付給他的房租。 被他一分不差的,全部退了回來。 牛皮紙信封的表面上寫著幾個字,是池煜的筆跡。 【一切順利】 她握著信封下蹲,終于忍不住哭出聲,這下,外公的手術(shù)費夠了,可她的代價是,失去池煜- 后來池煜在去警校政審的路上,還是忍不住想給她打電話,他在想,他要證明,自己不是那么容易放棄的人。 結(jié)果,那個號碼,已經(jīng)成了空號。 去問周圍人,大家也都表示再也沒有見過許霧,那一瞬間,他才發(fā)覺,她是真的離開了。 他低頭苦笑,許霧這人,其實挺人如其名的。 她就像是徽南凌晨時分,天未亮?xí)r的夜霧,淡薄且虛無,伸手去觸碰,總是掠過一團霧氣。 握不住,抓不牢。 許霧,虛無。 似是一場大夢,夢醒時分,他身邊依舊空蕩。 亦如此刻,她放手放得干脆利落,抽身離去。 其實在這場愛里,他才是最沒有安全感的那個。 尒説 影視:ρ○①⑧.r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