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鸞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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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放我下來……” 這牢獄里雖沒有旁人,可若他一直這樣抱著她,謝郎會看見的。 婚前失身,婚后和自己的兄長不倫,她對他有愧,盡管知道總有一天他會知曉,卻也不想是現(xiàn)在…… 她看起來急得要哭,一雙水盈盈的眸子在昏暗牢獄間也是燦亮如星?;噶w看得好笑起來,緊緊箍著她腰: “怕什么?!?/br> “你以為哥哥還會放你回去和他再續(xù)前緣?” 薛稚一愣,眼里的光迅速黯然下去。 她把頭重新靠在他硬朗溫?zé)岬募绨蛏希谎圆话l(fā)。 桓羨臉色冷了下來。 又是這樣。 泥胎木塑。 心間被不知名的忿怒充斥,他泄憤似地箍著她一截纖細(xì)如柳的軟腰,大步朝前走去。 牢獄盡處的一間牢室里,謝璟方端著湯藥替父親喂下。 天光昏暗,透過高高的獄窗打下,游走于柵欄上有如水紋流動(dòng)。 桓羨抱著meimei,在牢獄三尺開來的地方停?。骸疤m卿。” 他喚謝璟的表字:“別來無恙。” 聞見這一聲薛稚渾身都似僵住。而牢獄里,謝璟劇烈一顫,不敢置信地回過了頭。 他和父親原本并不關(guān)在一處的,是父親患病,陛下特許他來此照顧。他不會想到,陛下會紆尊降貴,親來看他。 更不會想到,日夜想念的未婚妻子竟就在自己的眼前,卻被陛下抱在懷里…… 眼前這一連串畫面如雷電打下,他顫抖著唇,驚愕地看著兩人。察覺到身上的禁錮松了,薛稚忙自兄長懷中下來: “過,過來的路上有那個(gè),才……才……” 皇兄不曾開口,她磕磕絆絆地解釋。 這大抵是下意識的,她還是不愿讓他在這個(gè)時(shí)候知曉她和皇兄的關(guān)系。 謝氏逢此大難,自己又背叛了他,若他現(xiàn)在知道,該是怎樣的大受打擊呢? 短暫的靜默間,謝璟已將昏睡過去的父親扶在床榻上睡下,再回過頭時(shí),他薄唇微揚(yáng),牽出抹淺淡笑意:“好了,我知道了,沒事?!?/br> “我只是在看,梔梔,好像又瘦了些……” 她的確是清瘦了些,隔著扇獄門煢煢孑立著,是丹櫻一枝,臉色在昏暗天光內(nèi)雪白得像紙,卻有月光似的銀亮色澤閃爍其上。 他知道,他又讓她為他落淚了。 這些日子,自己是不好受,可梔梔身在宮中,又該有多牽掛多傷心呢?他不該惹她為他擔(dān)心。 薛稚鼻翼微酸。 她身上還披著兄長的袍子,被他抱了這一路,肌理里都浸進(jìn)他身上濃郁的龍涎香氣。再加上從前那些被他留在身體里的東西,此刻站在夫君面前,本身就是一種鮮明的背叛。 她竭力忍住了眼眶的酸,心念電轉(zhuǎn)間,桓羨已面無表情地走近來,于背光陰翳間,旁若無人地握住她一只手,問:“你父親的病可好些了?” 十指相纏,都掩在袍袖下,謝璟未曾得見,先向他行過臣子禮節(jié): “回陛下。承蒙恩典,父親的病已好轉(zhuǎn)了些。臣剛給他喂過藥,已經(jīng)睡下了。”謝璟低聲地應(yīng),雙目黯淡得好似無星無月的暗夜。 桓羨淡淡“嗯”了聲,道:“你不要怪朕?!?/br> “朕自是相信你和你父親的。只是常、周二人供出了你父親來,事發(fā)之時(shí)朕又不在京中,難免那些個(gè)鬼蜮小人會蠢蠢欲動(dòng)。為免國家陷入戰(zhàn)亂,只能如此……” “自然,朕也是存了利用你謝氏的意圖的。越攻訐謝氏,越能說明他們心中有鬼,朕正好趁此機(jī)會將jian人一網(wǎng)打盡。眼下北境已平,皇姊很快便將押解二人自并州歸來,屆時(shí)事情大白,朕自會還陳郡謝氏以清白?!?/br> 這話頗有幾分推心置腹的意味,謝璟怔怔然抬起頭來: “陛下所言,可是當(dāng)真么?” “陛下……當(dāng)真信我謝氏?” “當(dāng)然?!被噶w微微笑道,“陳郡謝氏,永為朕之臂膀,國之柱石?!?/br> 話鋒一轉(zhuǎn),又問:“蘭卿,不會怪朕事先未有將意圖告知你吧?” “臣不敢?!敝x璟脫口道。 眼中淚光一閃,他屈膝跪下,向著牢獄外長身玉立的年輕帝王恭恭敬敬行了個(gè)端正的拜禮:“能為陛下分憂是微臣與謝氏之職。陳郡謝氏會永遠(yuǎn)追隨陛下,擁戴陛下,不負(fù)陛下之信任?!?/br> 說來或許可笑,自入獄以來,他縱然為陛下聽信讒言錯(cuò)怪謝氏而氣憤,更多的卻是不被信任的失落與傷心。 眼下,陛下既說信任,他自如溺水之人得救,原本涼透的心重新活了過來,滿懷熱忱,由不得自己不信。 事情似乎就此峰回路轉(zhuǎn),薛稚也愣住了:“皇兄……” 所以,是她誤會哥哥了嗎?原以為他寵幸jian佞才會聽信讒言認(rèn)定謝氏謀反,卻原來,這背后另有深意? 可,可若是這樣,那么,他那樣對她,非關(guān)謝氏,就只是報(bào)復(fù)她一個(gè)人嗎…… 這認(rèn)知令薛稚一顆心忽冷忽熱,忽慟忽喜,連被他握在掌中的手也感知不到任何溫度。 桓羨并未回應(yīng),只溫和看著謝璟:“宮中人多眼雜,朕不好久留,就先回去了?!?/br> 他掩在袍袖的手仍緊緊攥著meimei,力道之大,幾要將她手骨也捏碎一般: “朕今日來,就是為的給你吃顆定心丸。你父親的病,朕會再派醫(yī)師過來的,不必?fù)?dān)心。” “是,卑臣多謝陛下?!敝x璟感激道。 他點(diǎn)點(diǎn)頭,微撇過臉:“樂安,和蘭卿道個(gè)別吧?!?/br> 嗓音十分平靜,半點(diǎn)也聽不出語氣異樣。薛稚移過目光,視線相撞,彼此都酸了眼眶。她澀聲道:“我……我先回去了,你要好好保重,好好照顧伯父……” “你也是?!敝x璟道,目光若流水溫柔脈脈,“別為我的事?lián)牧?,好好照顧自己。?/br> 本該比翼和合的愛人就站在面前,一門之隔,卻不知還有沒有姻緣重續(xù)的機(jī)會。薛稚凄然咬唇,掙開兄長的手轉(zhuǎn)身而去。 桓羨蹙了眉,當(dāng)著謝璟的面兒卻也沒說什么,只道:“你自己多保重?!?/br> 謝璟黯然低下眸:“多謝陛下掛懷,臣記住了?!?/br> 桓羨略微頷首,轉(zhuǎn)身離開。陰暗牢獄里安靜得只聞得見絲履踏在干草上的窸窣微聲與父親的呼吸,謝璟抬眸,照射入窗的月光將遠(yuǎn)去的兄妹二人的身影投在陰暗的地面上,像極了一對男才女貌的璧人 他目光微微一凝,若有所思。 回去的一路上氣氛都壓得極低。薛稚知曉自己的失態(tài)又惹得兄長生氣,雖懸心謝家的事,卻并不敢問。 她能感覺得到,他似乎并不喜歡自己和謝郎來往過密……可是,又是為的什么呢? 腦海中忽然想到一個(gè)可能,又很快被否決。 他只是想報(bào)復(fù)自己而已,認(rèn)定是自己勾引了他,才不會是因?yàn)橄矚g她……薛稚訥訥地想。 她是他的meimei啊,倘若對她有情,那也太可怕了。 一直到回到棲鸞殿里她都有些魂不守舍,知曉他今晚會留下來,早早地去到浴殿洗浴。溫?zé)岬乃约珙i流過,好像淹沒心臟,拂動(dòng)一陣酸澀的痛楚。 想到接下來的事,她目光凄郁地垂首,看著還未被染上緋紅的白嫩肌膚,漸漸的,竟也有些習(xí)慣過后的從容了。 她未有穿抱腹,而是徑直拾過雪白絹紗的中衣套在了身上,腰帶松松在腰間一系,走出浴殿。 寢殿里的那張四面屏風(fēng)床榻上,兄長已經(jīng)沐浴過,正在等她。 作者有話說: 噫~好酸好酸~ 對了牢中那種生物作者也害怕,所以就不寫明了免得做噩夢~評論區(qū)別提喲~ 第30章 青溪里, 陸府。 一名青衣小吏行色匆匆地步入檐燈飄忽的府門,厚重大門在身后關(guān)上, 門后的石雕影壁仿佛一張巨大的畫幕, 隔絕了院外的沉沉黑夜與院內(nèi)的燈火。 陸韶站在花廳之外,公子容顏清俊,月色下如白云松竹。此時(shí)翹首以盼, 面上也不免落了絲焦灼,見來人入院, 忙迎上去。 廳中燈火通明,坐著以陸升為首的一眾官員, 正商議著讒議衛(wèi)國公府一事。陸韶快步走進(jìn)來:“父親。” 他臉上本憂思沉沉的神色已有些許緩和, 稟道:“剛剛得到消息,陛下今夜帶著樂安公主去御史臺探望衛(wèi)國公了?!?/br> 幾人相視一眼, 面露驚詫。陸升則冷笑:“傳聞陛下這幾日可都是在公主殿中過的,今日怎么這么好心, 倒舍得去看謝敬父子了?!?/br> 座中幕僚會意笑道:“自然是賴以公主之功了。” 滿座皆笑起來, 了然又不懷好意,唯獨(dú)陸韶眉目清冷, 如月華清湛。 陸升也笑了。初聽兒子說起天子南返, 他其實(shí)并不信。 然而當(dāng)庭與謝氏絕婚、懲治何家女郎,乃至于后來的夜宿棲鸞殿, 桓羨昏聵至此,竟然真為了一個(gè)女人,指黑為白,殘害忠良。這倒是他們不曾想到的。 “要是那老東西死在監(jiān)獄里就好了……”片刻之后, 他捋須沉吟。 屆時(shí), 不管謝氏謀反的罪名有沒有做成, 此事的結(jié)局也無外乎兩個(gè)。要么是謝敬畏罪自殺,要么,便是桓羨忠jian不分、枉殺良臣,無論哪一個(gè)都有利于吳郡陸氏。 原本他也不想在里頭推波助瀾的。然桓羨生性涼薄,根本不是他們能掌控的,早晚會對付陸家。便只能先下手為強(qiáng),一步步削弱天子權(quán)威,廢帝另立。 就像,他們曾經(jīng)扶持他的那樣…… —— 浮云卷靄,明月流光。 棲鸞殿漫如云霧的帷帳下,桓羨坐在床頭,手里擒了卷《商君書》。 因才沐浴過,他身上只著了件玉白錦袍,雪白的衣,濃黑的發(fā),明燭燈光之下,端的是君子如玉、寒逸雋美,珠玉在側(cè)的秀潤清冷。 又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當(dāng)真是公子如玉的好相貌。 薛稚看得眼中微黯?;市值南嗝沧允菢O好的,無人不贊,可也只有她知道,這幅美玉溫潤的皮囊下,是怎樣的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她慢騰騰地挪過去,恰到好處地?fù)踝×饲嚆~連枝燈上幽幽的青光?;噶w漠然抬眼:“怎么了?” 她臉上一燙,主動(dòng)坐在了他腿上,唇未啟而頰先紅:“我,我想服侍哥哥……” “請哥哥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