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鸞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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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寫著的是一個個名字,男女皆有,當是她為那未出世的孩子所取,卻無一例外,全都姓桓。 所以,并非是因為那有可能是謝蘭卿的孩子,那個還未出生就被他的父親殘忍殺害的孩子,是他的。 他沒想到她會這么喜歡那個孩子。 他原以為她恨他,必然是不會愿意的,她從前對待生子一事的抗拒也可說明這一點。 不曾想,她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接納了這個孩子,假以時日,因為孩子接納他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卻殺了他(她)…… 因了此事,建始四年的除夕也過得不甚熱鬧。宮中冷冷清清,宴飲一應俱無,次日元旦朝會,桓羨耐著性子聽完了京兆尹匯報完京中民生、召了尚書臺過問三月春考的準備事宜后,留了萬年公主主持朝會,匆匆歸去。 朝會結束之后,尚書令陸升與已降為給事中的前準國丈何鈺走在一塊,陸韶安靜地隨侍在后。 步出大殿,陸升意有所指地笑笑: “陛下近來可真是越來越忙了,國家大事竟都交予長公主處理。” 都鬧出人命了,能不忙嗎? 何鈺心間忿忿,仍是為三月之前自家女兒由準皇后降為梁王妃的事耿耿于懷。 他雖不言,陸升也看出他的心思,笑了笑又道:“可長公主畢竟是個婦人,怎能凌駕于公卿之上呢。依我看,還是由令婿輔政更為穩(wěn)妥和名正言順?!?/br> “梁王?”何鈺神色不悅地反問,“他能做成什么事?一個秦樓楚館間斗雞走狗尋花問柳的紈绔罷了。就算被陛下強行安排了尚書仆射這個職務,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礙于梁王從前的名聲,他對這位被迫接受的女婿印象并不好。陸升卻捋須微笑:“非也?!?/br>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令婿是個胸中有大溝壑的,自入我尚書臺以來,不顯山不露水,我手底下的心腹倒被他結交了大半?!?/br>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依我之見,令婿才更適合那個位置?!?/br> 他沒明說是萬年公主的輔政之位還是九五至尊之位,何鈺卻明白,眼中透出一絲憤恨。 陸升見機又道:“只是……他一心向著陛下,只怕還得要令愛從中規(guī)勸?!?/br> “這是自然?!焙吴曂蝗婚_口。 陛下辱他何氏太甚,寡恩薄義,也rou眼可見的不會再重用廬江何氏。若能另行扶持一位英明君主——且這位君主還是他何氏的女婿,自是百益無害。 “那就這么說定了?!标懮χf。 —— 陸韶在城門處與父親分離,獨自策馬,去到枕月樓。 師蓮央正陪著幾名官員喝酒,被丫鬟告知他來了,臉色微白,與客人笑言了幾句便退下,進入樓中最深處的一間客室。 華麗的室中,已坐了個人。 “薛稚小產(chǎn),和你脫不了關系吧?!标懮亻_門見山地道。 蓮央面色微變,很快恢復如常。她怏怏地走進來,走至他身后,粉膩酥香的一截臂軟軟摟住他頸,語氣似哀怨: “大人還真是煞風景?!?/br> “大人有多久不曾來我這里了,妾還以為,大人都快把妾忘了呢。好容易來一回,又是問公事?!?/br> “大人……”她嬌聲喚道,一只手直直往他扣得齊整的胸前衣襟里探。 那只手卻被及時拽住。陸韶面色不虞:“別發(fā).浪。” “樓中的夾竹丸和紅花丸都少了一粒,你別以為能瞞過我。” 事情敗露,師蓮央反倒冷靜了下來,面色如常地問:“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不如何?!标懮匕櫚櫭?,“你既能把那些東西帶進去,帶個牽機、斷腸草又算什么?” “把這東西帶進去,交給薛稚,想辦法讓她哄騙桓羨喝下。否則,我就殺了江瀾?!?/br> 作者有話說: 第53章 陸韶走后許久, 蓮央還在琢磨著他方才的那番話。 陛下,這么快就要對陸家下手了嗎?以至于陸韶迫不及待地就想弒君。 也是, 調梁王入尚書臺已是明晃晃的分權于宗室, 遑論年后就將召開的春考。 一個是快刀子,一個是慢刀子,快慢齊下, 怎能不讓人心驚。但即使如此,讓一個女人去替他承擔弒君的后果與罪名, 也未免太過下作。 江瀾靜靜地立在門外,聽見里頭沒聲響了, 才敢進來。喚她:“江蘺?!?/br> 他自吳興那趟任務之后, 幾乎被公子所棄用,半個多月的刑罰結束后也沒召他回陸府, 便一直跟在了蓮央身邊。 方才陸韶進來,也沒特意避著他, 叫他聽見了全部談話。 “你若為難, 不必顧忌我。我不怕死。”他垂眸低低地道。纖長的黑睫掩去了眸中情緒。 師蓮央抬目睇他。 “小子,叫錯女人的名字可是不禮貌的。況且你也分明知道我不是她。”她莞爾一笑, 有若太陽升朝霞。 十四年前, 真正的江蘺偶然從人販子手中救下一個四歲的男孩子,將他帶回家, 改名“江瀾”,從此帶在了身邊。 十二年前,濟陽江氏因謀反之罪被判滿門抄斬,女眷悉入教坊, 奴仆俱被發(fā)賣。江蘺不堪受辱, 投江自盡, 恰被討荒途中的農(nóng)女師蓮央瞧見,硬是潛入水中換上她的衣裳,頂著張臟兮兮的小臉兒走到前來拿人的官兵面前:“我就是江蘺,你們帶我走吧?!?/br> 時至今日,她已記不得入教坊那日的許多事,唯獨記得,那是她自出生以來吃得最飽的一天。 再然后,就是遇見陸韶,為不被揭穿答應了做他的暗子。又三年,被發(fā)賣到北方的江瀾也尋了過來,被陸韶收入麾下,找人教授了他一身好武藝,從此成為他身邊一把見不得光的刀。 回想從前,十年就這么過去了,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啊。 她知道他是為了江蘺,覺得她頂了江蘺的命,所以愈發(fā)賣命地為陸韶效力,想她代替江蘺活下去。 但她終究不是江蘺,她也不會這么傻傻地任人宰割。 于是她笑:“不會讓你一個人死的,如果他真的要殺你,我們一起死,好不好?” 玉手輕撫過他臉頰,一路撫至胸膛之上,又嘆息著輕聲說:“你還沒成為真正的男人吧?阿瀾,不可惜嗎?” 江瀾猛地抬起頭來,對上她含笑晏晏的目光,臉上變得通紅,又瞬間低下頭去。 他臉上一路紅到了脖子根。搖頭道:“不,我不能……” “可我不是江蘺啊,你也不必擔心會冒犯我。” 他再一次猛然抬起臉來:“不……我不是……” 女郎和她,他一向分得很清。他只是近乎固執(zhí)地把她當作江蘺,固執(zhí)地認為保護她是為了讓她延續(xù)江蘺的命,以此來壓抑心底那些他也不甚明白的情緒。 “那如果說,我很喜歡你呢?”蓮央淺笑。伸手勾住他腰間系帶,“不會么?沒關系的,阿姊教你……” 少年人黯淡如黑夜無光的眸子在她說那句喜歡時忽燃起了一絲火光,直直地看著她,愈燃愈烈。 于是接下來的事情好像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室外春雪紛飛,有如月影銀濤,室內春色如酒,馥郁醉人。 事畢之后,師蓮央檢視著這具親自替他洗過滿是傷痕的身體,手指輕撫其上時,指尖皆在顫抖。她憐惜地問:“疼嗎?” 她指下的傷痕,是上回陸韶以她為籌碼威脅他刺殺謝璟失敗所遭受的刑罰。新傷覆蓋舊傷,交錯縱橫,雖已結痂也煞為可怖。 他仍伏在她身上,搖頭:“已經(jīng)過去了。” 又紅著臉攥住她亂撫的手,問:“你疼嗎?”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之所問,搖搖頭:“傻小子,我早就不是完璧了?!?/br> “他也這么對過你嗎?” 師蓮央眼中漠然:“他嫌我臟,已經(jīng)很多年沒碰過我了?!?/br> 此后是許久的沉默,久到師蓮央以為他已睡去想將他放下來時才聞見低低的一聲:“不,蓮央不臟?!?/br> 臟的是這個京都。 又三日,陸韶再一次蒞臨枕月樓。 她和江瀾的事當夜便傳進了陸韶耳里,面對這個已然生出反骨的女人,他有深深的惱怒,卻還是明知故問: “藥呢?送進去了嗎?” 蓮央當著他的面將藥取出,扔在地上用繡鞋踩了個粉碎。 陸韶面色冷厲:“江蘺!” 她面上無愧無怍:“當初大人留我在教坊,分明只言是刺探情報,未說是殺人。” “如今要我把藥送給公主,讓公主毒殺陛下,一旦東窗事發(fā),公主也活不了。這是兩條人命?!?/br> “一飯之恩,我這十一年也算報了,我不欠大人什么,這件事,我絕不會做?!?/br> “既然大人執(zhí)意要拿江瀾威脅我,這兩條人命,就算上我一個吧。” 女人眼中平靜得有如一潭死水,映出他憤怒到幾乎扭曲的臉:“江蘺,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是不是?” “惡意違令,勾引江瀾,你真以為我不會動你了是不是?” “那又如何?”蓮央反問,“大人有哪句話言明了不許讓我睡他了呢?我原本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啊……是大人讓我變成這樣的啊,大人您難道都忘了嗎?” “還是說……”她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以袖掩唇,故作驚訝,“大人拿江瀾威脅我,是因為吃我這個婊.子的醋?” 陸韶額上凜繃的青筋,就此一根根斷掉。濃郁如墨云的眸子透出一絲寒意,是發(fā)怒的前奏。 但蓮央偏走過去,纖纖玉指拈著一縷青絲,在指尖繞出旋兒,自他頸下柔柔地滑至胸膛:“大人若想睡我,盡管睡便是。蓮央本就是你的人,犯不著整天拿江瀾威脅我,一副爭風吃醋之態(tài),沒得叫人笑話?!?/br> “吃醋?”他似聞見了可笑之言,從來冰清玉潤的世家公子,眸底燃著兩簇隱忍火焰,“你也未免太過瞧得起自己?!?/br> 師蓮央反唇相譏:“大人不吃醋,不吃醋拿江瀾威脅我干什么?也不防告訴大人,我和江瀾原沒有什么,既然大人懷疑我們,那我就做給大人看?!?/br> “況且,大人之所以隱忍不睡我,不就是嫌我臟么?若蓮央還是如十六歲之前一樣,大人豈會忍耐成這樣……” 她話音未落,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竟是陸韶上前一把抱起了她,筋臂如鐵箍得她一陣陣發(fā)疼。不由嬌喝一聲:“陸韶!” 她反抗地踢騰著雙腿,振臂掙脫起來。卻被禁錮得死死的,陸韶平靜的眼底似抑著萬千風雨:“你不是覺得我是吃醋江瀾能睡你么?那你就試試看?!?/br> 語罷,一把將人扔在了床榻上。 門外,江瀾面紅耳赤地立著,提心吊膽了半夜。 室中的動靜一直響至半夜才歇,事后,陸韶身在浴間寬大的木桶中,溫水只到胸前,肌膚白瑩,筋rou緊實,長長的墨發(fā)垂下來,又恢復為一塵不染的謫仙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