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啊來的路上堵不堵？”

    黎姿搖頭：“爺爺，這個你得問小齊，他去年底剛拿的駕照。”

    “哦？是嗎？”老人視線落在她身后的男生身上，棕色的瞳仁里還有些震驚。

    沉林齊笑著點了點頭：“出了市區(qū)就不堵了?！?/br>
    “我記得你去年剛步入的高叁，哪里來的時間去學車？”老爺子疑惑著，沉林齊還沒開口他就猜到了半分，抬起拐杖輕輕敲了一下黎姿的小腿，“老實說是不是你老喝酒讓人小齊學的？”

    “嘿嘿。”黎姿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就算她不喝酒她也會讓沉林齊去學，畢竟這玩意這么簡單，她當年考駕照一路綠燈拿到駕照的第一天就去提了輛新車出去瀟灑了，沉林齊腦子比她聰明了不止一點，她經(jīng)常有事沒事找條沒人的小道讓沉林齊開車試試手感，他倒是無所謂，她想他就試試唄。

    那時候他還沒成年開得確實不錯，駕照拿得也是不怎么費力的。

    “還笑?！崩蠣斪訉櫮绲乜粗鴥蓚€孩子，“行了，進去吧，你奶奶就盼著你們來，現(xiàn)在還在廚房忙著做你們愛吃的呢?！?/br>
    風雨亭廊，小池碧潭，細雨給花園覆上新，心也跟著疏朗。

    沉林齊扶著老爺子在前，黎姿跟老劉緊隨其后。

    主廳低調奢華，檀香沉落，一面墻掛滿了扇面畫，清風雅韻，精美絕倫。

    這些東西黎姿欣賞不來，爺爺是經(jīng)常說道這些扇畫，什么《秋景山水》啊《柏樹竹石》的她還能記得住，稍微拗口一點她頭就大了，當然最好記的還是春夏秋冬。

    “老劉啊，吩咐下去可以開飯了?！崩蠣斪诱f。

    黎姿：“我去上柱香?！?/br>
    祠臺上的擺放著兩個牌位，香爐里還豎著燃至一半的紅香，黎姿從香罐里取了一把放在燭火上點燃，彎腰祭拜上香。

    這是黎父黎母的牌位，她每次回來都會記得，從不會忘。

    飯桌上的菜依次上齊，老太太還在廚房里忙綠，孩子們難得回來一次怎么說也得吃好些，又拿出面粉做了一道最簡單又好吃的疙瘩湯。

    “小齊嘗嘗奶奶拿手的疙瘩湯，看看奶奶手藝有沒有退步?！崩咸f著拿湯勺先舀了半碗湯給爺爺，又舀了碗遞給沉林齊。

    “小黎呢？”她指了祠堂壓低聲音問著爺爺，“又待在里面不出來了？”

    黎老爺子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除了沉林齊家里人都知道這是黎子的心病，像一塊結痂即使是好了也有抹不去的印記。

    奶奶解開圍裙站在祠堂口：“小黎啊，吃飯了，奶奶肚子都餓了?！?/br>
    房內傳來鞋跟踩地的輕微聲響，黎姿一開門就看見門口朝她慈笑的奶奶，眉目和藹，眼神里充滿慈愛。老太太不愛染頭發(fā)，頭發(fā)花白卻不顯年老，身材跟年輕的時候沒差，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難以撫平的痕跡卻依舊擋不住那由內而外散發(fā)出來的溫柔氣質。

    “白發(fā)戴花君莫笑，歲月從不敗美人?！?/br>
    大抵也是老太太這般。

    爺爺時常會說黎姿跟奶奶年輕的時候很像，眉眼間的神態(tài)都相差無幾，說她老了以后也會跟奶奶一樣，黎姿也反駁過說自己老了沒奶奶溫柔賢惠，可能會拿著酒瓶找別的小老頭喝酒劃拳，爺爺除了笑也就是只是笑。

    “吃飯吧。”奶奶又說。

    黎姿低頭應著：“好?！?/br>
    聲音聽起來略顯疲憊，奶奶輕輕撫摸她的臉龐，指腹擦去眼角遺留下的淚，笑：“奶奶做了你愛吃的糖醋魚還有麻婆豆腐，走，去嘗嘗?！?/br>
    她的心事早就被知道了，對于父母的死不止她一個人難過，爺爺奶奶比她少不到哪去，黎姿開門前特地擦了臉上的淚水，目光始終落在地面上，可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奶奶的眼睛下她什么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