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我 第57節(jié)
梁思思的手指蜷了下,她立在原地未動,也沒看易淮川,出口的語氣足夠淡漠,內(nèi)容足夠扎心。 她說:“易淮川,我不怪你,不管你曾經(jīng)對我做過什么,我都不怪你。 愛你是我自己的選擇,跟你訂婚是我自己的選擇,陪在你身邊四年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應該為我的選擇買單。 所以,我不怪你。只是,現(xiàn)在一切都過去了,你也不需要陷在里面?!?/br> 說這些話時,梁思思的心里像下了一場雨,淅淅瀝瀝,將那段塵封的時光打濕浸潤,叫人生出一種蒼涼的無奈感。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兩人自分手后第一次關于感情的對話,梁思思沒躲沒藏,明明白白將態(tài)度擺了出來。 但她的話,每一句都像扎在易淮川的心上的箭,見傷見血。 她在撇清兩人的關系—— 她不怪他,是因為她不再在意那段時光了。 愛他、跟他訂婚、陪伴他的那段時光過去了,再也不被她珍視了,像一首歌、一幅畫,可能曾經(jīng)喜歡過,過了那個心境,沒了當初的心悸,丟了也就丟了。 哪怕某一天再撿起來,會笑笑,覺得曾經(jīng)的自己好中二、真傻逼。 但也只是笑笑,又隨意將它丟在塵封的記憶里,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了。 她在向前走,會有更燦爛美好的人生,搞不好很快會愛上別的男人,會結婚,他們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她有漫長而幸福的一生。 卻再也跟他沒關系。 或許有一天他們會在大街上相遇,她也只是淡淡地打招呼:“易淮川?!?/br> 她的孩子問:“mama,易淮川是誰???” 她會笑著沖孩子答:“一個無關緊要的人?!?/br> 只要想想,易淮川就覺得心痛,不似以往一針一針地扎,細細密密的痛。 這一次是抽痛,像是心臟壞掉了,難以抑制的痛苦從心口彌散開來,在身體里滾動翻涌,想讓他生不如死。 太痛了,他有些站不住,很想順著墻滑下去,但卻舍不得丟開她的手。 他怕,怕他這一次松手,就再也追不上她了。 真的成了一個對她來說,無關緊要的人。 “思思?!彼麊舅?,語氣低下去,頹敗又卑微,“都是我的錯,我全部都改……” 梁思思別開頭,嘆了口氣,不想再往下聽。 這是她愛了整個青春的男人,她怕自己筑起的殼不夠硬,干脆打斷他:“易淮川,你改不改是你的事,不用跟我說?!?/br> 她動了動手腕,試圖掙脫出他的禁錮。 察覺到她的反抗,易淮川有意抓牢她,但卻沒什么力氣,眼見她要離去,易淮川心中那道從昨晚堅持凌晨的理智終于坍塌了。 他的自尊,他的驕傲,也如那道理智一起,摧枯拉朽般坍塌了,瞬間倒了一地,再也拼湊不完整了。 他像個任性的孩子一般,傾身向前,不管不顧抱住了梁思思,緊緊的,像是要將她嵌在骨血里。 他將頭靠在她的肩上,以一個絕對臣服與依賴的姿勢,閉上眼,低聲哀求:“你說過不會跟我分手的,你說過的?!?/br> 那個夜晚,她靠近他,在黑夜里問,語氣里有期待:“易淮川,你會跟我分手嗎?” 他說:“不會?!?/br> 不是假話,沒有欺騙,因為除了梁思思是繼母的棋子以外,他覺得她真的挺好的。 乖順聽話,像一朵靜靜綻放的百合花,符合他對伴侶的期待。 “我也不會?!彼ё∷母觳?,像個尋求依賴感的小女孩,低低的聲音里滿是欣喜。 她身上的清香味讓他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在寂靜的黑夜里,她又補了一句,帶著感傷:“如果哪天我提分手,不要信,抱抱我就好了?!?/br> 為了讓她安分睡覺,他將她圈在懷里,問:“這樣嗎?” “嗯?!绷核妓夹老驳鼗?。 現(xiàn)在,他比當初更緊地抱住了她,胸腔內(nèi)的酸楚最終化作溫熱的淚,落在梁思思的睡衣上。 一滴一滴,像對過去時光的懺悔。 “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他哀求,將姿態(tài)低到塵埃里,“思思,我不能沒有你?!?/br> * 豪華的情侶包間里,梁心恬坐在酒桌前,將手機遞給坐在她對面正在飲酒的年輕男人:“就是這個,易淮川都為她發(fā)微博了?!?/br> 她冷哼一聲才繼續(xù),語氣里有嘲諷,更酸,“想必很在意吧,如果她死了,易淮川是不是會很難過,你的計劃是不是要前進一步?” 年輕男人沒接,只是輕輕瞥了眼,輕薄的眼神掃向梁心恬,不答反問:“你的臉,照著她整的?” 梁心恬像是被踩到痛腳,瞪了男人一眼,收回手機,不再理他。 男人輕笑一聲,視線順著她的線條劃過她的脖頸,最后落在她穿著黑裙子的胸前,頗有興致地點評:“衣服不錯?!?/br> 梁心恬垂眸掃了自己一眼,黑色緊身超短裙,面前男人的最愛。 她抬眸看向他,燈光從他背后照過來,讓他的臉有一絲絲不真切。 有那么一瞬,她恍惚覺得與她說話的人,是她一直試圖接近、想要擁有的易淮川。 她只是失神一瞬間,男人卻已然精準捕捉。 他輕笑一聲,似嘲像諷:“怎么,得不到真的,又在我臉上化解相思之苦?” 他的話讓梁心恬回神,再沒了剛才旖旎的心思。 “你知道,我跟他是不同的,所以你心里到底裝著誰呢?”他將酒杯放下,歪了點頭,懶懶散散地看著她,明明目光很輕,卻莫名讓人害怕。 梁心恬心肝一顫,主動走到他跟前,坐在他的腿上,露出清甜討好的笑:“當然是你?!?/br> 男人像個旁觀者一般,冷靜地望著她,隨后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著頭,以一個羞辱人的姿勢面對他。 “別在我面前演戲,你知道我喜歡什么。” 梁心恬的下巴傳來痛感,卻不敢呼痛,任由男人捏夠了,松了手,才垂下頭去。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來招惹這個神經(jīng)病一樣的瘋子。 但他恨,恨易淮川,更恨梁思思。 她不好過,也不會讓他們好過,不管付出什么代價,她也要讓那對狗男女比她更慘。 她現(xiàn)在付出的一切,都要成倍成倍從他們身上討回來! “知道?!绷盒奶裱劾镙椭抟?,起身,熟練地拉開了身側的拉鏈,低胸緊身裙立馬從她白皙的身體剝落,黑白分明,呈現(xiàn)一種病態(tài)的美感。 男人又端起酒,坐在旁邊靜靜看著,很是欣賞。 …… “最近別回去了?!蹦腥宋橇宋撬亩?,夾著煙的手示意床頭柜上的黑卡,“想要什么自己去買?!?/br> 梁心恬掃了眼身上的青紫痕跡,別開眼,語氣嬌嗔:“你當我還是高中生呢!” “呵……”男人低低地笑了聲,“你那會也不輸現(xiàn)在?!?/br> 梁心恬不想跟他回憶過去,還是這種事上,扯了扯被單,將自己裹?。骸拔腋阏f的事,你準備怎么做?” “你的事,我什么時候沒盡心?”男人將煙掐滅在煙灰缸里,拍了拍她的臉。 “你便宜爸爸養(yǎng)小三的事,被易淮川捅到你媽那去了,很快夏家企業(yè)易主的事你媽就會發(fā)現(xiàn),你還是好好待在我身邊,別被你那個神經(jīng)病mama捅死了?!?/br> “你才是神經(jīng)病。”事辦完了,梁心恬的底氣也足了。 男人輕笑一聲,下床,慢條斯理地穿衣服,掃了她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道:“寶貝,咱們彼此彼此,不然怎么能遇上呢?!?/br> 第46章 “思思, 我不能沒有你?!?/br> 易淮川覆在梁思思耳邊吐出的這句話,低沉沙啞,帶著guntang的溫度。 不只是他呼出的氣息, 連他的身體都是guntang的,非正常溫度。 說完這句, 他就栽在她肩膀上, 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了她身上, 但箍著她的手卻未松開,依然很緊。 “易淮川?!绷核妓己八拿? “你是不是在發(fā)燒?!” 回應她的,只有肩膀上越來越粗重的呼吸。 梁思思將手中的垃圾扔在地上,嘆了口氣。 她都不知道遇到的叫什么事—— 哪有誰不能沒有誰的,曾經(jīng)她也一直以為自己不能沒有易淮川,所以整整四年都不愿意離開他。 她徹底死心的那個晚上, 從軍療院一路走到蘇曼曼家, 吹了風感冒了, 也是第一時間吃藥才去睡覺。 易淮川倒好,像個任性的小孩子, 難過了就作踐自己。 “易淮川!”她又喊了他一聲。 依舊沒有回聲,倒是他掛在她身上的重量越來越多。 梁思思無奈,試圖掰開他扣在她腰上的手,最后發(fā)現(xiàn)哪怕他發(fā)熱昏迷,力氣也比她大。 她放棄,想拿出手機撥打120,一摸口袋, 才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睡衣出來,手機沒帶。 易淮川太重了, 梁思思有點支撐不住,無奈,她只能伸手去易淮川大衣口袋里拿他的手機。 這次倒是很順利,只是易淮川的手機設置了密碼。 他們在一起四年,從未相互翻過手機,她也根本不知他的密碼是什么。 梁思思呼了口氣,調(diào)整好心情,按了他的生日,提示錯誤。 他想了想,又輸入了爺爺?shù)纳眨廊诲e誤。 易氏到他手上的日子,還是錯誤。 梁思思盯著那個九宮格,腦海里閃過一串數(shù)字,理智告訴她不可能,但手還是快一步輸入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