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舊式原配[穿越] 第3節(jié)
宋舒彥當(dāng)然知道,這事兒的起因就是父親要把他懷孕的五姨太送回家,這么一來倒是提醒了他媽要把那個女人送過來。 “知道?!?/br> 宋老爺點燃了雪茄,抽了一口,用夾著雪茄的手,指著宋舒彥:“早就跟你說過了,秦家的這位小姐,溫雅敦敏,頗有大家風(fēng)范,是不可多得的佳婦。難得的是你岳母過世,你如此失禮,她也沒有怨言。你怎么也會被外頭那些情情愛愛給糊了腦子?跟雅韻好好在一起,生兒育女。以后你再娶幾個偏房,你喜歡怎么寵著就怎么寵著,我和你母親絕對不會多管?!?/br> 宋舒彥看著他爹,還佳婦?一個逆來順受,沒有任何思想,被封建禮教束縛地呆板無趣的女人罷了。他沒有辦法跟父親辯論,因為他們在家庭觀上有巨大的鴻溝,他們之間只能是爭吵,最后無法得出結(jié)果,既然她要來,就讓她來吧! “我知道了?!彼问鎻┱玖似饋?,“父親,時間差不多了,我先走了?!?/br> 雖然只說一句知道了,與之前的態(tài)度相比已經(jīng)好很多了,宋老爺也沒辦法管到兒子房里,只是揮手:“去吧!” 傭人拉開大門,門外汽車已經(jīng)等候著,司機(jī)見宋舒彥出來,給他拉開了車門,宋舒彥坐上車,車子行駛從宋公館出來,過了兩條馬路,來到一家百貨公司。 宋舒彥從車上下來,此刻是傍晚,馬路上人來人往,電車鐺鐺鐺地開過,賣報童正在叫賣報紙,街道邊上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在給油頭粉面西裝革履的男人擦皮鞋。 宋舒彥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煩惱,蹙眉沉思未去,在百貨公司門口略微停頓,側(cè)頭看了一眼,邊上剛好兩位穿著棉布旗袍,留著齊耳短發(fā)的姑娘經(jīng)過,被他就這么掃了一眼,那個圓臉的姑娘,嬌俏的臉蛋飛上了紅暈。 “剛才宋大少看到我了?”那姑娘興奮地問。 “應(yīng)該沒看到吧?”另外一位說。 “你就是騙騙我都不成嗎?”那姑娘從興奮到失落。 “其實,相比而言,我真的不太喜歡宋舒彥的這樣拒人千里之外的氣質(zhì),傅家二公子風(fēng)流倜儻那才是讓人一見傾心?!?/br> “傅二少爺哪兒有宋大少矜貴?” “怎么就不貴重了?人家沒架子,讓人如沐春風(fēng)?!?/br> 在兩位姑娘的討論中,宋舒彥已經(jīng)提了一個禮袋從百貨公司出來。這家百貨商店號稱“買盡全世界好貨”,他們派了專門的人去歐美采購貨品回來售賣。 宋舒彥提著禮物上了車,車子往東北的楊樹浦開去。 第4章 傅家的興華紡織機(jī)廠就坐落在楊樹浦,那邊是上海工廠的聚集地。 傅家家大業(yè)大,祖上靠錢莊和絲綢起家,后來又做了船運(yùn),和宋家一樣是寧波有名的富商。 宋家如今走了紡織的路,傅家在三年前決定做紡織機(jī)械,不過現(xiàn)在國內(nèi)的重工業(yè)薄弱,想要做出自動紡織機(jī)是多困難的一件事?這三年傅家在紡織機(jī)上投入了不少錢財,不過他們的機(jī)器跟英國和日本的機(jī)器相差太大,無人問津。 傅家唯一的公子傅嘉樹美國留學(xué)歸來,接手了這個廠子,據(jù)說天天泡在廠里發(fā)誓要搞出自己的紡織機(jī)。 宋舒彥接手的是宋家最賺錢的海東紗廠,傅嘉樹接手的是傅家虧錢虧得最厲害的紡織機(jī)廠,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車子進(jìn)廠里,傅嘉樹站在車間門口招手,宋舒彥從車上下來,讓司機(jī)先回去,等下舞會過后來接他。 看見平時豐神俊朗的傅嘉樹此刻穿著工人的工裝,手上還有油污,宋舒彥笑:“有必要你這個少東家親自上嗎?” “看看就忍不住了。” 傅嘉樹帶著宋舒彥進(jìn)廠房里,宋舒彥看著正在調(diào)試的機(jī)器,聽傅嘉樹說機(jī)器的問題。 兩人聊得差不多了,傅嘉樹帶著宋舒彥往辦公室走,他拉開衛(wèi)生間的門,擰開自來水龍頭洗手,宋舒彥站在邊上:“我出來的時候,我父親跟我說,他還是要用英國或者日本的機(jī)器,我想新廠大部分還是用英國和日本的,你的我放兩套進(jìn)去?!?/br> 傅嘉樹洗過手,抽了毛巾擦手:“要是不能穩(wěn)定,你賣我面子也沒意思,倒也沒必要考慮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在商言商的好?!?/br> 傅嘉樹脫了工作服,穿上西裝外套:“走了,再不回去,小丫頭要生氣了?!?/br> 宋舒彥上了傅嘉樹的車,傅嘉樹開車出工廠大門。 宋舒彥無奈地說:“我媽來信,要送她來上海,生怕我不待見她,讓我父親再對我耳提面令一番。出門前被我爸揪住,就耽擱了?!?/br> 宋舒彥和傅嘉樹,就如同他們兩家作為寧波的兩大富商,既有很深的合作,又是互相別苗頭,暗地里不服對方的那種。這兩人一同入學(xué),在比較中長大,只是兩人都極出色,也說不出來誰到底更勝一籌,倒是這幾年一起留洋,在外互相幫助,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知道他回去就被抓了拜堂成親,傅嘉樹十分同情他,現(xiàn)在又要被強(qiáng)迫圓房,甚至他都能想象,宋舒彥的媽,穿著暗沉的衣服,拿著佛珠跟宋舒彥念經(jīng):“傳宗接代,傳宗接代……”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想笑,宋舒彥側(cè)頭:“你笑什么?” “我在想象你媽給你念經(jīng)的樣子?!备导螛鋯査?,“那你打算怎么辦?她……畢竟是你拜過堂的妻子。” 宋舒彥看著傅嘉樹:“我想請你幫忙?!?/br> “我?”傅嘉樹不太理解,“我能幫什么忙?” “海東在武漢的銷售占了海東總銷售額的三成,我從接管紗廠以來都沒去過,這次一定要去看一看,你幫我去火車站把她給接過來,先讓她在云海飯店住幾天?!?/br> “住云海?不是送你家?你自己安排司機(jī)去接不成嗎?”傅嘉樹無法理解宋舒彥的想法。 “我若是安排在自己家,那她就安安心心住下了,等十幾二十天,我回來了,還是沒解決這個問題。我若是安排司機(jī)去接,她是大少奶奶,若是她命令司機(jī)送回家,司機(jī)豈不是為難。你幫我去接,你是我至交好友,卻不是家里的下人,她也不敢為難你。” “那為什么要安排在云海?” “我可以說是太過于倉促,我不喜歡別人冒然闖入我的生活,所以等我回來之后再安置。你送過去的時候打個招呼,讓他們多照顧一二。反正生活上不要虧待她就好了。”宋舒彥嘆氣,“這也是無奈之舉?!?/br> “可你回來之后,不是還要接她回來?” “十幾天把她晾在那里,她心里總歸應(yīng)該有個數(shù)了,回來之后再跟她談?wù)?,讓她自己回老家去?!?/br> “沒想過離婚?”傅嘉樹問他,問過之后又嘆息,“只是離婚對這樣的舊式女子來說,可能要了她的命。不是每個女子都是陳六jiejie,能涅槃重生?!?/br> 陳六小姐被家里安排嫁給某位風(fēng)流公子,才子婚后和陳六小姐孩子一個接一個生,也不像宋老爺那樣把正室太太放在不可動搖的位子,這位喜歡上某心靈契合的才女之后,想方設(shè)法逼原配離婚,當(dāng)時兩人離婚轟動上流社會,那位公子還自詡打破封建枷鎖第一人。 陳六小姐以其堅韌的性格從泥沼從爬起,在其他人的幫助下成就了今日的事業(yè)。 宋舒彥長嘆一聲:“是?。∵@也是我的為難之處,所以我也不想與她有過多糾葛。” 這真的是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傅嘉樹也沒有更好的建議。 傅家大門打開,車子繞過大片茵茵綠色的草坪,傅嘉樹把車子停在別墅東側(cè)的車棚里,和宋舒彥一起從車上下來。 別墅西側(cè)上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樹,正值春日紫色的梧桐花開滿了整棵樹。 樹下鋪了一大片的平,平臺上穿著洋裝的姑娘們正在喝茶聊天。 傅三小姐傅嘉寧看見兩人從車上下來,提著裙子快步快走過來:“二哥,舒彥哥哥!” 嬌俏可人的傅嘉寧到宋舒彥面前,宋舒彥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遞上禮物:“生日快樂!” 傅嘉寧接過禮物,一張嬌俏的臉蛋帶著粉色:“謝謝舒彥哥哥!” “我去換衣服?!备导螛淇戳艘谎鄹导螌?,問宋舒彥,“你去我那里喝杯咖啡?” 宋舒彥見那邊都是姑娘,他也不想去往姑娘堆里湊,他欣然答應(yīng):“好?。 ?/br> 兩人正要進(jìn)屋,傅嘉寧在他們身后問:“舒彥哥哥等下能陪我跳第一支舞嗎?” 宋舒彥轉(zhuǎn)身淺笑:“好?!?/br> 小姑娘自幼接受良好教育,卻也難以掩飾內(nèi)心的興奮喜悅之情:“那就說好了!” “嗯!”宋舒彥再次給她肯定的回答。 傅嘉寧轉(zhuǎn)身回到那群好友中間,打開宋舒彥送她的禮物,躺在盒子里的是一條法國品牌的頸圈,用黑絲絨打底,中間是一朵用鉆石和紅寶石鑲嵌的山茶花。 這東西出來,立刻吸引了小姐妹們羨慕的眼光:“我看到報紙上說賀華洋行進(jìn)到了這一條頸圈,立馬就去預(yù)定,都沒訂到。沒想到是宋大少買來送給嘉寧的呢!” “是啊!宋大少送這個頸圈真的是動了一番心思呢!” “……” 外頭姑娘們嘰嘰喳喳在討論這條頸圈的稀缺。 傅嘉樹帶著宋舒彥進(jìn)屋,對一個傭人說:“去二樓露臺準(zhǔn)備咖啡?!?/br> “是?!?/br> 宋舒彥上了二樓去了露臺坐下,傭人已經(jīng)擺開了咖啡壺,開始研磨咖啡豆。 宋舒彥站起來雙手撐著欄桿,樓下的少女青春洋溢,此刻巧笑嫣然的仰頭望他,有了對比,叫他如何能再跟那般如同一根木頭的女人在一起? 宋舒彥在陽臺上與花季少女對視,傅嘉樹換了一套塔士多禮服,塔士多禮服又稱為無尾禮服去掉了燕尾,襯衫配上領(lǐng)結(jié),是這個年代優(yōu)雅男士晚禮服的首選。 他出來見宋舒彥正在看樓下的姑娘,他拍了一下宋舒彥的背:“舒彥兄,走吧!賓客已經(jīng)陸續(xù)到達(dá)了?!?/br> 傅嘉樹和宋舒彥一起下樓,宋舒彥清冷俊秀,傅嘉樹比宋舒彥高五六公分,雖然臉部線條略顯硬朗,卻因為性格隨和,更加陽光,各花入各眼吧?兩位公子各有擁躉者,很難分出上下。 如今豪富之家為了追求西洋時髦,大多在大廳里鋪上木地板,做成舞廳,傅家的底樓就是一個大舞廳。 傅家夫妻共育有三個子女,大女兒早夭,老二就是傅嘉樹,最小的是這個傅嘉寧,極受父母兄長的疼愛,為了能給女兒一個完美的生日,傅老爺請了上海灘上的當(dāng)□□星來家獻(xiàn)唱。 歌星聲音婉轉(zhuǎn),宋舒彥伸手邀請傅嘉寧,兩人領(lǐng)先轉(zhuǎn)入舞池,傅嘉樹看meimei仰望宋舒彥,略微搖頭,伸手請了傅嘉寧的小姊妹跳舞。 宋舒彥正在和上海灘的富家千金跳舞,秦瑜也從老家寧波乘船出發(fā)。 第5章 第二天一大早,秦瑜乘著宋家的柴油機(jī)船從老家出發(fā),在她的印象里杭州和寧波就是一腳油門兩個小時不到的距離。 聽家里的傭人走水路是最快的,這個柴油機(jī)從甬江出發(fā)進(jìn)入余姚江再進(jìn)杭州,路程短不說,而且水面還好走。 聽著柴油機(jī)噗噗噗地噪音,秦瑜從早上十點坐到了傍晚,只是到紹興,在紹興休息了一晚,紹興到杭州又是從早上六點到了中午十一點多,這才算到達(dá)了。 宋家的傭人去火車站接老爺和五姨太,三姨太扯著秦瑜去逛百貨商場。 秦瑜第一次坐上黃包車,第一次逛這個年代的百貨公司,既然來了她自然要慫恿三姨太買買買。 三姨太滿載而回,歡歡喜喜進(jìn)屋裝扮,等著老爺?shù)絹怼?/br> 秦瑜也在房間里打扮,按照寧波老家的風(fēng)格,發(fā)髻盤在腦后,劉海做成一小撮的掃把頭,像極了前世特某拉的車標(biāo),穿上一身淡青色襖裙,特傳統(tǒng),特封建,跟大太太容貌不像,神韻卻學(xué)了七八成。 這不老爺一到,她下樓跟三姨太站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三太太這個年紀(jì)還穿著粉色織錦緞的旗袍,涂著大紅唇,而秦瑜只是淡妝配上素雅的衣衫,落落大方。 別說秦瑜了,五姨太穿得也沒三太太嬌嫩,是一件藏藍(lán)色的繡花旗袍,這個年代的旗袍還沒有收腰,都是倒大袖配上寬松的裙身,三太太的肚子一點兒也看不出。 看見三姨太,宋老爺沒有喜只有驚:“你怎么來了?” 見男人這個表情,再看五姨太鄙夷的表情,三姨太心頭一個咯噔,半年沒在他身邊? “大少奶奶要出來,她說路上無趣,邀請我路上做個伴,我就一起來了。”三姨太拿秦雅韻做擋箭牌。 “是嗎?”宋老爺這話音可不像是相信她。 “您不信問大少奶奶?!?/br> 宋老爺往秦瑜這里看來,秦瑜低頭斂眉:“父親,確實是這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