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舊式原配[穿越] 第105節(jié)
去包里拿了幾個紅包,幾個兒子孫女,還有二叔三叔家的孩子,都要派一派,還有家里的傭人和留在老家的幾個管事,他數(shù)了數(shù)紅包,包多少紅包,還是前兩天張媽提醒他的,張媽跟他說:“小姐讓我來跟您說,回老家不要就帶個身體,要準備好壓歲錢……” 去年這個時候,都是明玉等他回家直接交到他手里,他認為是理所當(dāng)然的,這么多年從她手里接過,派過算數(shù),從來不過腦子。 今年哪怕她只是一句話的提醒,都能讓他心里一暖,在他辜負了他這么多年之后,她居然還會提醒他? 不過看著手里的紅包,宋老爺把一個紅包里的一個小金元寶給拿了出來,把紅紙包給撕爛了,宋舒彥這個兔崽子就別要了,早就可以結(jié)婚的人了,自己沒成親,難道還裝孩子?不給了! 宋老爺去派紅包,宋舒彥坐車去二舅家的路上,坐在副駕駛的他,看見前面一輛奧卡車,傅嘉樹這是去哪兒?他還想要過去打個招呼。 然而,這輛車開得挺快,一直在他們這輛車的前面,直到過了朱家前面的那座橋,他看見傅嘉樹來到朱家大門前,朱家的大門已經(jīng)開了,他的車往二舅家里開去。 宋家的車還要回去伺候老爺和二少爺他們,宋舒彥拿著禮物下車,往里走去,見傅嘉樹也拿了禮物下車。不是?他來做什么? “舒彥兄,你也好早??!”傅嘉樹伸手,“請!” 雖然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秦瑜也只能是meimei了,但是他對這個東西就是沒法釋懷,想要快他一步往里,偏偏這個東西還緊緊地跟著他。 兩人一起往里走去,只見秦瑜迎接了出來,她先開口:“哥,你好早啊!” 聽見她先叫他,宋舒彥臉上露出笑容,然而,她走近之后勾住了傅嘉樹的胳膊:“走了,一起進去。” 兩人成雙成對,哪怕再釋然,也想把他們扯開。 然而,自己不僅不能把他們扯開,還要很大度的把傅嘉樹介紹給舅舅、姨夫還有表哥表弟他們,一副他們倆就是哥倆好感情深。 吃飯的時候,四舅舅可能多喝了兩口:“我們家舒彥的話,讓我腦子一下清醒了,小七這些年過得那么苦,什么臉面,什么規(guī)矩,滾他娘的蛋!只要我meimei在,我能看見她,看她笑,看她開心就好了。想想去年,你媽跟著你爸匆匆來又匆匆走,今年你媽能踏踏實實地在家住著,來舒彥,四舅舅要敬你一杯。” 被四舅舅敬了酒,傅嘉樹這個東西也端起酒杯:“舒彥兄,你真的是我的好哥哥!” 宋舒彥看著這個東西,早知道還不如在家和自家老子一起吃飯呢! 下午,朱家請了戲班子在家唱堂會,宋舒彥跟傅嘉樹和秦瑜坐一張桌子接受這舅舅家這些正在妙齡的表侄女的打量,看著戲臺子上正在唱《新碧玉簪》送鳳冠選段。 臺上王玉林眼睜睜地看著吳蕤抱得美人歸,宋舒彥知道這他媽的不僅僅是觀眾的選擇,還有很大一部分的緣故是自己撒錢送布料的功勞…… 第107章 宋家的族人以前一直把這對父子掛在嘴上, 宋家雖然一直是寧波富商,不過是宋世范一手創(chuàng)立了海東,還能在那樣艱難的時刻全身而退, 而宋舒彥從小到大聰明。兩人是家族的榜樣。 現(xiàn)在呢?榜樣依然是榜樣, 畢竟海東今年的表現(xiàn)足以讓人仰望,老子英雄兒好漢,一脈相承。不過,另外一個一脈相承的是兒子老子一個接一個離婚,被滿寧波城的人背地里笑話。 從東家到西家,老長輩們哪個不語重心長, 讓宋世范去朱家把老娘子給請回來,順帶呸地罵一聲秦瑜不守婦道, 就算是離婚了,難道不能守上兩三年再嫁。 聽見這話, 宋舒彥哪怕是被傅嘉樹給氣得想要打那個東西, 卻容不得別人說一句秦瑜不好。 他那一句:“二叔公,您這是當(dāng)我死了,所以小瑜才要給我守節(jié)?” 弄得大過年的,差點把年紀不小的叔公給氣死, 指著宋世范的鼻子:“你們爺倆愛怎么著就怎么著,我是管不了了?!?/br> 爺倆同住一個院,宋舒彥笑他爹還有姨太太兒子孫女, 居然要跟他一樣, 天天在正院里吃飯。 “那不是怕你個小兔崽子孤單嗎?” “爸?!?/br> 兒子居然叫他“爸”,宋世范抬頭:“嗯?” “傅嘉樹和小瑜年初一下午出發(fā)去湖州, 我們跟他們的車去杭州, 坐火車回上海吧?” 宋老爺仰頭長嘆, 呆在這個冷冷清清的家還有什么意思呢?老二和老三其實是恨他分配不均,只是敢怒不敢言,其他兒子對他恭敬害怕,唯獨沒有這個兔崽子是真心把他當(dāng)?shù)?/br> “回。” 年初一下午,傅嘉樹和秦瑜開車來接宋家父子。 自從把贍養(yǎng)和財產(chǎn)分配協(xié)議給簽了,兩位姨太太心里都是氣,四個兒子加起來,還不如宋舒彥一個零頭。誰還想來應(yīng)酬這么個老東西?只有舒華夫妻來門口送兩人。 宋老爺回頭看,車子還沒走遠,舒華兩口子已經(jīng)進門去了。 車子開了一下午,擺渡過江,四個人一起在杭州住了一晚,年初二早上,送父子倆去火車站,秦瑜開車,傅嘉樹看地圖充當(dāng)人rou導(dǎo)航,一路往湖州開去。 路上秦瑜困惑為何湖州和寧波如此不同,寧波消息如此奔放,簡直上海有個風(fēng)吹草動,寧波已經(jīng)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而湖州這里消息居然如此閉塞,她那大伯母居然不知道自己早已脫困,如今混得風(fēng)生水起,還成了傅家的未來兒媳婦嗎? “你去問問寧波街頭巷尾,可曉得上海發(fā)生的事?你所謂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也就局限于寧波幾家在上海做生意的人家,說到底大家都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宋家和我家,那是家里多養(yǎng)了一只貓都會被人挖出來嚼舌根的,但是在湖州,自從你父親沒了之后,秦家就沒落了,只要一沒落,別說十年了,就是兩年,都沒人提起了。像年太太,別說我媽不跟她打牌,就是她自己也不會再出來打牌了,用不了幾天我媽的牌友就不會再提起她了?!?/br> 也是,宋家和傅家那是寧波商幫里舉足輕重的,秦家到這個地步,離開湖州頂層豪門已經(jīng)太遠了,就是靠著敗剩下的一點點產(chǎn)業(yè)還能吃飽喝足的人家,哪里還能得來這么多的消息? 確實,在幾波東洋絲綢搶占中國絲綢原有出口份額中,中國絲綢節(jié)節(jié)敗退從占有國際市場40%份額跌落到20%,只知道降價迎合客戶的秦家老大,因為產(chǎn)品質(zhì)量下降,兩三年虧下來,加上之前秦錦明知道自己已經(jīng)命不久矣,收縮了攤子,給娘倆留下了這么一大筆的活命本。沒幾年秦家在湖絲市場上就銷聲匿跡了。 秦家的這個敗落,秦家兄弟倆一直認為是死鬼老二留了一手,可當(dāng)年逼周氏,都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直到宋家來迎娶那個死丫頭,周氏拿出來的嫁妝,真是讓他們紅透了眼。 不過,死丫頭嫁過去,也沒得了個好結(jié)果。真以為高門大戶的飯好吃?也以為留洋的大少爺,會看上她那么個鄉(xiāng)下丫頭? 這不?成親當(dāng)天宋家大少爺憤然離去。周氏病危,死丫頭來伺候了兩個月,宋家那個太太倒是來探望了幾回,可惜那位姑爺不來,誰心里沒個數(shù)? 周氏死了,死丫頭拿出三千大洋,要大肆cao辦喪事。這不是笑話嗎?姓秦的日子都這么難了,還要給一個死人花這么大一筆錢下去?老爺直接把這筆錢給拿了過來,要不是那個死丫頭撲在老二死的時候一起準備的楠木棺材上,這口棺材都是不會讓周氏用的。 “媽,雅韻那個丫頭真的說要回來?” 一個聲音打斷了秦家大太太的思緒,只見自家二女兒回來了。 這位秦家二姑奶奶一張十分標準瓜子臉配上一雙跟秦家大太太一樣的小眼睛,身上穿了一件式樣有點兒老,但是成色還挺新的緞面棉襖,一只手里抱著個奶娃娃,一只手拎著個包裹,身邊還跟著個四五歲的小姑娘。 秦家大太太迎了過去,接過女兒手里的外孫:“信里是這么說的。不過那信回得也晚,估計要回來也不容易?!?/br> 說著秦家大太太從架子上拿出了秦瑜的回信,遞給女兒。 秦家三姑奶奶接過信翻看,發(fā)現(xiàn)了上面的郵戳,說:“媽,她的信是從上海過來的。難道她去上海找宋家大少爺了?” “找了又怎么樣?你二嬸死的時候,你沒見她那婆婆,做事倒是有章法,可有什么用?能把兒子叫過來?老男人也就過來了兩天,應(yīng)了應(yīng)場面,就說要去青島了,聽說家里四五個姨太太呢!那丫頭就算是去了上海,憑著一張臉蛋,興許宋家大少爺能有一時新鮮,不過就憑宋家老爺那么多的姨太太,你說能過多久好日子?當(dāng)初讓她就當(dāng)?shù)卣覀€實實在在的人家嫁了,母女倆都不肯,非要去攀高枝兒?!?/br> “是??!那時候不是跟二嬸說了,讓雅韻識趣地退了宋家的婚事,三meimei給她介紹,嫁給張家管米鋪的馬管事的兒子。也不要一個人遠嫁,孤苦無依,有什么事,還有叔伯兄弟幫她一把!”二姑奶奶一臉的不屑。 “得了吧!你好好勸她好像是要了你二叔留下的那些家產(chǎn)。她心里想的是要做宋家的大少奶奶,讓她嫁一個張家管事的兒子,她不知道又多恨三meimei呢!” 二姑奶奶翻了個白眼:“呸,她一個女兒,總歸是別人家的。二叔又沒有兒子,總歸要在我們家過繼一個,像她們娘倆這樣,連二叔留下的田地都賣干凈了,給她嫁過去,這天底下也沒幾家了吧?一個女孩兒家家心思這么兇,把娘家的東西都要吃干凈。得虧老天開眼,帶那么多東西過去。男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穿著一件打著補丁棉襖的女人,手里拖了一個十來歲衣衫破舊的男孩兒,這個女人進來怯懦地叫了一聲:“媽?!?/br> 秦家大太太好像很意外似的,走過去:“金娣,你怎么來了?” 這是秦家的大姑娘,她有些局促:“家里沒米下鍋了。” 秦家大太太鼻孔里出了氣,一副嫌棄女兒不爭氣地樣子:“叫你狠狠心,不要管李家兩只老猢猻,帶著長庚改嫁去。這個時候餓肚子,知道來娘家討飯了?現(xiàn)在好了,那個機會都沒有了。人家已經(jīng)已經(jīng)討好填房了,你餓死也是活該?!?/br> 說著秦家大太太把小外孫交給二女兒,沒好氣地說:“跟我來!” 秦家這位大姑奶奶跟在她媽身后,伸手偷偷抹了一把眼淚,秦家大太太轉(zhuǎn)頭看她:“新年里,哭什么哭?找晦氣是吧?” 大姑奶奶哪里再敢抹眼淚,強忍著牽著兒子跟了秦家大太太進了廚房。 廚房里兩個婆子正在忙碌著,看見大太太進來,叫一聲:“太太?!?/br> 秦家大太太找了一個布袋子,從米缸里用毛竹罐給舀了四罐子米,低頭見外孫,一雙眼睛盯著還沒有切的雞,氣呼呼地罵:“討飯胚子!” 過去扯了一個雞腿下來遞給外孫,外孫接過一大口咬上去。 秦大老爺邊走進來邊說:“怎么就遍尋不著你呢!我跟你說,玉娣打發(fā)人來說,今天晚上親家公親家母一起過來吃晚飯,親家母在張家二太太跟前伺候,得給我招待好了?!?/br> 聽見這話,秦大太太剛要想應(yīng),卻見秦家大老爺一把奪過外孫手里的雞腿:“誰給這個討債鬼吃的?” 秦家大太太一下子不敢說話了,外孫看著秦家大老爺叫:“外……外……公!” 秦家大老爺搶過秦家大太太手里的米袋子:“你這是干什么?她隔三差五來,你就隔三差五給?你救得了她一輩子?給她好路她不肯走。讓她想清楚了再來。” 秦家這位大姑娘雙膝跪下,仰頭哭:“爸……你總不能看著我和你外孫活生生地餓死吧?” “哭哭哭,每次來就會哭。你守著那一家子有什么活路?”秦家大太太罵女兒。 這位大姑奶奶站起來拉著兒子,抹著眼淚往外走去…… 第108章 一大早從杭州出發(fā), 傅嘉樹這個人rou導(dǎo)航不行??!中間還指錯了方向,這個年代不像上輩子道路四通八達,拐來拐去, 差點兒迷路。 幸虧半路上攔住了一輛卡車, 也是到湖州的,跟在那輛卡車后,總算是穩(wěn)穩(wěn)妥妥地開進了吳興縣內(nèi),找了個加油站,給車子加滿油。 到了這里,秦瑜就認得路了, 畢竟原主meimei家里還是有幾百畝田地的,平時母親也帶著她出來收租, 邊上大片大片一人高的桑田,都是用來養(yǎng)蠶的。 秦家就在前面的小鎮(zhèn)上, 一條小河從小鎮(zhèn)中間穿過, 秦瑜開車進去,車子開在彈格路上對屁股是一個考驗。 “等我那天做了汽車,我一定要把這個懸掛系統(tǒng)好好改一改。這也太顛了?!?/br> “我以為你享受這樣的感覺?” 享受個屁!秦瑜正在罵罵咧咧中,秦瑜看見迎面而來一大一小兩個人, 這不是大伯的大姑娘嗎? 如果說對秦家還有誰有點兒好感,就是這位大姑娘了。秦家好像一直在生姑娘,無論是大伯家一下子生了三個姑娘, 才有了兩個兒子, 還是說他們家也就她一個姑娘,三叔家里也是前頭兩個姑娘后面才有了一個小子。 除了他們家, 她媽懷孕很是艱難, 滑胎了幾次, 好不容易才得了她一個,所以父親就不想再要了。 回來,回來!總之,這個堂姐雖然是大伯家的,但是從小就不被重視,脾氣還特別好,她沒出嫁之前,進出見了母親總會叫一聲:“二嬸。” 后來母親知道她被大伯安排嫁給了一個小絲商的兒子,倒是替她高興了一陣子,至少這家人都和氣,這位堂姐夫脾氣也好。逢年過節(jié),給她爹娘送禮,總是會來她們家一趟,也送上一份。雖然娘倆不缺這點東西,但是這是一份心意。 誰知道天有不測風(fēng)云,堂姐夫出去販絲,路上遇到劫匪,貨沒了,命也沒了,一家子頂梁柱沒了,孩子還小,家里公公還常年要吃藥,這個家倒下來用不了幾年。 母親在的時候,總是接濟點錢給她,后來得知母親病重,大伯和三叔露出獠牙,逼母親拿錢出來。 大堂姐向來軟弱不敢說什么,只是默默地過來幫著原主meimei一起陪夜,被大伯和大伯母不知道罵了多少回。 秦瑜停下車,推開門:“大jiejie?!?/br> 聽見這一聲,悶頭走路的秦金娣轉(zhuǎn)頭,她見車子里出來一位穿著時髦的小姐,她身邊的孩子一聲驚呼:“雅韻小姨?!?/br> “長庚?!鼻罔そ兄⒆?,往前走去。 走到大堂姐面前,見她臉上還有淚痕,問,“大jiejie,碰到難處了嗎?” 秦瑜開車穿到膝蓋的旗袍,雖然腳上有長筒襪子,這到底是大冬天。 傅嘉樹拿了她的裘皮大衣過來給她披上:“小心著涼?!?/br> 秦金娣搖頭:“沒什么?” “家里沒米了,我媽去問外婆要點兒米,外婆已經(jīng)給我媽幾罐子米了,給了我一個雞腿,被外公發(fā)現(xiàn)了,外公搶了我的雞腿,米也不肯給我媽了?!遍L庚倒是把話說清楚了。 “上車?!鼻罔じ筇媒阏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