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夏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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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融玩牌就沒有輸過,他仿佛長了張透視眼,能從對方的眼神和出牌中猜到對方手里都有哪些牌。 可他今天這局輸了。 易石青和高峰對視一眼,眼里都寫著倆字:服了。 沈半夏以為自己真的走了狗屎運,還在喜悅中無法自拔。 “小半夏贏了,”易石青瞥了眼段融,往下說:“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沈半夏側(cè)頭,看向段融。 大家開始起哄,全都等著她,要看看她會問什么問題。 沈半夏有些緊張,手心很濕,一雙眼睛慢慢變得靜。她有太多問題想問段融,一個個問題飄在腦海里不停地繞,最后被她找出來其中一條,那個一直以來困擾著她的問題。 “你為什么會開始抽煙?”她問。 所有人全都聽得一怔,這個問題聽起來并不勁爆,男人抽煙很普遍,沒有什么理由,沈半夏好不容易才贏了段融,不問他有過幾個女人,倒問這種無關(guān)痛癢的,也太奇怪了。 可沈半夏確實最想知道這個問題。當(dāng)初學(xué)校里的人都說,段融是因為萬珂抽煙,所以他才會抽的。 她很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段融背靠在沙發(fā)椅里,胳膊隨意搭著,額發(fā)下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看著她,與她對視,面色很平。 不知道是過去多久,他開口:“高三那年,我弟因為玩車出了事故,雙腿截肢。段向德和嚴(yán)琴,也就是我生理學(xué)上的父親和母親,他們懷疑是我安排了那場事故,把我送進(jìn)了警局,想告我,為他們的小兒子報仇?!?/br> 他說這些話時眼睛一直是看著沈半夏的,里面沒有多少情緒,是他一貫的冷然涼薄,帶著對這個世界的無所謂:“從那以后開始抽煙。” 氣氛安靜了幾秒,眾人唏噓不已。段融和父母不和是眾所周知的事,但是真的從他嘴里聽到這樣的話,還是會覺得不可思議。 怎么就有父母能偏心到這樣的地步,因為一個孩子受到了傷害,把恨意轉(zhuǎn)嫁到另一個孩子身上。 難道真是像一些流言里說的,段向德懷疑過跟段融的血緣關(guān)系? 大家全都在猜測段融跟家里的關(guān)系到底壞到了什么地步,而嚴(yán)琴到底又做了什么,能讓段向德懷疑段融不是他的兒子。 只有沈半夏,昏昧迷亂的光線下,只有她一個人靜靜地看著段融,她的眼睛在他的話后驀地通紅,一層水意涌上來,猝不及防地填滿眼眶,驀地墜落下去,掛在她下巴上。 她后悔自己問了這個問題。 她讓段融把傷疤重新揭開了一遍。他表面上看上去淡然自若,情緒毫無起伏,但就是因為這樣,沈半夏更心疼。 他把所有喜怒哀樂,全都藏了起來,不給任何人看,面對這個世界時始終帶著假面。 到底是對這世界有多失望,才會變成這樣的一個人。 段融坐在她身邊的位置,在眾人竊竊私語的時候,拇指指腹自然又隨意地在她下巴上抹了一下,把她掛著的那滴淚抹掉了。 “下一局?!彼c了根煙叼在嘴里,示意易石青發(fā)牌。 而到了下一局的時候,易石青發(fā)現(xiàn)段融沒有再幫沈半夏墊牌,而是沖著讓她輸去的。 一局結(jié)束得尤其快,沈半夏是輸家,段融是贏家。 眾人起哄,看出來段融是有話想問他的這位小嬌妻。 沈半夏還沒有從剛才的自責(zé)中抽身,明顯不如剛才興奮。 段融喝了杯酒,屈指擦掉嘴角酒液,側(cè)抬頭看她,問:“談過幾次戀愛?” 大家全都怪聲怪調(diào)地調(diào)侃起來,氣氛被推到一個高潮,一片起起伏伏的玩笑聲中,沈半夏緊了緊手心,她不知道段融是不是看出來她跟張俊安的情侶關(guān)系是假的,也知道自己一旦說實話,他可能會發(fā)現(xiàn)她經(jīng)常說謊這件事。 但在這個時候,她突然就覺得無所謂了。她知道了他抽煙并不是因為萬珂,所以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說的話都有可能是假的,都不可信。 所以,她要試著相信他,從此只相信他一個。 她要讓他知道,她其實從沒有談過戀愛。 因為她沒辦法喜歡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 沈半夏深吸口氣,抬起頭,看著他:“一次也沒有?!?/br> 起哄聲更大了,有人笑有人拍桌子有人跺腳,說段融原來是小姑娘的初戀。 后面有人說起:“你跟融爺不是在談???這叫一次都沒有嗎?怎么還睜著眼睛說瞎話啊,喝酒,必須喝酒!” 沈半夏臉有點兒熱,大家都以為她跟段融在談戀愛,她也無比希望自己能跟段融談戀愛,但其實沒有。 她去拿酒打算喝,在碰到酒杯的前一秒,段融搶先拿了過去,仰頭喝光。 酒很烈,但他就像是在喝白水一樣,全程眉頭都沒有皺過一下。仰脖時誘人的下頜線條清晰地顯露,喉結(jié)隨著吞咽時的動作上下滾。 周圍有女生壓低聲音竊竊私語:“我要死了!他好欲?。 ?/br> 他起身,抓住沈半夏的手腕把她拽起來,帶著她往外走。 一派懶散地給大家撂下一句:“你們玩,我家小姑娘不能熬太晚,該回去睡覺了?!?/br> 沈半夏臉紅耳熱,明明沒有喝酒卻像是醉了。一片飄飄然的眩暈中,聽到了身后比剛才更熱烈的起哄聲。 作者有話說: 第23章 小騙子 沈半夏跟在段融身后, 他一直握著她的手腕,手心挨著她的肌膚,一直到外面才把她松開。 海風(fēng)吹過來, 一股咸濕的氣息,沈半夏的頭發(fā)在背后繞。 她的心比被風(fēng)揚起的頭發(fā)還要亂。 段融靠站在欄桿旁,胳膊肘往后搭:“沒談過戀愛?” 沈半夏既然選擇說了出來,就不怕會被他質(zhì)問,牙齒咬了咬下唇, 點頭:“嗯?!?/br> “之前為什么說謊?” “是你先誤會我的, 你看見我跟張俊安一起吃飯,就說我喜歡找老男人?!彼忉屃艘槐槟翘斓氖拢骸皬埧“惨恢睕]有女朋友,他爸媽不放心他,所以他才找我假裝是他女朋友陪他爸媽吃頓飯?!?/br> 段融朝她走近一步:“你這么熱心, 什么忙都幫?” 兩個人快要挨著, 沈半夏往后退了退, 避開他的視線。 “那如果我真的跟張俊安談銥誮過戀愛, ”她知道自己不該問,但此刻就是特別特別想知道:“你……會不高興嗎?” 其實是想說, 你會吃醋嗎? 到底是沒敢這么問,換了個語焉不詳?shù)脑~。 可就連這樣的問題段融都沒有回答, 轉(zhuǎn)過身,帶她往樓下走:“很晚了, 回去睡覺。” 沈半夏失落起來。 他不回答, 所以是無關(guān)痛癢的意思吧。不管她談過幾次戀愛,跟誰談過, 他都無所謂。 因為根本就不喜歡她啊。 沈半夏回了房間, 如一個被人放了氣的氣球, 蔫蔫地在床上趴了會兒。 并沒讓自己喪太久,從床上爬起來,找了根皮筋把頭發(fā)扎好,推門出去。 她跑到后廚,進(jìn)去看了看。 餐廳是西式的,但旁邊有個小小的隔間,里頭放著個鐵板,兩個廚師正在探討中式早餐煎餅果子的做法,正說到火候問題時,沈半夏過來,沖著他們笑了笑:“師傅,能幫我做兩個煎餅果子嗎,不要香菜多放辣?!?/br> “……” 倆廚師不知道這小姑娘是哪里冒出來的,莫名其妙地被她指使著攤了兩個煎餅果子。這倆大廚明顯是剛學(xué)的手藝,煎餅攤得厚薄不均,往上面打了個雞蛋結(jié)果雞蛋滑下去了,費了老大勁才把煎餅做好給她。 沈半夏接過來,拎著兩個熱騰騰的煎餅果子跑去找段融。 段融一個人在外面抽煙,胳膊支在欄桿上,修長指尖夾著根煙,夜色把他的身影籠得寂寥。 沈半夏走過去,把其中一個煎餅給他:“給你?!?/br> 段融側(cè)頭看她,又看看她送過來的東西,接過來:“這什么?” “煎餅果子,”她說:“你不是不吃海鮮嗎,那你吃這個墊墊肚子吧?!?/br> 她跟他站在一起,面對著大海的方向,兩手拿著煎餅咔擦咬了一口,滿足地瞇了瞇眼睛。 段融把目光放在手里的煎餅果子上。 剛攤好的煎餅,還熱著,熱氣被海風(fēng)吹得亂冒。 他剛才確實沒吃一口東西,自己那些狐朋狗友都沒發(fā)現(xiàn),只有她發(fā)現(xiàn)了。 他咬了一口,里面的薄脆很香,很脆,咬下去有咔滋聲。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這種路邊小攤性質(zhì)的東西了。 高中時候,因為他早上要擠時間去打零工的緣故,常常會來不及吃早飯。沈半夏小區(qū)樓下有家山東人開的煎餅攤,老板手藝很好,薄脆做得香香脆脆,辣椒油炸得很香,就連撒在上面的小蔥都要比別家可口。每次吃了飯從家里出來,她都會用零花錢買一個煎餅,等段融過來接她,她舉高手把煎餅給他。 段融朝她半跪下來,接過煎餅,問她:“給我買的?” 沈半夏點頭。 很多人都給段融帶過早餐,每天段融去到教室,總能看見課桌上堆著幾十份早餐。 但只有那個戴著口罩的小女孩給他送早餐,不是為了能從他這里得到什么,而是真的心疼他會餓肚子。 段融就在沈半夏面前,幾口把一個煎餅吃完。 他拿拇指擦了擦蹭了油污的嘴角,抬頭看她:“以后還會給哥哥帶?” 她又點頭。 段融笑,笑得很好看。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十元面值的紙鈔,放到她手里:“那我明天還等著吃你買的早飯?!?/br> 這錢是他打零工好不容易掙的,沈半夏不能要,非要還回去。段融握住她小小的手,沒有讓她動。 “不能給男生花錢,”他告訴她:“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行,不然會吃虧,記住了嗎?” 沈半夏似懂非懂,一雙琥珀般的大眼睛看著他??谡钟行┩?,他幫她理好,手指無意間輕蹭過她的耳朵,她那片皮膚便發(fā)紅。 “走吧,哥哥帶你去學(xué)校?!彼鹕?,牽住她的手。 段融不知道,跟他一起走過無數(shù)遍的從家里到學(xué)校的那條路,是沈半夏記憶里無比美好的存在。 沈半夏想到那些事,眼眶發(fā)熱,目光無神地放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