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睡覺會害怕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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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絕對的焦點 盧景都快要耳鳴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怎么可能知道這種情況應(yīng)該怎么應(yīng)對! 他腦子里唯一可以用來模仿的對象就是他們部門經(jīng)理。三十多歲,偶爾斥巨資做了新頭發(fā)會拿著水杯從隔壁辦公室過來他們這兒聊幾句天,其實就是想顯擺一下新發(fā)型,這是桃子說的。 因為她的手時不時擺弄頭發(fā),有的人很上道兒,問她一嘴頭發(fā)好看啊,在哪兒做的?她就擺擺手說在什么什么地方,哎呀死貴還不好看,真好看么?你覺得好看?我覺得還行,就是配不上價錢。 盧景完全模仿不來。 辦公室今天來上班的人只有一半,另一半都請了假湊了個國慶八天甚至九天樂。但這一半的人也是十幾雙眼睛,直勾勾地都盯著盧景看。 除了桃子沒有人跟盧景是相熟的,甚至,大多數(shù)──或者說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利用過盧景的性格,比如組長問這個活兒誰接的時候他們不說話,因為知道只要沒人接,組長就會找盧景,盧景一定會接受。 所以只有桃子像個兔子一樣蹦了過來,親親熱熱地跟盧景說些夸贊的話:“師父,我天天坐你旁邊從來不知道你換個發(fā)型會有這么好看!你必須把你的托尼推給我,我也要換發(fā)型!!” 其他人都不說話,可能不想說,也可能想說但覺得尷尬,因為他們絕沒有想過在跟盧景共事的時間里竟然還能有機會跟盧景聊天,這感覺太別扭了。 大家都盯著盧景看,接著不少人刻意移開了視線,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盯著盧景看,但又忍不住偷偷再看兩眼。 午休時間還沒結(jié)束,盧景拉著桃子讓她講話小聲點,不要打擾大家睡午覺。桃子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拽著盧景一起想往茶水間走,兩人還沒邁腳,便聽見有人小聲嘀咕:“不就做了個頭發(fā)嗎,得意什么?!?/br> 辦公室一下子安靜得可怕。 盧景用力抿了抿唇,他一下子有些手腳發(fā)麻,但不是因為害怕。他設(shè)想過萬一有人會說類似的話,在他的想象中自己一定會慌張到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然后灰溜溜躲開??伤@次體會到了面對別人的攻擊,生氣到底是什么感覺。 他驚奇自己竟然會因為別人一句話第一反應(yīng)是生氣而不是害怕,但下意識否定了自己的憤怒。這跟以前太不一樣了,他還不知道怎么處理好這份憤怒,也不知道這份憤怒是不是對的,合適的。 但不管盧景怎么想,他身邊的桃子沒有那么好惹。小姑娘猛地轉(zhuǎn)過去腦袋,看見坐在第二排最里面的男人,就是桃子剛來公司的時候帶她的那個劉哥──劉正。 “你陰陽怪氣什么?”桃子上來就是這么一句,把身邊的盧景給嚇了一跳。 好家伙,盧景還在想面對這種話是不是應(yīng)該視而不見才比較好,畢竟……畢竟人家沒有直接對著你說,人家只是自言自語。身在職場,要考慮很多因素,得為以后的工作環(huán)境同事關(guān)系想很多。結(jié)果身邊一個桃子,等盧景把他的顧慮挨個想一遍的時間,桃子都跟人打完好幾架了。 盧景扯了一下桃子:“沒事,我們走吧?!?/br> 劉正來公司沒有盧景早,年紀(jì)卻比盧景大兩歲,馬上就要三十歲了。仗著自己年紀(jì)稍大,又會討好領(lǐng)導(dǎo),在部門里混得不錯,大家都叫他一聲“劉哥”,覺得他肯定是下一任組長。 劉正一向很看重自己“哥”的身份,這會兒絕不會丟面子。他瞥盧景一眼,又看桃子:“你哪只耳朵聽見我陰陽怪氣?我說他了?點他名兒了?” 桃子還想說什么,被盧景一直拽著。 劉正卻繼續(xù),他把目光再度轉(zhuǎn)向盧景:“我要是想說你也不用陰陽怪氣,假期前一天這么忙,部門一半的人都請假了,知道你們沒心思上班了,都想提前放假,但客戶管你放不放假?多少活我們臨時頂上去做?你去做頭發(fā),什么頭發(fā)非得今天請假做,明天放假不能做?” 桃子簡直怒火中燒,她早就看劉正不順眼了!實習(xí)的時候擺譜讓她端茶倒水,前輩該做的事情他一件也不做,但礙于自己是新人,她也從來沒有跟劉正起過正面沖突。 她嘴邊罵人的話就要說出口了,盧景卻輕輕把她拽到身后。桃子的怒火好像“啪”地一下,泡泡被戳破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愣愣地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盧景。 盧景很冷靜,他其實是真的有些不理解劉正的話。他用很認(rèn)真的語氣問:“可你不也說了嗎,今天不是半個辦公室的人都請假了嗎?什么時候請假是每個人的自由,如果經(jīng)理覺得不可以請自然可以駁回,我們的假是經(jīng)理通過的,不對嗎?” 劉正眉頭一皺,他用很怪異的眼神看盧景。不光劉正,每個人都用很怪異的目光看盧景,震驚程度比看見他的卷發(fā)更甚。 沒人想到盧景會問出這么一句,也是,可能這里的每個人,包括桃子,都覺得盧景一定會低著頭說“對不起,耽誤大家時間了,你們有什么做不完的活可以發(fā)給我,我假期也沒什么安排,我可以做”。 劉正語氣有些急了,他說話的語氣就好像自己已經(jīng)當(dāng)上領(lǐng)導(dǎo)一樣:“你是什么意思,你現(xiàn)在用什么語氣跟我說話?長假前一天辦公室空了一半,提前一天就開始放假了,項目進(jìn)度也找不到人跟進(jìn),長此以往還有幾個客戶愿意找我們?!不對就是不對,說破了天去也是不對!” “得了吧!你不就是自己也想請假但又想升職為了討好領(lǐng)導(dǎo)不敢請假嗎?組長過段時間就調(diào)走了,你覺得你能當(dāng)上組長唄,你那點心思全辦公室的人誰不知道??!你想升職就做好自己的事,我們不想升職所以我們想請假就能請假,你是不是羨慕死了???”桃子一把把盧景拉到身后。 雖然被盧景保護(hù)的感覺真的很奇妙,很爽,很感動,但他媽的,盧景根本不會吵架!他竟然試圖跟這種人講道理,那不得把自己活活氣死! 桃子氣勢洶洶:“你不就是嫉妒盧景嗎,你是不是夜里做夢都是盧景膽子變大人緣變好然后搶了你風(fēng)頭?。课?guī)煾腹ぷ髂芰θM最強,從來不爭不搶,事情是他做,好處是你拿。好處你拿了你就夾著尾巴做人唄,非得時不時陰陽怪氣兩句,你是不是特別害怕最后是我?guī)煾缸隽私M長啊?” 全辦公室,鴉雀無聲。 其他人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也不敢朝這邊看,誰能想到自己老老實實打工的一生竟然會在辦公室發(fā)生這么抓馬的劇情。有人偷偷想拿手機錄像,被臉都?xì)獍琢说膭⒄チ藗€正著。 他生氣到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因為桃子說的都對,他也想請假,誰不想?但他不敢,他得升職,他得討好領(lǐng)導(dǎo),他得讓領(lǐng)導(dǎo)知道自己才是最能干的,最愛部門的,最有歸屬感的。他嫉妒盧景,明明性格那么爛,懦弱的受氣包而已,偏偏工作能力那么強,多少活兒堆在他身上,他總是能完成得很漂亮。 劉正猛地站起來,把文件夾“啪”地摔在桌子上。朝那個偷拍的人吼:“我讓你拍了嗎?把你拍的都刪了!”他不再跟桃子繼續(xù)吵,抄起水杯轉(zhuǎn)身就走,路過盧景身邊的時候狠狠撞了盧景的肩膀一下。 整一個下午的氣氛都很詭異,沒有一個人說閑話,沒有一個人摸魚,每個人都跟公司的走狗一樣拼命干活,生怕自己有一瞬間的空閑跟劉正對上視線。 桃子也還在生氣,她覺得自己中午沒發(fā)揮好。她罵劉正的詞其實有一籮筐,但氣急了全忘了,都是臨時發(fā)揮,顯得呆板而沒有力度,哎呀,真是! 盧景竟然成為了摸魚最多的一個人,他頻頻走神,一封郵件能發(fā)半個多小時。這是他人生頭一遭,以這種情況處于事件中心。他成為了絕對的焦點,他敢相信,這個下午每一個同事都往他們的好友消息框里發(fā)送了這樣的信息── “哎,我跟你講,我部門不是有個特別好欺負(fù)的人嗎,他今天……” 盧景承認(rèn)自己有些失落。 他不太清楚這種失落具體從何而來,可能是因為,燙了頭發(fā)想給胡斯御一個驚喜,卻為此產(chǎn)生了這么劇烈的沖突;可能是因為,想到胡斯御遇到這種情況會怎么做,肯定不像自己這樣不知如何應(yīng)對,也不像桃子那樣稍微有些橫沖直撞,而是會處理得相當(dāng)漂亮;也可能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有所改變,欣喜于自己的改變,卻也深深明白在他自己看來這么巨大的改變,在胡斯御看來可能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這就好像一只蝸牛想要親吻長頸鹿,它只有耗盡努力爬到了長頸鹿的背上,才能看清這距離一個吻還有那么長的距離。 作者有話說: 罵人罵嗨了沒控制住字?jǐn)?shù)sao瑞明天放541出來t t 第47章 哪怕只有一點點 沒過審,胡斯御工作室的所有人都在今天知道了這個消息,一整天辦公室里的氣氛一直都很低迷。其實也不光是胡影這個角色的問題,還有不少其他的小細(xì)節(jié),他們在跟審核過招這方面還是新人,經(jīng)驗不足。 工作室里有不少在胡斯御讀大學(xué)的時候就認(rèn)識他的學(xué)弟,有幾個大四的還沒畢業(yè)來胡斯御這兒實習(xí)。幾個學(xué)生,雖然平時也聽前輩們私底下罵審核,說現(xiàn)在這個形勢,該抓緊的沒人管,小細(xì)節(jié)上天天跟玩文字游戲似的,真沒意思;但也是第一次親身體驗被卡審核,郁悶得要死,覺得前途一片黑暗,罵罵咧咧地玩蜘蛛紙牌解壓。 田宏跟楊曉陽腦袋湊在一起,郁悶,那是真的郁悶。雖然這件事不是什么過不去的大坎兒,但就是特別消磨熱情,一盆冷水猛地澆下來了,讓人什么也不想繼續(xù)做下去了,就想先在原地躺會兒,擺會兒爛。 “我媽昨天晚上還給我打電話問我最近怎么樣,她閨蜜兒子結(jié)婚了,問我也有對象沒有。”田宏手里轉(zhuǎn)著一支筆,一邊轉(zhuǎn)一邊說。 “我去,你才25就催著你結(jié)婚啊?”楊曉陽拿了杯奶茶,剛剛他給辦公室里一起點的,氣氛太down,請大家喝杯奶茶快樂一下。 “也不是想催我馬上結(jié)婚,覺得我創(chuàng)業(yè)做游戲不務(wù)正業(yè)唄……每次回家吃個飯都有意無意地提誰家兒子工作多穩(wěn)定工資多高,家里不缺錢,所以爸媽不求你賺多少錢,但總得穩(wěn)定吧?”田宏說著說著有些煩了, 本來做這件事就沒得到家里人的支持,現(xiàn)在又遇到麻煩。 “還是他最麻煩吧……”楊曉陽下巴一抬,指了指胡斯御的辦公室。 “嗯哼,這事兒要沒畢業(yè)的時候放學(xué)校里誰能相信,計算機系高材生,畢業(yè)之后創(chuàng)業(yè)做游戲因為一個角色是同性戀被卡審核,一籌莫展。”田宏笑了笑,嘲諷意味頗足。 上午開會,工作室二十幾號人,沒一個提出改胡影人設(shè)這件事。這事其實很簡單,既然胡影人設(shè)過不了,那就改,改了就能過了,就這么簡單的一件事。可沒人說,大家都知道胡斯御的性取向。 胡斯御自己拍板:“改人設(shè)的事情我來負(fù)責(zé),相應(yīng)劇情線我都會進(jìn)行細(xì)致調(diào)整,對應(yīng)會造成一系列的場景變化,動作變化等等我會匯總一個修改細(xì)則,十一假期之后發(fā)到各位郵箱。” 鴉雀無聲。 楊曉陽田宏對視一眼,沒人說話,其他人更是沒人敢開口。胡斯御平時跟大家沒有任何距離感,來實習(xí)的學(xué)弟們叫他一聲“老大”,他也樂意跟大家勾肩搭背,但真的認(rèn)真做起事來大家都很尊敬他。 胡斯御便合上文件夾:“那就這樣,沒什么問題散了吧,該干什么干什么?!?/br> 楊曉陽老覺得他不開心,雖然他看著也跟以前沒什么變化,但楊曉陽知道昨晚盧景來過,要擱以前胡斯御肯定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會說:“你看,知道這間辦公室跟以前有什么變化嗎?看不出來吧,昨天我跟盧景一起在這兒吃大閘蟹了?!?/br> 但他什么都沒說,跟工作狂似的,開會,改人設(shè)。點奶茶的時候問他喝什么,他也說不喝。 楊曉陽在三個人的小群里艾特胡斯御。 計算機之子:@41 @41 @41,你在辦公室一天沒出來溜達(dá)了,中午盧景做了什么好吃的也沒出來顯擺一下,我真怕你猝死,還有一杯芋泥烤奶,喝不喝 41:不喝 計算機之子:中午帶了什么好吃的 41:沒帶 計算機之子:那你中午沒他媽吃飯?。?/br> 計算機之子:盧景是不是把你甩了 41:? 計算機之子:你倆吃完大閘蟹就分了?為啥??? 計算機:他倆什么時候吃的大閘蟹 計算機之子:昨晚 計算機:靠,我也想吃=屁鼗= 今天下班就放假了,胡斯御之前說帶大家去農(nóng)家樂玩兒,現(xiàn)在沒過審,大家也不知道農(nóng)家樂還去不去,問田宏田宏說不知道啊,他也不敢問胡斯御。 假期前下班晚,胡斯御沒走大家也不敢走。七點多的時候胡斯御終于從他那個辦公室出來了,一出門一群人可憐巴巴地盯著他看。 胡斯御挑眉:“都這么愛上班?明天早上九點,想一起去的開車來公司門口集合,有車沒車的你們誰帶著誰自己商量好,想自己單獨去的找田宏要定位。我的車沒座兒了,我?guī)ПR景?!?/br> 短暫的沉默之后爆出一聲歡呼,紅毛男把手里文件夾扔了出去,結(jié)果夾子沒夾緊,里面的紙?zhí)炫⒒ㄋ频娘h落一地。 “看不見大嫂的每一天我都度日如年!” “我還以為農(nóng)家樂肯定泡湯了,我愛老大!??!” “大嫂!我好想大嫂?。。?nbsp;” 一群小男生們得了好消息,熱熱鬧鬧地結(jié)伴下班,留下三個老板一起走在最后。 楊曉陽也松了口氣,問胡斯御:“你真沒事???你這一天沒怎么說話,把我跟小紅嚇得夠嗆?!?/br> 胡斯御看他:“有什么好怕的?” 楊曉陽聳肩:“怕你被這事兒打擊到了,執(zhí)意不肯改人設(shè)跟審核死磕,更怕你痛痛快快說改人設(shè),其實心里憋著難受,又不跟我們說。” 胡斯御聽了就笑:“沒難受。昨天……昨天盧景過來,看了眼胡影的人物小傳。其實我原來心里確實有點兒過不去,不想改這個人設(shè),但盧景說胡影的死本來就是為時局,她心中有大愛,只是小愛恰好也存在而已。” 楊曉陽跟田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里看到了一些驚訝。 胡斯御繼續(xù)說:“我是有點鉆牛角尖了,胡影這個人我不是為了寫她是一個同性戀而創(chuàng)造她,她有更多使命。我也有更多使命,沒必要為了這點兒事過不去?!?/br> 田宏咂嘴:“盧景……看不出來啊,我以為他是那種……咳,話不多的人?!?/br> 胡斯御聽了想笑:“你想說他是那種說不出來這么有道理的話的人?” 田宏干笑:“我也沒那個意思,就是有點沒想到他還能開解你?!?/br> 三人出了寫字樓,外頭暖黃色的燈光亮了一片。今天還挺冷的,沒怎么有風(fēng),就是空氣干冷,北方十月份都能算是深秋了,晚上七點就十幾度。 楊曉陽一直沒買車,好歹是個小老板,天天掃個共享單車上下班,田宏跟胡斯御是要一起拐去后面的停車場開車的,結(jié)果仨人還沒揮手說拜拜,胡斯御突然站定在寫字樓門口,看著一個方向。 兩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沒看明白他在看什么。 那兒確實站了個人,一個卷發(fā)男生側(cè)著身子,背著灰色的雙肩電腦包站在樹下,低著頭看手機,看不清臉。胡斯御就盯著人家看,楊曉陽伸手在胡斯御面前晃了晃:“哎,你有點男德,一個已經(jīng)有家室的gay別盯著人家男生看,你認(rèn)識???” 胡斯御一巴掌拍開他的手,抬腳就走了過去,臨走的時候扔下一句咬牙切齒的:“那他媽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