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絕色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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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看清一道傷,顧清淮周身的氣壓就驟降十分,他沒好氣道:“你用胳膊走路?” 鐘意聽了,干巴巴笑笑,嘴角弧度別提多牽強多狗腿:“嘿,嘿嘿,嘿嘿嘿。” 顧清淮語氣沒有什么變化,凜冽刺骨快到零下,每個字音都冒寒氣:“背還是抱。” 鐘意眨巴眨巴眼睛,還有這等好事? 現(xiàn)在是春末夏初,她就只穿短袖和運動褲……如果背的話就完全貼在他的后背上。 可是抱的話……社交牛逼癥如她,但臉皮厚度還是不夠,誰讓對方是自己喜歡的人呢。 她的聲音含混在嗓子眼兒:“抱……” 公安部通緝犯都扛不住冷臉的顧清淮,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外科醫(yī)生。 她見顧清淮撩起眼皮視線掃過來,又可憐兮兮加了個“嗎”,變成“抱、嗎?” 顧清淮穿著一件寬大的炭黑色牛仔外套,當(dāng)即扯開扣子脫下來。 他裹粽子似的把鐘意一裹,卻還不忘小心翼翼避開她受傷的位置。 鐘意聞到冷香,像是雪后初霽的空氣也像新雨洗過綠植,像他這個人。 她不明所以,春末冬初的夜晚雖然有些冷,但不至于穿外套。 還沒等她想明白,顧清淮已經(jīng)彎下腰,一手墊在她背后一手小心翼翼穿過她膝窩,把她抱了起來。 猝不及防的公主抱,鐘意的心臟跟著雙腳懸空,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在顧清淮懷里。 這才明白,為什么他的衣服把她裹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此時此刻明明如此親昵如此靠近,肌膚沒有一寸相貼。 她受傷的手臂緩緩抱住顧清淮脖頸,清晰感到他僵硬了下,低頭看她一眼又很快移開視線。 那修長白皙的脖頸正中她紅心,喉結(jié)冷淡地滾動,她甚至能感到他頸窩清冽干凈的氣息和溫度,一點一點燙紅她的臉頰。 “顧清淮?!?/br> 鐘意柔軟的小卷毛掃在顧清淮下頜,他懶得理她,又聽見小姑娘慢吞吞道:“還有好遠(yuǎn)呢……” 本來走夜路沒有什么,受傷摔一跤也沒什么,甚至在同事打來電話的時候她還嘻嘻哈哈表示很快就回去、要給她留飯,她餓得要死要吃兩個大饅頭。 可是當(dāng)她看到顧清淮,她就想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粘在他身上,柔弱不能自理、手無縛雞之力,雖然她第一次被喜歡的男孩子抱著,害羞得睫毛撲閃撲閃,都快不敢看人。 鐘意仰起臉,一雙眼睛像清泉水里倒映的月牙,濕漉漉的又明亮:“你會一直把我送回去嗎?” 她呼吸的熱氣全部掃在顧清淮的下頜和喉結(jié),因為仰起臉的動作,額頭輕輕蹭過他的下巴。 顧清淮喉結(jié)滾動線條清晰,連帶心尖都像被羽毛輕輕掃過。 那些中學(xué)時代的小男生,喜歡一個女孩又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他現(xiàn)在的樣子跟那些小男生比起來也沒有什么長進。 因為這位帥哥此時又兇又冷地說道:“不說話,我送,再說話,扔回去?!?/br> 鐘意瞪大了眼睛看從山上到山腳的距離,想象自己在空中滑出一道拋物線“砰”地砸到山下,她趕緊抿緊嘴巴。 明明打電話的時候,顧清淮還沒有這么兇的,她看著他明顯不高興微微向下的嘴角,腦袋更低:“那我不說話了……” 可憐兮兮委屈巴巴,像只被兇的警犬幼崽,想親近又不敢,就拿那雙濕漉漉的狗狗眼盯著你。 所以那些時候,顧清淮都會把崽崽抱起來哄,但是鐘意不是狗狗,他繳械投降,無可奈何。 鐘意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錯了,小小的委屈像是鹽水,浸泡著她身上的每道細(xì)小傷口。 顧清淮細(xì)小的發(fā)茬冷硬刺在她手背,她緊緊攥住自己的手腕。 她的心里又是酸澀又是甜,混在一起,到底是甜多一些。 這是她離他最近的時刻,顧清淮的呼吸落在她發(fā)頂,隔著那層短袖的棉質(zhì)布料,她甚至能聽見他的心跳。 在西南的夜空下,在他故鄉(xiāng)的土地上。 她被喜歡的人抱著,自私地希望山路沒有盡頭。 可是今天的顧清淮好兇。 所以她又想,還是短一點好了,她不想讓他為難。 溫柔如他,深山老林,遇到受傷的小姑娘,不管是鐘意還是北風(fēng),估計都沒有區(qū)別。 他抱她,不是給鐘意的專屬待遇,而是給一個受傷的女孩子的待遇。 所以,在能看到學(xué)校那棟樓的時候,鐘意就松開顧清淮的脖頸:“放我下來吧,謝謝你呀?!?/br> 聲音是委屈的,也是酸澀的,分不清是因為受傷,還是因為他冷冷淡淡的態(tài)度。 魏寒遠(yuǎn)遠(yuǎn)看到她,快步迎出來。 “怎么打你電話你都不接了?”他焦急問道,看見鐘意的手肘和膝蓋,“受傷了?嚴(yán)不嚴(yán)重?” 鐘意笑笑:“手機沒電了,就是摔了一跤,沒有什么的?!?/br> 現(xiàn)在倒是不可憐了,乖巧懂事,像個大人。 顧清淮輕輕揚眉,嘴角有些想要彎起,被他面無表情抿回去。 到底是醫(yī)生,魏寒去找常備藥箱,鐘意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坐下來。 她仰起臉看高高大大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你累不累呀?” 顧清淮:“還好?!?/br> “你一直不回來,可是把我們擔(dān)心壞了,電話也不接,”幾個同事給鐘意熱了飯菜,端過來,又看到她身邊沉默不語的大帥哥,不著痕跡多打量幾眼,“這位是?” 鐘意差點脫口而出“是我喜歡的大美人”。 她抿了抿嘴巴,含蓄道:“是我的房東,我們剛好遇見?!?/br> 同事意味深長沖著鐘意眨眨眼,臉上寫著:就只是房東? 鐘意小臉一紅,說明所有問題,她們笑嘻嘻走開,不忘回頭給她做個加油的手勢。 魏寒拿了藥箱來,想給她上藥。 鐘意擺擺手:“我自己可以的!” 魏寒看著滲出運動褲的血跡,蹙眉,鐘意語氣輕快:“多大點兒事。” 魏寒還想說些什么,一直站在鐘意身邊不說話的年輕男人,直接在她面前蹲下來。 那人來時穿的外套披在鐘意身上,身上是白色短袖黑色運動長褲,肩寬卻清瘦,手臂有清晰的肌rou線條。 身上冷淡肅穆的氣質(zhì),像軍人,又或者是警察。 魏寒嘴唇動了動,想要拿走顧清淮手里的棉簽,不得不以身份說事兒:“我是醫(yī)生,我來?!?/br> 顧清淮撩起眼皮,視線冷淡,那瞳孔明明是淺色的,此時卻黑森森的。 原來,跟陌生人在一起的顧清淮是這樣的嗎?冷著臉好嚇人啊…… 毫無技術(shù)含量的上藥,鐘意不想給人添麻煩:“魏醫(yī)生,我自己來就好,你早點休息吧!” 等魏寒走開,顧清淮拿棉簽沾了碘酒,鐘意心臟發(fā)緊,他要幫自己嗎? 他的手真漂亮,手指細(xì)直、關(guān)節(jié)干凈沒有突出,簡直是手控福利。 顧清淮:“把褲子挽起來?!?/br> 鐘意乖乖聽話,傷口和運動褲的布料黏連在一起,分離瞬間忍不住抽了口冷氣。 他看她,她又癟了癟嘴角:“疼……” 顧清淮眉梢微抬,跟別人客客氣氣,跟他就知道撒嬌。 他放低了聲音哄人,鼻音淡淡的,說的確是:“疼死你算了?!?/br> 所有的疼痛在他柔軟的聲線里瞬間遠(yuǎn)離。 月光落他一身,他好像天生就應(yīng)該在這片天空下,在這片土地上。 顧清淮低著頭,頭發(fā)柔軟蓬松,大狗狗似的,手里的棉簽輕柔又小心,帶過她的傷口。 擦藥的間隙,會抬頭看她表情,看她有沒有疼有沒有皺眉。 每一次對上那雙清亮柔和的瞳孔,鐘意的心都砰砰砰,看他低垂下眼睫,心動得天崩地裂。 好像又從冷漠的顧清淮變回溫柔的顧清淮了,鐘意吸吸鼻子:“顧清淮?!?/br> 顧清淮懶得抬眼,鐘意又說:“剛才抱、抱著的時候不讓說話,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 顧清淮嘴角翹了下:“不可以?!痹捯衾铮呀?jīng)有清淺的笑意,月光一樣柔軟。 鐘意搭在腿上的小手攥成拳:“謝謝你送我回來……如果你不想替我擦藥,我自己也可以的?!?/br> 顧清淮手里的棉簽一頓,聲線清冷:“我沒說不想?!?/br> 喜歡一個人,情緒就會如此反復(fù)無常嗎? 他冷一下臉?biāo)鸵獮橹徽麄€晚上,他溫柔一下,她鼻子就泛酸。 鐘意耷拉著腦袋小小聲說:“你今天好兇……是因為我太重了嗎?” 她的膝蓋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慘不忍睹,顧清淮繃緊的下頜線冷厲。 他蹲在她面前,仰起頭看她:“鐘意,你有沒有想過,深更半夜,一個女孩子在荒山里走,會發(fā)生什么?” 顧清淮低垂著長長的睫毛,頓了下,柔聲開口:“我不是兇你。”是……擔(dān)心。 后半句話,即使他不說,鐘意也能自己一點一點猜出來,所有委屈“咻”地一下升上夜空,變成煙花炸開。 她不再緊繃著自己,也不再小心翼翼,撒嬌不自知:“你就是兇我,我明明都好疼好疼了,你還說要把我扔下山……” 顧清淮開始反思自己,自己遇到她之后說了幾句話,哪句話是兇的。 可是饒是市公安局禁毒支隊的智商天花板,他也沒反思出個所以然。 他無可奈何又不知所措,蹲在小姑娘面前,仰著頭看人家。 手肘搭在膝蓋,一手是棉簽一手是碘酒,從沒這樣伺候過誰。 月光掃過他眼睫,落下弧形的陰影。 鐘意看著那張俊臉,心尖發(fā)癢:“說話呀你!”快哄哄我嘛。 顧清淮自己消化掉所有情緒。 他看著她,像看一個鬧別扭需要人哄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