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可能是失戀了
邵向載太陽xue一跳,立刻回頭,就看薛紳一屁股栽到了地上,背后躺著四分五裂的木椅尸體,椅面斷成兩半,四支椅腳還剩一支連著,其他三支飛的飛斷的斷,文年站在樹下,有一支甚至飛到了他腳邊。 「靠……」薛紳捂著屁股呻吟出聲。 文年彎腰撿起那四分之一支椅腳,都驚呆了,不是喝個酒而已嗎,怎么還能搞出命案呢? 邵丘岳雙手蒙著眼睛,嘴巴張得大大的,像是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倒是邵向載,手插著褲兜沒說話,嘴邊卻帶著一抹拼命隱忍可是怎么都壓不下去的笑。 「我cao,我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薛紳撐著地坐起來,屁股麻麻的,手也痛,可能剛才是摔下來的時候撐了一下。酒是醒了,但腦子還不太能反應(yīng)過來出了什么事,見他似笑非笑,滿臉揶揄,氣簡直不打一處來,「還是兄弟不是?也不來關(guān)心我一下,萬一我摔壞了怎么辦?」 「那也是你自作自受。」邵向載不忍了,哈哈哈的大笑出來,院子里都是他的笑聲,搞的文年也想笑,又覺得這樣嘲笑人家好像不好,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的扭曲,最后還是聽到邵丘岳咯咯咯的笑聲,才跟著沒心沒肺的笑起來。 「我cao!你們這群沒良心的!」薛紳也沒憋住,捂著屁股臉色彆扭的樂了,笑一會兒齜一會兒牙,嘶嘶哈哈的,想笑又怕抽動其他地方的肌rou,活像個變臉機器,引得邵丘岳差點笑趴在地上。 邵父聽到聲音出來的時候就見一院子四個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兩個彎著腰,一個蹲著,一個坐在地上,樂得亂七八糟。椅子的尸體還散在各處沒人收尸,場面十分莫名。 怕是一個人摔倒,一群人跟著腦子也不太好,邵父不合時宜的想。 「叔叔您去忙吧,我沒事。」笑完,邵向載終于記得把薛紳拉起來,薛紳對邵父擺擺手示意自己不要緊。 邵向載笑意還沒收全,撐著他侃了一句,「你沒事我家椅子有事?!?/br> 邵父看了眼地上的椅子,沒怎么在意,擔心的瞧了瞧薛紳,「怎么好好的摔了呢?」 「酒精礙事?!股巯蜉d說著說著又想笑,還是薛紳不輕不重的在他腰上掐了下才忍住。 「叔叔抱歉啊,這個椅子,我賠你們一張吧?!寡澆缓靡馑嫉膿狭藫项^,「是我不小心坐壞了。」 「是站壞了。」邵丘岳窩在文年懷里,小小聲的說,音量不大,但足夠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 邵父沒說話,薛紳舔了下發(fā)乾的嘴唇,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為什么好好的椅子不坐,非要站上去。 幸好邵父沒有追究,只是讓他們把院子清理乾凈,然后拿了瓶藥酒給邵向載,讓他等一下幫薛紳看看有沒有哪里受傷。 想來薛紳應(yīng)該也是傷在背后,不好自己上藥。 文年帶著邵丘岳在另一邊收桌子,邵向載蹲在碎裂的木椅旁扶著額頭頗為無奈,「你說你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不清醒,爬那么高是想做什么?」 「我不記得了,」薛紳撐著半片木板蹲在他旁邊,皺著眉回想,摔下來后好像就跟他當時暈著的思想有點接不上了,「我好像是看到上面有什么東西……」 邵丘岳看他們蹲在一起還以為有什么好玩的,拖著一袋垃圾跑過來,剛好聽到了后半句,「薛哥哥你是想要抓小鳥嗎?」 「哪隻鳥?嗯?」薛紳壞壞的勾起嘴角,輕浮的用食指挑了下邵丘岳的下巴,「天上的我抓不到,褲子里的……噢!!邵向載你干么?。 ?/br> 邵向載慢條斯理的收回腳,看著坐在地上的人,「你屁股好像不痛了?」 文年拿著抹布走過來,笑了一聲,「薛紳你要不要進去換件褲子?」地板比起早上乾了許多,但坐久了還是會濕。尤其剛才他們笑了那么久,薛紳一直是坐那笑的。 「他穿誰的?」邵向載看著他。 「總不會是我的吧?」文年也盯著他看,眼里閃過一絲狡黠。對視片刻,邵向載搖了搖頭,他好像直到今天才發(fā)覺原來文年也有這般淘氣的一面。 文年淺淺一笑,轉(zhuǎn)身擦桌子去了。 邵向載單手把薛紳從地上拉起來,不甘不愿的把人往屋子里拽,扔了一句:「邵丘岳不要拖著垃圾袋玩!」 薛紳被他拽的踉踉蹌蹌,無言道:「那你就拖著我玩?」 「我家椅子還沒個全尸呢,等你想好了怎么賠再說話。」房間不是只有他一個人住,邵向載沒讓薛紳進來,從衣柜隨便翻出一件運動褲,讓人去廁所換。 「你爸都沒說讓我賠?!寡澋穆曇魪膸鶒瀽灥貍鞒鰜?。 邵向載靠在墻邊,反問:「所以你就想造事逃逸?」 「話也不是這么說?!寡澙_門,拽了拽褲子,他的身形和邵向載相近,兩人的衣服可以混著穿。 「嗯?」邵向載回他一個單音節(jié),意思很明顯,就是等著看他怎么說。 其實踩壞一張椅子沒什么,邵向載也不是真的想讓薛紳賠,就只是想看看他會說些什么。只不過他也不覺得薛紳會提出什么有建設(shè)性的建議就是了。 果然不其然,薛紳凝神想了一下,「不然我給你搬兩顆大石頭來?」 邵向載:「……」就不該相信這人。 兩人一邊往屋外走一邊斗嘴,邵丘岳和文年正拿著收集起來的木椅碎片不知道在做什么,邵向載走過去,聽見文年說他乾脆自己做一張算了。 「做什么?」薛紳湊上前,瞪著面前的木片發(fā)問。 「做椅子。」文年拿起那半截椅面,放在手上掂了掂,「這種長條木椅很簡單,給我材料我就能做。」 「……不是吧?」薛紳驚了,想在文年臉上找出一絲他在說笑話的端倪,可惜看了半天一點破綻也沒有,頓了頓,艱難的嚥了下口水,「小年你還有什么是不會的嗎?」 「嗯……」他敢問文年就敢說,假裝思考了一下,道,「其實我畫畫很一般。」 「真的?」薛紳狐疑的盯著他,好像現(xiàn)在文年說什么他都要存疑,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胡謅。 「真的啊,」文年哭笑不得,「我騙你們干么。」 「你真的會做木工?」邵向載開口道。 「木工那等級太高了,我沒那么厲害,」文年擺了擺手,站起來,「就是簡單的木頭裁切跟組裝。」 「那不還是很厲害嗎……」薛紳低喃道,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像個廢物。 文年笑笑,不知道該說什么,邵向載看著他,「你怎么會這個?」 「之前國中有相似的課程,課上完后覺得挺有趣的,就在外面找了個工作室待了一段時間?!刮哪甑?,另一層原因他沒提,主要還是當時家里氣氛不太好,他不想在家待著。 但就算他不說,邵向載想起他們昨天的對話,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點,儘管出發(fā)點不太一樣。 「那就我來做囉?」文年見邵向載不說話,提議道。 邵向載看了眼一旁一邊念念有詞一邊陪邵丘岳玩的薛紳,「會不會太麻煩?」 「唉,你這話我都聽過好幾次了,」文年嘆了口氣,調(diào)侃他,「沒什么麻不麻煩,如果真要說,我來這打擾你們幾個月,我才應(yīng)該是那個最大的麻煩?!?/br> 話音未落,邵向載的眉頭便rou眼可見的壓了下來,「別這樣說,沒有人這樣想你?!?/br> 「我知道?!刮哪晡⑿?,「我沒有別的意思?!?/br> 邵向載的視線掃過他陽光下略帶金黃的頭發(fā),「那讓薛紳來幫你忙。」 「不了,讓他請我吃飯吧,」文年搖搖頭,「這東西簡單,人手太多反而累贅,有需要的話你幫我就行了?!?/br> 「那好吧。」邵向載考慮過后點了點頭。 待薛紳離開,邵向載便去跟鄰居一家做木工的要了些廢木料,看著天氣似乎又有一場暴雨要下,文年抓緊時間用工具房里的工具裁了些椅面椅腳,剩下的就等他陸陸續(xù)續(xù)有空再來磨平組裝。 班級合唱比賽是件大事,學校非常重視,據(jù)說當天還會有長官來視察,每個班級都在緊著時間練習,資優(yōu)班也不例外。 隨著比賽一天天逼近,文年的時間被急速壓縮,沒有家教的日子不是留在班上和同學一起練習,就是去學生會開會,有時連假日都不見人影。 椅子的事一直沒什么進展,邵向載每天出門都會經(jīng)過那一疊堆在工具房門口的木材,他也想過反正只剩組裝,文年用的還是傳統(tǒng)的榫卯結(jié)構(gòu),不如他就乾脆代勞了,可是再一想,文年不久也要離開,留下一件有著他完整痕跡的東西也好,思慮再三還是沒動手。 直到合唱比賽結(jié)束,某個周六,文年趕在家教前終于把椅子做完了,邵丘岳在上面小幅度跳來跳去也不晃,邵向載拿出手機拍了不少照片,才跟著文年一起出門。 「你做得很好。」公車上邵向載還在翻那幾張照片,頗有點愛不釋手的意思。 文年靠著車窗曬太陽,聞言不扭捏的笑道:「你們覺得能用就好,我才算沒白做工?!?/br> 邵向載看著照片,認真道:「謝謝,會好好用的?!?/br> 文年笑笑,沒再回話。這幾天他睡得少,好不容易忙完了,就想好好睡個覺。也是之前養(yǎng)成的習慣,只要有空間就閉上眼睛瞇個幾分鐘,也算給自己充電了。 邵向載看了會兒照片突然覺得身邊有點安靜,發(fā)現(xiàn)文年在睡覺也沒吵他,默默收起手機把他的頭移靠到自己肩上。 今天的陽光是檸檬味的。 「你下課了來咖啡館?」下車后邵向載問文年。 「好?!刮哪昕戳搜凼謾C,柳庠宇前幾天就打電話說要來看他,順便給他送些卷子。柳庠宇嗜甜,邵向載打工的那家咖啡廳蛋糕挺不錯,正好可以讓他試試。 「你說的就是這個巧克力蛋糕?」接過邵向載呈上來的盤子,柳庠宇點了個頭,迫不及待拿起叉子叉了一口。 「嗯,嘗嘗?!刮哪暾诳戳杂顜Ыo他的考卷,沒怎么注意送蛋糕來的人是誰。薰中和市里的高中相比難易度還是差了點,卷子上的題目他有些都不太確定該怎么解了。 「你也別緊張,離大考還有一段時間,你可以慢慢趕回來?!挂娝碱^緊蹙,柳庠宇寬心道,不知不覺已經(jīng)解決掉大半個蛋糕。 「我知道,」文年說,手指翻動著紙張,「就是想先看看是哪些地方不懂?!?/br> 「我之后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把題目帶過來,如果不能來我也會用郵件發(fā)你?!?/br> 文年收起考卷,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謝了。」 「不用,」柳庠宇舔了舔嘴唇,「請我吃蛋糕就行?!?/br> 「好?!刮哪暌恍?,看見他不知何時早已光盤的盤子,自覺的起身去了柜檯。 「點些什么?」邵向載問他。 文年想了想,「你們今天有的蛋糕一樣來一個吧?!?/br> 「這么多?」邵向載一愣,「吃的完嗎?」 「不是我吃,」文年指了指身后,「是我朋友。他能把蛋糕當飯吃。」 邵向載點點頭,沒再多問,轉(zhuǎn)身準備去了。今天店里供應(yīng)的蛋糕品種共有八款,一樣切一塊,再給文年一杯他親手沖的黑咖啡,一來一回大概五六分鐘,再送去桌邊時卻發(fā)現(xiàn)文年不在位子上。 柳庠宇接過一大托盤蛋糕眼睛都直了,正要和邵向載道謝卻見對方根本心不在焉,眼神一直在文年的座位上轉(zhuǎn)。 剛才進店里的時候文年介紹過他倆認識,柳庠宇也沒多想,以為他是有事要找文年,就順手指了下不遠處的卡座,「你找年年嗎?他在那?!?/br> 邵向載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的指尖移動步子,就見文年正坐在一個角落的位置和對面的人交談,那人背對著他們看不見臉,可那身形一看就是個女生。 「你有急事嗎?」柳庠宇見他不動,多問了一句。 「沒有,請慢用?!股巯蜉d道,朝他稍一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文年和那個女生只說了五分鐘的話,坐回位子上的時候手里卻多了張紙片,直接推到了柳庠宇面前。 「下次別再讓我干這種事了?!刮哪瓯еХ缺郑軣o奈,「我不想讓她誤會什么?!?/br> 「哎我知道我知道,絕對沒有下次了。」柳庠宇笑呵呵地看著紙片上的一串數(shù)字,覺得今天的蛋糕比以往吃過的任何一塊都甜。 文年本來還想說些什么,但看他這么開心的樣子也不好再打擊他,抿了抿唇暗暗嘆了口氣。 柳庠宇吃完蛋糕后略坐坐就走了,文年沒送他,做了會兒卷子等邵向載下班,然后兩人一起回家。 雖然平時他們也不是一路都在說話,但今天文年總感覺邵向載的話特別少,好像一路都在出神,問他怎么了也不說,搞得文年吃飯的時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惹他不開心了。 「我覺得哥哥是失戀了。」邵丘岳趁邵向載去洗澡的時候趴在文年耳邊偷偷的說。 「你怎么知道?」文年笑了一聲,把他抱到正前方抱好,下巴放在他頭頂輕輕磨了磨,「你哥哥失戀過???」 「我不知道,我猜的?!股矍鹪劳兄掳?,「他應(yīng)該也沒有失戀過,反正我們家從來沒有女生來過?!?/br> 「是么?!刮哪甏炅舜晁鹯ourou的小手,「那你想要哥哥帶女生來家里嗎?」 「姊姊嗎?」邵丘岳動了動,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往文年身上靠。 文年點頭,「是啊?!?/br> 邵丘岳認真思考了一下,過程中還艱難的回頭看了看抱著他的文年。文年注意到他的眼神,笑了笑,什么都沒說。 過了一會兒,才聽邵丘岳糯著聲音搖頭道:「不要,我比較喜歡你。」 文年笑了,用力抱了抱他,「我跟姊姊是不一樣的啊。」 「哦。」邵丘岳懵懂的應(yīng)了一聲,眼珠骨碌碌,也看不出在想什么。 文年沒繼續(xù),把話題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