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巧 (雙夫篇) 下
昭琁隨安戈一同前往地牢,安戈支開所有守衛(wèi),打算單獨審問蕭氏叔姪,方踏入地牢,便聽見蕭戰(zhàn)冬聒噪地喊著要衣服穿,牢中蟲蚊多,僅穿一條褲子又被靈鎖束縛的蕭戰(zhàn)冬成了蟲蚊的大餐,身上密密麻麻全是被叮咬的紅點,對比他的狼狽,隔壁牢房的蕭行空雖也被靈鎖捆著,但坐姿端正、閉目養(yǎng)神、臨危不亂。 昭琁聽聞二人在朱繡銀號勢均力敵,單這么看,蕭行空顯然更有當家人該有的模樣,她不禁說道:「高下立見啊,朱繡銀號早晚是蕭行空的了。」 安戈擺擺手表示不同意,道:「我收到消息,蕭戰(zhàn)冬目前贏面更大?!?/br> 「怎會?」 「要嘛他在演戲、要嘛他卑鄙到能干掉所有敵人?!?/br> 「朱繡銀號不是善地,那兒出來的人也不會是什么好對付的傢伙,你準備好直面他們了嗎?」 「老子堂堂百曉園園主,還會怕這兩個小鬼?走,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是園主氣度!」 安戈挺起胸膛、大搖大擺走到牢門前,一上來就朝蕭戰(zhàn)冬的牢門來了重重一腳以示下馬威,素來做消息和文字生意的百曉園少有階下囚,雖建了地牢,自安戈接手百曉園后從未用過,木製的牢門早已腐朽,安戈這一踹活生生踹出了一大洞,望著眼前足以讓一名成年人輕松逃脫的大洞,蕭戰(zhàn)冬、蕭行空、昭琁、安戈四人面面相覷,氣氛微妙……。 安戈尷尬地清清喉嚨,故作兇狠說道:「審問時間到,你們倆誰先來?」 原本倒在地上的蕭戰(zhàn)冬扭著身體坐起,問:「我先的話,能給件衣服穿嗎?」 「扒老子衣服還敢要衣服穿!」 蕭戰(zhàn)冬辯解:「我是幫你舒緩雨露期的不適,再說,我這樣衣衫不整讓你身后的小姑娘看著也不好吧?」 「你也未免太小看她了,她可是能一聲不吭捅人屁股的狠人?!?/br> 昭琁上前一步,自我介紹:「二位蕭公子,在下昭琁。」 蕭氏叔姪聽聞,眼中雙雙閃過一絲忌憚,蕭行空道:「燧明族宗家四小姐,久仰?!?/br> 蕭戰(zhàn)冬道:「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四小姐,真是有福啊?!棺诩抑缩r少外出,見到他們真面目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昭琁笑回:「二位能睡了我們東分家家主才是三生有幸?!故捠鲜鍔┠醯乜聪虬哺?,對昭琁知曉此事有些意外,他們本以為安戈會緘口不言。 蕭戰(zhàn)冬道:「你們關(guān)係挺好嘛,這叫什么來著,閨中密友?」安戈手指一揮,蕭戰(zhàn)冬身上的靈鎖瞬間縮緊一倍,蕭戰(zhàn)冬倒地、疼得頻頻哀叫。 安戈道:「奉勸你管好嘴,否則割了你舌頭?!?/br> 蕭戰(zhàn)冬躺在地上,繼續(xù)耍嘴皮子:「割了我舌頭,往后你的雨露期可就少了許多樂趣了?!?/br> 安戈衝入牢房,對著蕭戰(zhàn)冬一陣拳打腳踢,法術(shù)傷人容易,親自動手卻更能洩憤,蕭戰(zhàn)冬體格結(jié)實,被揍了一頓還能熬得住,不過鼻青臉腫的他未免再受皮rou痛,總算安分了一些。 安戈將蕭戰(zhàn)冬扔到一邊,轉(zhuǎn)而去了隔壁蕭行空的牢房,他捲起袖子,威脅道:「若不想跟蕭戰(zhàn)冬同樣下場,最好一五一十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你問,我答?!故捫锌障喈斉浜?。 安戈開始質(zhì)問前,昭琁打斷了他,她從隨身錦囊中拿出一顆藥丸遞給安戈,道:「讓他吃了?!?/br> 安戈問:「這是什么?」 「能讓人說真話的藥?!?/br> 這顆藥丸正合安戈心意,他立馬餵蕭行空服下,并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我從天乾突變?yōu)榈乩?,是否是你們倆或朱繡銀號所為?」 「否?!?/br> 「你在溪邊遇見我,是湊巧嗎?」 「否。」 安戈激動道:「你早知我會經(jīng)歷雨露期,所以蓄意前去?」 蕭行空深邃的瞳孔直盯著安戈,道:「是?!故捫锌占戎哺陼錾嫌曷镀?,便是知道他成了地坤一事,方才他說不是他所為,那他必定是從真兇處得此消息。 安戈揪著蕭行空衣領(lǐng),吼道:「說!是誰對我下的手?」 「我不知道,她蒙著面紗,我并未見過她真容?!?/br> 昭琁問:「面紗?是女子?」 「是?!?/br> 昭琁又問:「她對你說了什么?為何找上你?」 蕭行空對安戈說道:「她說得到你就等同得到百曉園、甚至燧明族的支持,我便可如愿成為朱繡銀號的繼承人?!?/br> 蕭行空表示三個月前,一名陌生的蒙面女子突然找上他,點出他目前情勢劣于蕭戰(zhàn)冬,若想扳倒蕭戰(zhàn)冬,只能藉由百曉園獲取蕭戰(zhàn)冬及其黨羽的黑底,百曉園的規(guī)矩是拿得出錢便買得到消息,這意謂著蕭行空能買到蕭戰(zhàn)冬的黑底、蕭戰(zhàn)冬同樣也能,他們彼此監(jiān)視,一方有異動、另一方轉(zhuǎn)眼便知,若想穩(wěn)cao勝券,勢必得攏絡(luò)百曉園。 蒙面女子提出一個計畫,她將用某種法子將百曉園園主安戈強行轉(zhuǎn)化為地坤,身為天乾的蕭行空只須趁其脆弱之際奪取安戈信任,更有甚者將其標記、使安戈離不開自己,百曉園便是掌中之物。 安戈得知自己被算計,氣得暴跳如雷,一拳掄在蕭行空臉上,怒罵:「你個畜牲!就為當上朱繡銀號的大當家對老子用這等卑劣手段!」 昭琁上前拉住安戈,緩頰道:「蕭行空包藏禍心,可不是罪魁禍首,你先冷靜點?!?/br> 安戈甩開昭琁,罵:「換作你能冷靜嗎?老子現(xiàn)在就宰了他!」 「殺了他永遠找不出誰想害你?!?/br> 安戈記憶力驚人、過目不忘,可智慧中庸,也容易衝動壞事,平時多仰賴郝夫人及魏琛從旁相助,這回他一知曉蕭行空心懷不軌便情緒失控,多得昭琁阻攔,否則線索一斷,安戈變異地坤之事再無從查起。 經(jīng)昭琁一番開導,安戈逐漸冷靜,雖然仍是一肚子火,至少能忍住不一刀砍了蕭行空,昭琁接著詢問:「這場交易中你的利益明顯,那她有何好處?」弄清蒙面女子的目的,也許就能找出她。 蕭行空將掉落的牙血吐到一邊,道:「我不知,既對我有好處,我又何必理會她所圖為何?!?/br> 昭琁提議:「你將那名女子畫下,即便蒙面,穿衣打扮、體態(tài)眼神都皆是線索?!?/br> 「……?!故捫锌障仁倾读算?,接著點頭答應。 安戈解了蕭行空靈鎖并拿來紙筆讓他畫下蒙面女子模樣,蕭行空提筆、專注描畫,半個時辰過去,蕭行空將畫好的人像交予安戈與昭琁,二人一瞧眼珠子險些掉下,蕭行空認真畫了半天,交出的卻是一張只能認清頭顱與四肢形狀的鬼東西。 安戈將紙揉成一團、扔在地上狂踩,怒罵蕭行空:「你耍我是不是?」 蕭行空一臉嚴肅,答:「否。」 隔壁的蕭戰(zhàn)冬沉寂多時,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稱道:「蕭行空什么都在行,但有一樣差得令人發(fā)指,那就是他的畫工,你要他畫畫,不如直接砍了他的手算了。」 昭琁撿起地上殘破的圖紙,無奈嘆息,又道:「這招行不通,那你說說那女子身上還有何特徵?」 蕭行空靜思了會,說道:「谷莠子?!?/br> 昭琁問:「那是什么?」 安戈答道:「谷莠子,又名狗尾巴草,路邊到處都是,商丘城北邊就有一座山坡長滿了狗尾巴草。」 蕭行空道:「那女子每回出現(xiàn),腰間必定帶著一枝谷莠子折成的兔子?!?/br> 昭琁道:「聽著似乎是一名童心未泯的少女?!?/br> 蕭行空道:「不,她少說也有四十來歲,嗓子沙啞,應是舊傷?!?/br> 昭琁問:「安戈,你可認識這樣的女子?」 「記憶中沒這樣的女人。」 昭琁分析:「此人來歷、目的皆是未知,能查的就只有她找上蕭行空的理由了?!?/br> 安戈轉(zhuǎn)頭問蕭戰(zhàn)冬:「你也是那女人慫恿來接近老子的?」 蕭戰(zhàn)冬答:「我就是看蕭行空行為鬼祟才跟來查探,遇到你純屬巧合,你要不信,給我也吞一顆藥丸,反正我沒說謊?!?/br> 蕭行空受蒙面女子所誘,接近安戈并與安戈有了肌膚之親,希望藉此拉攏百曉園、以助自己繼承朱繡銀號,而蕭戰(zhàn)冬卻是誤打誤撞與安戈一夜激情、甚至標記了他,一人有心、一人無意,皆與安戈結(jié)下不解之緣。 儘管蕭行空提供的線索有限,安戈作為百曉園園主,搜集情報是他本職,他立即調(diào)派所有人手全力查找蒙面女子,蕭行空是此案關(guān)鍵,安戈必須將他扣在身邊,至于蕭戰(zhàn)冬,安戈遭他標記,尚不知下回雨露期標記是否生效,眼下昭琁無法替安戈洗去標記,安戈只能先將蕭戰(zhàn)冬留下以備不時之需。 安戈本想將蕭行空、蕭戰(zhàn)冬繼續(xù)關(guān)在地牢中,郝夫人聽聞二人秀色可餐,馬上命人將他們放了出來并要他們作陪,蕭氏叔姪便在百曉園中過上了男寵般的生活。 半個月后,一隻白鴿帶來了一道宗家命令,這道命令將徹底改寫安戈、蕭行空、蕭戰(zhàn)冬三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