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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烙印在線閱讀 - 27壞習(xí)慣

27壞習(xí)慣

    這日許山、鐘澈和楊偌祈正在客廳組裝模型,成品應(yīng)該是個滿帥氣的機器人,反正他們也沒看過這部機器人的動畫,純粹就是消磨時間罷了。

    組模型這事看著簡單,實際上還真有點難度,光是說明書就洋洋灑灑的好幾張,任何一個小零件都很重要,重點是有些還非常小,弄丟就完了。

    吱吱在一旁啃著他最愛的葵花籽,悠間的當著個稱職的吃瓜群眾,早在許山消失的那段時間鐘澈就把牠接來照顧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新環(huán)境,小日子過得還挺快活。

    一家四口的和諧時光被突如其來的門鈴聲打斷。許山趕緊躲回二樓,楊偌祈在原地裝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鐘澈則負責(zé)查看是誰來了。

    看了眼門鏡,確認是誰后他重重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打開家門。

    來者是一對夫妻,打扮得很講究,可表情彷彿是來討債的一般,臭得下一秒怕是要提刀砍人。

    「爸、媽,你們怎么來了?」面對父母鐘澈總是表現(xiàn)得很不自在,這兩位大忙人居然有同時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時候?

    「怎么?我們不能來?」見楊偌祈還在客廳,鐘父沒有馬上發(fā)火,努力用最溫柔的語氣對孩子道:「偌祈,你先去二樓待著好不好,爺爺跟你爸爸有話要說?!?/br>
    楊偌祈沒有回答,只是默默起身上樓,在二樓樓梯口遇見一臉擔(dān)憂的許山后兩人乾脆在原地躲著不動了。

    換在平時許山不會這樣偷聽的,可他知道鐘澈和家里關(guān)係不好,生怕對方因此而受傷。

    「鐘澈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才肯罷休?」見楊偌祈上樓以后鐘父便開始數(shù)落起兒子。

    自知理虧的鐘澈沒有說話,事實上他根本不曉得怎么和父母溝通,兩人甚至不曉得許山已經(jīng)被找回來了,始終在外頭忙碌著。

    「我說你啊,年紀也不小了,趕緊找個好女孩結(jié)婚好不好?別學(xué)年輕人玩那些不乾凈的東西了?!圭娔傅恼Z氣雖然溫柔了些,可說出來的話還是一樣殘忍。

    他們根本不曉得喜歡上男性是怎么回事,只覺得這是一種病態(tài)的行為。

    既然是病就必須好好醫(yī)治。

    鐘澈低下頭,委屈道:「我不想其他人結(jié)婚??就算要結(jié)婚也要跟許山結(jié)。」

    鐘父聽完氣憤道:「你說這什么話!怎么有你這么不懂事的孩子!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養(yǎng)大,花了多少錢,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我又沒要你把我生出來,我出生時你問過我了嗎!」

    「你胡說什么!是你自己選擇要當我孩子的,有我這樣的爸爸是你這一生中最大的幸福?!?/br>
    鐘澈一愣。

    幸福?

    原來這樣叫做幸福?

    「總之這次我們會幫你找人,找到后你就找個女的把婚結(jié)了。」鐘父提出條件。

    鐘母也溫言勸道:「兒子,這次的確是你過分了,你乖一點好不好?」

    鐘澈搖搖頭,根本不曉得該如何跟父母溝通:「你們是想再逼死我一次嗎??」

    許山失蹤那陣子他也好不到哪去,每天鬱鬱寡歡,私下哭了不知多少遍。

    父母偏激的言論無疑是雪上加霜,他死了好幾次,然后又活過來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病床上,怎么樣都死不了。

    日子好不容易就要好起來,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關(guān)心他?

    難不成一定要跟自己不喜歡的人結(jié)婚生子,再次將童年時期的悲劇壓到孩子身上才行嗎?

    鐘澈知道自己就是父母口口聲聲說的變態(tài),而且比想像中還要瘋狂,不允許任何人將自己的東西奪走,即便是父母也一樣。

    畢竟是攸關(guān)人命的事,夫妻兩聽見兒子危險的發(fā)言后馬上就不敢多說什么了,不過臉色還是很差。

    鐘母深吸一口氣,柔聲勸道:「先把對方是男人的事放在一邊,兒子你仔細想想,那個人是殺人犯,而且還患有精神疾病,我們只是怕你出事而已?!?/br>
    「不會的,不會的??」鐘澈拼命搖頭,他知道用死威脅父母很差勁,知道許山在外人看來的確是最糟糕的那種伴侶,但是他真的沒辦法再失去許山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許山有多好,就算滿身謊言,可那個人的溫柔絕對沒半點虛假。沒體會過的人又怎么會知道?

    就算所有人都覺得許山差勁,只要他喜歡就行了!

    鐘澈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某些執(zhí)迷不悟的殺人犯家屬,當所有人都覺得犯人有罪時,只有最親密的人始終覺得對方很好。

    「總之我不會和別人結(jié)婚的?!惯@是鐘澈最后的掙扎,畢竟這種事也不是溝通就能解決的。

    可鐘母還是不死心,一再勸道:「爸爸mama都是為你好你知道嗎?再怎么樣我們也不會害你?!?/br>
    鐘澈當然知道父母只是擔(dān)心。

    比起父親的怒罵,母親的好言相勸更讓他手足無措:「你們先回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畢竟是無法解決的事,那也只能先拖著了,逃避可恥,但有用。

    夫妻倆見孩子彷彿失了魂一般也不敢拒絕,送了一堆好吃好喝的后便摸摸鼻子離開了。

    五分鐘后許山才走下樓,安慰著不知所措的鐘澈:「你沒事吧?」

    「我真的不明白,為什么他們要等我長大了才來關(guān)心我,搞得我好像很叛逆一樣?!?/br>
    太狡猾了。

    擅自把他包裝成一個壞孩子,兩人則是咬牙承受一切的父母。

    他根本說不過那兩人,任何人來看都會覺得是他這個做兒子的錯,仗著父母寵愛肆無忌憚,簡直就是被慣壞了。

    「沒事的,還有我在,還有我愛著你?!乖S山緊緊抱住對方,能感覺到鐘澈面對父母時的手足無措。

    那對夫妻看起來并沒有想像中的差勁,換做是自己大概也會因為孩子的執(zhí)迷不悟而大發(fā)雷霆。

    可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只會讓人覺得彆扭,鐘澈本就不曉得如何與父母相處,三人一旦見面處于劣勢的永遠是他。

    甚至把鐘澈塑造成不孝子的形象,有可能只是為了挽回顏面的計謀。

    為孩子cao心的父母,以及叛逆的兒子。該同情誰自然是一目了然,加上追查殺人犯的下落本就是件好事??

    只希望事情并沒有想像中來得的復(fù)雜。

    「但是!」許山突然甩了對方一巴掌。

    鐘澈被打得不知所措,摸著臉頰,一時間還反應(yīng)不過來。

    「我知道你很難過?!乖S山怒道:「為什么要因為我離開了就去傷害自己!」

    他沒想到少了自己的日子鐘澈曾做出如此偏激的行為,又不是少了他世界就毀了,跟何況還有楊偌祈在。

    他垮了那孩子怎么辦?這也太不負責(zé)任了。

    現(xiàn)實生活可沒辦法跟你玩這種為愛而死的游戲,人生就是你絕望到不想活了,總會有各種理由阻止你一走了之。

    「我只是??」鐘澈也不曉得自己當時怎么了。

    或許??可能??他真的有點沒責(zé)任心吧??

    但一時間經(jīng)歷了這么巨大的痛苦,剛開始甚至不曉得自己是喜歡殺人犯還是喜歡許山這個人。

    一切都亂成一團,他只是想找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你以為我會開心嗎。」可以聽出許山是真的生氣了。

    他一生氣鐘澈也開始變得不知所措起來,連忙承諾道:「我不會再這樣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做不到的承諾就只是在說謊?!乖S山斷定對方就是在胡扯。

    不是因為他太有自信,而是鐘澈一點也沒有正在反省的模樣。

    有些事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如果他的壞習(xí)慣是說謊,那么這傢伙就是逃避現(xiàn)實。

    然而許山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這個人之所以會這樣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自己。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和母親說的一樣,只要有他在,周圍的人都會遭遇不幸?

    「你知道嗎,以前我遭受了很多殘忍的對待,眼睛瞎了,背后還印著無法消失的傷疤,可是我沒想過要死,最大的愿望就是活下去。」

    許山繼續(xù)說道:「直到你們出現(xiàn)了我才明白,人真的會因為所愛的事物決定走向死亡?!?/br>
    「所以我明白你的想法?!顾牧伺溺姵旱哪X袋,彷彿對方是個犯了錯的孩子:「我想死,但我并沒有那么做,反而還不知廉恥的想要從你們這里繼續(xù)獲得幸福?!?/br>
    「你才沒有不知廉恥!你要多少幸福我都給!」鐘澈非常不贊同對方的說法,他還嫌自己給得不夠呢。

    「我想說的是,死了就沒辦法和你們在一起,無法繼續(xù)體會幸福了,要是我離開那陣子突然發(fā)現(xiàn)你死了,我想我會徹底瘋掉的。」許山的語氣雖然輕,卻很嚴肅:「死亡不是用來逃避現(xiàn)實的途徑?!?/br>
    很可惜鐘澈選擇了最差勁的方式,生者依舊留存在人世間,那些糟心的事也并未消失。

    其實他們都在逃避,要是沒有腳上的鎖鏈,許山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回去自首。

    那是最正確的道路,就算無法承擔(dān)犯下的錯誤,也該接受相應(yīng)的制裁。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過去嗎?」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休養(yǎng),許山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好了不少:「現(xiàn)在我想告訴你了。」

    他覺得現(xiàn)在說出口或許就不會徹底陷入瘋狂,畢竟身旁有兩個最重要的人陪著他啊。

    許山一點一點,訴說著自己的過去,那是這些年來未曾跟任何人說過的經(jīng)歷。

    他怕大家覺得自己很可悲,一直以來偽裝成普通人的模樣也會在說出口的瞬間化為泡影。

    鐘澈滿滿的心疼不知改如何表達,楊偌祈則沉著臉,一句話也沒說。

    這畢竟不是能有說有笑的事,場面雖然安靜,卻比之前壓抑的氣氛好了不少。許山的過去已經(jīng)被揭露出來,幾人之間的距離感也漸漸縮短了。

    三人組著模型,許山慢慢的說,兩人則靜靜的聽,這注定是個有點悲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