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天師(2)
2022年4月8日 第二章 楚天南先前所言,并無夸大,外表看起來強大的瓊?cè)A派,其實早已經(jīng)是千瘡百孔,危在旦夕。 楚天南的父親,瓊?cè)A派的掌門楚雄之,遭人暗算,形如干尸,現(xiàn)今躺在房中,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而瓊?cè)A派內(nèi)中,也不單單是楚雄之一人說了算,宗親貴戚,把持大權(quán),弟子長老,個立山頭,便是楚天南這位本應(yīng)該第一順位繼承人的長子,支持的,也不過是一幫年邁老翁,且整體實力,較之于他的其他兩位兄弟,相差甚遠!常言道,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修仙宗門雖然不是朝堂,沒有成千上萬的百姓嗷嗷待哺,但真實權(quán)利,卻是遠大于朝堂之上。 何況遠的不說,現(xiàn)今的中原,諸侯割據(jù)、混亂不堪,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朝廷都未一統(tǒng),更不用說是修仙宗門了。 大小宗門,如雨后春筍,一茬接著一茬冒出,且常言有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些大小林立的宗門,大多數(shù)都是家族產(chǎn)業(yè),只要有一人邁入修行門檻,成就修行之道,那么他的家人,自然也會受到福澤庇佑,從而邁入修行之列。 就拿瓊?cè)A派來說吧,楚家三代,皆為宗親,奮斗百載,方得這一福地洞天,開宗立派,成就一方霸業(yè)。 但……創(chuàng)業(yè)易,守業(yè)難,修行之路,如那中原混亂,群雄割據(jù),如出一轍!大大小小的宗門,山頭林立,彼此爭斗的范例,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小到一點兒資源,大到福地洞天,皆可爭一個頭破血流,死傷慘重,瓊?cè)A派成立至今。 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有多少的弟子,死在他人之手了,而自己手上沾惹到的別派弟子的鮮血,也是早已經(jīng)數(shù)不清了。 這般下來,就如同那朝廷皇室,整體,形成了一種好斗嗜殺的氛圍,爭斗之風(fēng)一旦成型,便再,難以回歸正途。 再加上人心險惡,有了力量,便會產(chǎn)生野心,凌駕他人之上,掌控他人性命,權(quán)力的滋味,如附骨之疽,一旦接觸到,便再難松手。 修士們有了力量,接觸到了那種凌駕于眾生之上的權(quán)威,便會忘記初心,癲狂嗜殺,從而讓這股爭斗之風(fēng),更加難以把控,就好比凡俗間普通百姓們的奢靡攀比之風(fēng)一般。 長期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下,骨rou兄弟,宗親家人,也會受到影響。 一個門派中,兄弟相殘,父子相殺,不知道有多少多少,就好似堪比朝堂皇室宗親中的廝殺一般,有了權(quán)力,誰也便想要掌握!而且修行界和帝王不同,帝王有帝王之術(shù),權(quán)勢平衡即可。 而修行界,本質(zhì)上靠的,還是力量!只要你有凌駕于其他人之上的力量,不是宗主,也是宗主!對于力量的渴求,讓整個宗門,更加的瘋狂。 不過好在,宗門越大,弟子越多,相對的,約束的規(guī)矩也就越多。 瓊?cè)A派算不上多大的門派,但在這一方之地,也算上中規(guī)中矩了,比那只有幾人,幾十人,幾百人的門派,強上太多太多。 門派有了等級秩序之分,也便相應(yīng)的,有了規(guī)矩之類的爭斗。 好比此刻的楚天南!楚雄之危在旦夕,隨時可能一命嗚呼,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楚雄之某日當真賓天,諾大的瓊?cè)A派,該當如何?按照慣例,宗主賓天,長子,有資格繼承大統(tǒng)。 但是要命就要命在,楚天南的兩個弟弟,實在是太過天才!幼年之時,便在瓊?cè)A派中,嶄露頭角,表現(xiàn)出了極其強大的天賦,而當時,楚天南的修行天賦,只能用平平無奇來形容,修行宗門,年輕一代,自然是以天賦潛力為先,誰有天賦,誰就能得到重點的栽培,包括資源傾斜。 而當時的楚天南,資質(zhì)平庸,瓊?cè)A派的宗親們,對他的整體觀感也并不是多好。 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兩個弟弟都已年長,修行天賦,遠超同齡一大截,甚至周遭的幾個門派中,也未有同齡人能夠比得過,所以如若哪天楚雄之不幸賓天,他這個軟弱無力的長子,只會是兩個弟弟,權(quán)力斗爭下的犧牲品!而兩個弟子,各自又得宗親垂愛,反倒是楚天南這個名義上最有資格繼承大統(tǒng)的長子,無人看好。 如今娶過了陰陽宗宗主之女,在旁人看來,也不過是行將就木的老宗主,給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大兒子,留下的一個后路而已。 只要有陰陽宗女婿這個身份在場,便是日后這個不爭氣的大兒子被兩個弟弟趕下了長子之位,也不至于,成為權(quán)謀爭斗之下的犧牲品。 畢竟……太多太多的宗門,兄弟相殘,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而楚天南的兩個弟弟,一個喚楚承歡,一個喚楚北飛,二人一個比楚天南小三歲,一個比楚天南小五歲,可兩人的資質(zhì),卻是放眼整個瓊?cè)A派,最突出的,尤其是三弟楚北飛,年紀最小,修為,卻趕上了他二哥,并且二人一個主內(nèi),一個主外。 尋常弟子,支持楚北飛的最多!而支持楚承歡的,則是楚姓宗親,二者一內(nèi)一外,都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剩下的,除了一些保持中立的,便是一些老朽的,固執(zhí)偏見,以規(guī)矩自持的老頑固們了,但是他們,空有一腔熱血,忠誠之心,卻看不明白,這世間,規(guī)矩是必須要用力量來制定的,當你的力量超越了規(guī)矩本身,那你自己,就可以塑造規(guī)矩。 長子繼承大統(tǒng)沒錯,但這個嫡長子,也需要得有繼承大統(tǒng)的實力才行!現(xiàn)如今的楚天南……恰好沒有這個資格!而且,整個瓊?cè)A派,也不是楚雄之這位宗主說了算,楚氏宗親,掌握著大半的話語權(quán),而且……其中的代表,便是執(zhí)法堂的堂主,楚無雙。 此人,與宗主楚雄之一樣的實力,仙氣朝元之境界,麾下的執(zhí)法堂,包括各個長老,更是瓊?cè)A派的中堅力量。 并且……此人的心性胸襟,狹隘惡毒,眥睚必報,老宗主在的話或許還可以壓制,但若是有一天,老宗主不幸離世了,整個瓊?cè)A派,恐怕無人可以掣肘與他,而他所支持的,便是楚雄之的二公子——楚承歡。 人人都說,二公子與宗主最像,楚承歡年紀雖輕,但做事老辣,心智也遠超于同齡人太多,是最有資格,集成瓊?cè)A派宗主之位的。 至于楚北飛雖然性格毛躁,容易沖動,卻是鐵血手腕、御下有方,這二人,一個主內(nèi),一個主外,確實是最適合的。 當初,人人都期盼著,二人一內(nèi)一外,楚天南居中正坐,調(diào)度四方。 這樣,瓊?cè)A派想不強盛都難,可誰知道,身為嫡長子的楚天南,卻是那般的爛泥扶不上墻,寒了不少宗親的心,因此,到了現(xiàn)在,才會形成當今局面。 楚天南想要在這暗潮涌動的亂流當中安身立命,并非那般容易,之后將要面對的,恐怕是激流江濤了……一晚上的時間,就這般平平靜靜的度過了,第二日,悠揚的鐘聲,響徹整個瓊?cè)A派,無數(shù)個弟子,起床洗漱,開始了晨練。 而楚天南這個新郎官,卻是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哈欠,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知何時,云婉裳已經(jīng)醒了,此時的她,脫去了嫁衣,換上了一身一襲紅艷廣袖羅衫,正背對著楚天南,端坐在銅鏡之前。 一頭青絲烏黑如墨,長直垂腰,兩根金鬢云簪,錯落有致。 發(fā)梢正中戴一金霞玉珠,如花瓣般嬌貴。 雖不系發(fā)絲帶,卻以發(fā)系發(fā),參差甚妙。 面對銅鏡,她整理妝容,拿起胭脂花片,放在唇邊,輕輕一抿,誘人紅唇,頓時如綻放的花兒般,嬌艷美麗。 左手輕抬,撫了撫頭上的云鬢玉簪,更顯俏麗。 長發(fā)之下,背影窈窕,雖是年少,但單單這萬中無一的背影,就給人一種嫁作婦人之意。 再看那容顏,艷若桃李、眉如遠黛、眼似秋波、含情脈脈。 小巧精致的鼻梁襯托出了富貴之氣,細瞧這櫻桃朱唇,更是柔美。 最后再看脖頸上的那枚珠花鏈,系于衣著之上,更顯新娘子之美艷不可方物。 妙哉、柔哉。 看著對鏡貼黃花的云婉裳,楚天南也是微微一愣,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前者。 透過銅鏡,云婉裳也是發(fā)現(xiàn)了楚天南的異樣,只見她微微轉(zhuǎn)身,上下掃了楚天南一眼,隨即一聲輕哼,噘著嘴不爽道:「看我干嘛?」 「姑娘,你我現(xiàn)在,可是夫妻啊!」 楚天南聞言,則是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還不能看看你么?」 「不能!萬一你是見色起意呢?」 「你覺得我是你的對手嗎?」 「難說!」 云婉裳上下打量著楚天南。 (蘋果手機使用 Safari 自帶瀏覽器,安卓手機使用 chre 谷歌瀏覽器) 「既然你的病是假的,那你的修為,肯定也不是如外界傳言的那般廢柴,藏著掖著,誰知道你的真實水平到了哪里?要不……讓我試試?」 說到這里,云婉裳突然雙眸一亮,彷佛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目光灼灼的看著楚天南。 那副樣子,就彷佛是平日里的其他男修士,看到云婉裳時候炙熱的眼神,幾乎如出一轍,只不過這份眼神里,沒有了色瞇瞇,反而多了一絲躍躍欲試。 「別,姑娘是陰陽宗年輕一輩第一人,我哪里比得過,我那個二弟三弟,或許可以!」 「切,無趣!」 見楚天南滿是推卻之意,云婉裳吧唧了吧唧嘴,倒也沒再說些什么。 而就在此時,「咚咚咚」,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 「公子,夫人,該起床了……要去敬茶了!」 是侍女小蓮的聲音。 「好的,稍等片刻!」 楚天南朝著外面喊了一句,隨后,便見他將散落在地上的被子抱了起來,來到了床邊。 「嗯?」 愣愣的站在床邊,楚天南,卻是沒有將被子放到床上。 「你這是干什么?抱著被子站那里干嘛?趕快放下洗漱去呀!」 根據(jù)規(guī)矩,新婚的小媳婦,次日清早,是要給二老敬茶的。 這等關(guān)乎禮法之事,是不能夠耽擱的,這也就是為什么這么一大早,丫鬟婢女,會來提醒洞房花燭的新郎官新娘子了。 「姑娘不知嗎?」 聽到云婉裳反問,抱著被子站在那里的楚天南眉頭一挑,滿 臉的壞笑。 「知道什么?」 云婉裳發(fā)覺了楚天南的異常,皺著眉頭站了起來,走到了床邊。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床上,竟然有一塊白布!昨日洞房花燭,云婉裳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是什么?」 云婉裳滿臉好奇,竟是伸手拿了起來,放在面前仔細端詳,還會手指,搓揉了幾下面料。 別說,這白布的料子還是挺好的!「你真的不知?」 看到云婉裳此等動作,楚天南一臉看到了鬼的表情。 「知道什么?」 云婉裳再次發(fā)問,滿臉天真。 「哈哈……」 而楚天南,則是彷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時候一般,抱著被子,在那里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看到楚天南發(fā)笑,云婉裳也是敏感的察覺到了有什么不對,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對,只能噘著嘴,故作生氣的質(zhì)問。 「來!」 而楚天南,卻是沒有回答她,反而是將她手中的白布重新放在床上,隨后,便握著云婉裳的手腕,將她的手指懸在了白布之上,指尖輕輕一劃,云婉裳的手指立馬流血,幾滴赤紅,滴落在了白布之上。 「你……」 「好了!」 楚天南松開云婉裳的手腕,轉(zhuǎn)而將被子,扔到了床上。 云婉裳站在床邊微微發(fā)愣,隨即,還是一臉不解的歪頭看著楚天南。 「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血?」 原以為,云婉裳這般模樣,會說出何等的虎狼之詞。 可誰知道,竟是如此!「哈哈……」 楚天南爽朗大笑。 「因為我……怕疼呀!」 說罷,他也不管云婉裳了,自顧自洗漱更衣。 二人從房間里出來之時,已經(jīng)是不早了,馬上就要到了敬茶的時候,一出房門,楚天南整個人,就再次變成了那股病懨懨的模樣,就連走路,都是雙腳虛軟,四肢無力的模樣。 看到楚天南裝模作樣,云婉裳也是白了他一眼,但并沒有揭穿,而是跟著他,往大殿而去。 楚天南的生母,也就是楚雄之的原配,在生下楚天南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了,有不少人說,之所以楚天南母親會那般虛弱的離去,就是因為生了楚天南這個兒子,耗去了她太多的氣血和精力。 可就算是如此,生下來的楚天南,也似乎天生就底子不好,修行根骨資質(zhì)較差也便算了,身子骨還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便是打小用瓊?cè)A派的靈丹妙藥溫養(yǎng)著,也不見有絲毫的成效。 若不是楚雄之和其原配伉儷情深,像楚天南這樣的廢物,早已經(jīng)是被宗門拋棄,或者給他凡間一個官職,一輩子無憂無慮的過去就行了……而隨著原配的去世,楚雄之的偏室上位,也就是楚北飛的親生母親。 現(xiàn)如今,隨著楚雄之身受重傷,大權(quán)旁落,整個瓊?cè)A派,還是楚雄之的這位偏室說了算的,也是因此,有不少長老支持楚北飛的主要原因也在這里,子憑母貴,日后瓊?cè)A派新君上位,楚北飛的可能性也是極大。 而楚天南和新娘子云婉裳等會兒要去拜見的,就是這位夫人,也是此時的,瓊?cè)A派的——宗主夫人!跟著婢女,一路向前,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瓊?cè)A派的弟子長老,紛紛對著楚天南和云婉裳彎腰行禮,即便楚天南在瓊?cè)A派中,如何的不受待見,但老宗主一天未去,楚天南,一天便是瓊?cè)A派的大公子,而且瓊?cè)A派里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三個兒子中,老宗主最喜歡的,始終是楚天南。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也有不少的弟子,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一旁的云婉裳。 陰陽宗宗主之女,秀外慧中、國色天香,仙子之名,早已經(jīng)是如雷貫耳,尤其是……在見到這人之后,云婉裳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舉手投足間,皆足以將人的三魂七魄都勾了去。 不少弟子,都看的出了神。 尤其是昨日晚上,不知道有多少弟子,在羨慕嫉妒恨中,難以入眠,一想到自己一人獨守空房,而少宗主那個病秧子,卻是抱著如此美人黯然銷魂,無數(shù)弟子,便紛紛感覺自己心都要碎了……彷佛內(nèi)心深處,空落落的失去了什么東西一般。 而這當中,還有一人,最是如此!那人,便是瓊?cè)A派的二公子,楚天南的弟弟,楚承歡!數(shù)年之前,他便有幸,一睹仙子芳容。 自那以后,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每每想起,都是云婉裳仙子的音容月貌,還有,那舉手投足間的高貴、聰慧,她如天上明月,更似人間璞玉,完全的沒有絲毫瑕疵。 從見面的第一眼起,就勾起了,少年的春情。 可誰知道,自己的父親,竟然為了自己那個廢物大哥,派人去陰陽宗求親,將自己日思夜想的仙子,嫁給了楚天南那么一個廢物!昨日晚上,楚承歡喝多了,尤其是……在看到身披嫁衣、美艷無雙的云婉裳,從遠處款款走來時,他就癡了。 但……這樣的人兒,卻不屬于自己,反而屬于了自己的廢物大哥!不公!不正!不明!楚承歡,借酒澆愁,伶仃大醉!他想不通,憑自己大哥那個樣子,為何……為何陰陽宗的宗主,還要答應(yīng)父親的求婚?要讓自己的女兒,嫁給楚天南那么一個廢物!這……到底是……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