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痂落

    第二天兩人頭一次一起在一張床上醒來，陽光盛滿了房間，暖融融的，江濋覺得自己此刻好幸福。

    她的手不老實地伸進被子里，在葉矜文的腹部摩挲。

    “干什么呀？”葉矜文也醒來了，被她弄得有點兒癢癢。

    “摸摸我老婆。”江濋的語氣中透著點得意。

    “哦。那我也摸摸?！比~矜文可就大膽多了，手直接覆上她的柔軟。

    江濋的臉一下紅了——明明之前頂著“炮友”的身份做了不知道多少次，現(xiàn)在確認(rèn)關(guān)系以后反而變得純情了起來，被摸一下心臟就突突地跳得厲害。

    眼看著事情的發(fā)展就快要不受控制了，她一個翻身坐起來——今天可是周六，美好的假期不能荒廢。

    葉矜文盯著她光裸的后背，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江濋搓了搓胳膊，回頭道：“擇日不如撞撞日，咱們今天把欠于意明和她對象的那頓飯還了吧？”

    葉矜文點點頭。

    江濋打了電話過去，結(jié)果卻得知于意明和她女朋友已經(jīng)分手了，就在昨天。

    江濋沉默了。

    于意明聽她說了她倆的事，樂了：“可以，咱倆在這玩兒戀愛守恒定律呢。”

    江濋還是有些過意不去：“那不然，我把錢轉(zhuǎn)你，你給她……”

    于意明嘆了口氣：“我說你能不能動動你那聰明的戀愛腦想想，我倆還能留著聯(lián)系方式嗎？”

    “為什么不能？我倆不也留著聯(lián)系方式嗎？”江濋的語氣聽起來無辜極了。

    但落在于意明耳朵里就是欠揍。她忍不住罵江濋：“你是不是有??！就那么幾個破玩意兒，吃就吃了唄，錢多沒地兒花就打給你于姐！”

    江濋忍不住想，才不是破玩意兒呢，我jiejie做得可好吃了。

    她忍不住摟著葉矜文的腰，蹭了蹭她的脖頸。

    葉矜文正在穿衣鏡前打量自己剛換好的衣服——一件高領(lǐng)的黑色長裙，腰身和袖口都是收束的設(shè)計，顯得她整個人很溫婉。察覺到江濋的小動作，她問：“怎么啦？”

    “我想你親親我?！?/br>
    下一秒于意明就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摩擦的聲音，很細(xì)微，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這倆人肯定沒做什么好事。她氣急敗壞地掛了電話。

    雖然于意明她們來不了，但兩人畢竟都收拾好了，怎么也不能浪費，于是說好的請客最后變成了兩個人的約會。

    除去吃飯逛街看電影這種情侶約會的必備項目，江濋覺得應(yīng)該還要安排點什么。

    她想了想，點開購票軟件，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展可以看。

    結(jié)果剛好滑到一條油畫展的推送，就在今天下午，她問葉矜文想不想看。

    她坐在沙發(fā)上，葉矜文攀著她的后背，看到宣傳海報，“咦”了一聲：“是她呀。”

    江濋這才注意這是一場個人畫展，畫家叫作賀聲?！拔液孟褚猜犝f過她，她也是……”

    江濋原本想說“咱們學(xué)?！?，但怕葉矜文聽了會難過，便及時止住了后面的話。

    葉矜文沒在意，了然地點點頭：“還是我們油畫系的，我要是不退學(xué)，還能蹭一個她學(xué)姐的名頭?！彼煊X到江濋的小心翼翼，云淡風(fēng)輕地說出了“要是不退學(xué)”這樣的話——畢竟要想讓別人不在意，首先得自己表現(xiàn)出來，她不想讓江濋和她相處時還要小心翼翼斟酌著措辭，照顧她的情緒，那樣太累了，她舍不得。

    聽她這么說，江濋意識到葉矜文確實已經(jīng)不在意這些，松了口氣：“那……就看這個？”接著又想起來什么，“你只能做我的jiejie。”

    “可以。”葉矜文的氣息撲在江濋的頸側(cè)，帶著冷冽的香氣，又道，“你怎么這么小氣呀?！?/br>
    “我們小氣鬼都是這樣的，”江濋側(cè)頭輕輕吻了一下葉矜文的唇角，“你才知道嗎？”

    葉矜文沒說話，按著江濋把剛才的吻又加深了一點。

    兩人剛開始還頗有情調(diào)地勾勾纏纏，你來我往，后來就只剩下不得章法的吮吸。

    等出門已經(jīng)是大半個鐘頭后了，兩個人的唇殷紅水潤，彼此牽著手不敢看對方。

    那場畫展一直開到晚上十點，所以兩人不緊不慢地吃了中午飯，看了一部最近上映的諜戰(zhàn)電影，屬于看了開頭就能猜到結(jié)局的那種，上座率也不高，于是兩人心安理得地坐在角落的情侶座里接吻。

    晚飯后兩人溜達著去了畫展。

    這場展叫“不值一提  隨便看看”，聽起來很有情緒的名字，不過也有可能是吸引人的噱頭。

    江濋記得自己來過這個展館，只有一層，但占地面積很大，許多畫家都在這里辦過畫展。

    進去后她發(fā)現(xiàn)，里面的布景完全換了，應(yīng)該是為了配合作品的風(fēng)格，燈光很暗，有些作品的打光甚至是深藍或深紅。

    她們一起邊看邊小聲地交流，葉矜文給出的評價很客觀也很專業(yè)，有些角度是連江濋都想不到的。

    她看得出，葉矜文雖然不再動筆創(chuàng)作，但對這件事絕對還抱有熱情。

    二人在一幅名為《夜雨》的作品前駐足了好一會兒，這幅畫的主調(diào)是黑色，雖然名為“夜雨”，作品中央?yún)s有一個深紅的太陽，細(xì)碎的“雨”是彩色的，畫面下方是一個由雜亂的線條堆出來的小人，身體比例明顯不是很協(xié)調(diào)，并且只畫了一只耳朵。

    大多作品會附一段文字簡介，介紹諸如這幅畫是作者在什么時候什么地點創(chuàng)作之類的東西，但這幅沒有。

    葉矜文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這里的畫有出售的嗎？”

    “你想要這幅？”

    葉矜文點了點頭。

    江濋看了看周圍的人，找到一個掛著工作牌的人，估計是經(jīng)紀(jì)人之類的，便上前打招呼。

    對方得知她們的想法后，說本場的作品都只用作展覽，不出售。

    葉矜文還沒來得及表達失望，一道有些低的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她們：“你想要哪一幅？”

    對方穿著寬松到有些不合身的衣服，脖子上層層迭迭戴了好幾條鏈子，自來卷的頭發(fā)，劉海遮到眼睛。

    工作人員介紹道：“這就是作者，您可以和她談?！?/br>
    葉矜文點點頭，指了一個方向：“那幅?！?/br>
    “哦?？梢运湍恪！?/br>
    “為什么？”江濋有些詫異。

    “我討厭它。”賀聲的目光在她們之間巡脧了一會兒，最后落在她們牽著的手上，但只一秒就飛快移開了。

    她手插在兜里，轉(zhuǎn)身離開：“記得給Lily留個地址?！盠ily就是剛才的工作人員。

    怪胎。江濋心想，對于作者來說，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哪有人會討厭自己創(chuàng)作出來的東西，還說送就送給陌生人？

    她們又轉(zhuǎn)了一會兒，正準(zhǔn)備找工作人員，卻又看到了剛剛離開的賀聲——在昏暗的角落里，邊上站著一個一身白色高定西裝的女人。

    她們那邊的燈光是深藍色的，打在墻上還帶點水波紋的效果。

    而她們在……接吻。

    江濋挑了挑眉：“我也想要親親?！?/br>
    葉矜文不自在地咳了兩聲：“不行，這可是公眾場合。”

    “那意思是回家怎么著都行唄？”江濋看著葉矜文在“收貨地址”那一欄填了自己家的門牌號，笑著問。

    葉矜文嗔了她一眼，沒說話。

    打車回去的路上，江濋出奇地安靜，但她的手指卻不安分，在葉矜文的掌心胡亂畫著線條。

    剛下了電梯，江濋就捧著葉矜文的臉吻了過來。

    樓道里很安靜，一時只剩下一些輕淺的呼吸聲。

    就這樣吻了一會兒，聲控?zé)粢矞缌耍皇Ｏ码s亂的。江濋牽著葉矜文的手，往家中走去。

    她想要，很想。

    江濋引著葉矜文，叫她把自己的衣服剝光。

    她們已經(jīng)是戀人了，江濋毫不遮掩自己的欲望：“葉矜文，我想要?！?/br>
    葉矜文從來都舍不得拒絕她。

    江濋下身已經(jīng)濕透了，葉矜文用手指淺淺攪弄了兩下，把她撈起來，叫她跪在床上。

    江濋乖乖兩手撐著身體，按照葉矜文的要求撅起屁股。

    葉矜文一手扣著她的下巴，一手用指尖細(xì)細(xì)地捻壓著陰蒂。

    她扣著江濋下巴的那只手，不安分地將手指伸進江濋的口腔，感受著那條濕軟的舌頭。

    江濋上道地吮著她的手指，葉矜文很滿意她的反應(yīng)，后面的手加快了速度，撞出清脆的響聲來。

    快感刺激得江濋塌下腰，她沒忍住咬了一口含著的手指。

    葉矜文將她口中的手指抽出來，用拇指和食指卡著她的下頜，就像在掐她的脖子一樣。“誰準(zhǔn)你咬我的，嗯？”

    另一只手也不再動作了，而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地拍打著她的陰蒂。

    江濋將腦袋埋在臂彎里，屁股臺得更高，看上去更像一只搖尾求cao的狗。

    但葉矜文這次不肯疼她了，她側(cè)躺在江濋邊上，一手支著下巴，一手玩弄她因為姿勢而垂著乳rou。

    江濋見她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便爬過來跨坐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磨蹭：“我想你要我，jiejie，求求你，給我?！闭f到最后一句話，不只是因為害羞還是什么，她將腦袋埋在葉矜文的胸口輕輕蹭了蹭。

    葉矜文被她勾得心化成了一攤甜水，她輕輕拍了拍江濋的屁股：“乖乖，上來，給你口。”

    江濋愣了兩秒，反應(yīng)過來這個“上來”是要上哪里去，一下子臉紅了。

    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身體就順從地被葉矜文托起來，然后……落下。

    這個姿勢，她低頭就可以看到葉矜文的表情——她起來專注極了，明明是在給愛人koujiao，卻帶著認(rèn)真又虔誠的模樣。

    江濋看了一會兒就受不了了，她原本對于這個姿勢有些羞恥，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了沒一會兒，欲望就占了上風(fēng)。她揚起脖子，扭著腰蹭動著去迎葉矜文靈巧的舌。

    才沒一會兒，她就覺得自己快到了。她不想弄臟葉矜文，嗚嗚地帶著哭腔叫喊，說她不要了。

    葉矜文哪里肯放開她，她禁錮著江濋的腿彎，絲毫不肯放手，在吮吸聲中含糊地吐出一句“不許不要”，也不知道江濋有沒有聽到。

    但都不重要了，因為下一秒，她就感受到濕漉漉的水液落在自己的臉上。

    江濋的喘息聲很重，她拍著葉矜文握著她大腿的手，示意她放開，葉矜文搖搖頭，江濋看到她的睫毛上甚至都掛著屬于自己的液體，甚至還很明顯地吞咽了一下，應(yīng)該也是自己的……她氣都沒喘勻就趕忙去找紙巾，胸膛起伏著，一邊給葉矜文擦臉。

    葉矜文現(xiàn)在得空了，故意道：“舒服嗎？”

    “這都是你看視頻學(xué)的？”

    葉矜文看起來有些得意，嘚瑟的表情和江濋的有些像：“這個姿勢還沒試過呢，jiejie的第一次，你賺了?！?/br>
    確實賺了。

    江濋將手伸進葉矜文的內(nèi)褲里，道：“嗯，讓你賺回來。”

    …………

    開啟戀人模式后，江濋覺得日子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就到了年底。

    元旦前的周五，她一邊盤算著怎么安排假期，一邊進了家門，卻發(fā)現(xiàn)葉矜文不在，也沒有收到她的任何消息。

    ——一般她們有事回家晚點，都會彼此報備一下。

    江濋正準(zhǔn)備發(fā)消息問葉矜文，就聽到了敲門聲。

    她打開門，發(fā)現(xiàn)就是她要找的人。

    葉矜文拎著幾個行李箱站在門口，江濋順勢拎進來：“沒拿鑰匙嗎，我要是不在家你怎么辦啊?！?/br>
    這段時間葉矜文在斷斷續(xù)續(xù)地把自己家那邊的東西往江濋這邊搬，江濋隱約猜到什么，但葉矜文沒說，她也不問。

    葉矜文沒答她的話，而是拿出一張卡給她：“我把房子賣了，以后你要收留我哦?！?/br>
    “這是什么？”

    “房子賣了的錢，還有我之前的存款?！彼闯鼋瓭檫€準(zhǔn)備說什么，截住她的話頭，“別急著拒絕我，先聽我說。我們最近有一個鄉(xiāng)村支教項目，我報名了，估計三月開春就走。那邊也沒什么要花錢的地方，所以你先幫我收著，等我回來再找你要?！?/br>
    江濋聽完抱著葉矜文：“那我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br>
    葉矜文笑了，回抱住她：“怎么說得跟再也見不到了一樣呢。”

    “不許亂說?！苯瓭橄肫饋硎裁?，又問，“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半年左右。”

    那就到九月了。

    從春天到秋天，四分之三個季節(jié)都見不到葉矜文。

    江濋覺得自己已經(jīng)開始想她了。

    她腦子一熱：“那我辭職去陪你?！?/br>
    葉矜文皺了皺眉：“那怎么能行?！?/br>
    “那我請假去看你?！?/br>
    這下聽起來實際一點了。葉矜文點點頭，同意了。

    …………

    翻過年的春節(jié)，江濋帶著葉矜文回了家。

    她原本想坦白，但葉矜文沒同意，于是最后江濋向父母介紹葉矜文的時候，用的是朋友的身份。

    但江濋早就和父母出柜了，因此兩位老人稍稍多想一點，就能明白她倆的關(guān)系。

    在江濋父母面前，兩人小心翼翼地相處。夜里在江濋的房間里壓抑著聲音zuoai，生怕被發(fā)現(xiàn)。

    江濋有一次在葉矜文高潮后附在她耳邊小小聲地說：“你看我倆像不像在偷情？”

    葉矜文翻身將臉埋在江濋胸前：“快，我老公還沒回來，咱們再做一次?！?/br>
    江濋很上道地又要了她一次。

    在葉矜文快高潮的時候，她慢下來，問：“是誰在要你？”

    “嗯……是，是老公在cao我……”

    “哦，那你老公又是誰呢？”江濋盯著自己淺淺抽送的手指，感覺自己像在逗一只貓，試探她何時會炸毛。

    “濋濋，老公，快一點，快一點……”

    沒有炸毛，換來的是更嬌媚的撒嬌和呻吟。

    江濋滿意地吻上她的唇。

    假期還有兩天，兩人準(zhǔn)備返回S市。

    晚飯后江濋和葉矜文準(zhǔn)備收了碗去洗鍋，但卻被王女士攔住了，示意她和葉矜文來。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察覺到有事要發(fā)生。

    王女士將第三只洗好的碗拿給葉矜文去沖掉上面的泡沫時，她終于開口了：“小葉啊，別怪阿姨多嘴哈，阿姨想問問，你……之后沒有再找過男朋友嗎？”

    葉矜文覺得自己已經(jīng)料到她會說什么了，輕聲道：“沒有。”

    “哦……那阿姨就直接說了哈，你是不是和濋濋在一起了？”

    江濋現(xiàn)在只恨廚房門隔音太好，她坐在客廳只能看到兩人的身影。她們有沒有在聊天，又聊了些什么，她一無所知。

    葉矜文決定還是隱瞞：“沒有的事，阿姨，我們只是朋友?！?/br>
    王女士點點頭，遞給葉矜文第四個碗：“沒關(guān)系，在一起也沒事，我和她爸爸早就知道她是同性戀?！?/br>
    葉矜文有些驚訝。

    “剛開始也勸過她，后來見改變不了她，那就只能改變我們自己咯?！闭f到最后一個字，王女士抬了抬眼皮，看向葉矜文。

    葉矜文這才發(fā)現(xiàn)她是笑著的。

    “年輕人的事，我們想管你們也不會聽，干脆就讓你們玩去吧。

    “不過阿姨要提醒你，濋濋比你小，你們最后如果沒有在一起的話，她那邊再重新開始有的是時間和精力，你這邊可……阿姨說得比較直接，但也是事實。你是個好孩子，你和濋濋能穩(wěn)定下來自然是好事，但凡事就怕萬一嘛……”

    “謝謝阿姨提醒?！比~矜文點點頭。

    兩人從廚房出來后，江濋幾次想開口問葉矜文她們聊了什么，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上了飛機才終于問出來。

    她戴著頸枕，窩在座位里，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道：“我mama和你說什么了？”

    “你真的要知道嗎？”

    江濋點點頭。

    葉矜文理了理身上的小毛毯：“她怕你耽誤我。”

    媽，真有你的。江濋心想。

    把她們在感情中付出的成本拿出來在天平上衡量，葉矜文只需憑著昂貴的時間就能甩江濋好幾條街。

    她點了點頭：“確實有可能，你不會怕嗎？”

    葉矜文閉上眼睛：“所以你要很愛很愛我?！?/br>
    但只要托盤上有她們對彼此的愛，天平就一定會保持平衡。

    飛機已經(jīng)開始滑跑，江濋在超重感中牽住葉矜文的手。

    她沒有開口，但葉矜文也會懂。

    …………

    三月中旬，江濋自駕送葉矜文去支教，地點在鄰市縣城下的一個村子。

    葉矜文現(xiàn)在所在的公益組織在這里籌建了一所小學(xué)，將附近因為各種原因失學(xué)的女童召集起來，招募了女老師來給她們上課。

    因為人手不夠，一個老師常常要任教好幾門課程。

    葉矜文也是。

    自從她走后，江濋每星期都開車來看她一次。

    葉矜文有很多次都會回想起江濋mama和她說的那些話，但她也很慶幸，一直在堅定自己所做的選擇。

    她們不能見面，但葉矜文會給江濋發(fā)鄉(xiāng)村未經(jīng)污染的藍天，傍晚遠(yuǎn)處升起的炊煙，以及小朋友下課后塞給她夸葉老師的小紙條。

    江濋也會打趣一句“葉老師”，即使看不到，葉矜文也能想象出她的表情來。

    立夏是葉矜文的生日，也是她來支教兩個月的日子。

    她看著最后一個女孩寫完作業(yè)離開，女孩怯生生地和她說再見。

    她整理好手中的作業(yè)本，門口又進來一個人，她以為是別的老師，抬起頭卻愣住了。

    是江濋。

    手里還拎著一個紙盒。

    葉矜文一瞬間眼眶有些濕潤，問：“你怎么來了？”

    江濋將蛋糕放在講臺上，自然地和葉矜文接了個吻：“想你，想給你過生日。我請了一星期的假，讓我陪陪你吧，葉老師?！?/br>
    葉矜文牽著她回了宿舍。

    兩人正準(zhǔn)備切蛋糕，隔壁的老師臨時有事需要人代課，便來敲門叫走了葉矜文。

    只剩江濋一個人，她隨便打量著屋子，在角落發(fā)現(xiàn)一個畫架。

    葉矜文重新開始畫畫了嗎？她心跳得有些快，想看看她畫了什么，但還是忍住了。

    等葉矜文回來之后，她狀似無意地開口：“你在畫畫嗎，葉老師？”

    葉矜文愣了一下，點點頭：“嗯。我在這里還負(fù)責(zé)教美術(shù)，有時候需要我先畫一些示范作品，嗯……漸漸就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些事也沒有那么排斥了。”

    “那我可以看看嗎？”

    葉矜文臉莫名紅了：“那你別笑我?！?/br>
    “不會?！?/br>
    雖然這么說著，江濋在接過那些畫的時候還是輕輕笑了，嘴角淺淺地勾起來。

    她認(rèn)出葉矜文畫的是她。

    “葉老師這么想我，可以問我要照片啊?！?/br>
    “裸照也可以嗎？”

    “也不是不行啊?！钡谝粡埵墙瓭樵陂_車，看起來還算正經(jīng)，翻到第二張，江濋的臉也有些紅了——她躺在床上，全身赤裸。

    她又隨意翻了幾張，都是線稿，可以看得出葉矜文還有些生疏，但她有基礎(chǔ)在，再重新?lián)炱饋砭筒粫y。

    她將畫擱在一邊，肯定道：“葉老師還是很厲害?！?/br>
    葉矜文更不好意思了，岔開話題，叫她切蛋糕。

    蛋糕不是很大，江濋坦白說原本想自己試著做，但失敗了，最后還是買了一個。

    葉矜文看著她點完蠟燭，道：“等回去我可以教你?！?/br>
    兩人簡單地完成了生日儀式。葉矜文看著那個被點燃又吹滅的“30”的數(shù)字蠟燭，突然有些感慨。

    她原本帶著一身沉疴，如今卻被她年輕的愛人治愈。二十出頭的年紀(jì)，她和同齡人走了完全不一樣的路，覺得自己的人生快要完蛋了，三十歲卻又柳暗花明了起來。

    “在想什么？”江濋察覺到她的走神。

    葉矜文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嘴唇，不帶任何欲望：“我在想，謝謝你?！?/br>
    “那……也謝謝你?！?/br>
    謝謝你來愛我。

    謝謝我會愛上你。

    也謝謝我們彼此，有足夠的信任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