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妖妃(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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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論心意旁人是比不上他,可若女帝有朝一日不再與他論及心意了呢? 沉宴摟住成璧,心中卻很有種不落實地的畏怯。他試探著,輕蹭了下她的唇,隨即被女帝一口叼住不放。 沉宴的唇軟而柔韌,在她的掌控之下正微微戰(zhàn)栗,卻又執(zhí)拗地不肯退縮,觸上了,便燃起一團綿綿的火。 趙成璧起了性子,小手捉住他的腰往龍椅上一按,自己跨坐上來接著吻他。 他被她壓在身下,先是一愕,隨即手足無措地掙扎起來:“陛下,臣侍逾矩了……” “坐著?!?/br> “臣侍……臣侍怎可落坐于龍椅之上……” “朕讓你坐著?!?/br> 成璧將他牢牢困住,傲慢地沖他齜牙一笑,隨即俯身用尖銳的虎牙去磨他的喉結。 “這個位子,多少人想坐而不得。朝野上下這些豺狼,才剛半年的功夫就為此爭了個頭破血流。獨你不想坐?” 她語聲幽微,嗓音里揉了些霜雪,冷冷淡淡的。 “阿宴,朕待你不薄,別騙朕?!?/br> 沉宴急道:“臣侍從未有欺瞞陛下之舉!臣侍如何能……臣侍不敢!” 他急火火地表露忠心,滿臉皆是惶恐,成璧眸中厲芒閃動,細細觀瞧了一會,兀自先笑開了。 “料定你也不敢?!?/br> “臣侍所有皆為陛下所賜……” “又是這句。你的心氣兒呢?” 成璧將沉宴的衣襟撕開,低下頭去吸吮他心口的紅痕,有種莫名的情愫隨著動作一涌一涌的直往上竄。 “都是朕給的,你自己就沒想爭取什么?那今日的侍奉,前兒的湯羹,還有這半年來費的多少心思,又算什么?” 沉宴耐不住輕吟一聲,喘息已然紊亂,眼睛怯怯的落在她面上,“臣侍這顆心,也是陛下給的。” 成璧笑了笑,“哦?此話作何解?” 他急喘著,一對溫吞杏眼潤而明亮,掩下怯意直直對上她,低聲道:“無論費多少心……都只是為了陛下偶爾能想到臣侍,能來看臣侍一眼。唯有陛下在這個位子上,臣侍才算是……能被當做一個人來看待……” “你倒是乖覺,算沒辜負了朕寵你。” 成璧松了口氣,因他始終如一的卑微與癡戀。她的自尊,早已在無數(shù)波折之中毀傷殆盡,曾為一口吃食在掖庭與狗爭搶,也曾在惡鬼似的男人腳邊搖尾乞憐。十五歲以后,她便像是被萬道風雪一同迫著揠苗助長,一顆心久經(jīng)摧折,錘煉得敏感多疑,再不復妙齡女兒家的爛漫。 然這一處痛腳在沉宴面前,竟似可以裨補完好,甚至還能尋著幾分布施的快感,這是她在旁人身上品不到的妙處。 徵羽赤誠,卻也有所避忌;容珩矜傲,更是連露出點心意都不敢;將軍與臨樓王畢竟是成熟男子,比她癡長了多少年歲,又事業(yè)有成,所思所想早已躍入另一番開闊境地,豈會在她面前作小兒郎狀討巧賣乖? 故而,她在位份與待遇上對沉宴從不吝嗇。實則她也需要這么一個體己人物,來讓自己找到心理上的平衡點。 不過成璧也明白,自己待沉宴,其實很有些涼薄??吹剿麥厝崦烂脖銜囊恍?,也易生出情欲,這與愛戀無關。愛戀總得自心底帶出些尊重,而不是像她這樣,純?nèi)灰环N將他放在掌心把玩審視的垂憐。 可對他這么一個一無所有的庶子而言,僅是垂憐應當也足夠了吧? “鞭傷可好全了?” 經(jīng)她這么一問,沉宴立時意識到什么,瞬間紅透了一張臉,眨巴著眼睛囁嚅道:“好……好了……” 成璧探手進去,滑過他瑩白卻也不失堅實的腰腹,攀上他的脊椎,在腰窩最敏感處巧力一點,沉宴立時俊容失色,挺著腰呻吟出聲。 成璧握住他,在他耳畔用氣聲媚然道:“果然大好了,如今竟比從前還要茁壯,也不知朕容不容得下?” “陛下,陛下……” 他眸光凌亂,紅著眼睛任她做壞,似春潮帶雨,在杏花天影里泛一葉小舟,不停地柔聲喚她。 成璧解開他的腰帶,亦脫去自己的外衫,兩個人僅隔著薄薄的褻衣上下交迭,耳鬢廝磨。宮緞本應滑不留手,如今卻在他二人肌膚之間沾染上黏著的水液,分不清是誰先一步動情至此。 “要快些還是慢些?” 他眼睫疾顫,含著點羞意啞聲道:“求陛下……快些……” 她依言做了,他卻又求饒:“臣侍受不住了,唔……慢些……” “到底是快是慢?朕可被阿宴難倒了?!迸蹨惤怂?,眼里亮晶晶的,“倒是給個準話兒?!?/br> 他雖告饒,身子卻仍下意識地直往她身上貼,胸前胎記隨著喘息起伏閃爍,紅得滴血,明擺著是個貪圖享樂的小賊。先前那么說,想來不過是因擔憂在她面前把持不住丟了丑,故而強自按捺著rou欲,偏要擺一個正經(jīng)模樣給她看。 成璧是一向不愛慣著旁人的,因她臆測里他應更喜愛快些,手上動作便一直不停。見沉宴閉上了眼不再言語,她便嘻嘻笑道:“還裝!早晚收拾了你!” 沉宴忽地出手握住她的腕子,“陛下,臣侍抱您去內(nèi)室可好?總不能在龍椅上……” “龍椅又如何?”女帝不為所動,“不過是朕起居的書椅罷了。又沒讓你在大興殿金龍朝座上同朕云雨。你若不愿,這還有五個正候著朕呢……” 剛說到這兒,沉宴立時變了臉色,惱得將她往懷里一拉,隨即便上手去剝她的內(nèi)衫,嘴里平平道:“臣侍失禮了?!?/br> 成璧竊笑,“瞧你這樣兒,臉上繃得跟抹了糨子似的。朕不過是怕你不情愿?!?/br> “情不情愿,陛下應當心知肚明?!彼兆∷氖滞硐乱粨?,又挺了挺身,明明羞怯不已,卻強撐著讓自己顯得倔強而堅毅,“陛下有言,臣侍無所不從。” “當真?無所不從?” 他點頭。 “這樣乖巧,旁人說什么,你也無所不從?” 沉宴咬唇,看著她道:“臣侍只聽陛下一個人的話?!?/br> 成璧咯咯直笑,“怪不得從前在沉家那樣可憐,原是不聽人話呢。到了還得朕出手救你于水火,是也不是?” “是……”他咬著牙,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往上挺腰時沉聲道:“都怪臣侍自己不中用,唯有陛下,是臣侍的佛主菩薩……” 成璧一聲驚呼,貝齒印在他肩頭狠狠咬了兩下,“壞家伙!不會輕些?混說什么……” 沉宴心中一驚,也發(fā)覺自己大失常性冒犯了天顏,忙卸下勁力任她打了兩下。見女帝神色漸緩,他才略略松了些心弦,只是手上身上動作愈發(fā)輕柔,連一絲放縱也不敢了。 余下的光陰皆盡淹沒在他的溫柔之中。 女帝跨坐在他身上盡情施展,兩只玉臂環(huán)繞著他的頸項。二人皆是年少貪歡,一番磨合后更顯投契,不免相思幾度,花事殷勤。待到紅燭燃盡,方在女帝的嬌叱聲中偃旗息鼓。 “狐顏媚上?!?/br> 成璧已伏在榻上任他服侍擦洗,見他挨了嘲諷還垂著眼笑意微微,便伸出纖指點上他的唇,“新貴即將入宮,你一個舊人卻巴著朕不放,可是打算做禍國的妖妃了?” 當啷一聲,金盆傾倒。 沉宴心底生涼,眼角登時溢出點晶瑩,連巾帕也駭?shù)寐淞说?,慌忙跪下叩首道:“臣侍不敢!是臣侍今日太過放肆,求陛下饒恕……” “朕倒是覺著阿宴頗有做妖妃的潛質(zhì)?!?/br> 沉宴不敢抬首,只顫抖著跪在龍榻前不停地叩拜,“是臣侍不修德行妄生妒心,貽誤朝政乃國之罪人,臣侍已然知錯,絕不敢再犯……” 女帝輕嘶一聲,神色似不甚滿意,“朕分明是夸你,無趣?!?/br> 沉宴已被那妖妃的高帽嚇破了膽。不論成璧本意是夸贊、試探抑或是提點,單這一語落下便重逾千鈞,直壓得他翻不了身。幸而今日僅是帝王榻前私語,若新貴入宮后尋得了他這處把柄,無需陰謀治害,單就尋幾個御史臺的閑官秉筆直諫兩下,他便不得不剝?nèi)シ馕唬貧w舊時那一種鄙賤境地。 古來妖妃的下場都是什么?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女帝待他,本就若即若離,若再讓她上心提防,自己在這深宮之中還有何指望? “求陛下莫要用這樣的言語作弄臣侍……”沉宴淚流滿面,哀哀泣道:“陛下信臣侍,絕無半點僭越之心,‘妖妃’一詞,臣侍受用不起……” 見他情真意切,成璧倒是暗自懊悔了下:明知是個擔不住事的膽小鬼,何必多心試探呢?真懷有大志要做妖妃之人哪會如他這般心思淺顯?且族中也需得有些底蘊,才有資格讓她防備。 今日不過是拿話淺淺將了他一下,敲打的意味還不甚重,他卻真入了心。這么個解悶的玩意兒,萬一拘得很了便沒趣了,她還指望他能練出點架勢,在后廷爭斗中為她分憂呢。 成璧默了一會,便挽出點笑意拉住他,挑眉道:“即便你真想做妖妃,也沒個好爹爹好哥哥能做楊國忠撐腰的。要么,朕予你個機會?” 見他仍愣愣的,她又續(xù)道:“你那老爹是叫沉鈞吧?隱約記得是個正七品上的文官,配與貴卿為父,倒顯得不大體面了。即便是徵羽,朕都尋了個從六品的出身,朕待秦君儀的心是如何,待你便更是雙份兒。同朕說說,可要為你父親求一個官做?” 她雖放下心,然本性難改,話里話外仍存著試探沉家的心思。 沉宴連忙搖頭:“臣侍能侍奉陛下榻前,已是沉家?guī)状迊淼母7?,臣侍絕不向陛下為父謀私利!” “福分?前些時日那沉和舟母子二人見了朕還在大放厥詞,似乎對這福分的分量很是不滿吶?!?/br> “他二人的確死有余辜。沉家家風不正,罪孽深重,豈可再行晉封?且……臣侍的父親……本非棟梁之材……若陛下給他更高的官位,反倒要誤了國事與民生,臣侍不愿看到陛下為難?!?/br> 成璧點點頭,“當真不求?朕給你的機會,只有這么一次?!?/br> “臣侍不求?!?/br> “即便新貴入宮,各個家世高你一籌,以門第、權位欺你壓你……你也不悔?” “臣侍不悔?!?/br> 他定定地瞧著她,眼神專注而誠懇,“絕不后悔。” 女帝摸了摸他的面頰,終是輕嘆一聲。她翻了個身,臉兒沖向床幃內(nèi)里闔上眼,語聲中有種釋放后的疲憊,“既如此,阿宴回罷?!?/br> 瓊樓酬月十二層,錦障藏春五十里。宮城門外車輪流水,官家街巷甲第連天。四月中,柳絮飛殘,不道春去如何,卻道是帝王身側,綺羅爭艷。 今日新貴入宮,宣德樓上又是一片旌旗招展,一頂頂鎏金小轎順著兩側掖門魚貫抬入。因此番兒郎皆是經(jīng)由小選入宮,名分未定,又非女帝正室,故而再是高門貴子也無法鋪排,只能屈就于妾室之禮,遮遮掩掩地從掖門送進來。 女帝在紫宸殿設宴,又令沉貴卿作陪,為眾新貴接風洗塵。甫一入內(nèi),便覺滿目生光,往日空寂的宮室一下被各類俊彥填塞充實,晃眼間竟有種鶯歌燕舞、環(huán)肥燕瘦的錯覺。 那落座于左上首席的青衣男子一臉倨傲,板著身子坐在當?shù)啬坎恍币暎娏怂齺?,才敷衍式地行了禮,不情不愿的,也不知誰招惹了他。此人單論容貌倒也出色,然第一眼眉目間的些許熟稔便叫成璧深惡痛絕,正是先帝麗婕妤的李家子侄,李昀。 右首則又是位熟人,太常寺卿家的四郎魚庭真。今日魚四郎著一席春水碧的蜀錦直裰,其上繡有蘭花瑤草,掩了周身的輕浮氣質(zhì),再配上他那一張清秀面容,竟有幾分清麗出塵的意蘊。 那衣衫顏色有些眼熟——正似是當日上林賦詩時女帝所穿。此色通透也易襯人,成璧原是喜歡的,然穿在他的身上,卻又哪兒哪兒都不大順眼,成璧心里便不由得一梗。 這兩位都已是人上之姿,各有千秋,卻不致引人深陷,因此次小選之中還涌現(xiàn)出兩位真絕色。江淮按察使義子乃一對雙生兄弟,哥哥名為蒼術,弟弟名為蒼洱,才剛十四歲水當當?shù)哪昙o,皆生得雪膚花貌、杏眼瓊鼻,望向她時眼里含了些少年的天真勁兒,嬌羞可人。 成璧倒吸一口涼氣,若非此二人年紀尚小,容貌還未長開,可當真算得上國色天香。如今已然初露端倪,再豢養(yǎng)些時日,恐怕更美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這兩個少年乃富商尋著的好苗子,比瘦馬又更高出幾籌,也不知心性、教養(yǎng)如何。若他二人有心作亂,單憑這張臉便可水到渠成,屆時……恐怕少不得要在皇宮內(nèi)院大行紅杏出墻之事了。 成璧嘴角一撇,視線又往最末一位青年身上落去。那人獨自默默坐在角落,不似其余人等卯足了精神頭孔雀開屏,反倒有些拘謹?shù)夭桓姨住?/br> 他的衣衫亦是錦緞織就,色澤卻微微黯淡,顯然是過水后落了些色才又上身的。今日面圣何等隆重,他卻穿得這樣寒酸落魄,顯然并非有意,而是家中確然只有這么一件體面衣裳了。 這位正是她那日隨手圈的寒門之子,駱寒洲。雖裝扮不比旁人出彩,卻也是清朗俊逸,獨有一派風骨,無愧于禮官給他評的那個甲字。成璧先是對他生出點天然的好感,而后便突然回想起一個類似的存在。 容珩在明英館進學時,亦常做此等儒生打扮,從不描金飾玉。一舉手、一投足,皆是萬萬人所不及的神采風流。因想到容珩,她再放眼去望駱寒洲時,心里便終究是揣了些失望。 還是過寡了些。人也謹小慎微,實在沒趣兒。 將殿中五人皆盡掃過一輪后,女帝心中已存了些底,于是舉杯與眾美對了兩句場面話,君卿一時和睦。本以為以沉宴的出身,今日對上新人多少會露怯,豈料他竟也能端出一副肅正面孔與她應和,言談守禮有節(jié)又不失大度,可算是有了幾分高位君卿的模樣。 成璧心下稍定,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手,卻沒有瞧見沉宴斂眸時的一霎那,一閃而逝的黯然。 待酒過三巡,便是今日正事。小選而來的佳人本應侍寢后再行晉封,成璧卻覺程師之言甚為在理。臣子亟需君王一諾,何以承諾?自是要用子嗣與家族的前途作保。若真等侍寢后晉封,還不得猴年馬月? 見魚四郎滿面柔情,正癡癡纏纏地凝望著她,成璧思忖片刻,便笑道:“魚郎乃朕之良佐太常寺卿嫡子,高門貴雋,家風嚴正。陶翕辟之和,生慶善之族。朕今特進爾為卿,令所司擇日備禮冊命。” 大胤開國剛傳了三代,到成璧這一任才出了個女帝,是以這男子的后宮位份,還得沿用晉朝女君懿帝的舊統(tǒng)。后宮除卻君后外共計十階,自低到高依次是更衣、選侍、侍君、貴侍、卿、君儀、貴卿、君、貴淑德賢四君、皇貴君。 如今魚庭真初初入宮便封了個卿位,位同從四品嬪,在后宮之中已非小主,可為一殿之尊,實在稱得上有身份的主子了。 魚庭真喜極而泣,忙叩首謝恩,嘴里一迭聲地感念著陛下。 李昀微訝,卻始終自矜身份,面上愈發(fā)孤傲起來。因他想著,女帝年幼無知,主少國疑,眼下正獨木難支,是收足了錢銀換他們幾個來做供奉的。李家已給足了投名狀,他又是李氏長房的嫡長孫,就連魚庭真這廝都封了個卿,自己少說不會在那庶子沉貴卿之下才是。 然趙成璧卻有意同他對著干。這李昀容貌、體態(tài)種種資本不過中游,卻自視甚高,一副傲氣沖天的死樣子,女帝實則是有心給他個更衣,好好下一下李家的臉面。只可惜更衣一位委實太低,往常唯有宮人、伶人獲寵才以此位始,但凡有些底蘊的,誰能受這個氣? 故而只一抿唇,強自壓抑著惡感淡淡道:“李氏祥會鼎族,行高體仁,進貴侍。” “什么!” 李昀滿面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她,成璧嘴角微勾,含著些嘲意冷聲道:“李氏,你可是沒聽清,還不領旨謝恩?” “臣侍……”李昀牙關緊咬,一臉受辱之色,“臣侍乃吏部尚書李彥之嫡孫……!” “知道啊?!背设祷瘟嘶伪芯埔?,笑意愈發(fā)分明,“怎么,朕給你的位份,你不滿意?那你想討個幾品封位,可要把貴君、君后之位一并封給你啊?” “好沒規(guī)矩,陛下面前竟敢出言犯上!”魚庭真花靨染霞,噙著笑在一旁拱火,“陛下息怒,李家哥哥也是一時糊涂……還不快向圣上請罪?” “臣侍無罪可請!”李昀梗著臉面,兩只眼直瞪向魚庭真,“你算什么東西,也配同我李昀稱兄道弟?” 魚庭真倒不動怒,只給成璧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復又轉回輕笑道:“李家哥哥這話說的臣侍倒不明白了,既已入宮,便當以服侍陛下為第一要務,此是緣分,亦是我等之大幸也。爭權謀位乃人臣之事,咱們已不是人臣,便要謹守為侍的本分。即便哥哥覺得臣侍鄙賤,不愿兄弟相稱,卻也不該當眾下了圣上的面子……” 李家待李昀,一向是以繼任家主為標桿培養(yǎng),日常所習皆是仕途經(jīng)濟。未入宮前,還做著三妻四妾、封妻蔭子的白日夢呢,又何嘗想過有朝一日要如后宅婦人一般謀奪寵愛,與人口舌纏斗? 如今聽了這話,他登時氣得七竅生煙,明知此人巧言令色,乃女帝座前阿諛奉承的一把好手,卻拉不下臉來同他對罵,亦想不出什么歪門邪道的話術回應,只用手指點著他道:“你……你!魚庭真,你下賤!” 那魚四郎立時委委屈屈地跪下,“陛下,李家哥哥著實誤會臣侍了……” “夠了!” 女帝一拍桌案,冷叱道:“李昀,你要做甚!直把朕的紫宸殿當作你家門庭么!好生放肆,可是要李彥之那老東西親眼瞧著你才能服!” 殿中眾人皆跪,成璧又道:“既然不滿朕的安排,想來貴侍一位委實與你不大相襯。來人,朱筆伺候。李氏藐視人君,不能友愛君侍,著將李氏貶為侍君,三年內(nèi)不得寸進!” 她算是瞧出李家為何舍得將這家主繼任送進宮來了。明擺著是個沒腦子的蠢貨!即便在李家,只怕也守不住家業(yè),到了還得被幾個庶子騎到頭上作威作福。這么個下品貨色李家淘汰了才送來,可她趙成璧這兒又不是青樓妓館,什么香的臭的都能下咽! “將此旨曉喻京都,吏部尚書那兒莫忘了特意關照兩句。朕,對他的好孫兒可是滿意的很呢!” 李昀面白如紙,終于軟了態(tài)度呆呆道:“陛下,臣侍豈敢藐視人君……” “不敢也已然做了?!?/br> “不,臣侍只是一時糊涂,求陛下……” “閉嘴,再說一個字,續(xù)降一級,你若想去掖庭當主子,盡情出言便是。” 李昀抖若篩糠,終于一敗涂地,跪在地上一言不發(fā)。 趙成璧再不看他,又將那寒門青年駱寒洲封為侍君。在蒼家雙子的位份上,成璧倒是頗斟酌了兩下。 因雙生屬陰,古來多有一種迂腐說法,言道是此類人物于皇室有害,乃不祥之兆。如今時過境遷,今人早不將這讖緯之言當一碼事,不過這兩個蒼家小子太過貌美,毛都沒有長全,若封得高了實在樹大招風,故而僅列位選侍。 待頒旨已畢,女帝便立時撇下這群男人獨自前去處理政事,走時步伐甚快,簡直如身后有野狗跟從追攆一般。沉宴今日話不多,待行出紫宸殿后獨自在風口站了一陣。 初見新貴著實與他所想大相徑庭,如今的他,竟愈發(fā)心疼起成璧來。 明明只是個十八歲的姑娘,卻要委屈著自己與這些莫名之人周旋,即便厭惡亦不能遂心而為。這便是帝王之責。 沉宴輕輕一嘆。 那幾個新人中,李昀是正眼不瞧他一下的,受辱后想是顏面無光,轉瞬間就跑沒了影兒。魚庭真與駱寒洲席間聊了幾句,都是年紀相仿的兒郎,此時正結伴而來向他問安。 “臣侍給沉貴卿請安?!?/br> 魚庭真一福身,儀態(tài)端莊,一亮相便顯出名門大族的教養(yǎng),笑容也親近迎人,“早前在宮外便對貴卿有所耳聞,一直想著是怎樣一個脫俗人物,能叫陛下入了心去?今日一瞧才知,沉哥哥真乃玉骨仙胎,我等俗人可是及不上的呢!” “魚卿過謙了。” 沉宴庶子出身,平素也算是略通心計,然對上這么個油滑人物,一時竟顯得笨嘴拙舌起來,不知該用怎樣的態(tài)度去面對這位所謂的“兄弟”。 “豈是過謙?沉哥哥人品貴重,是陛下身邊第一等珍愛之人,日后若咱們這些蠢笨的惹了陛下不快,還請沉哥哥多多提攜呀?!?/br> 沉宴垂眼道:“陛下為人寬和,魚卿又聰慧伶俐,沒影子的事兒,無需憂慮。” 魚庭真見他裝傻不接話茬,抿了抿唇又笑道:“到底哥哥年長些,處事沉穩(wěn),不像咱們初入宮的,連句穩(wěn)當話也說不出呢。” 這話就隱約帶刺了,好似是諷他沉宴人老珠黃一般??扇艏毦吭捳Z,卻又全沒這個意味,若不是瞧見了那魚四郎眼中閃爍不定的挑釁,恐怕他真會以為是自己多心。 “本君與魚卿仿佛是同歲?” “沉哥哥生在年頭,臣侍生在年尾,滿打滿算差了一年呢……” “那蒼氏雙子年方十四,與你我二人差了足有六年光景,本君瞧著,言談舉止卻也甚是規(guī)矩。” 魚庭真一噎,沒想到這庶子也有些手腕,竟未被激怒,反而能淡靜自若地回敬一句。 見心思敗露,他的笑便少了些許親近的意味,從骨子里延伸出一味矜傲,昂著下巴淡淡道:“論規(guī)矩,咱們這些人自是比不得沉貴卿。畢竟是正統(tǒng)小選來的貴子,家世、門第樣樣都框縛著行事,決計做不出在秋狝禮中與陛下野合之事……哎呀,臣侍口無遮攔,可不是故意冒犯貴卿哥哥的呢!” 沉宴神色大變,一張臉白得欺霜賽雪,藏于袖中的手已然緊握成拳。 【作者廢話區(qū)】:明后天出差,可能不更,也可能更一章,嘻嘻抱頭跑(*/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