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燉 第73節(jié)
不過這一切自有執(zhí)法堂的人過來分辨。 在筑基修士離開后,眾練氣弟子也走了,林卿站在焦黑的院子內(nèi),松了口氣。 不過一會兒,又有虹光略來,下來一名筑基修士。 身著黑色戰(zhàn)衣,領口繡著一個小小的血紅色“法”字。 對林卿道:“這位師侄,隨我去執(zhí)法堂?!?/br> 林卿瞪圓了眼睛:“云師叔?……” 第123章 沖動的懲罰 云褶眼中閃過訝然:“你是?” 林卿立即給自己使了一個清塵術,黑灰退去,露出一張粉白的小臉。 半晌,云褶表情柔和下來,道:“林卿,是你?!?/br> 林卿猛點頭。 云褶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剛遇著你那時仿若昨日,而今已長成大姑娘了?!彼謷吡搜哿智涞男逓椋骸傲智?,你很好?!?/br> 林卿明白他的意思,即刻笑瞇了眼。 當日山崖一別,轉(zhuǎn)眼就近三年了。想起初修真之時,太多的物是人非,曾經(jīng)她有那么多畏懼的東西,而現(xiàn)在諸如蛇蟲鼠蟻已沒多少能讓她再產(chǎn)生害怕這種情緒了,她笑道:“歲月不待人,總是要成長的?!?/br> 黃昏的陽光灑在她身上,渡上一層柔和的金色。 少女笑顏如花,仿佛溫柔了歲月。 云褶移開目光,取出一個小玉瓶遞給她:“舒薈膠,對燙傷有好處?!?/br> 林卿微楞,瞬間反應過來,她現(xiàn)在可是傷員,還是個……衣衫不整的傷員。 不過好在修仙界不像凡間那么保守。 她前面吃了五四不少風仞,衣服被劃開幾道,可是該遮的地方都遮著,只是腰上被鳳火燙出了個洞,雖說不大,但露出在外的一點皮膚上,鼓著的幾個水泡看著的確很猙獰。 “謝師叔。”林卿笑著接過,心想:云褶是一個看似冰冷卻內(nèi)里溫暖的人。 對她來說,云褶是不同的,這種不同無關風月。 是他帶她來到修仙界,是他第一個給她介紹修道常識,也是他曾在她迷茫的時候點醒她。 然而此時卻并不是敘舊的好時候,云褶一身勁裝,明顯正在執(zhí)行公務,而對象也正是她。 林卿疑惑:“云師叔,加入了執(zhí)法堂?” 祥臨門眾人加入太華,分至各峰,她聽說掌門元簡上人被分到宗務峰后堂養(yǎng)老去了,執(zhí)事堂主也在宗務峰供職,明修真人的兄長是符靈峰的掌座坤砂真君,所以原先的老祖也成了符靈峰一員,而云褶作為真人的大弟子也應歸屬符峰才對,怎么跑到執(zhí)法堂去了? 云褶回道:“并非。我是符靈峰修士。至于為何現(xiàn)在替執(zhí)法堂做事,等你筑基便知了?!?/br> 也沒特別解釋,他轉(zhuǎn)眼看著滿目灰燼,繼續(xù)道:“林卿,此地如何起的火?” 聽到這個,她有些心虛,只能干巴巴扯道:“我在住宿地學煉丹,不小心就炸爐了,之后就……” 云褶將她的話記錄下來,院子里一片焦黑,云褶細細查過現(xiàn)場,其他人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但是他有特殊手法能察覺,好像……有兩種不同熱力的火。 云褶沉默。 林卿見云褶查那么仔細,擔心被看出端倪,心提到了嗓子眼:“云師叔,有……問題?” “沒什么。”罷了,可能丹爐特殊吧,誰都有自己的秘密。隨后,他取出一件法寶,如錄像一般,刻錄了破壞現(xiàn)場。 最后道:“執(zhí)法堂令出如山,你先隨我去一趟。” 林卿一下子感覺自己成了個待審的罪犯,問道:“云師叔,我這種情況會受到什么懲罰?會將我逐出師門么?” “不至于逐出師門,相關責罰少不了,具體如何要待戒堂長老看了再做評判?!?/br> “???”林卿垮下了臉,不知道太華對她這種不安分的新弟子會施以怎樣的處罰。 而此時,在高空,誰也沒有察覺有人無意間注意到了這個院子,并看到了始末,他的聲音很輕:“小丫頭,這么鬼精靈?!?/br> 僅這么一句,便無影無蹤。 執(zhí)法堂位于太華宗第二高峰執(zhí)法峰,專門負責太華的懲戒事宜,擁有各色牢獄和刑堂,傳說還有各種嚴苛毒辣的逼供手段,令修士們光聽到名字都會不寒而栗,是太華最神秘的組織。凡是執(zhí)法堂修士平時可自由著裝,一旦執(zhí)行任務,一律灰色法袍、黑色戰(zhàn)衣。 林卿跟著云褶來到執(zhí)法峰偏殿執(zhí)法副堂。 雖說是個副堂,可威嚴不減。副堂門上懸著“公義”兩字,黝黑遒勁,一陣寒涼撲面而來。 林卿心中有些怵,前面三十多年,還從來沒進過類似“局子”的地方。她在心里苦笑,想不到她才入太華幾天,就要見識威攝四方,令人聞風喪膽的執(zhí)法堂的厲害了。 經(jīng)通報,她被領進內(nèi)堂。 內(nèi)堂的正面墻上,血漬烏拉地寫著一個“刑”字,仿佛紅得能滲出血來,大寫的刑字背景前,坐著一位眉眼平淡,面色青白的金丹修士。 林卿不敢多看,云褶上前將刻錄的“犯罪現(xiàn)場”和林卿所述的起火原因等筆錄交給真人,并沒有提他的一些疑惑。 之后,室內(nèi)一片寧靜,落針可聞。 林卿微低著頭,內(nèi)心忐忑,腦中不停盤算著過會兒若是問起來該怎么回答對自己比較有利。 不久后,上面?zhèn)鱽砺曇?,語調(diào)低沉:“丹英峰外門藥園練氣弟子林卿,因煉丹燒毀兩處弟子住宅,罰思過峰十八號位思過一月,罰下品靈石一萬,限兩年內(nèi)交付。另一宿舍屋內(nèi)私產(chǎn)損失,待屋主諸葛柔歸來后,你等自行協(xié)商賠付?!?/br> “?。恳P這么多?” 這就下判決了,都不提審她的? 林卿聽到要賠一萬塊靈石頓時暈了,那院子雖好,但都是普通材質(zhì)建設,也不會貴到五千靈石一個吧?罰她一萬下品靈石,比現(xiàn)代的房地產(chǎn)商還黑! 她的心在滴血,這完全是打劫! 于是哀怨地抬眼就向堂上看去。 只見堂上真人一手搭著椅背,一手正執(zhí)著一枚竹簡,感覺到林卿看他,便抬眼看來,裹挾著一股森森的寒氣,道:“怎么,你不服?” 林卿頭頂一麻,直覺前面煞氣傳來,周圍涼颼颼的,便諾諾道:“弟子不敢。只是,真人不再問問弟子過程?”您都沒審呢,我怎么討價還價。 真人嗤笑一聲。這種小案子,對日理萬機的執(zhí)法堂來說沒什么細審的必要,不過這些馬馬虎虎的小弟子還是要罰靈石敲打敲打。 林卿本想求求能否罰的少點,但看到真人嘴角掛著一抹掩不住的厲色,她本能地又把頭低了下去,心中忍不住嘀咕:“執(zhí)法堂的高層太可怕!” 接著威嚴而冰涼的聲音又傳來:“云褶,帶她下去領罰。” 去思過峰的路上,林卿苦哈哈:“云師叔,這真人怎么都不聽人分辯幾句的?還有罰我一萬靈石是不是太多了?” 云褶挑眉:“你要分辯什么?房子不是你燒的?” 林卿只覺膝蓋深深中了一箭,好吧,這個抵賴不了。 云褶繼續(xù)六親不認的樣子:“一萬下品靈石不能少了?!?/br> 她無力垂頭掐算了一番,恨恨道:“黑,真是太黑!我現(xiàn)在全部家當只有靈石二百五十塊,馬上就要負資產(chǎn)九千七百五十塊了!” 一想到錢途灰暗,她就狂躁地想再點幾座房子。 一絲笑意從云褶嘴角閃過,他對林卿溫和道:“思過峰共十八號位,第十八號,是里面懲罰最輕的一個。” 思過峰十八號位處在一道枯燥的崖底,眼前除了一面斑駁的石頭崖,什么都沒有,特別是此地沒任何靈氣,也無法使用靈力,也就是說林卿要在此地真正面壁一個月。 此時朱五四從林卿懷中飛置她身前,道:“問題都已解決,我是時候離開了?!?/br> 第124章 抓緊賺錢的機會 “現(xiàn)在離開?”林卿楞住,“五四,我們再談談吧?!?/br> 朱五四略顯狂躁地甩頭:“我不跟你談,我就是要走?!?/br> 每次聊來談去,他都會發(fā)現(xiàn)林卿講得似乎有那么點……道理,然后他總是不知不覺地妥協(xié)。 他再也不要聽這個人類欺騙了!要不是她胡亂結(jié)契,他早就天高任鳥飛,何必窩在這一方之地。 越想越惱,便要離去。 “五四,你等一等?!绷智鋯咀∷?。 朱五四臉色很臭地停下:“你不用肖想,這次我非離開不可?!?/br> “我不阻止你離開?!绷智漭p聲道。 她繼而抬頭定定望他:“我只想問一問,五四,結(jié)契前后,我待你可有分別,這幾年我可曾奴役過你?” “哼,那是你不敢,不是你不想?!敝煳逅陌寥坏乜粗?。 “你錯了,有血契壓制我有什么好不敢的!這么多年,我們朝夕相處、生死與共,我從來沒有想過把你當做我的靈寵,在我心中,你是我的伙伴戰(zhàn)友,并非什么靈獸!”林卿擲地有聲。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與她一起最長時間的就是朱五四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朱五四于她已是親人一般,所以她才一直積極配合解約。 “哪個是你戰(zhàn)友?”跟人類成為戰(zhàn)友,在朱五四的認知里,是從未想過的事。 還是這么讓人生氣的混賬風格,林卿咬牙,她緩緩道;“好,不是便不是。你現(xiàn)在這樣意氣用事地走了,就不想再解約了?” “哼,你們?nèi)诵捱€能有什么法子,那個姓張的不是說,只有結(jié)嬰才能斷了我們的聯(lián)系,而你……”朱五四的眼中只差寫“沒戲”兩字了。 他要離開,他要自己去找找辦法。 五四的話終于還是刺痛了林卿,她深吸口氣,大聲道:“朱舞肆,我承認,這個契約當初是我魯莽導致了今日的后果。但是除了這個契約,我哪里有什么對不起你,相反,多年來我處處妥協(xié)忍讓。你有什么值得驕傲的,要這么看不起我,是血脈嗎?可笑!” “我告訴你五四,我林卿必有一日會結(jié)嬰,你不準小瞧我!” “狂妄自大!”朱五四別過頭,眸底暗光浮動。 說完,他振翅高飛:“林卿,記得你的承諾!”隨后遠去。 林卿怔怔地看著空中的麻雀化成一個點,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夜幕中。 她的心里像空了一角。 湯阮阮失蹤了,朱五四也走了,林顧在萬里之外修行。 從今后,真正一個人了。 她晃了晃頭,深深吸了幾口氣,慢慢在思過峰盤腿坐下,靜靜地開始發(fā)呆。 待到第二日,新的一縷陽光打在崖壁上,灑下細細碎碎的金色時,她才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