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燉 第164節(jié)
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林顧心中安定,他就知道,小妹即使犯錯也不是故意的! 這次還是為了他煉丹所致! 煉丹這行當出什么廢丹都有可能,怎么能怪他meimei呢? 這些靈植也太嬌貴了些! 林顧在心中細算,毀壞的靈植中,有四種靈草他也有收藏,拿去償還給師兄們即可,其他的如能用他的貢獻點或靈石抵付也夠了,只是師傅的那株靈植有點不好辦。 怪不得十來號人濟濟一堂,原來人人都是債主。 這些念頭在林顧心間劃過,但是他面上絲毫不顯。 面對這么多賠償,林卿心里算了一算,然后狠狠一咬牙,露出一股把自己孩子扔井里的決然,準備提提欠條的事,卻被林顧擋住。 林顧對各師兄師姐客客氣氣道:“毀壞各位師兄師姐靈植,是我們不對,我會全部賠償。只是某些靈植一時難尋,不知可否用貢獻點和靈石替代?” 林顧是星寒真君的關(guān)門弟子,自來老么與師傅的關(guān)系最親近,再則林顧為人處世圓融,與他們平日關(guān)系尚可。所以林顧的提案被師兄姐們接受。 除了林卿,她心里有著滿滿的歉意,說是自己要賠付,結(jié)果還是林顧出來頂鍋。 星寒真君見其他人的事已解決,便揮揮手道:“林顧和林卿留下,你們先回吧。” 其他人退去后,星寒真君威嚴的氣勢散去很多,他揚起眉毛問:“小顧,那為師的靈草,你準備怎么賠?” “不準備賠了。”林顧淡淡道。 見星寒真君讓其他弟子退下,他便知曉師傅不會特別為難他,而且肯定有事情讓他去彌補,他看著星寒真君的神色道,“師傅,請你直言有何事情要弟子去辦?” 星寒真君放松地靠在椅子上。 他這個小弟子啊,真是天資出眾、聰慧有佳,就連他的心思有時都能猜到幾分…… 星寒真君瞇著眼道:“大荒的六桐城是個好地方啊,可惜為師瑣事纏身,不能去逛逛?!?/br> 聽星寒真君的言下之意竟要林顧去六桐城,林卿頓時急了。 聽說大荒的六桐城魚龍混雜,又是邪修密集之地。林顧目前僅是筑基中期修為,去那邊太危險了! 這還是親師傅嗎? 為了彌補她惹的禍,林顧已經(jīng)犧牲夠大了,不能再讓他跑那么危險的地方! 林卿上前一步毛遂自薦:“星寒真君,晚輩斗膽問真君手上還有金辰藍的種子么?如有的話,給晚輩兩月時間,晚輩必還真君一盆抽葉的金辰藍!還望真君不要讓我兄長到那等險惡之地?!?/br> 林卿的這個建議讓星寒真君大感意外,小姑娘自信從容,不像是信口雌黃之人。他目光凝向林卿,笑問:“小丫頭,這么有把握?” “晚輩有信心!”為了別讓林顧去大荒,她肯定會盡全力。 而林顧卻另有打算,他心中一動,抬眸對星寒真君道:“師傅,弟子愿走一趟大荒。只是若小妹成功種出金辰藍,待歸來后,可否讓弟子進入熔煉峰下層為小妹鍛造本命法寶?” 熔煉峰從上至下火金兩氣逐漸濃郁,越往下出來的法寶品級往往越高。普通弟子只能進上層鍛造法寶,內(nèi)門弟子只能進中層,而親傳弟子才可以進下層,不過像他這樣修為處于筑基階段的,只能進一次用來鍛造本命法寶,待修為至金丹了,又會有新的次數(shù)。 像林卿這種情況,靠著林顧的關(guān)系至多只能進中層鍛造法寶,林顧也一直是這個打算。因為即使是熔煉峰中層,也已比其他門派的煉寶之處好出數(shù)倍。 林卿的話點醒了他,小妹一向擅長草木種植之道,如果借這個機會換取星寒真君的首肯到時進入下層鍛造,她的本命法寶威力肯定更盛! 本命法寶對修士何其重要!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為小妹把握住。 林卿聽到林顧為了她堅持去大荒,不由急了,正欲上前反對,卻被林顧眼神阻止,又被他拉著手護到身后。 這一切互動自然逃不過星寒真君的眼睛,他看了看各有主意卻都為對方著想的兩兄妹,笑道:“林顧去大荒辦事,林卿替老夫種金辰藍,若都辦的好,我便答應(yīng)你的請求?!?/br> 星寒真君一錘定音,林卿想再反對也沒用。 事情決定后,林顧讓林卿先回去,自己卻又被留了下來。 林卿走后,星寒真君和林顧的談話便更隨意了些。 他喝了口茶道:“你這meimei不錯,還挺護著你?!?/br> 林顧滿足地微笑:“她一向都很好?!?/br> 星寒真君睨了他一眼:“你小子算盤打的倒精?!?/br> “弟子全賴師尊厚愛?!毙呛婢芎?,所以他才敢提這樣的要求。 星寒真君沉吟道:“北邊傳來消息,大荒最近動作頻頻,你替為師走一趟,也正好去歷練歷練,查一查鬼冥宗最近有何異動?!?/br> “是?!?/br> “那你收拾收拾,后日就下山吧?!?/br> “后日就要走?” 見弟子難得依依不舍的模樣,星寒真君懶懶道:“怎么?還要我給你派幾個丫鬟?” 林顧暗吐了口氣,又躬身道:“師尊,弟子此番出行,林卿留在天虞,還望師尊多加照應(yīng)?!?/br> 星寒真君掀了掀眼皮:“如讓為師照應(yīng)你meimei,還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你要切記?!?/br> 林顧連忙挺直背,畢恭畢敬道:“師傅請說?!?/br> “回來的時候給老夫從北山帶幾包梅干回來,茍記梅干,打聽一下就知道哪里買。” 林顧:“……” 而林卿這時候正在她的客居小院中唉聲嘆氣:“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這小院的陣法連神識都可以隔絕,為什么不設(shè)置得更完美些,將煙霧也隔絕在內(nèi)啊!” 五四在桌子上翻了個身:“自己捅了簍子還怪陣法?” 林卿苦著臉:“我也知道是自己的問題,只是發(fā)發(fā)牢sao。想不到來天虞沒幾天,即坑了林顧靈石,又坑了林顧貢獻點,還害的他要跑大荒。” 五四見她的樣子,惡劣地補刀:“你才知道么?你本來就是個禍害!” “喂,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嗎?”林卿戳了戳他的翅膀。 五四白她一眼:“我才不做那種無用之事。” 第265章 一曲離人醉 第二天得到林顧馬上要離開,而她卻要留下種田的消息,林卿整個人都不好了。 正午時刻,林顧將林卿煉出的珍露丸服下,眼見著手心里那道標示中毒的黑線漸漸隱去。 林顧朝林卿溫和地笑:“我家小妹真厲害,看,毒立刻解了?!?/br> 望著那雙長滿薄繭的手,林卿心里很不是滋味。 當天晚上,月如銀盤。 林顧在中午時看出林卿心情欠佳,便提著一壺酒來到客居小院。 兄妹倆在院中的晶霜玉桌旁落座。 林顧給她倒了杯酒:“來,陪二哥飲幾杯,就當給我踐行?!?/br> 飲了一杯之后,林卿終忍不住道:“非得那么急么?就不能等兩個月,待我種出金辰藍葉子后,與你一同前去么?” 林顧的眼中暖意涌動,他緩緩搖頭:“師尊的意思是此事不可耽擱。再則,大荒危機四伏,你跟去我也不放心?!?/br> 林卿沉默地垂下眼,心想著,要不她兩個月后偷偷溜去大荒助他一臂之力? 林顧看著林卿眉睫微微顫動,就知道她在打鬼主意。 嘆了口氣,他正色道:“小妹,我此番前去,多則兩年,少則一年。這段時間,你務(wù)必在天虞好好呆著。你若是私下跟去大荒,我定然心下難安,反而可能會誤事。你切不可冒然行動,這一點你要保證!” 林卿正連軸轉(zhuǎn)地打著小算盤,林顧這話一出,直接給她隔空點xue。 林小弟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 怎么一猜就猜準了她的計劃? 見林顧目光灼灼而執(zhí)拗地看著她,一副要她發(fā)誓的樣子。如果真如他所言,她不能再坑他了。于是只能硬著頭皮道張了張嘴:“我保證?!?/br> 得到林卿的承諾,林顧彎了彎眼角:“一兩年時間于我等修士而言,轉(zhuǎn)瞬即過。我不在的日子,你就好好修煉。” 他抿了口酒,繼續(xù)道:“我們與師尊的約定中,能讓金辰藍抽葉即可。不過,師尊向來大方,若是你能讓金辰藍開花,就少不了好處,如果能結(jié)籽就更佳!” 說著取出一顆種子和一枚玉簡交給她:“明天你就搬到二哥的院子里住。我的小院里有塊地,這金辰藍在那里種即可。玉簡是院子的陣法秘鑰,你收好?!?/br> 他笑著揉揉林卿的頭發(fā):“你就當替二哥看家,等二哥回來?!?/br> 林卿想不到為了她的本命法寶還能生出這些波折,林顧全是為了她。事已至此,只能收起種子和秘鑰,點頭答應(yīng)。 她想了想又一股腦地將林顧先前給她的法寶、符箓、靈石等,還包括自己的袈裟和零零種種的丹藥統(tǒng)統(tǒng)取出來塞給他:“大荒兇險莫測,這些你都帶著。” 林顧見她緊張的樣子即覺溫暖又覺好笑,推了回去:“我的儲備很足,不差這點,這些你留著?!?/br> 在林卿的堅持下,丹藥他收了部分,其他的,林顧強制林卿全部收了回去。 把幾個大方面拍定后,兩人心下也稍稍松快些。 林顧繼續(xù)囑咐道:“我離開山門后,在天虞你若遇上什么難事,你就找張遲瑞師兄,他在師兄弟中與我關(guān)系最好。平日里若無聊,你可尋譚艷茵玩,譚師姐雖看著嬌蠻,卻是心思相對純凈,為人也比較仗義?!?/br> 今日上午他特地托付過張師兄,憑張師兄金丹的修為,小弟子間的摩擦傾軋他應(yīng)付起來都沒問題。 說起這個,林卿賊兮兮道:“二哥,你這么一走,可是踩碎了一地芳心。我住在你那兒,會不會也經(jīng)常有meimei、師妹、老鄉(xiāng)過來當門神?” 林顧瞪她一眼,扯了扯她頭發(fā):“那些人你不用管她們?!?/br> 林卿摸著下巴:“其他人倒是無所謂,誒,二哥,聽說你幫趙妍又解危又送藥的,什么情況?” 既然無意,又何必援手?林小弟的心思也很難猜??! 見林卿賊眉鼠眼的樣子,林顧就知道她想歪了。 至于同鄉(xiāng)趙妍,他的確助過兩次,他在家中就與林卿親近,自然知道些小姑娘間的摩擦,所以每次趙妍打著林卿好姐妹的幌子來套近乎,他內(nèi)心極其不屑。 “你不要瞎想,我之所以對她照應(yīng)一二,是因為趙梧和趙輝?!?/br> 不同于女孩間的暗自較勁,同村少年之間的友誼要純粹很多。因年齡相近,林家兩兄弟和趙家兩兄弟可說是從小玩到大的哥們。 “仙人選徒臨離之際,趙梧曾私下尋過我,拜托我多看顧一二?!绷诸櫧忉尩?,“不過,助人有限,這幾年,我觀趙研越發(fā)走歪?,F(xiàn)在既然已筑基,往后我再也不會管她生死?!?/br> 林卿揚眉:“我當年與趙研的關(guān)系可不咋地,你就不怕我生氣?” 林顧笑得如一股溫泉:“當年你都懶得理她,現(xiàn)在還會計較這些?像她那等自以為是之人,早晚會自食其果。” 林卿撇嘴“切”了一聲,又笑了出來。 “好了,我們不談這些無謂之人。聽聞你這幾年跟和塵真君學(xué)了不少雜藝,不如你奏一曲就當做臨別禮物吧?!绷诸櫭棵肯肫鹦∶迷诩依?,爹爹給她開小灶時每次學(xué)樂的窘態(tài),就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