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燉 第228節(jié)
秦謙先后拒絕過她多次,令她心里又恨又愛,中間她曾一度死心想另覓良人。 不過秦謙即便拒絕她,她一直暗自以為,秦謙為人清冷無比,定是他一心向道,無心憐惜任何女子,所以即便她有多不甘,只能無奈于他的道之所擇。 而今她卻發(fā)現(xiàn)完全不是這樣! 他也有微笑的時候,他也有想保護的女子,之前都是她一廂情愿的在認為他全然無情。 只是,她不是那個對的人罷了…… 為什么?為什么!她有何處比不過那個林卿? 小雨綿綿,此時林卿正打著一把傘,同其他弟子一樣靜默地看著一場沒有硝煙的比斗。 次峰上,通天的大佛前,所有想去塔林參佛的筑基弟子面向大佛端坐在佛前極大的青石臺上。弟子周圍金光環(huán)繞,顯然是在陣法之中。 在上千弟子前有一排金丹真人、三位元嬰佛修,他們手執(zhí)佛禮,口中念著佛家箴言,其身下金蓮閃動,一朵朵金蓮靈影不停向陣法飛去。 湯阮阮淹沒在眾人之中,很難被人注意,林卿還是很快找到了她。 只見她面色平靜,似乎入睡一般祥和溫順,林卿微微松口氣。 小雨滴答,山間的臺階早已被雨水染成深色,煙雨朦朧中的山峰、寺廟都顯得更加迷離。抬頭上望,是蒼天的金佛,佛像目中含悲俯視著人間眾生。 看了許久,林卿忽然感覺背后有人。 她微轉(zhuǎn)過頭,看到是秦謙緩步行來。微雨中,他并未打傘,雨絲飄在他的發(fā)絲上,染上了一層氤氳的水汽。他的一身藍衫因被雨淋濕了些許,其上的顏色深淺不一。 他走近林卿身邊,很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傘,望向場中。 林卿略有些詫異,不過她的傘的確夠大,能容下兩人,未來的及多想,便聽秦謙傳音給她:“你的朋友是哪位?” 林卿指了指湯阮阮:“就是那一位。” 秦謙隨著她的手看過去,見到湯阮阮,不由想起當(dāng)日祥臨門的兩個小姑娘。 原來是當(dāng)初那個長得像豌豆似的小胖姑娘。 而另一個號稱自己“是個傳說”的,現(xiàn)在就在他身邊…… 秦謙緊抿的唇角,微不可查地一彎。 他低垂下眼,偷偷掃了一眼身旁的林卿。 柔和的金光照著她的側(cè)臉,顯得格外的秀美柔和,她的臉頰細膩如白玉雕成,從這個角度看,長長的睫毛輕輕翹著,眼里倒影著褶褶光輝,他記得她笑起來,嘴角還有兩個淡淡的梨渦。 有風(fēng)吹過,她垂下的幾縷發(fā)絲,忽然飄飛起來,撩過她的下頜。秦謙只覺,有什么落入他心里,如糯米甜酒般在人心頭一點一點發(fā)酵。 念頭閃過,他緊了緊手中傘,抬眸看向湯阮阮,平靜地傳音給林卿:“從你朋友現(xiàn)在的狀況來看,應(yīng)能通過考驗?!?/br> 第359章 塔林參佛 林卿聽他一副真人指點的干扁語氣,對于秦謙為什么忽然與她同打一把傘的疑惑,頓時不翼而飛。 哦,她的傘夠大,秦謙又挺有紳士風(fēng)度…… 雨越下越大,圍觀的弟子們陸陸續(xù)續(xù)離開。 林卿自然沒有離去,而秦謙也始終站在她身邊。 兩人望著場中,偶爾聊聊接下來的計劃,又不時評估一番這佛光菩蓮陣。 “嘩啦嘩啦……”小雨轉(zhuǎn)成大雨。 雨水斜裁,雨滴飛濺,場中的弟子們?nèi)缛攵ò憬邮艽笥甑南炊Y。 林卿見雨傘有些過分地斜向她這邊,秦謙一側(cè)肩膀已微濕,卻仿似絲毫未覺。她坦然地伸出手,將傘柄往他那邊挪了幾分。 正看著陣法的秦謙,眼睫微微一顫,又恢復(fù)了平靜。 隨著時間流逝,陣法中央有部分弟子陸續(xù)受不住考驗。 有人被考驗所傷,口吐鮮血默默擦去后,站起身向前面的金丹和元嬰恭敬行了佛禮,便靜靜離開。有人受不住考驗,可能傷了神識,當(dāng)場暈死過去,隨后被考核的助理弟子背走。 直至到了夜幕降臨,弟子僅剩三分之一左右,中央的元嬰大師才撤去陣法,站起身,手執(zhí)佛禮:“我佛慈悲,留下的弟子明日可進塔林參佛。” 然后同其他兩位真君和金丹真人一并撤去。 “終于堅持下來了!” “這天氣太差勁了,雨水直往我鼻子里鉆?!?/br> “明日塔林參佛,有我一份了!” 等高階修士離開后,場中的弟子們才開始顯露原型,一個個累得東倒西歪。 通過雨簾,湯阮阮見到林卿在等她,興奮地沖她擺擺手,看見秦謙更是眼中一亮,朝林卿不懷好意地眨眨眼。 秦謙將傘遞還給林卿,目光凝著她:“我看的沒錯,你朋友果然能通過考驗?!?/br> 他看了看天色:“我先離開了?!?/br> 難不成他一直不走,是為了驗證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 服了。 林卿嘴角微抽:“秦師叔,走好。” 秦謙微微額首,轉(zhuǎn)身走向雨里。 林卿望著他的背影,正覺得古古怪怪,湯阮阮已跑到她身邊。 “卿卿,剛才那位金丹真人是誰?怎么與你共傘?長得這么俊朗,你們什么關(guān)系?”湯阮阮探出頭,將下巴支在林卿肩頭,同望著離去的秦謙背影八卦地問。 見秦謙已走遠,林卿轉(zhuǎn)身,聳了聳肩:“一位還不錯的同門師叔,正巧一起出來執(zhí)行任務(wù)。對了,還未恭喜‘王后’通過考驗!” 說起這個湯阮阮就眼中發(fā)光,立刻將其他疑問拋到九霄云外,她雙手叉腰,得意地哈哈大笑一聲:“我是誰?我可是丹考全項第一之人的好姐妹!能不過嗎?” 林卿頓時被她臭屁的樣子逗樂,她將湯阮阮往身邊拉近些:“雨越下越大了,不如去你那里慢慢聊?” “正合我意!”湯阮阮點頭如搗蒜。 湯阮阮的小院內(nèi),燭光幽幽。 五四和紅棗被林卿趕回客舍,她和湯阮阮一起泡在一個超大的木桶里。 “淋了一場雨,泡泡熱水澡果然最舒服?!睖钊類芤獾乜吭谝欢耍瑩芰藫芩?。 林卿瞇著眼靠在另一端:“今晚稍稍放松,明日你就要去塔林了。” 關(guān)于塔林參佛,湯阮阮也充滿好奇與期待,她深深嘆口氣:“不知道怎么個考核法,可別像當(dāng)初祥臨門拜師一樣?!?/br> 望著層層迷蒙的水汽,林卿篤定地幽幽道:“肯定不會?!?/br> “要是你也能去就好嘍。也不知道此行能不能得佛緣,會不會有收獲?” 林卿噗嗤一笑:“你瞎說什么呢,塔林乃梵行寺圣地,我一個外人怎么能進入。再說,我一個道修,去參什么佛?” 至于湯阮阮能否有收獲,林卿心中暗暗覺得她肯定可以。 多年未見,湯阮阮還保持著當(dāng)初的赤子之心,修佛更重心,也許修佛真的更適合她。 湯阮阮聽她這么說,嘻嘻笑道:“佛法、道法雖說修法不同,但本質(zhì)上異曲同工?!?/br> 道理林卿自然明白。 她微笑地看著湯阮阮,以湯阮阮四靈根的資質(zhì),當(dāng)時棄掉原先四層的修為改道修佛,想必狠下了一番決心。 兩人泡完澡后,林卿取了很多丹藥包括變異丹送給湯阮阮。 她道:“既然你號稱是丹考第一的好閨蜜,我不表示表示怎么行?” “這些是什么丹?”湯阮阮目瞪口呆地看著其中幾瓶顏色怪異的丹藥。 “呃,是我煉的變異丹,都是補靈氣和補神識的,為你塔林參佛添磚加瓦!” 湯阮阮露出個盡在不言中的笑臉:“我會全部自己服用,絕不讓他人瞧見?!比缓螅瑢⒌に幷湎У厥掌饋?。 第二日,湯阮阮隨著其他弟子一起被傳入塔林。 而林卿等人則按秦謙吩咐,不再刻意刺探消息,只等陸遠策養(yǎng)好傷他們就離開梵行寺。 梵行寺山腳的香火十分鼎盛,林卿偶爾會去山下聽大師們點化那些求佛的香客,會去看挑水掃地僧們籍籍無名地做務(wù),會去看小沙彌們?yōu)榇髲R佛像前的長案擺香,也會看僧人給燃燈的古佛腳下添加香油,甚至?xí)犺笮兴滦∩藗冏鲈缤碚n。 每日清晨與傍晚,古樸的鐘聲都會準時響起,有時候聽著鐘聲起落,林卿靜靜修煉,很快能忘卻自己來時的初衷,心無雜念,一坐便是一整天。 這樣幽靜的時間過了半月,梵行寺一處山脈背后傳出一道金光。透過窗口,林卿看到這道光便知,應(yīng)該是塔林參佛的弟子出來了。 “不知阮阮如何了?”她站起身準備去看看。 剛打開門就看到陸遠策正走到她門口,不遠處站著李紫嫣。 看到林卿,陸遠策道:“林師妹,我剛巧要尋你。我已痊愈,秦師叔令我通知諸位,明日我們就向梵行寺辭行?!?/br> 林卿點點頭:“好,我已知曉?!?/br> 而不遠處的李紫嫣則斜著眼朝她冷冷哼了一聲,便轉(zhuǎn)身離開。要說此行出門,讓她覺得最難以理解的就是李紫嫣了,也不知怎么招惹到這位仙二代,起先總是莫名其妙瞪她,最近經(jīng)常擺臉色給她看,林卿深覺無語。 既然第二天就要離開,她正好趁今日湯阮阮出塔林向她告別。 當(dāng)見到湯阮阮,真是給了她一個驚喜。 她喝了口淡茶,笑道:“看來梵行寺塔林參佛名不虛傳,你才去了短短幾日,就進階筑基中期了?!?/br> 湯阮阮也很滿足,她撓了撓光頭:“你給我補神識的丹藥起了很大作用,有好幾次,我差點挺不過,卿卿你真是我的福星!” 說著上前猛地將她抱住,連茶都溢出了好些。 林卿莞爾:“能幫到你就好?!?/br> “哦,還有?!睖钊顒傋厝ビ謴哪疽紊掀鹕恚?jīng)地朝遠方拜了拜:“多虧佛光點撥。” 林卿看得更樂。 見她行完禮坐下,林卿垂眼看著杯中浮動的茶葉,有些遺憾地說:“阮阮,明日我就要離開梵行寺了?!?/br> 修仙之人,向來聚少離多,獨自一人修行才是常態(tài)。 離別在即,湯阮阮還是忍不住有些傷感:“卿卿,你們不能再多留一陣嗎?” 林卿搖搖頭:“已經(jīng)滯留很久,是時候走了?!?/br> “唉……”湯阮阮放下茶杯,嘆了口氣。接著她猶豫了下,湊近林卿,一臉神秘:“我在塔林中,有幾息看到異象,不知道是否要告知師門,你幫我參謀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