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習(xí)慣，向茗更是，立馬讓他打住，“嘿，都說了是小事。”她語氣里帶上了不耐煩。

    非得讓她說破？逗她玩呢么！

    兩個半小時的飛行，她想了很多，從南城機場到今天為止所有跟他有關(guān)的事情都復(fù)盤了一遍，她才恍然發(fā)現(xiàn)，其實他對她是有過暗示的。

    比如，之前雖然讓她蹭飯，但他自己裝忙；比如，他也曾刻意疏遠過她，是她那會兒沒想太多，也不曾察覺自己對他的心思，滿眼都是他撒謊的憤怒，還對他使小性子。

    真是臉都丟沒了。

    她現(xiàn)在之所以不說，是覺得這話由她問出口顯得特別掉價，也難堪。難道問他“你什么時候訂婚？”還是對他說“祝你訂婚快樂！”

    無論向茗怎么說，她對他的心思都藏不住，無非就是暴露她對他動了心。她在他那僅剩的自尊，她得好好守著。

    齊喚背靠著門緩了會兒，還是沒緩過氣，“有什么問題你可以告訴我。”他開門見山問。

    電話那頭，她的不高興都明白傳過來了，他猜不透。

    向茗實在不耐煩這樣：“真沒事，齊老板，我有急事，朋友來接了。不說了啊，再見?！?/br>
    齊喚：“……”

    他捏著手機半晌，去找嚴叔，“嚴叔，說說白天她回書店是什么反應(yīng)和表情？”她的不對勁是從回書店開始。

    齊喚氣歸氣，還真能跟個小姑娘計較？

    只能繼續(xù)猜。

    嚴叔詫異，想起白天向茗確實不對，把自己知道的說了。

    齊喚聽完，依然無解。

    小姑娘的心思難猜，一個就夠令人頭疼。他沒了胃口，讓嚴厲訂明天一早的票回上海。

    嚴厲被這一改再改的行程折騰得都不敢說話，苦著臉對嚴叔哭唧唧求安慰被嫌棄后，眼珠子一轉(zhuǎn)，抖機靈給向茗發(fā)了條微信：【meimei，你不在，老板的助理好難當！】

    沒人回，他更郁悶，看向拿著筷子卻在發(fā)呆的齊喚，越發(fā)覺得稀奇。

    然后，冰刀似的眼刀子刺過來了。

    好家伙，這是怎么做到的？

    齊喚收回目光，他放下筷子，回書房關(guān)上門。

    他想了想，給向茗發(fā)語音：“白天說我有事要回去一趟，去的也是上海，明早的航班，去參加一個會議?！?/br>
    “嗖”一聲，語音發(fā)送成功。

    齊喚第一次跟人匯報行程，還是非工作以外的關(guān)系，他不大習(xí)慣，只認真解釋這次上海的行程，盡量具體說：“除了周四周五比較忙，其他時間你方便的話，我請你吃飯?！?/br>
    石沉大海。

    他揉了揉眉心，準備明天回上海的事。

    向茗聽到微信提示音，沒興趣點開看他發(fā)了什么，只靠著余笙肩膀，看她發(fā)郵件。

    關(guān)鍵時候，只有姐妹靠譜。

    余笙也體貼地沒有多問，她對蔣舒藝叮囑過了，讓她什么都別問，最近多帶向茗出去散心。

    向茗回到向家，爸媽不在，她回得突然，他們都不知道。

    徐佳諾剛好從樓上下來倒水，看到人后驚喜道：“怎么回來不說一聲？”她給了表妹一個擁抱。

    向茗回抱：“說了不就沒驚喜啦！”

    徐佳諾松開她，刮了下她的鼻子，然后，給她也倒了杯溫水，“回來就不走了吧？”她遲疑問。

    向茗喝水：“嗯，不走了?！?/br>
    徐佳諾喝完小半杯水，糾結(jié)完了，水杯擱茶幾，“回來就好，小姨和姨父都想你?！彼粗?，眼神復(fù)雜，“別再任性，有話好好說?！?/br>
    向茗對上她的視線，笑笑，“知道了知道了，我任性也有你護著我??！”

    徐佳諾沒好氣：“就賴著我是吧？”

    “你是我姐，不賴著你賴誰？”向茗上手蹭過去，靠她肩膀。

    徐佳諾抬手推她腦袋，沒使力，也就沒推開，“去洗洗吧，臟死了。”

    “知道啦！”向茗上樓，樓梯轉(zhuǎn)角，看到表姐低垂著腦袋，看不清神色。

    徐佳諾是早產(chǎn)兒，大姨年輕時為愛跟家里決裂，在她七個月大的時候抑郁而終，爸媽就將她接回家養(yǎng)著。因為早產(chǎn)，她身體不好，爸媽總讓自己多讓著她點。

    表姐妹之間其實沒什么矛盾，向茗對徐佳諾好，徐佳諾對向茗也很可以。所以，余笙提醒她要她注意徐佳諾的時候，她覺得沒必要。

    向茗回到房間，房間干凈，家里阿姨大概一直有打掃。她窩進沙發(fā)，分別給爸媽報平安，也在家庭群里說了自己回來的事情。

    “大帥比”的頭像醒目的紅色數(shù)字，是兩條語音，她聽完盯著他的頭像看了會兒，直接拉黑。

    跟戀人報備行程是感情好，和沒有確定關(guān)系的女性發(fā)就是曖昧。偏偏他都有未婚妻了，還給別的女人發(fā)這樣的消息，在她看來就是渣。

    一開始向茗真不敢相信他是這樣的人，可她又是親耳聽到他說訂婚宴。

    狗渣男，可去他的吧！

    手機又響了，小叔來電，向茗心情好轉(zhuǎn)，“小叔！”

    小叔開心應(yīng)了好幾聲，要她明天回家吃飯。

    這個回家說得自然，她小時候更多時候其實是住在大伯和小叔家。

    那會兒爸媽工作忙，精力有限，表姐身體也不好，爸媽的注意力主要在表姐的身體上。加上小叔家氛圍又偏輕松，講究“自由民主”，她被寵得活潑好動上房揭瓦，而爸媽都從事研究工作，職業(yè)關(guān)系一板一眼，她回到家后，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啊，不過我明天下午要去臺里報到，晚上不知道多晚回來?！毕蜍懔怂?，她第一天去，也許還得跟同事吃個飯。

    小叔笑著說“沒事”：“都給你準備著，你回來就一起吃，要是晚了就回家休息。”

    “行。”向茗想起小時候大逆不道，還說自己要做小叔的女兒，忍不住笑了。

    小叔聽她聲音輕快，趁機提起下周四的酒會：“這次齊家由齊喚出面。”他的意思是讓她也來，認認人，“就當交個朋友?！?/br>
    他知道她的脾氣，對她的結(jié)婚對象，他挑的時候比當年給自己女兒相看還認真，挑來挑去，最滿意的是齊喚，“不逼你應(yīng)酬，聊得來就多聊聊，給他個機會。”

    話說到這份上，向茗思索片刻，“行，我去?！?/br>
    小叔驚訝，以為自己聽錯了，“小叔剛才沒聽清?！?/br>
    向茗笑嘻嘻：“那我也不說第二遍！”

    其實向茗想的是確實該去見見，要退婚也認認真真當面說清楚。

    小叔本來還準備了一籮筐話，沒用上，“好好好，那你早點休息，明天要不要小叔送你去臺里？”

    “可別了啊，我花瓶的名聲已經(jīng)傳出去了！不允許！”

    “行，聽你的?！?/br>
    向茗掛了電話，在沙發(fā)躺了會兒。阿姨已經(jīng)把她行李箱用電梯運到她房間，她拉開行李箱，看到壓在最底下的畫本。

    翻了兩頁，她指尖頓了頓。

    只有輪廓，沒畫完，以后也不會再畫了。

    她合上，鎖柜子里。

    *

    翌日上午，向茗睡到自然醒，穿了偏正式的短款西裝外套，開車去電視臺。

    沿途經(jīng)過l·y，她猶豫了下，在紅綠燈掉頭停好車，步行到店里。

    齊越人雖然渣，但蛋糕好吃，她打算打包了給同事當下午茶。

    挑了幾款微信結(jié)賬，等服務(wù)生陸續(xù)打包，她看著展示柜的提拉米蘇，“提拉米蘇放脆餅，是你們點心師想出來的嗎？”

    她第一次吃就想問，又覺得服務(wù)生未必知道。這次想起，心血來潮隨口問問。

    服務(wù)生顯然遇到過不少人問的，揚起笑，“不是的，是我們老板的未婚妻喜歡，老板特意要求的?！?/br>
    向茗接打包盒的動作微頓：“你們老板和老板娘真恩愛?！?/br>
    服務(wù)生猛點頭，眼睛亮晶晶，“對啊對啊，從里到外都是我們老板在對未來老板娘示愛呢?！蹦贻p小姑娘，對愛情憧憬的年紀，“l(fā)·y就是老板和老板娘的名字縮寫，我們?nèi)肼毜牡谝徽n就是吃狗糧?！?/br>
    向茗也被塞了好大一口，這恩愛秀得實在大方，生怕別人不知道，還做進了員工培訓(xùn)，噎得她心里頭直冒酸水。

    又覺得是自己自作自受。

    “你們老板叫齊越？”向茗給自己扎了最后一刀。

    服務(wù)生驚訝：“您認識我們老板？”

    向茗低頭接過所有打包袋，隔了幾秒，答：“不認識?！?/br>
    離開前，她想起嚴叔給他的l·y貴賓卡，從包里找出來，她隨手放在離店門最近的一張桌子。

    向茗自嘲一笑，推門離開。

    齊越這狗東西，這下就真不欠他了。

    作者有話說：

    向小朋友：齊越狗渣男！

    齊越：躺槍，實慘……

    齊大朋友：求見面！

    沫子：還記得劃重點的l·y嗎？考試了呀～～～～

    ps：有姑娘私.信說對齊越小哥哥感興趣，統(tǒng)一說下哈，專欄里的《始于心動》就是他的故事，喜歡的話可以提前收藏。

    第二十二章

    齊喚落地虹橋, 蘇澤來接。他從北京來，比他早到四十分鐘，兩個人直接回他在上海的公寓。

    蘇澤注意到齊喚一路摸手機, 問：“有事忙？”

    齊喚搖頭, 給向茗打了個電話，沒人接。

    之前他猜她可能在忙，但兩天的冷待, 他確認她是在生他的氣。至于氣什么, 他至今沒弄懂。

    蘇澤手機點開私房菜菜單：“想吃什么, 等下送到家里?！彼贿厗栆贿厛蟛嗣? 只挑齊喚的口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