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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 第62節(jié)

    她抬頭朝著江芒的方向看了一眼,江芒便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她隱隱覺得對方并無惡意,但其面相卻顯露出幾分輕蔑不耐的情態(tài),令人心生惶惶。

    “投機取巧。”江芒聽見少女冰冷的話語,她沒來得及深思這四個字是在針對誰,耳邊便聽見一聲慘叫。

    被江荻拽上山巔的掌門之子瞬間被擊飛了出去,姿態(tài)狼狽地滾下了天梯。

    “不!不!我已經走過天梯了!你不能淘汰我!江荻——江荻你個雜種!你別忘了你發(fā)過道心毒誓,你是想遭受天譴嗎?!”那人忍不住大喊。

    他的確心焦,因為今年是他最后一次拜入天樞派的機會了,過了今年他就不符合年齡標準了。

    那人撲了上來,聲嘶力竭地叫喊,卻被無形的結界隔絕在山巔之外。

    江荻繃著一張臉,微微垂頭,恨不得一劍把那吠個不停的狗給殺了。

    “道心毒誓?”查看案宗的少女顯然不是容易被糊弄過去的人,她微微抬眸,眼神懨懨,“哪個宗的?”

    “回前輩,是清嶼宗的?!睅ш犘奘繕O有眼色,見她神情不渝,立時表明立場,“方才那位是清嶼宗掌教之子,嬌生慣養(yǎng),溺愛非常,連修為都是丹藥灌出來的?!?/br>
    “查?!鄙倥Τ鲆粡堛懪?,那銘牌化作一只神駿的白鶴,溫順而又充滿靈性地聆聽著少女的話,“若是屬實,便是徇私,觸犯戒律者,革其掌門之職?!?/br>
    白鶴長鳴一聲,展翅朝著宗門內飛去,那帶隊修士聽得額冒冷汗,委婉道:“這、這……副宗掌教也有金丹修為,是否要過問一下長老……?”

    站在右邊的少女聞言便笑了,她一笑,便露出了兩顆小虎牙:“這點小事,掌教首徒還是做得了主的?!?/br>
    “!”帶隊修士聞言便是雙目一瞠,連連低頭作揖道,“竟是掌教真人唯一的弟子,失敬,失敬。”

    那少女對他的誠惶誠恐充耳不聞,只是淡漠地提筆,劃掉了案宗上屬于清嶼宗掌教之子的名字。

    這一筆落下,江荻頓時嘔出一口心頭血,他半跪在地,眉目灰白,修為竟是硬生生跌落了三個境界。

    “哥哥!”江芒連忙攙扶住他,一時間心如刀割,若不是因為她身體不爭氣,兄長也不會落人把柄,被迫立下那等惡毒的道心誓言。

    “小懲大誡?!蓖嗍掌鸢缸?,抬眼掃過因為這一事故而陷入死寂的山巔,對自己的下馬威很是滿意,“隨我來?!?/br>
    望凝青心想,自己上來就給了下馬威,還毫不留情地讓空涯掉落了三個境界,這梁子一定結下了。

    不僅如此,素塵“恪守清規(guī)戒律,古板不知變通”的形象也一定立好了。

    果然,只要能掌控局面,她還是可以的。

    第85章 【第14章】冰山女掌門

    宗門大比如期而至。

    但一切正如素熒所說的, 外門弟子之間的比斗實在沒有多少看頭,望凝青看了幾局,單單掐錯法訣、步法不正的就有三四個人, 并且他們還沒意識到不對。

    “這很正常,外門弟子跟內門弟子不同,外門百八十個弟子一起上課, 能學多少全看悟性, 就算走錯道了,師長也不會費心去掰正?!彼責纱蛄藗€哈欠。

    “你很了解?!蓖嗟氐?。

    “呃, 一般, 一般?!彼責上乱庾R地腰背一挺,不知為何莫名地心虛了起來, “我原本以為外門沒有師長看護的話, 會是歷練的好地方, 就去隨便混了一年……”

    素熒說著說著便聳了聳肩, 神情有些輕慢, 望凝青不必深思就知道,素熒會變成這般心高氣傲的模樣, 十有八九是在外門中意識到自己與普通人的區(qū)別了。

    比起輕佻的素熒, 空逸就十分方正地坐在望凝青的身旁,認真地道:“那名叫江荻的弟子很是不錯,劍法雖是野路子, 但已有道的痕跡?!?/br>
    望凝青點點頭, 她知道“空涯”的劍術不止于此,只是這人在刻意藏拙而已:“那他的meimei如何呢?空逸?!?/br>
    “?”空逸愣了愣,師姐少有的喚了他的道號,卻是問了這么一個古怪的問題, “……誰?”

    望凝青皺了皺眉,她目光清冷地看向乖巧佇立一旁的“素心”。

    即便身量矮小、頭顱低垂,這個被天道氣運所鐘的少女站在人群中也顯得格外鶴立雞群。

    白得幾乎會發(fā)光的皮膚,黑得近乎不詳的墨發(fā),淡如早櫻般的唇,少女嫻靜而又端莊的站姿突顯出那纖弱單薄的身軀,如河岸兩旁的芒草一般,閃爍著微光。

    與略帶凄清之色的荻花不同,芒草纖細卻極為柔韌,脆弱卻暗藏鋒芒,正如素心其人。

    望凝青挪開視線,只看目前少女乖巧溫柔的樣子,真的難以想象三年后她會毫不猶豫地舉起反戰(zhàn)之旗,為了自己的信念與堅持叛出師門。

    ——甚至,連從小與她相依為命的兄長都沒能阻止。

    “那個女孩?!蓖噍p啜了一口茶水,示意道,“顯眼,又漂亮。”

    “女孩?”空逸茫茫然地朝著江芒投去一眼,又連忙轉回頭。

    “師姐,他們年紀比我們還大?!?/br>
    ……嗯,這的確是個問題。望凝青冷靜地想。

    雖然名義上是首席,又是掌教的第一弟子,但其實不管是素心還是空涯,年紀都比素塵大。

    更可笑的是,雖說“學無長幼,達者為先”,但素塵的實力明顯不如空涯和素心,即便如此還是死死地霸占著“首席”和“師姐”的地位,實在貽笑大方,令人嗤鼻。

    “而且,漂亮什么的……”空逸斟酌著語句,他偏頭避開素熒guntang如巖漿般扎人的視線,側過身,朝著望凝青揚起自己的臉,“別人也說我漂亮。”

    “……”望凝青面無表情地看著空逸的臉。

    在望凝青的注視下,少年白凈如隆冬新雪般的皮膚逐漸發(fā)燙,最后化為了胭脂暈染一樣淺淡的粉色。

    他喃喃地縮了回去,像沖動后突然反應過來的鵪鶉一樣:“我、我……”

    “……”望凝青抿了一口茶水,她明明是詢問空逸如何看待素心,怎么會變成這種爭寵一樣的場景了呢。

    “河邊葦草?!蓖嗨妓髁似蹋降走€是不能讓空逸對素心產生敵意,隨口安撫道,“……難敵洛神輝光?!?/br>
    “!”

    完全沒想到會得到性情冷淡的師姐的夸贊,因男生女相而在宗門內有“洛神”之美名的空逸呆呆地瞠大了眼眸。

    隨后他一躍而起,閃身避開砸向后腦勺的巨錘,并一道雷霆術訣轟在了素熒的腦袋上。

    ……

    跌落了三個境界,對于小門小派里掙扎出來的貧寒弟子而言,是一件堪比剜心刮骨的事。

    那些手頭資源不足、沒有師門幫扶的弟子,在某種程度上還不如那些獨來獨往的散修,至少散修可以四處搜刮可用的資源,他們卻連離開宗門都必須報備。

    對于江荻而言,這自然也是令人惋惜的事,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對此感到憤怒,反而有種郁結散盡的快意。

    江荻拖著疲憊的身體結束了一場比試,他拭去滑落的汗水,接過meimei遞來的絲巾,目光不自覺地偏移了些許,看向一旁屬于內門弟子的坐席。

    ——脊梁筆挺、神情淡漠,坐在所有人前頭的少女。

    那種高高在上的眼神,那種冰冷而又刻薄的話語,他本該心生厭惡與憎恨的,但實際卻沒有。

    大概是因為——

    “好像對她而言,被迫立下道心毒誓也不是什么跨不過去的事……”

    “嗯?”江芒回過頭,“哥哥,你說什么?”

    “……沒什么?!苯犊粗鴐eimei蒼白的臉,低語,“只是覺得,大宗門的弟子不愧是大宗門的弟子。”

    名門正派的弟子跟小門小派出身的弟子是有明顯不同的,這種不同不僅僅只是體現(xiàn)在修為上面,還體現(xiàn)在風骨以及氣度之上。

    江荻再次擊敗了一位對手,境界跌落后的氣海明顯影響了發(fā)揮,但對于幾經生死的江荻來說,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

    他已經為自己和meimei謀劃了一切。

    “你一定要進入決賽,這樣我成為魁首后就可以拜師,只要說你是我的meimei,師父也會考慮將你收入門下?!?/br>
    江荻握著meimei的手,低垂著眼簾,這般叮囑著。

    “記住,一定要拜入內門,只是在外門的話,是絕對出不了頭的,所以,不要對對手容情?!?/br>
    “……我知道的,哥哥。”江芒抿唇,道,“但我不在乎什么內門弟子的身份,只要哥哥能好好的,只當外門弟子也沒什么?!?/br>
    江荻低頭,掩蓋住眼瞳深深,因為meimei體弱,所以從小到大一直都被他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以至于養(yǎng)成了消極悲觀、不爭不搶的天性。

    但不行,這不行,這種世道不爭不搶,哪里能活得下去?

    “你一定要進入決賽?!苯度隽酥e,“我境界跌落,恐怕拼進決賽便已力竭,這時再對敵的話一定會落于下風,阿芒,只有你能幫哥哥?!?/br>
    “……我知道了。”江芒看著兄長決然的眼神,只能按捺下不安,咬牙道,“我會的?!?/br>
    江芒知道兄長一定要出頭的緣由——因為她天不假年的命格,若不拜入大宗門的內門的話,根本無法找到能夠為她續(xù)命的藥物。

    是她拖累了兄長。江芒拼盡了全力,最終殺入了決賽,她站在擂臺上,有些欣悅地思考著要如何不著痕跡地輸給兄長,這樣兄長才能被長老們看中……

    “我認輸。”江荻棄了劍,丟下自己的銘牌,抬頭對上座的長老說道,“我的劍不會指向我誓言要守護的人?!?/br>
    從來沒有人敢在天樞派的宗門大比上如此大放厥詞,江荻此話一出,全場霎時針落可聞。

    丹芷長老敲了敲座椅的扶手,她和老好人性子的司膳長老坐在左邊,掌門之位空懸,右邊則坐了她最討厭的大長老一脈的司典與司祭。

    司典性情火爆,是不能好好講理的人;司祭丹凝雖說是師妹,性情也相當沉靜,但卻是個神神道道不知在想什么的人。

    “憐惜手足是好事?!钡ぼ崎L老開口道,“不知師弟怎么看?”

    “哼。”司典長老嗤聲道,“當然是按規(guī)矩來辦事,我跟某些不講規(guī)矩的人可不同。”

    雖然掌管“司儀”但其實并不遵循禮法的丹芷微微一笑,只當自己沒聽見這句指桑罵槐的話。

    “規(guī)矩不能破壞,所以這位少年,你若棄權便只有你meimei可以拜入內門,這樣也沒關系嗎?”

    “不是還有別的辦法嗎?”江荻緩緩吐出一口氣,“我要挑戰(zhàn)內門弟子?!?/br>
    該說狂妄,還是該說勇氣可嘉呢?丹芷長老笑了笑,沒說什么:“那么,筑基五層以上,金丹期以下的弟子都站出來吧?!?/br>
    內門坐席上的弟子都安靜了一瞬,很快,有幾名神情不大情愿的弟子稀稀拉拉地站了起來。

    要被外門弟子挑挑揀揀作為對手這種事,不管對哪位內門弟子來說都是很沒面子的事。

    望凝青跟素熒也相繼站了起來,望凝青適時地在臉上表現(xiàn)出幾分不耐,配上那張臉便十分容易招來惡意。

    經歷了天梯一事,江荻會選誰根本不作第二人想。

    “她?!苯稕]有多想,直接指向了站在最前方的女孩,“我想挑戰(zhàn)她?!?/br>
    “……你確定?”丹芷長老看了望凝青一眼,她可沒忘記七年前便敢剜下螭獸逆鱗的弟子,“素塵是筑基巔峰,你想順利進入內門,最好找個境界比你低的。”

    “不,我就選她?!苯恫]有動搖,“請。”

    “我不跟殘燭之人動手?!蓖喔甙恋靥ь^,看向丹芷長老,“就算勝了,別人也會說我勝之不武?!?/br>
    “有道理,這的確不太公平。”丹芷長老笑盈盈地道,“那就給你們三天時間準備,三天后再戰(zhàn)吧?!?/br>
    望凝青點了點頭,甚至沒有多看江荻一眼,轉身便走。

    “尊上?”靈貓詫異道,原命軌中可沒有這一段。

    “別急,美酒開壇前總需要時間醞釀。”望凝青平靜地解釋著,“我在內門的聲望不如原命軌那般敗壞,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讓空涯和素心在外門打聽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