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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 第148節(jié)

    比起畫舫上其他衣著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歌妓, 方知?dú)g這身裝扮的確令人眼前一亮,別有一番風(fēng)情。

    至少,殷唯和在場不少男子頓時(shí)就癡了,殷澤皺了皺眉,覺得有些不妥,但沒說什么難聽話。

    “沒事就標(biāo)榜自己高風(fēng)亮節(jié),出事就說自己命如蒲柳,這也不妥吧?!蓖嗌锨耙徊?,將殷澤擋在自己身后,朝著方知?dú)g矜持地頷首。

    “別誤會,夫君他沒有看不起風(fēng)塵女子,只是看不起破壞別人家庭的蛇蝎女子罷了?!?/br>
    “你!”方知?dú)g被刺得渾身一顫,一雙妙目頓時(shí)蓄滿了淚花,“我破壞誰的家庭了?柳小姐你和殷二公子定親之后我便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了,這難道也要怪我嗎?”

    美人落淚,令人心碎,周遭的男子頓時(shí)就氣憤了起來,殷唯更是目眥欲裂,一副恨毒了望凝青的模樣。

    “打住?!辈坏确街?dú)g繼續(xù)哭下去,殷澤突然滿臉困惑地抬起手,“我夫人說的是我和殷唯的‘家庭’,關(guān)柳小姐什么干系?”

    “……”

    場面一時(shí)間變得十分尷尬。

    方知?dú)g不打自招,瞬間落得了下乘,畫舫中的又都是千年狐貍精,她擱這演聊齋,說她沒這份挑撥離間的心,就連打雜的侍女都不信。

    “我昨夜大婚,這孽畜忤逆家父,跑來青樓買醉,徹夜不歸,讓我在岳家那邊好生沒臉?!币鬂傻ㄗ匀簦f得跟真的似的。

    “至于定親?長幼有序,殷柳兩家的割衿之約由我來應(yīng),畢竟殷唯因方小姐之故與家父鬧了大半年,而我心慕柳小姐?!?/br>
    殷澤說著,看向方知?dú)g的眸光一利:“明明是這孽畜犯下的大錯,方小姐張口閉口都是在攀扯我的妻子,是覺得我殷澤這般軟弱好欺?”

    “我……”方知?dú)g被質(zhì)問得氣勢一滯,眼神驚疑不定地在那蒙面女子與殷澤殷唯之間來回掃視,“可殷二公子分明說過——”

    “說過還能糾纏大半年?!蓖啻驍嗨脑挘袢瞻缪莸木褪堑美聿火埲说拇笮〗?,“看樣子兩位的‘井水不犯河水’也虛得很吶。”

    方知?dú)g頓時(shí)露出了屈辱的神情,頓時(shí)便有裙下君跳出來,指著望凝青罵道:“你這女子,當(dāng)真好不講理,分明是殷二對方小姐糾纏不休,方小姐性情溫柔,礙于臉面不好推拒而已。倒是你,好好的大家小姐來這等地方,可見也不是什么貞靜有cao守的——”

    “哎呀?!蓖喙首黧@訝地以手掩唇,實(shí)際斗笠下的面容連個(gè)表情都欠奉,“公子這話可真?zhèn)税。沂锹犝f這有知?dú)g姑娘的清歡樓最是雅致,不少文人墨客乃至朝中學(xué)士都將此處視作以筆會友、以墨傳情的風(fēng)雅之地。怎么在公子的口中,這竟是成了好人家的小姐不該來的地方了?知?dú)g姑娘聽了得有多傷心啊?”

    “你、你你,我、我……”那公子哥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指著望凝青的手抖如篩糠,最后忿忿一拂袖,“牙尖嘴利,本公子不和你爭辯?!?/br>
    “也對,夫人,不必和閑人多費(fèi)口舌?!币鬂闪嗥馉€泥一樣的殷唯,朝著望凝青伸出一只手,“我們回去吧?!?/br>
    “你、你們……”方知?dú)g眼圈發(fā)紅,只能在最后踩殷唯一腳來挽回一點(diǎn)名聲,“小女子位卑身微,擔(dān)不起殷二公子厚愛,恕我日后拒不接待殷二公子!”

    說罷便憤憤然地拂袖而去,那背影端得是高風(fēng)勁節(jié)。

    殷唯被殷澤扛著,聽見這話頓時(shí)熱淚盈眶,想要大聲辯解什么卻被望凝青團(tuán)了團(tuán)手帕堵住了嘴,只能發(fā)出一聲慘兮兮的嗚咽。

    “可憐見的?!蓖嗪翢o同理心地捻起殷唯嘴里漏出來的巾帕給他擦了擦眼淚,小心地繞開鼻涕和口水,“別哭了,回去讓廚房給二弟炒個(gè)豬心補(bǔ)補(bǔ)形?!?/br>
    殷澤輕笑出聲,點(diǎn)頭道:“好,是該補(bǔ)補(bǔ),免得對蛇蝎掏心掏肺,蛇蝎還嫌他缺心眼。”

    殷唯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頓時(shí)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殷澤說話聲音不小,正在上樓的方知?dú)g聽見這話頓時(shí)崴了腿。

    混賬男人!方知?dú)g咬牙強(qiáng)忍著疼痛,努力保持儀態(tài)地走回了房間。剛關(guān)上門就忍不住捂住抽痛的心口,她可是一直都被男人捧著的,哪里受過這等屈辱?

    昭勇將軍正如傳聞一般冷硬無趣,毫無憐香惜玉之情,這種又臭又硬的男人給她都嫌硌牙,以后她絕不要跟這種男人說話!

    方知?dú)g怨天怨地,怨不給她半點(diǎn)面子的殷澤,怨不給她踩一腳的柳大小姐,甚至連今晚看熱鬧沒幫上忙的恩客和殷唯都一同怨上了。

    “我怎么這么命苦!”方知?dú)g翻箱倒柜地搬出一個(gè)箱子,從中取出一個(gè)黑色的木質(zhì)佛缽,缽身已經(jīng)碳化,紋有葉脈一樣古雅的紋路,乍看之下有如蟲的翅羽。

    方知?dú)g打開佛缽,漆黑的陰沉木碗中有一只拇指大小的玉蟬。那玉蟬呈現(xiàn)瑩白的玉色,通體溫潤秀美,翅根還透著一點(diǎn)俏麗的紅。

    “玉蟬子,有沒有辦法讓柳裊裊去死!”方知?dú)g怨恨地道,“我從沒受過這樣的屈辱!”

    佛缽中的玉蟬振了振翅膀,發(fā)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嘶鳴:“傻姑,你要拿什么東西來換呢?”

    方知?dú)g聽見那個(gè)名字頓時(shí)竭嘶底里地尖叫了起來:“不要叫那個(gè)名字,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叫那個(gè)名字!”

    方知?dú)g原本不叫方知?dú)g,方知?dú)g是她后來自己翻書給自己取的名字,方知?dú)g以前的名字叫做“傻姑”,是她那個(gè)被書生辜負(fù)的花魁娘給她取的。

    傻姑繼承了花魁娘的美貌,卻生來癡愚,單純天真,軟弱好欺,所以教坊里的姑娘都叫她“傻姑”。

    傻姑很善良,但善良不能讓生于風(fēng)塵的女孩吃飽飯,所以傻姑在遇見玉蟬子后,便用自己的善良換了一顆七竅玲瓏的心臟。

    玉蟬子喜歡善良的傻姑,所以它鉆進(jìn)了傻姑的心臟,給她鉆了七個(gè)心眼兒,從此傻姑就不傻了。

    傻姑變得很聰明,不管什么都能很快學(xué)會,她變得長袖善舞,極擅鉆營,沒過多久便聲名遠(yuǎn)揚(yáng),超越了她那已經(jīng)人老珠黃的花魁娘。

    當(dāng)世上的一切都變得唾手可得,傻姑便開始嫌棄以前懵懵懂懂的自己,遇見玉蟬子后她才知道快樂為何物,所以她為自己改名為“方知?dú)g”。

    但對于玉蟬子來說,傻姑就是傻姑,怎么多了七個(gè)心眼兒,傻姑就不是傻姑了?

    “要奪取他人的性命,需要支付高昂的代價(jià)?!庇裣s子回答著方知?dú)g的話,“你美麗的皮囊,你的骨與血,你的眼睛與你能言善辯的舌頭?!?/br>
    “你能付出什么呢?”

    方知?dú)g哪個(gè)都不想付出,憑什么柳大小姐就那么好命,輕而易舉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她不管想要什么都必須拿已有的東西去換?

    方知?dú)g無法忘記自己第一次出臺時(shí),她好不容易看上眼的那位恩客與旁人笑談時(shí)的言語。

    出道即是花魁,那時(shí)的方知?dú)g天真并且傲慢,以為自己只要勾勾手指頭,男人便會前赴后繼地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正如方知?dú)g所想的那樣,她一舞驚艷了整個(gè)南城河的夜晚,而她也如愿在自己在意的那位恩客的眼中窺見了驚艷之情。

    “花魁美則美矣,但娶妻果然還是得娶柳大小姐那樣的女子吧?”

    旁人有些輕佻地說著浮薄的話語,明明只是玩笑,但方知?dú)g沒想到那位恩客會突然惱怒地反駁道:“休要將柳大小姐與風(fēng)塵女子作比?!?/br>
    說句難聽的,方知?dú)g當(dāng)時(shí)幼小的自尊心瞬間被摔得七零八落。她想到母親說過的話,男人就是這種會一邊鐘情于你的容貌一邊又鄙薄你身份的存在。

    名滿華京的柳大小姐,與她這種生于風(fēng)月場所、無法決定自己命運(yùn)的飄絮不同。

    那是生來就擁有一切的天之嬌女,不需要拼命努力,只要有一兩項(xiàng)拿得出手的才藝,便會被人交口稱頌。

    也是從那時(shí)起,方知?dú)g開始執(zhí)著于正妻之位,并當(dāng)眾立下了“不做姬妾”的誓言。

    而在那之后,她也刻意去模仿世家小姐該有的風(fēng)骨,不顧一切地想要表現(xiàn)出自己與其他風(fēng)塵女子的不同。

    方知?dú)g不得不承認(rèn),殷唯對她來說是一個(gè)特殊的存在,他的特殊不在于他的家底以及身世背景,而在于他與柳大小姐的一紙婚書。

    和殷唯糾纏的這半年里,方知?dú)g從他的愛慕與殷勤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哪怕殷唯除了金錢以外什么都不能給她,她也樂于吊著他。

    因?yàn)橐笪ㄊ橇U裊的未婚夫。

    當(dāng)他滿懷赤忱地發(fā)誓要退掉柳家的婚約娶她為妻時(shí),方知?dú)g會有勝過柳家小姐、擁有一切的快感。

    但結(jié)果呢?她自以為奪走了殷唯就會讓那大小姐顏面大失、悲痛欲絕,但實(shí)際上沒了殷唯,她又被赫赫有名的昭勇將軍捧在了手心上。

    “……我給你我的血?!毕氲浇袢账艿那瑁街?dú)g咬牙,恨聲道,“我要她以最凄慘的方式死去!”

    玉蟬子猛一振翅,翅根的紅色驟然鮮艷了些許,透著一股詭譎不詳?shù)臍庀ⅰ?/br>
    第186章 【第7章】明媒正娶妻

    殷唯被帶回了殷家, 雖然殷澤下手有分寸,但他還是下不來床。

    而自那夜之后,方知?dú)g和殷唯之間的鬧劇也在京城內(nèi)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比起紈绔子和花魁的愛情, 久不歸京的昭勇將軍娶了自己原定的弟媳自然更有戲劇性。

    殷澤當(dāng)初投遞的折子是返京參加弟弟的婚禮, 因此皇帝聽說殷澤成親后大為不解, 即便殷澤后來補(bǔ)交了折子, 也還是將人召進(jìn)宮中問話。

    齊國的君主是位仁善寬和的明君, 雖然沒有開疆?dāng)U土的魄力, 卻是位穩(wěn)健發(fā)展的守成之主。

    至少從這位國君即位的二十年來, 齊國稱得上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 即便有天災(zāi)人禍,在君王的治理下也算和平地渡過了。

    殷澤少年英才, 稱得上是被齊國君看著長大的, 對這個(gè)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孩子, 齊國君頗有幾分老父親的心態(tài)。

    “潤世啊?!饼R國君喚殷澤的表字,斟酌了一下語句, 力持委婉地道,“是遇上什么難處了嗎?”

    “陛下不必憂心,只是一點(diǎn)家事。”殷澤對齊國君也有幾分孺慕之情,有些不能與父親說的, 卻能向這位令人尊敬的長輩輕易道出,“我許是有一番奇遇吧。”

    殷澤想了想,還是如實(shí)將自己在山道小路上經(jīng)歷的黃粱一夢告知了國君,隱去了柳裊裊的宿命, 只闡述了回京的緣由以及齊國未來的國勢。

    “竟是如此……”齊國君對于殷唯和殷家主的所作所為也有些惱怒, 畢竟他們的私心很可能會害死好人家的女子, “真是不知所謂,還好有你在?!?/br>
    齊國君說著,神色有些踟躕,他不覺得殷澤的處理方式有哪里不對,但還是有些擔(dān)心這孩子為了責(zé)任而枉顧了自己的本心。

    “陛下不必憂心?!币鬂奢p易看穿了齊國君的想法,出聲安慰道,“柳小姐很好,我也心慕于她?!?/br>
    齊國君聞言,這才釋然一笑:“那就好,你們小兩口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br>
    說完了眼下最要緊的事,齊國君便在意起殷澤的奇遇以及他所提及的未來的戰(zhàn)事:“也就是說,夷族安分不到三年,邊疆就又亂了?”

    “是。”殷澤對于夷族叛亂倒是并不意外,邊境十年,他早就領(lǐng)悟到中原與草原民族難以調(diào)節(jié)的矛盾所在,“都是窮苦鬧的。”

    草原土地貧瘠,嚴(yán)寒酷暑,難以耕種,作物只能一年一收,故而草原民族多以放牧打獵為生。一旦遇到災(zāi)年,草原上的動物尚且難以存續(xù),更何況是凡人?

    與之相比,中原地大物博,又兼之君王賢明,百姓自然和樂。草原民族與中原百姓比鄰而居,見狀怎能不眼紅呢?

    人若是餓瘋了,什么事都會做的。殷澤也不知道為了生存而犯罪到底算不算罪呢?

    “這也不算個(gè)事?!饼R國君嘆了一口氣,“今年戰(zhàn)事剛平,安撫夷族又必須撥糧撥款,保不齊還要嫁公主郡主,年年如此,倒像是我們給夷族納貢似的?!?/br>
    殷澤也覺得有些不妥,但夷族與中原之間的矛盾從古自今皆是君王的心頭大患,無論采取什么措施都是治標(biāo)不治本。那邊天高皇帝遠(yuǎn),草原民族又比中原人更熟悉那邊的地勢以及氣候,就算派兵強(qiáng)行將夷族族地征服,我方也難免死傷慘重,而且夷族蟄伏一兩年又會東山再起,實(shí)在是得不償失。

    話雖如此,但從古至今中原這么多代皇帝都沒能想出好的解決方法,齊國君和殷澤一時(shí)間也沒有頭緒。

    齊國君也知道此事急不來,左右還有三年時(shí)間,便批復(fù)了殷澤上奏抽調(diào)回京的折子,又許了他一個(gè)月的休沐,讓他回去好好打理自己的家事。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潤世啊,大丈夫若是連身邊人都護(hù)不好,談何而來的護(hù)佑蒼生?。俊币鬂筛嫱饲?,齊國君如此苦口婆心地勸道。

    殷澤知道齊國君說的乃是至理,回去的路上卻也難免憂心忡忡,一會兒想到三年后的戰(zhàn)事,一會兒想到自家那個(gè)不讓人省心的幼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殷澤說要將殷唯逐出家門就一定是要逐出家門,等殷唯養(yǎng)好腿了,他就把他丟到軍中好生磨煉一番。

    都說子不教父之過,殷澤覺得殷唯會變成如今這般混賬的樣子,他這個(gè)本該如師如父的長兄也有過錯。

    他離家多年,幾經(jīng)生死,他有名為澤,又以“潤世”為字,就仿佛他這一生就是為了成為天下百姓的甘霖雨露。

    但是正如齊國君所言,若不能齊家又何談治國安天下?見微知著,以小見大,從身邊點(diǎn)點(diǎn)滴滴的小事做起,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殷澤踏著黃昏的晚霞回了家,明日就是歸寧,他還得想想如何跟岳家解釋呢。

    “大少爺。”見殷澤歸家,門房行了個(gè)禮,低頭湊到殷澤身邊,恭恭敬敬地將今日家中發(fā)生的事情如實(shí)轉(zhuǎn)告。

    門房說的都是一些生活中的瑣碎小事,比如二少又以絕食相逼,對夫人出言不遜,腿斷了還不安分說要去找知?dú)g姑娘之類的事情……

    “殷唯不吃飯就讓他餓著,餓三天再給一碗白粥,他愛吃不吃?!币鬂煽刹皇潜灰笪[一鬧就會心軟的慈父,他比大多數(shù)人都心硬得多了。

    為了避免殷唯向殷父求救,殷澤說完又道:“陛下年前賜了我一座京郊城外的溫泉山莊,天氣有些涼了,父親cao勞了大半輩子,便讓父親帶姨娘去修養(yǎng)修養(yǎng)。”

    門房不敢多話,只能低聲應(yīng)是。殷澤也不管家中下人怎么想他,左右他是問心無愧,交代完后便徑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向晚的暮風(fēng)吹拂著他的鬢發(fā),夾帶著一絲蘭花的清香,殷澤想著柳裊裊大抵會像以前一樣在花架下看書吧,步子一轉(zhuǎn),便朝著后院走去。

    出乎殷澤的預(yù)料,他沒有在后院中看見柳裊裊,便問院中的侍女道:“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