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 第223節(jié)
警戒之鐘的鐘聲響徹整個教堂,守衛(wèi)的圣騎士也迅速出動,顯然,他們已經(jīng)暴露了。 “雖然你的確很沖動——”弗里德皇太子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弗萊婭所在的方位跑去,“但是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你也沒有做錯,‘西斯利’?!?/br> “我贊成?!备トR婭來到了走廊的盡頭,用力推開了命運的大門,“總之,我們先離開教——” 弗萊婭話音未落,雕刻著光明圣典浮雕的門扉突然閃爍了一下。 自弗萊婭與門扉相觸的地方突然暈開了一層淺薄的微光,短短幾個吐息的時間,門扉化為了光輝之門。 重心前傾的弗萊婭根本來不及站穩(wěn),身影便被光輝吞沒,瞬間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是這里!”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過后,圣騎士隊伍趕到了現(xiàn)場,他們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卻沒有看見入侵者的影子,“人呢?” 緊緊閉合的金色門扉之上,生命樹與善惡樹分立兩旁,環(huán)繞在樹枝上的蛇,佇立在樹下的一對男女,兩人交合的雙手中捧著一顆果子,似是好奇地笑著。 “它是關鎖的園,禁閉的井,封閉的泉源(雅歌4:12-16)?!薄ⅰ澳惚静槐嫔茞?,直至吃下原罪之果?!?/br> ——圣典之上,這一章節(jié),名為“伊甸”。 第289章 【第36章】光明教教宗 弗萊婭再次睜開眼時, 眼前出現(xiàn)的就是一大片茂密繁榮的樹林。 耳邊纏繞著悅耳輕靈的鳥鳴,腳邊潺潺流過冰冷的小溪,從枝葉間漏下的陽光搖曳著斑駁的樹影, 一派能凈化心靈的自然純凈。 這里是哪里?弗萊婭有些茫然, 她支起身想要做起來, 伸出的手抓住了一旁的藤蔓, 扭頭望去,卻見到了今生難以忘懷的壯麗風景。 映入眼簾的是兩棵高聳入云、散發(fā)著瑩綠色光芒的綠樹。其中一棵似乎由兩種不同的木質構成, 一者偏黑,一者偏白,互相纏繞在一起, 形成了完整的一棵。 而另一棵樹則是青翠的、蒼綠的, 它樹葉的顏色格外的嬌嫩,仿佛藏著無數(shù)正在呼吸的靈魂。 它延展而去的枝干有無數(shù)的分叉,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它的枝葉都是均衡、均等的。 兩棵樹的枝椏上都掛滿了沉甸甸的果實,其中黑白的那棵樹的果實形似蘋果, 只是果皮更加鮮紅脆嫩, 仿佛裹滿了果蠟般,折射著令人垂涎的光澤。 而另一棵樹上的果實則更為奇特,它的果實豐美飽滿,像一顆顆綴在枝頭的水球, 果皮薄得吹彈可破, 流淌著淺淺的金色。 咕嘟。弗萊婭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她知道野外陌生的果子不能隨便亂吃, 但是眼前的果實未免也太過誘人了。 然而, 不等弗萊婭采取任何行動, 她身后的灌木叢中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回頭,只見三個戴著白色鴿面的人出現(xiàn)在了弗萊婭的跟前。 弗萊婭下意識地警惕了起來,可那三名明顯是圣職者打扮的人仰望了一下弗萊婭身邊的樹木,突然間便毫無預兆地匍匐于地。 “賢者大人?!彼麄冋Z氣力持平靜卻依舊流露出激昂,他們將手背與額頭都平放在了泥土上,以示自己的謙卑與恭敬,“我們終于等到您了!” 等我?弗萊婭一頭霧水。等到被三個戴著鴿面的圣職者熱情地帶出樹林后,弗萊婭才發(fā)現(xiàn),這看上去茂密無比的樹林后居然藏著一個規(guī)模不小的城池。 弗萊婭看著遠處的藍天白云與完全由白沙與花崗巖鑄成的城市,茫然地懷疑自己又一次穿越了:“你們是誰?” 三名修士對視了一眼,恭敬地回答道:“我們是‘主的白鴿’?!?/br> “主的白鴿”既為“愛主的人”,在這個世界中指代的是對神最虔敬的修行者。因為人們相信,“以主耶穌的心為心(腓2:5)”,就能擁有白鴿般柔和謙卑的眼睛。 “你們是苦修士?”弗萊婭很快反應了過來,恍然大悟道,“這里難道是‘伊甸’?” 從三名苦修士的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弗萊婭依舊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魔王襲擊帝都都不曾出現(xiàn)的苦修士,居然如此輕易地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伊甸內發(fā)生了什么變故嗎?”弗萊婭擔心伊甸外的同伴,畢竟這里居然無法使用手機的通訊功能,只能進行資料的儲存以及刻錄,仿佛進入了異常的空間。 “為什么魔王襲城時你們都不曾出現(xiàn)?你們知道外界已經(jīng)亂成一團糟了嗎?”弗萊婭簡單交代了一下外界的境況,然而得到的只是三名苦修士的搖頭苦笑。 “關于這些,請您入城后,我們再仔細地為您講解。”三名苦修士的年紀看上去都不算大,“我們的‘鷹’長老已經(jīng)等您很久了?!?/br> 弗萊婭并不明白“很久”的定義,直到她被帶到一個戴著老鷹面具的老者跟前,她才知道這個“很久”居然是五十多年。 鷹長老已經(jīng)很老了,或者說,在弗萊婭到來之前,她生命的燭火其實已經(jīng)燃到了盡頭。只是為了等待傳說中的賢者,她才苦撐著一口氣不肯下咽。 直到弗萊婭來到伊甸,鷹長老才長舒了一口氣,她終于完成了神交付于她的使命。 從鷹長老的口中,弗萊婭聆聽了一個奇幻而又悲哀的故事,關于理念的撕裂,關于那些與善惡正邪無關的信仰之爭。 苦修士生活在這個名為‘伊甸’的次空間里,所謂的“次空間”即是依附于主世界但又完全獨立于主世界外的空間,與“國度”一樣,伊甸也是神明賜下的空間。 “我們在這里耕種、勞作、苦行,用rou體的苦難去成就靈魂的崇高。我們使用自己認為可行的方法降低自身的欲望與貪婪,從而清明正直地審視自己的心。” 從樹林中一路走來,弗萊婭親眼目睹了苦修士們的生活。他們往往都很古怪,奉行著一套常人無法理解的規(guī)則,而這些古怪的行為甚至不是神明要求他們做的。 比如說,有人每個月都會讓自己忍受長達十數(shù)天的饑餓,有人背負著沉重的石塊從早到晚的勞作,有人則每天跪地膝行繞城一周、磕頭行禮以示敬重…… 最初,弗萊婭并不能明白這些行為背后代表的意義。直到聽到鷹長老的解釋,她才明白,采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他們只是在通過“苦難”來砥礪自己的精神。 “很久很久以前,有三位虔誠的同道者決定在伊甸中修行,用自己的方式來證明他們對神明的虔敬。我們稱呼他們?yōu)椤坐潯?、‘鷹’以及‘烏鴉’?!?/br> 其中,白鴿奉行身心的潔凈,認為信仰就應該聆聽并全身心地服從神的箴言,“我心里柔和謙卑,你們當負我的軛,學我的樣式 (馬太福音 11:29 ”。 鷹則認為信仰不該盲目,人類應該像雄鷹一樣獨立,擁有堅韌的心智。人追隨主必須是發(fā)自內心自我的甘愿謙恭,而不是因為渴求主賜予世人的福音與好處。 “而烏鴉,最貪婪,也最神妙,他原是一個卑劣的惡人,犯下了滔天的罪惡。但是當他被送上絞刑架時,那即將送葬他的繩子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斷了?!?/br> 那個時候的死刑沒有一次不成就再來一次的說法,人們認為,是神明原諒了他。于是,惡人被判處了寬恕,他被主的胸襟與寬容所動容,從此成了神的狂信徒。 “信奉主后,他認為,既然神明的偉力能讓泥潭中最惡臭的穢物都煥發(fā)出自身的生機,那為何不將神的榮光灑滿這個世界的每一寸土地?到了那時,世上便再無丑惡、黑暗、卑劣之事,所有人都能沐浴在神明的榮光之下,活在沒有痛苦與憂愁的天堂?!柄楅L老用沙啞的嗓音,將過去的故事娓娓道來。 弗萊婭聽得入迷,白鴿、鷹與烏鴉的故事,聽上去是人類對“信仰”的三種不同的解釋。 隨著鷹長老的講述,弗萊婭也仿佛也穿過了漫長的時光,見證到過去的人們在伊甸空間中的開拓。直到白鴿、鷹與烏鴉相繼去世,后來者也繼承了他們的意志。 這便是伊甸最初的三大權利的分割,崇尚“恭謙”的白鴿,崇尚“獨立”的鷹,與崇尚“力量”的烏鴉。 然而,五十年前,神明降下了一道神諭,告知此世之人,神的賢者將會出現(xiàn)在生命樹與善惡樹的交界處。 對于神諭,伊甸的三派信徒都有不同的解讀,白鴿認為賢者是來拯救世人的,鷹認為他們應該過好自己的生活,等待賢者降臨,在賢者的指引下更進一步。 “但烏鴉……烏鴉卻認為,神明已經(jīng)決定不再容忍黑暗的作惡,他們決定以自己的方式,將神的福音播撒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伊甸內部爆發(fā)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分裂,烏鴉一派的人盜走了伊甸的“鑰匙”與圣物,服下了善惡樹的果子,永遠地離開了伊甸園。 “只要我們身在伊甸,人的物欲就會降至最低,生命樹的樹果能保證我們長命百歲、病邪不侵。但善惡樹,一旦吃下它,就再也不能回歸伊甸?!?/br> 烏鴉一派的人是懷揣著要為神的偉業(yè)而獻身的決絕吃下了善惡樹的樹果,他們接受了知識與智慧,永遠地離開了神國。 “但是,他們盜走了‘鑰匙’與‘權杖’以及半部‘圣典’?!柄楅L老說起此事時,呼吸變得痛苦而又急促,“他們用鑰匙關閉了伊甸?!?/br> 這就是為什么魔王襲擊帝都之日,苦修士們卻不曾現(xiàn)身的原因了,因為通往伊甸的門扉被單方面的關閉,外人無法進來,里面的人也無法出去。 “原來如此?!备トR婭恍然大悟,難怪肆意妄為的長老院會對教宗如此忌憚,明明敵視教宗,卻又不敢輕舉妄動,這是因為他們手中最大的底牌已經(jīng)不能用了。 “我們沒有辦法,只能耐心地等待,等待賢者降臨的那一天?!柄楅L老抓住弗萊婭的手,粗喘道,“賢者大人,只有您才能自由地出入伊甸?!?/br> “你們希望我奪回‘鑰匙’,解放所有的苦修士嗎?”弗萊婭想了想,這般詢問道。 “不,我們是否能前往現(xiàn)世并不重要,我們是自愿定居在伊甸的苦修士。鑰匙能鎖住園子,但卻鎖不住雀鳥自由的靈魂?!柄楅L老艱澀地勾起一抹笑。 “我們從來都不需要‘解放’,因為我們的心一直都是自由的。”鷹派的修士坦露了自己的心,如此釋然地微笑著。 蒼鷹不似白鴿那般的溫順,也沒有烏鴉的偏執(zhí),但他們坦蕩正直,從不屈服于苦暗。 “我們之所以如此焦慮,是因為烏鴉只帶走了半部‘圣典’?!柄楅L老說出了真正的憂慮,“他們只帶走了光明那部分的‘圣典’,我們憂心烏鴉會為了傳播神的光輝而篡改教廷的信仰,扭曲吾主真正想要傳達給世人的智慧。五十年的時間,他們能做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br> 弗萊婭聽到這,不由得微微一愣:“但是光明神要傳播光明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什么……?!”鷹長老面色微變,“光明神?什么光明神?我們的主并不僅僅只是‘光明神’!” 看著弗萊婭茫然的神情,鷹長老痛苦萬分地閉上了眼睛。她最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發(fā)生了。 “請您跟我來?!柄楅L老用枯骨一樣的手抓住弗萊婭的手臂,帶領她前往伊甸最深處的寶庫,“賢者大人,我們的時間不多了?!?/br> 弗萊婭跟著鷹長老來到了一處蒼翠幽靜的樹林,她看見了一面水鏡般的湖泊,湖中心有一座小島,島上生長著一棵粗壯低矮的樹。 讓弗萊婭感到驚奇的是,這棵樹的樹干是空心的,有一團只是看著都讓人感到溫暖的光芒虛懸在樹干的中心,仿佛被樹木擁在懷里。 “請您帶著最后的圣物,去阻止烏鴉瘋狂的行徑吧?!柄楅L老如此祈求著,“因為當年鷹派的拼死保護,烏鴉沒能帶走‘圣劍’。” “它是靈性之劍,能斬斷世間一切的罪惡,卻不會對無罪之人造成任何的傷害?!?/br> “請您帶著圣劍以及另外半部圣典,去告訴世人吾主真正的聲音,去傳遞真正的、源自人們內心深處的光明。” “否則,任何偏激極端的力量,哪怕是光明也只會讓人類走向毀滅,極致的干凈只會讓所有人的犧牲都失去意義。” 弗萊婭在鷹長老的殷殷期盼中,仿佛被光輝蠱惑了一般,朝著樹心伸出了手,口中呢喃著:“如果你們信仰的不僅僅是‘光明神’,那祂的神名為什么?” “吾主乃初陽之神,一切絕境處的希望,一切光輝中不忘的苦難?!柄楅L老雙手交握,喃喃道,“烏鴉只帶走了屬于光明的半部圣典,那樣的傳承并不完整?!?/br> “他們沒有帶走屬于黑暗的另外半部圣典,他們只帶走了‘光輝之主’,卻沒有帶走‘達瓦爾丁’?!?/br> 兩行濁淚淌過了鷹長老布滿褶皺的老邁面容,滴落到她交握的指節(jié)。 “如此極端而又愚蠢,他們遺忘了‘苦難’,連帶著讓‘希望’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br> 第290章 【第37章】光明教教宗 弗萊婭從另外半部圣典中閱讀了真名為“圣教”的教派最初的教義, 也終于明白了鷹長老口中的初陽之神所要傳遞給世人的真正的聲音。 “難以置信……”弗萊婭有些恍惚地合上圣典,仰頭看著湖心島中央插在樹心中的圣劍,“的確, 比起圣教最初的教義,光明圣教的教義太過極端也太過淺薄了?!?/br> 圣教的圣典分為上下兩個部分, 被盜走的那半本是“光明”, 但是留存在伊甸中的這本并不是弗萊婭想象中的“黑暗”,而是“苦難”。 “人降生在世上本是一張白紙,黑與白皆為其色。所以當我們看見一個人身上的黑暗時, 或許也同步看見了他曾經(jīng)經(jīng)受的苦難。” 圣教供奉的神明名為“光輝之主”,又名“初陽之神”, 而“初陽”指代的意向是“絕境處的希望”, 所以初陽之神本身是一位一體兩面的神明。 所謂的一體兩面, 既初陽之神本身同時兼具著“苦難”與“希望”兩種特性,代表絕望的部分名為“達瓦爾丁”, 代表希望的部分名為“光輝之主”。 而光明圣教一直鼓吹的光輝與福音本身應該是建立在苦難與砥礪之上,但因為現(xiàn)在光明圣教所擁有的圣典是殘缺的, 所以才逐漸演變成了現(xiàn)在這種扭曲的模樣。 從其他世界抵達這里的弗萊婭一直都覺得很困惑, 光明圣教那種“我做好事就可以抵消我做的壞事”、“如果為了信仰做壞事便可恕我無罪”的偏執(zhí)想法是從哪里來的?因為這種極端的教義本不應該有那么強大的傳播力與說服力才對。但從鷹長老這里聽完“烏鴉”的故事后, 弗萊婭終于明白了。 最初在世上流傳的是圣教的教義,初陽之神的理念深邃而又包容, 自然成了人們奉行的典范。而現(xiàn)在里昂納教國中流傳的版本,是被人扭曲、篡改、刪減過的。 做出這些事情的人只想保留神明的福音,卻自作主張地抽掉了作為基底的黑色部分,導致那些光輝的思想如同空中樓閣般華而不實, 虛浮空洞得可怕。 要知道, 完整的圣教教義是要求信徒時刻保持自省, 鼓勵人們不要放棄希望的同時,也不要忘記自己來時的地方。 “身處地獄則仰望天堂,身處天堂則俯瞰苦難”——這本是初陽之神對眾生的祝福,但最終卻在極端思想的教徒推動下變成了“信仰神就可以進入天堂”。 “因為人心并不是那么純粹的事物,比起‘低谷永不放棄,居高時刻自省’,更多的人會愿意接受‘我信仰你就能得到好處’的利益交換吧?!备トR婭苦笑著想。 烏鴉的計劃其實很成功,他們的確在很短的時間內聚集起了龐大的信徒群體,但沒有經(jīng)過提純和去除蕪雜,時間越長,暴露出來的弊病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