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 第243節(jié)
哪怕將柳真的劍擊偏,他也會借著這股偏移的力道璇身而返,變換出其他劍勢,而不會像別人一樣出現(xiàn)錯愕或者僵滯,這便是太極的意境,“圓融”。 “果然,如果不動用靈力的話,安青瓷也無法破開那面寒水嗎?”臺下觀戰(zhàn)的人竊竊私語,他們將安青瓷代換成自己,也鮮少有人能生出破其劍勢的自信。 “煩死了!”在一片細碎的交談與“觀棋不語真君子”的矜持旁觀中,楚芙兒不知怎么想的,爬上了演武場邊的一棵樹,大喊道,“青瓷!干掉他!你可以的!” “喂。”旁觀的內(nèi)門弟子簡直驚呆了,“你快下來,長老們可還在看著呢!” 長老們的確在看著,外門大比上很難得才會出現(xiàn)如此精彩的對決,聽見楚芙兒的助威吶喊,其中一位便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小姑娘真有活力,年輕就是好啊。” “她的刀法不錯。”一位剛剛認真觀看了楚芙兒比試的長老評論道,“歲岳,要考慮一下收徒嗎?” 名為歲岳的長老想了想,很是心動:“看小姑娘的意思吧,我那里畢竟是大老爺們兒居多,一群糙娃子,怕是會讓她受委屈?!?/br> “再委屈也不會比——”另一位長老非常瘋狂地想要說些什么,但到底還是艱難地把沖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總之,你還是很會教徒弟的?!?/br> 沒錯沒錯。幾位長老連連點頭,比起某位知名不具以劍聞名的太上長老,他們可都太會教徒弟了。 “倒是這位金丹期的小友,就是那位觸發(fā)冶劍場傳承的天驕了吧?”長老們看著同樣沉著應(yīng)對柳真攻勢的安青瓷,道,“似乎沒見到她展示自己的劍術(shù),莫非……” 長老們話音未落,也不知道安青瓷是不是聽到了楚芙兒的喊話,頓時放棄了被動的格擋,開始轉(zhuǎn)守為攻。 她劍刃橫掃,帶起一陣刺裂的刃風,柳真心里咯噔了一下,沒有選擇用劍去招架,而是猛然下腰避開這一劍,順勢后翻遠離了安青瓷的攻擊范圍。 “咦?”本想說安青瓷莫非不精于劍術(shù)的長老突然坐直了身子,身體微微向前傾,“這是……?!” 只見安青瓷踏步上前,衣袖翻飛,她步伐如云,身如飛鶴,用的居然不是太虛道門記載的任何一種步法。 比起修士,她的步法更像一個俠客,但是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她的身法居然和太極游身步一樣,都有一股子源于自然的“形意”。 “那是什么身法?我竟然從未見過?!睍溟L老奇道。聽她這么一說,眾長老們也覺得有些驚奇,因為書典長老雖然修為境界在一眾長老中屬于偏下游的層次,但她熟讀百家經(jīng)典,閱遍天下絕學,就沒有她沒見過的流派與術(shù)法。所以,書典長老說沒見過,那就證明這種身法的確是從來都不曾在修真界中出現(xiàn)過。 “莫不是得了上古的機緣與奇遇?”有長老猜測道。 “上古的機緣,能留存于世的,大多都演變成了各派的典藏?!睍溟L老一口否決,“若是如此,我不可能認不出來?!?/br> 方才發(fā)話的長老表情訕訕,質(zhì)疑誰都不要質(zhì)疑書典長老的博聞廣識,那可是一座會自主行走的典籍寶庫。 “總不能是自創(chuàng)的吧……?”長老們轉(zhuǎn)念一想,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然而下一秒,只見一身白衣的少女踏風而起,身形倒掛于空,劍刃猛然下劈,竟是斬出了一道清湛的月弧。 柳真見勢不妙,立時催動靈力支起了一面屏障,然而他那宛如寒水的太極道義卻無法化開這道月弧,只能任由月光灑在粼粼的湖面之上。 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下一瞬,自空中落下的少女竟是接連斬出了十二道劍,一劍比一劍圓融,一劍比一劍強悍,劍風斬落在柳真的防御上,竟發(fā)出金石之響。 那層層遞進的壓迫與威勢逼得人喘不過氣來,直到最后一劍劈出,一輪澄黃皎皎的圓月竟隨著那劍光顯現(xiàn),虛影一樣在所有人的眼中停留了幾息不散。 而隨著最后一劍的斬出,柳真的屏障徹底破碎,他堪稱狼狽地摔到了一邊,若不是少女的劍在最后偏移了些許,他或許已經(jīng)被切裂成了兩半。 “明月?!睍溟L老微微一怔,“那是十二月相?!?/br> 一旁觀戰(zhàn)的弟子也看出了安青瓷的十二道劍幻化出的月相,直到少女的身影翩然落在擂臺上,他們才回過神來。 感受到心肺間隱約傳來的痛楚,眾弟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竟然緊張到忘記了呼吸,都沉浸在那十二劍迫人的威壓之中。 勝負已分了嗎?眾人有些茫然地想到。 “不愧是安師姐?!绷鎾暝鴱牡厣吓榔?,苦笑,“按理來說,我已經(jīng)輸了。但我還有一劍,想請安師姐賜教。” 望凝青神色不動,微微頷首。得了她的許可,柳真也深吸了一口氣,二指撫于劍身,指尖亮起了靈光。 柳真將所有的靈力灌輸在了劍刃上,一掃而出,整片擂臺竟在這一瞬間被籠罩在一片粼粼的水波中。 “劍域!”有較為識貨的弟子倒抽了一口冷氣,“竟然已經(jīng)修出了屬于自己的劍域?!?/br> 這一屆的外門弟子都是怪物嗎?渺滄看著臺上的對決,雖然柳真的劍域稍顯稚嫩,但可以窺見他的道蘊。只要柳真道心不移,他未來的成就至少不低于合道期。 “這是我家族傳承的六十四道劍訣,我是家族中唯一練成第六十四式的子弟?!绷婷佳垤o如深水,那股子人淡如菊的寧和更顯氣質(zhì)幽邃。 “上善若水訣第六十四式,萬川歸。” ——天下莫柔弱于水,水之道,廣不可及,深不可測,長極無窮。而天下之水,莫大于海,萬川歸之,不知何時止而不盈。 你能斬開一面寒水,但你能斬開一片大海嗎?柳真橫劍直掃,他慣來柔和的劍勢在這一刻化作了奔涌而來的浪濤,宏偉壯闊,竟有毀天滅地之威能。 然而,直面大海的少女依舊靜謐如畫,她不動如山,心卻似乎沉浸在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中。 ——“云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彼囊簧?,那位云中仙的一生。 “隨心而為,為無悔而拔劍。你怎知,那不是云出岫的逍遙之道?” 就在眾人以為海浪即將把少女淹沒的瞬間,望凝青終于動了。 她縱身飛起,如騰云之鶴,柳真的寒水劍域在她腳下寸寸崩毀,隨即山川林立,飛鳥凌空。她行于山海之間,凌然九霄之上,如青云出岫。 她翻轉(zhuǎn)手腕,一劍刺出,這一劍卻不再有十二月相那般盛大而又輝煌的劍光,劍刃上的光芒被凝縮成極細的一線,比發(fā)絲還細。 然而,就是這一線細到極致的白光,卻讓柳真一陣心驚rou跳。仿佛剔除了所有的蕪雜,只留下最純粹也最直白的“切裂”之意。 那樣純粹的劍意,不像是安青瓷的劍啊。柳真心想。他不會知道,那是屬于一位女子的一生,而那純粹的“切割”之意,來源于她的知己。 云中仙將知己寫進了自己的一生,望凝青將云中仙的一生寫進了自己的劍。 “分水。” 那細如牛毛的白光如靜謐的月華,卻能將眼前阻礙的一切盡數(shù)切裂。宏偉的海浪,擋路的礁巖,那一絲細線,從千古寫到了今天。 “叮當”,滿身冷汗的柳真捂住自己的手臂,他的劍從劍尖自下,被整整齊齊地切裂成了兩半,若不是他在最后關(guān)頭松手,他的手臂恐怕也會被一并切裂。 “我輸了?!绷驷屓坏睾舫鲆豢跉猓捯魟偮?,眾人便是一聲驚呼。 負責裁判的外門長老低頭望去,只因擂臺竟分裂成了兩段,中間是一條極細的分割線。 那切割面平整、光滑,仿佛本就是如此,恐怕連筑成擂臺的石頭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什么時候被分割成了兩半。 外門長老驚出了一聲冷汗,揚聲道:“……外門,安青瓷,勝——” 第320章 【第20章】天道眷顧者 望凝青勝出了比賽, 剛站在長老們的面前,就有一位長老迫不及待地問道:“方才所用的,是你自創(chuàng)的劍法?” 望凝青微微一愣, 抬頭,便看見一位女性修士目光灼灼,仿佛要將她燒出個窟窿來:“是。” 此話一出, 眾人嘩然, 不管是內(nèi)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他們剛才還在激烈地討論安青瓷的劍招是出自哪個流派,卻萬萬沒想到, 這竟是她自創(chuàng)的。 “這怎么可能呢?”某位長老顯然無法相信, 用手指捏了一個米粒大小的間距,“你才那么小,莫不是生而知之的劍道奇才?” 他的質(zhì)疑才剛出口,方才問話的書典長老已經(jīng)不耐煩地把他推到了一遍,繼續(xù)追問道:“你這套劍法包括了步法、劍式、劍域,取意應(yīng)當是‘自然’。” “而你這套劍法中采用了許多自然的形意, 劍域為山林, 步法為飛鳥, 劍式為明月……”書典長老滔滔不絕地數(shù)了一遍,反問道, “對否?” 望凝青笑了笑, 書典長老說對了大半:“如您所言, 的確采用了許多自然的形意,但取意并非‘自然’, 而是‘逍遙’?!?/br> 雖然望凝青記不得大部分過去了, 但有些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不會被時光抹去, 它們銘刻在她靈魂的深處,在她出劍的瞬間如蟬鳴般鼓噪。 “逍遙?”書典長老想了想,覺得方才那套劍法的確有點韻味,但“逍遙”的真意可沒有那么簡單,“但在你的劍里,我只品到了‘出世’,尚且沒有‘入世’之道?!?/br> “的確如此,瞞不過您的慧眼?!蓖喙ЬS了一句,道,“因為這套劍法還有最后一式?!?/br> “最后一式?”書典長老眼睛一亮,她是個徹徹底底的書癡,否則也做不到將各派經(jīng)典絕學如數(shù)家珍的境界。 “正如您所言,這套劍法的步法為‘飛鳥渡’,十二道劍名為‘望月’,劍域為‘離世俗’?!蓖嗖⒉唤橐鈱⒆约簞Ψǖ木韪嬖V他人,“方才那一劍名為‘分水’,紀念一位心性純粹、一心為劍的知己。而望月劍則來自一位長輩,人生悲歡離合一如陰晴圓缺,故名‘望月’?!?/br> “但是還有一式,劍平天下意,滌蕩四海心,取自一位為天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故人,故名‘無悔’。” 望凝青也是在最后關(guān)頭才模模糊糊地回憶起一些屬于“云出岫”的記憶。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了,足夠她在和柳真的對決過程中,完成這套劍法最后一式的謄寫。 云出岫的一生,都在為無悔而拔劍。她是一朵流離人世的輕云,那些江湖中復雜的人心糾葛與情仇恩怨,與她而言都不過是過眼而不入心的云煙。 “原來如此,生于世外,終于紅塵,然而此心依舊如同分水之劍,從來無悔。”書典長老眼神復雜地呢喃著,她有些難以想象,這竟是一位十八歲的少女悟出來的劍式,“靈魂不為生死所困,逍遙不為情愁而折。哪怕行于紅塵,也如在遠離世俗的山林間與飛鳥同渡。這的確是逍遙之劍?!?/br> 望凝青微笑,倒是沒想到書典長老能讀懂自己。 書典長老看著少女那張明麗秀致的臉,只覺得心里癢癢,忍不住出聲道:“你可要拜我為師?” “師妹!”不等望凝青回答,其他長老已經(jīng)驚叫出聲,另外兩名女長老也連忙伸手拉住沖動的書典長老,滿臉“算了算了”,“師妹,別沖動,還沒開始擇撿呢!” 自家人知自家事,雖然劍尊隱居太虛道門的事情在修真界中只有少數(shù)大能知曉,但宗門內(nèi)誰不知道那個特別不擅長教徒弟的太上長老指代的就是劍尊?雖說他們與劍尊的大弟子玄微上人以平輩相稱,但他們的上一輩可不敢自詡是劍尊的同輩。搶劍尊一脈早已定下的弟子,這還想不想活了? “師妹,那孩子是天生的劍道之子,而你修的多是雜學。這、這,這道不同,不相為謀,豈不是誤人子弟了嗎?” 其余長老苦口婆心地勸著,但書典長老仍舊有些不甘心。 她雖然是個書癡,但本身卻眼光極高,所以這么多年來都沒收過徒弟,難得出現(xiàn)個有眼緣的,卻偏生是玄微上人定下的弟子。 外門大比落下了帷幕,之后便是所有外門弟子都心心念念的收徒儀式,有些人運氣好,會同時被好幾名長老選中,運氣不好,則進入內(nèi)門的機會都沒有。 而這一次的外門大比,表現(xiàn)優(yōu)異的弟子可以直接進入內(nèi)門,其中便有安青瓷、柳真、楚芙兒,以及從大比結(jié)束后就一直垂頭沉默的安如意。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兩名表現(xiàn)不錯的煉氣弟子也被選中,同樣得以進入內(nèi)門。但就算是內(nèi)門弟子,有師父引進門和沒師父引進門,那也是有很大差別的。 有師父帶著的內(nèi)門弟子不僅每個月可以領(lǐng)到份例,還可以從師父那里得到指點和體己,手頭自然比那些沒有師父的弟子要寬裕許多。 而沒有師父的內(nèi)門弟子,雖說也算在內(nèi)門之內(nèi),但上的同樣是大堂課,而且凡事都要靠自己。萬一與人發(fā)生了矛盾沖突,也沒有師父為自己出頭。 同理,即便拜入了某位大能的門下,徒弟和徒弟間也有親屬之別,普通弟子比不過入室弟子,更別提親傳了。 正式開始收徒時,楚芙兒接過了刀修一脈歲岳真人的橄欖枝,而柳真遵循了家族的安排,進入了少陽一脈,和渺滄一樣成為了掌門的弟子。 而令人意外的則是安如意,她拒絕了一位元嬰長老的相邀,沉默地站在一旁。許是認為自己既然學了玄微的劍,便不好再另投他人,哪怕玄微不收她。 其余長老陸陸續(xù)續(xù)地選中了自己心怡的徒弟之后,便輪到了修為最高的玄微上人。 托安如意鍥而不舍地討要玉佩的事跡,不管外門內(nèi)門,都知道玄微上人準備收安青瓷為徒。 而在這次外門大比上,年紀輕輕便自創(chuàng)劍法的安青瓷無疑是擊碎了所有質(zhì)疑的聲音,用實力證明了自己。如果她不配成為玄微上人的徒弟,還有誰配呢? 修真界遠離世俗,少了些人心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但強者為尊的生存理念卻變得淺顯直白了起來。 玄微上人從上座站起身,他拾級而下,朝著安青瓷走去。當他經(jīng)過安如意的身前時,一直強自摁捺自己的安如意徹底繃不住了,她用力低頭,紅了眼眶。 然而,玄微上人沒看見,也或許是看見了,但沒有表現(xiàn)出在意。他仍舊那般冰冷,宛如雪鑄的骨rou里塞了一抹不存于世的魂靈。 “你可愿成為我的徒弟?”玄微上人朝著望凝青伸手,望凝青低頭,只見玄微上人的掌心中躺著一塊精致的玉牌。 那是早已雕刻好的太虛道門內(nèi)門弟子銘牌,只等安青瓷打上自己的魂印??梢娦⑸先水敵醯某兄Z并不是隨口一說,他的確有付諸實際的行動。 然而,望凝青不知怎的,定定地看著那塊銘牌足有三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會一口應(yīng)下時,望凝青卻突然抬頭,毫不避諱地直視玄微上人的眼睛。 “仙上,一年前您曾于徒水答應(yīng)會收我為徒,然而我心中有一個疑惑,一直想問您?!蓖嗥届o道,“您是因為那枚玉佩,才決定要收我為徒的嗎?” 沒有人想到安青瓷會這般詢問,她話語中字里行間流露出來的疏離之意,讓眾弟子和長老都生出了幾分不詳?shù)念A(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