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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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把尸體搬上車,等一下總部的人會把車子運走?!怪芘笾笓]著現(xiàn)場的人做清理的工作 「副隊長,總共搬完了,一共13具?!贡A憧傟牭年爢T向副隊長周朋報告 「雷保為的沒有放進去對吧?」周朋隔著黑色金屬面具詢問 「報告副隊長,雷保為的尸體已經(jīng)交由第六分局處理。」保零總隊的隊員頭部往后一擺,向周朋暗示「第六分局的人在找你。」 「好?!怪芘簏c頭 周朋走過正在接受訪問的廣英杰后面,到達第六分局的警車旁邊,第六分局的員警們看到雷保為眉心中彈,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副隊長!你是副隊長對吧!」第六分局的員警掛著眼淚,緊緊抓著周朋不放「分局長是怎么死的!」 「他…他不顧自身安危,親自衝入火線中,擊斃好幾個天子幫的成員,順利幫助保零總隊完成任務(wù)…」周朋眼神閃爍、唇齒生疏的說謊,他沒辦法像廣英杰一樣張口就編造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眉…眉心中彈…」第六分局的員警用衣袖擦乾眼淚,對著雷保為的尸體自言自語「分局長…您一定到死之前都緊盯著罪犯…」 「嗯…是啊…分局長非常英勇呢…他到死前都沒有一絲膽怯?!怪芘笤捴谐錆M了猶豫,但是第六分局的員警們都沉浸在悲傷的情緒,沒有發(fā)現(xiàn)周朋的異樣 「分局長…聽到了嗎!保零總隊的副隊長夸您很英勇呢!您是一個英雄!」第六分局的員警們在淚水中露出了感動的笑容 保零總隊在完成掃蕩任務(wù)后,上了返回單位的車隊,離開大眾的視線后,隊員都脫下黑色金屬面具呼吸新鮮空氣,他們又一次成功的完成任務(wù),廣英杰擦著悶熱金屬面具帶來的汗滴,他發(fā)現(xiàn)周朋脫下面具后一直盯著他看,一語不發(fā)。 「你為什么要幫莫映實殺雷保為?」周朋質(zhì)問廣英杰,語氣中有些許不滿 「我沒有。」廣英杰友善的對周朋微笑,并將擦拭過自己臉頰汗水的手帕遞給周朋 「我們收到的情報是『雷保為調(diào)查天子幫時遭到天子幫綁架,希望保零總隊支援』,這次總隊設(shè)定的任務(wù)目標也是『擊殺雷保為以外一切目標』,為什么你要臨時更改任務(wù)目標?」周朋無視了廣英杰將手帕遞過來的友善行為,反而繼續(xù)責怪廣英杰 「噢…莫映實的男朋友顏仲超是北門區(qū)情報指揮部的情報官?!箯V英杰將手帕收回來,將眼神別開「如果莫映實死在保零總隊的行動中,我們的存在將會很危險?!?/br> 「這個理由很牽強?!怪芘罂创V英杰剛才編造的謊言,廣英杰笑了 「噢…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匆獨顣詵|嗎?」廣英杰反問周朋「天子幫這么多人,我們只被命令一定要楊曉東嗎,為什么呢?」 「因為他是大失蹤案的遺留者?!怪芘蟛患偎妓鞯卣f出答案 「噢…那么,為什么我們一定要追殺大失蹤案的遺留者呢?」廣英杰問了更深一層的問題 「因為他是犯罪的溫床?!怪芘蠡卮鸬暮芮?/br> 「我們在保零總隊的日子,白天睜開眼睛就是戰(zhàn)斗訓練,晚上就是執(zhí)行任務(wù)、開槍殺人,任務(wù)結(jié)束就回到總隊接受管制,沒有外出時間,也不能在大眾前露出臉,這種生活比大家在軍中的時候還要嚴格?!箯V英杰收起了笑容,表情安靜了下來 「你想說什么?!怪芘笞⒁獾綇V英杰忽然嚴肅的態(tài)度 「大家都不喜歡戴上鐵面具之前的生活,但是戴上面具后,就算不能和外界聯(lián)絡(luò),沒有自由的時間,大家都沒有太多怨言,現(xiàn)在的我們不會再被歧視、被嫌棄,保零總隊受人尊敬,大家都在鏡頭后面對我們歡呼,這種生活的大家都很喜歡?!箯V英杰若有所指地說著 「你到底想說什么。」周朋對廣英杰的長篇大論開始有些不耐煩 「你還不懂嗎?雷保為是一個壞人?!箯V英杰正經(jīng)地望著周朋,像是在譴責周朋的無知「他和天子幫勾結(jié),掩護犯罪組織的不法行為,腐化警政系統(tǒng),他是一個十足的壞人!這個社會容不下這個壞人,比起雷保為,這個社會更需要莫映實,我們必須為這個社會做出正確的選擇?!?/br> 「這就是你想說的嗎?」周朋面無表情「『為這個社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沒錯?!箯V英杰態(tài)度堅決,義正辭嚴 「你又再說謊了。」周朋絲毫沒有動搖,輕易就戳破廣英杰的面具「你會殺雷保為,單純就是你討厭警察?!?/br> 「真的是瞞不過你?!箯V英杰露出友善的笑容 周朋沒有被廣英杰騙倒,因為保零總隊的所有人都知道,廣英杰從來不會因為社會正義這種低俗的理由停下他殺人的腳步,他曾經(jīng)在行動中故意朝警方射擊,再佯裝無害的樣子向警方假意道歉,最后用「保護警察同仁」的理由請支援警力待在封鎖區(qū)外維持交通管制。 周朋都看見了,認識廣英杰這么多年,他看得出來廣英杰雖然帶著充滿歉意的眼神不斷鞠躬道歉賠罪,但在黑色金屬面具下的嘴角,一定喜悅得不斷上揚。 周朋出于對廣英杰的認識,理解廣英杰殺人并不意外,他從不會因為殺了一個好人而難以入眠,雷保為就算是一個善良好人,廣英杰也不會放過他,因為廣英杰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被掩蓋殺人的機會,他享受著掩蓋自己惡意喜好的快樂,用社會最不齒的行為,贏得社會對他的尊重,他每次出任務(wù)都是開心的笑著,真心誠意的為自己的工作感到開心。 「自己的興趣喜好能夠成為工作,并帶給自己成就感,還能獲得社會的肯定,這才是真正出人頭地的事情?!箯V英杰精神滿滿的微笑,給人一種積極的能量 問題是為什么廣英杰要放過莫映實,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女子,周朋一直都想不明白。 回到總隊,保零總隊的隊員互相道謝辛勞,換下裝備盥洗更衣,只有周朋一人在會議室里拿著話筒和人對話。 「你今天過得好嗎?」周朋關(guān)心著 「嗯,我今天過得很好?!乖捦怖锸且粋€小男孩的聲音 「今天有大人來嗎?」周朋問小男孩 「沒有,今天也是沒有大人來?!剐∧泻⑵届o的回答 「你今天做了什么事情?」有別于稍早質(zhì)問廣英杰的兇狠,周朋和小男孩對話的語氣溫柔又小心 「像平常一樣,畫畫、吃飯、看故事書?!剐∧泻⒒卮鹬芘?/br> 「你今天畫了什么?」周朋溫柔的詢問有關(guān)繪畫的問題 「我畫了你打壞人的圖,你可以跟我說今天你們打壞人的情形嗎?」小男孩的聲音開始有些好奇 「好??!我今天跟隊長一起去救了被綁架的女記者…」周朋非常興奮的分享今晚保零總隊出任務(wù)的故事,當然這故事是廣英杰在王國新聞前編造雷保為是好人的版本 「我最喜歡聽你的故事了。」小男孩回答,但仍沒有比周朋分享故事的時后興奮 「你幫我把我們的故事畫在圖畫紙上好不好?」周朋比小男孩更像一個充滿期待又興奮的小孩「如果以后有機會的話,我再幫你的畫集結(jié)成冊!拿到書店去賣!一定會大賣的!」 「好。」小男孩的回答意外的冷淡 掛完電話后,周朋滿足中帶有一點失落,他在腦中檢討自己是不是不該用『集結(jié)成冊』這么難的詞。還是他提到外面的世界,讓小男孩想起不好的回憶。 廣英杰走入會議室,濕潤的頭發(fā)、輕薄的上衣看得出來廣英杰才剛剛結(jié)束盥洗,周朋很快就注意到他,停下了沉思。 「還沒洗澡?」廣英杰拉開會議室的椅子坐下「你可以先洗澡再打電話,反正他也是會接。」 「我不想讓他太晚睡,太晚睡在他這個年紀不好…等等」周朋將注意放到廣英杰身上「你至少也穿一條褲子吧!」 「我們在這邊過著被拘禁的生活,連闖進來大喊『立正站好』的人都沒有,你居然會擔心我沒有穿褲子被人看見?」廣英杰笑了,像是在嘲笑周朋的過分的正經(jīng) 「這里是會議室?!怪芘笫种赴抵赶蛱旎ò褰锹涞谋O(jiān)視器「『他』并不是不在這里!」 「噢…好。」廣英杰朝向監(jiān)視器微笑揮手,同時另一隻手還在大腿內(nèi)側(cè)肆無忌憚的抓癢 「唔…既然你已經(jīng)盥洗完畢,我們就先來檢討今天晚上的行動吧。」周朋決定無視廣英杰慵懶的隨便,正經(jīng)的開始會議 「噢…你不先洗澡嗎?」廣英杰輕松的靠在椅背上伸展四肢「我可以等你?!?/br> 「我們快一點開完檢討會,我就可以快一點去洗澡。」周朋直挺的站著,正經(jīng)八百的報告今晚行動的擊殺名單「黃金福,綽號『福哥』,天子幫的金鑰匙,專門負責天子幫的財源管理,在政府組織中有許多內(nèi)線,是個高智商的難纏罪犯,但是也在這次行動中喪生?!?/br> 「他看起來很陌生,我們有殺他嗎?」廣英杰疑惑地盯著周朋 「你殺的,你忘了嗎?」周朋解釋,廣英杰還是想不起來「唉…沙發(fā)里面那個,你幾乎快把整個彈匣的子彈射在他身上了,記得嗎?」 「噢…我想起來了!」廣英杰恍然大悟「黃金福被我殺,黃朕一定氣炸了?!?/br> 「你應(yīng)該擔心的不是天子幫的復仇,你應(yīng)該擔心的你今天沒殺的莫映實會不會翻供?!怪芘蟮谋砬楹車烂C,他認為廣英杰今晚的意外會造成不良的后果 「莫映實被保零總隊營救,她應(yīng)該會懂得感恩?!箯V英杰笑得很樂觀 「莫映實是一名記者,記者的嘴都不牢靠,她一定會在鏡頭前面把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說出來?!怪芘髮V英杰的樂觀很不滿 「我們和王國新聞臺也合作得不錯,王國新聞臺的女主播口風就很緊,莫映實應(yīng)該也是…」廣英杰認為周朋有些小題大作了 「莫映實是夜梟電視臺的?!怪芘蟠驍鄰V英杰 「夜梟電視臺怎么了?」廣英杰聳肩,將手輕松的擺在腦后 「夜梟電視臺和王國新聞臺是新聞界的競爭對手,王國新聞臺獨家報導我們保零總隊的行動一直都有很高的收視率,這讓夜梟電視臺很嫉妒…這次他們家的記者有機會見證保零總隊的行動,夜梟電視臺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怪芘笈牧俗烂鎯上?,表達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噢…原來是這樣啊…如果只是這樣你倒也不用擔心?!箯V英杰收起慵懶的坐姿,表情略帶一點認真「莫映實想要說出真相,也要她說出的內(nèi)容有人相信才叫真像?!?/br> 「什么意思…?你難道要說,一個綁架案的被害者的自述經(jīng)驗沒人會相信嗎?」周朋對廣英杰的自信感到疑惑 「一個北門市的英雄,親手殺了奉公守法的國家公僕,還會在扣下扳機后,對著頭殼四濺的尸體自言自語…這怎么可能啊?!箯V英杰笑得很燦爛,像是他已經(jīng)預見了映實被嘲笑的樣子 「閉嘴,你的笑容很噁心?!怪芘笠荒樝訔?/br> 「我已經(jīng)把雷保為英勇奮戰(zhàn)、衝鋒陷陣,不顧自身危難的救出莫映實的故事告訴王國新聞臺和第六分局了?!箯V英杰友善的微笑「他們會照著我的故事,把雷保為的英勇傳頌出去的?!?/br> 「唔…」周朋笑不出來 即使廣英杰已經(jīng)保證映實不會造成威脅,周朋仍開心不起來,每一次廣英杰扣下扳機,殺了一群涉入行動的無辜人士,廣英杰都能靠著自己編織謊言的能力和王國新聞臺的宣傳,將自己塑造成打擊犯罪組織的英雄?;氐疥犐弦灿谩复_保傳染病不會散播開來」的理由,合理化自己的屠殺行為,總部一直以來也從未質(zhì)疑過廣英杰的濫殺行為,就像是縱容一樣。 社會大眾最后得到的消息永遠是經(jīng)過包裝的,在所有保零總隊擊殺的人之中,不是十惡不赦的犯人,就是打擊犯罪中的必要犧牲,保零總隊和王國新聞臺的合作下,王國新聞臺不會追問行動中喪生的人是誰,只會歌頌保零總隊的英勇,以及嘆息那些犧牲的不幸者。 保零總隊對廣英杰這種血腥的嗜好及異常親切的說服力已經(jīng)習以為常,大家都知道廣英杰嗜血,但是廣英杰很珍惜保零總隊的隊員,廣英杰不會突然發(fā)狂傷害自己的隊員,隊員們相信廣英杰分得清楚什么人是可以殺,誰不能殺,所以都對廣英杰投以信任。 只有周朋一個人對廣英杰的這種性格與力量保持著顧忌,能夠讓他忍受廣英杰的原因在于周朋看得出來廣英杰說謊的各種微小習慣,以及廣英杰再怎么對外編造謊言,最后都會向隊員坦白的誠實。 「快去洗澡吧,你真的很臭?!箯V英杰揉一揉鼻子,揮手打發(fā)周朋離開會議室 周朋聞了聞自己的上衣,他沒辦法反駁廣英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