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無從抵賴 第35節(jié)
要死,這是什么詞?。?/br> 于真意立刻離那手機屏幕一米遠,奈何藍牙耳機里傳來的聲音還是讓她惱紅了臉,于是她毫不猶豫地把耳機還給張恩儀,然后跑出來清醒一下神志。 “沒什么?!庇谡嬉饪焖倩卮?。 陳覺非沒再多問,兩人齊步往教學樓的方向走。于真意比他矮一頭,肩膀時而蹭著他的手臂。 “非非?!庇谡嬉馔蝗怀雎?。 陳覺非腳步一頓,垂眸睨向她,語氣不確定:“在叫我?” 于真意:“不然我在叫狗?” 陳覺非:“哦?!?/br> 走到一樓拐角處,于真意友好地和他打著商量:“我以后都這么叫你吧?!?/br> “隨——” 便字還未說出口,于真意頭晃得像骰盅:“不不不!不行不行!” 陳覺非:“......你沒事吧?” 于真意表情悲愴,望著天花板:“我有病,別管我了。” 陳覺非聽話地點點頭。 于真意不樂意了:“我說我有病,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就是用無比溫柔的聲音和我說:真真,你沒病,別這么說自己?!?/br> 陳覺非看著她像炸毛的小獅子,身后的小尾巴停止搖晃,齜牙咧嘴地沖他低吼。他嘴角勾著笑,拿過她懷里的球在指尖轉(zhuǎn)著:“真真,你有病也沒事,我會養(yǎng)你的。” 作者有話說: 于真意:非非~ 第26章 競賽地點在沿江區(qū), 雖然沒有出市,但是臨近郊區(qū),已經(jīng)和出市差不多了。張恩儀經(jīng)常打趣, 沿江區(qū)到市中心的時間, 和從市中心出發(fā)去杭城的時間簡直是一模一樣的。 提早出發(fā)看場地加比賽, 陳覺非算來要在那里待將近一個星期。 于真意盯著自己的物理卷子, 嘆了口氣,從倒數(shù)第三題開始她就只能解出第一個小題了。 如果陳覺非進了決賽, 他就有資格進入國家集訓隊選拔,國集選手可以保送清北。 于真意知道陳覺非是有這個實力的。 她莫名又想起那天陳覺非帶著玩笑的一句他會養(yǎng)她。那時的她是什么反應(yīng)呢? 氣急敗壞地哼了聲:“我們新時代杰出女性才不要別人養(yǎng)呢!” 陳覺非從容接話:“那你養(yǎng)養(yǎng)我?” 她紅著耳根, 打掉他正在轉(zhuǎn)的籃球, 籃球在地上彈了兩下,又向前滾。陳覺非彎身,垂下的手背上骨節(jié)微突,蓄著力的手抓著球撿起, 圈在臂彎里:“小朋友都是說不過就動手的。” 于真意沒再回話, 恰好救人一命的上課鈴響起,她夾著尾巴溜上樓梯,只能聽到后頭傳來的含著清朗笑意的聲音:“小氣哎。” 于真意站在二樓樓梯口拐角處, 好像距離遠了,心跳的節(jié)奏就慢了下來。 她一臉正氣凜然不吃嗟來之食的模樣沖下面喊:“誰小氣了?我們做人要憑自己的雙手和本事吃飯!” 下一個班級的學生正成群結(jié)隊地下樓去上體育課, 攢動的腦袋從兩人的視線中紛亂穿過。旁人看見兩人隔著一層樓梯遙遙對話,都投來好奇目光, 其中有幾個學生和陳覺非同屬一個競賽隊,簡單和他打了聲招呼。 男生奇怪:“你站在這兒干嘛?” 陳覺非抬眸看了于真意一眼:“不敢上。” “為什么?” “我——” 自知陳覺非嘴里沒什么好話, 于真意捂著guntang的耳朵, 跺跺腳, 在他要開口之前再次發(fā)聲:“趕緊上來!別在外面丟人!” 陳覺非挑眉,把剩下的話咽進肚子里,拍拍男生肩膀,丟下一句走了,而后晃悠著步子走上來,跟在她身后,籃球輕輕敲了敲她的肩胛骨,壓低聲音道:“看,多聽你話?!?/br> 耳朵更燙了,太陽xue跟著跳動起來。 思緒回籠,于真意繼續(xù)盯著卷子發(fā)愣,題目還是那道題目,心境卻不再是那個心境。 莫名的想法就是在此刻橫生。 好想和他上一個大學,和他接著延續(xù)這樣普通又不普通的日子。 · 于岳民最近在參與一個新項目,要出差去桃島,錢敏不放心他,要跟著去。 于真意對此表示不解,于岳民這么大個人了,能有什么不放心的?錢敏不如關(guān)心關(guān)心她的女兒吧。 一瞬間,家里就只剩于真意和爺爺了。 “真真,陳陳也不在,爸爸mama也不在,你們學校附近又剛出了這種變態(tài),你要小心一點?!庇谠烂駠诟馈?/br> 于真意倒是不在意:“我們學校都處理好了,不會有事的?!?/br> 錢敏還是不放心:“你要不要讓爺爺去接你?” 聽到這個,于真意趕緊拒絕:“媽,真的不用了。你們再不走,冬天都要來了?!?/br> 錢敏和于岳民相視一眼,只能作罷,沒再多說。 周一一早,于真意換好校服出門的時候正巧碰見爺爺。 他坐在門口,看見于真意就起身:“真真,晚上爺爺來接你吧?” “我......”于真意抿了抿唇,“爺爺,我可以一個人去上學的,也可以一個人放學的。” 爺爺沒再多說,于真意匆匆走出鴛鴦巷。 于真意的確害怕再遇到那個露陰癖,她嘴上說著害怕,心里卻慌得不行,所以特地和岑柯請假,希望自己可以在下午上完課之后就回家。 岑柯考慮到她的情況,同意了,并表示如果班里有女生想要提早回家也可以回去。 于真意欣喜萬分,她和張恩儀在校門口道別之后正要往學院路的方向走,突然就看見了前面不遠處,站在人群中的爺爺。他推著老式自行車,夾雜在一眾私家車之間,有些格格不入,以至于于真意一眼就能夠看見。 爺爺也看見了于真意,他沖她招手。 爺爺還是來了。 于真意抿了抿唇,正要走過去,突然聽見周圍幾個男生女生的交談。 他們沒有穿師大附中的校服,松松垮垮的外套上印著的是隔壁不遠處職高的校服logo。 “看那老頭。” “居然是家人老人來接。” “這個車好老,那個老人也有點兇?!?/br> “嘖嘖,對了,你哥怎么還不出來?” 幾個人在一旁肆無忌憚地交談著,說話刻薄刁鉆,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說話聲音是否太過響亮會被別人聽到。 于真意想,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是走過去告訴他們,自己的爺爺不是他們口中這樣的人,怎么可以就以別人的外觀來武斷地斷定對方是個怎么樣的人呢? 可是她的腳步定在原地,地上的雜草觸碰著她的腳踝,像是扣上了層層腳鏈和枷鎖。 她心虛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以來好像也是這么認為的。 因為爺爺長得兇,所以她不敢靠近,也不敢和爺爺走在一起。 因為爺爺穿著樸素,所以不希望路人會將她和爺爺聯(lián)系在一起,也不希望別人認為自己是他的孫女。 因為爺爺騎著老式自行車,所以她不想坐那輛車,她寧可走路。 爺爺又朝自己揮了揮手。 “那老頭在朝誰揮手啊?”旁邊那個男生吊兒郎當?shù)卣f。 “不知道哎?!?/br> 原本話題就這樣過去了,可是幾個職高的學生來了興趣,在一旁打量著。 于真意緊緊拽著書包帶子,詭異的想法作祟。她不停地咽著口水,然后低下頭,匆匆往學院路的方向走。 爺爺一愣,笑容收斂了些。 他推著自行車,也往學院路的方向走,始終和于真意保持著十米開外的距離。 走過鴛鴦巷,于真意聽見輪胎滾動,摩挲過地上石子的聲音,來往的人和爺爺打招呼,于真意腳步頓在原地,她深呼一口氣,回頭,看著爺爺,聲音如蚊蚋:“爺爺,我......” 爺爺對上她清凌凌的目光,自然地笑著:“真真,你是不是沒看到爺爺,怪我,剛剛沒叫你?!?/br> 于真意喉嚨一哽。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情緒,石頭堵在胸口,眼里有些酸澀。 銀月將明未明,照得厚厚的云層也透灰。 于真意點開和陳覺非的聊天界面,他這幾天可能忙著復(fù)習和做題,兩人的對話還停留在他去沿江區(qū)那一天。 于真意讓他給自己帶沿江區(qū)最有名的那家糯米糕團。 陳覺非回:想得美。 她想和陳覺非說自己今天做錯事情了,可是長篇大論在對話框里已經(jīng)打好了,最后還是刪掉。 陳覺非忙著考試,這個考試很重要,她不能去打擾他了。 一切景象像是泛上了一層薄霧。 鴛鴦巷在月光的映照下,在水泥地上生出各種剪影。在這一長片灰色的剪影中,她看見爺爺坐在院子口抽煙,那輛老式自行車就放在一旁。 老人的背影孤寂又蕭索。 于真意起身走到一樓,她向外看了看,睡裙裙擺被她揉的皺巴巴的,她糾結(jié)著,道歉的話已經(jīng)在唇邊,可是她就是拉不下臉。 分針從5挪到25,她就在樓梯口站了二十分鐘。 最后,于真意還是回到了房間。 陽光刷新了新的一天。 于真意下樓的時候看見那輛自行車就停在昨天的原位上,但是與昨天不同的是,自行車后輪處兩邊加了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