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秧 第42節(jié)
“我……我興許不該傷了魏王的?!壁w采菲道,“是他救了哥哥,也在暗中護(hù)我與娘親周全,而且……” 她看向?qū)帄剝?,“若?dāng)初她沒有將你帶走,你這副身子可是受不了那等苦的。” 寧妱兒身上帶著有安給她的藥丸,用水將那藥丸送下后,心悸漸漸緩了幾分,她長出著氣,啞聲道:“他傷得……可嚴(yán)重?” 趙采菲對魏王現(xiàn)在的情緒有些復(fù)雜,她知道許多前朝的事,在加上當(dāng)今的皇上昏庸無能,受人蠱惑,將她爹爹這樣清廉不阿的人也能誣陷,便對整個皇室都沒有什么好感。 可是魏王到底是不同的,他有恩于趙家,所以對那一劍,趙采菲還是有幾分愧疚的。 “我不知道,那一劍我是朝著奪他性命二而去的,但在中劍的瞬間,他朝后閃了一下,可能……不會斃命吧。”趙采菲神情復(fù)雜,語氣卻格外冷漠。 寧妱兒沒再開口,抿唇側(cè)過臉去。 趙采菲知道她哭了,長出了口氣,緩緩起身,“你先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喊我就好?!?/br> 寧妱兒在這里住了兩日,兩日都在這間稍顯破舊的小屋中,若不是屋里炭盆燒得火熱,她恐是在后半夜要被凍死。 趙采菲白日只有在用膳的時候會拿來食物同她一起吃,待吃完后,便又會出去,直到夜里才會進(jìn)屋與她一起休息。 這屋中有兩張床,趙采菲的床在靠窗的地方。 這晚風(fēng)格外大,狂風(fēng)夾雜著冰雪將窗戶拍得“啪啪”作響。 寧妱兒讓趙采菲來她這邊睡,與她一道擠一擠,趙采菲卻沒有過來,只是道:“這不算冷?!?/br> 從頭一日兩人哭著聊完那些之后,趙采菲便如同換了個人,應(yīng)該說,她又恢復(fù)成那個冷漠堅毅的模樣了。 寧妱兒蜷縮在厚被中,望著昏暗里那雙還未閉上的眼睛,問道:“采菲……為何會與這些人在一起?” 這一路上,常見時常會給沈皓行報告前線的事,寧妱兒從未刻意打聽,卻因她就在身旁,總是能聽到一些事情。 她知道外面那些人是前朝的余黨,卻想不明白趙采菲這樣的閨閣女子,是怎么和這些人扯上關(guān)系的。 趙采菲沒有出聲,許久后就在寧妱兒以為她已經(jīng)睡著時,她卻忽然開口道:“妱兒姐,人是會變的,就如同許久前你傾心的人是我哥哥,而現(xiàn)在你傾心于魏王一樣?!?/br> 趙采菲承魏王的恩,但不代表,她會百分百的信他,甚至說,連帶著也不會全信寧妱兒。 寧妱兒道:“你誤會了,我……” “我還是明說吧。”趙采菲語氣冰冷地道,“我的意思是,我也會變,我不再是你認(rèn)識的那個趙采菲,你明白么?” 黑暗中寧妱兒“嗯”了一聲。 趙采菲道:“所以,我不會和你說太多,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br> 說完,她翻了個身,背對寧妱兒。 這一晚注定難捱。 后半夜冷極之時,一陣打殺聲從由遠(yuǎn)及近。 屋內(nèi)兩人倏然睜眼,趙采菲拿起身旁的劍,很快便起身來到門后,她沖寧妱兒的方向做了一個手勢,慢慢將門拉開一條細(xì)縫,朝外看去。 很快,她便將門掩好,轉(zhuǎn)身跑到寧妱兒床邊,從身上掏出一個藥瓶塞到她手中。 “我不知來人是誰,若是魏王,你應(yīng)無性命之憂,可若是旁人,我怕我萬一護(hù)不住你……”她望向眼前面容絕色的寧妱兒,沉聲道,“這里面的藥只需頃刻,便能奪人性命?!?/br> 不管是拼死一搏用于他人,還是留給自己,讓自己走得痛快些,這藥都是最后的選擇。 這原本是給她自己備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0-23 00:49:16~2022-10-24 02:27: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彌一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四十五章 我這個人吧,會犯賤 門外的打殺聲越來越近, 趙采菲戴上面罩,一手提著劍柄,一手護(hù)著寧妱兒。 兩人剛來到門后, 門便被一腳踢開。 為首的蒙面黑衣人一刀就朝趙采菲劈來, 趙采菲忙松開寧妱兒的手,將她一把推至門后, 隨后便與來人纏斗起來。 寧妱兒從不知趙采菲還有這樣的身手,從前在趙府時,她知道趙采菲好動,也曾纏著寧有知給她尋個習(xí)武的師父, 可寧有知根本就沒有答應(yīng)啊。 寧妱兒未來及細(xì)想,便見來人招招兇狠, 趙采菲似要招架不住, 她心里一緊,看向不遠(yuǎn)處矮柜上立著的花瓶。 寧妱兒緊咬著唇, 從門后邁出一步,顫著手臂夠到那花瓶,可這兩人的位置總是來回變化, 寧妱兒舉著花瓶一時也不敢輕易下手。 就在她瞅準(zhǔn)時機(jī),拿著花瓶要向那人扔去時, 那人忽然回頭看向?qū)帄剝旱姆较? 寧妱兒心中大駭, 驚極時根本沒想那么多, 花瓶脫手而出, 直直朝那人丟去。 與此同時, 趙采菲終于等到空隙, 一劍刺向那人身前, 然而劍尖即將刺入肌膚時,那人猛然回過神來,向后一退,提刀將刺來的劍擋掉,可后頸卻是被寧妱兒丟來的花瓶砸到。 悶哼一聲,來人并未倒下,卻是飛快兩步來到寧妱兒身前,一把將她胳膊緊緊拽住,“是我。” 這聲音莫名有些耳熟,可寧妱兒并未立即將他認(rèn)出,甚至還未來及反應(yīng),便看到趙采菲著急地朝這邊撲來。 那人想來并不知道這二人的關(guān)系,他一手拽著寧妱兒,一手提刀又要與趙采菲廝殺。 可寧妱兒心中清楚,這人應(yīng)當(dāng)不會傷她,若是想傷,方才拉她的時候便能一刀將她了結(jié)了,不必向現(xiàn)在這樣拉著她與趙采菲打斗。 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外面又闖進(jìn)一個黑衣人,與這人對視一眼,便與趙采菲開始打斗。 趙采菲心里再是焦急,卻也沒有辦法,她被黑衣人拖著,只能眼睜睜看寧妱兒被那人帶走。 不過很快,便有人進(jìn)來和她一起與黑衣人廝殺,最終這黑衣人在聽到一聲哨音后,跳窗而逃,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院里的那些黑衣人也是如此,哨音一出便絲毫沒有戀戰(zhàn),立即撤走。 他們的目的在明顯不過,只是為了帶走寧妱兒。 趙采菲看著遠(yuǎn)處幽暗無光的林子,慢慢摘下了面罩。 身旁的男人問道:“可有傷到?” 趙采菲沒有說話,慢慢搖了搖頭。 男人也看向遠(yuǎn)處,嘆道:“本以為你們兩姐妹這次終于能團(tuán)聚,卻沒想到……” “存真哥哥?!壁w采菲收回目光,唇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其實(shí)……她走了會更好?!?/br> 至少那個男人是真心待她的,不然這半年來,她的身子也不會養(yǎng)得這樣好,若是放在從前,光這幾日的風(fēng)寒就足以讓她病倒。 “她留在這里,會礙事?!?/br> 趙采菲說完,轉(zhuǎn)身朝屋中走去,卻是在臨進(jìn)屋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又看了眼那群人離去的方向。 寧妱兒被拽著跑了一陣,最后實(shí)在跑不動,她整個身子都朝雪地中跌去。 一路上拉她的男人見狀,“嘖”了一聲,將她從地上扶起,隨后直接橫腰將她抱在了身前,腳下速度絲毫不減地繼續(xù)朝前跑。 寧妱兒被他這樣抱著,很是抗拒,可她此刻由于心疾發(fā)作,根本沒有一絲抵抗的能力,只得痛苦地捂住心口,臉色蒼白地用力喘息。 在即將出林子的地方,停著一輛馬車,男人將她抱進(jìn)馬車,坐在她身旁,外面等候的人立即駕馬朝山下奔去。 馬車?yán)餆粋€炭盆,再加上空間狹小,溫度比外面暖和不少,男人似是知道她畏寒,早就做了準(zhǔn)備,從身旁拿起一件大氅,幫她蓋在身上。 隨后又取來一個水囊,遞到她面前,“你身上可有藥?” 寧妱兒下意識便想起方才趙采菲給她的那瓶毒藥,不過她很快便又反應(yīng)過來,男人問的不是那毒藥,而是治療她心疾的藥。 有安給的藥還有幾粒,寧妱兒忙從身上去掏藥瓶,可此時手一直在哆嗦,將藥拿出后,費(fèi)了許久功夫也沒將瓶子打開。 男人見狀一把將藥瓶奪走,“幾粒?” 寧妱兒虛聲道:“三、三?!?/br> 男人幫她將藥倒出,又將水囊打開遞到她唇邊,待她服過藥緩了片刻,這才再次出聲。 “你可猜出我是誰了?” 馬車內(nèi)無燈,寧妱兒只能借著炭盆中些許的光亮去打量面前的男人。 男人臉上系著黑色面巾,只露出一雙眉眼。 寧妱兒瞇眼望了片刻,忽然睜大眼道:“魯王殿下?” 沈皓長眉眼彎了彎,扯下面上黑巾,“看著笨頭笨腦,卻是個機(jī)靈的,你是如何認(rèn)出我的?” 寧妱兒知道沈皓長與沈皓行關(guān)系算是不錯的,便也松了口氣,朝她笑了笑,“王爺在平州,與此處算不得遠(yuǎn),再加上王爺這雙眉眼與魏王……” 說至此時,沈皓長眉心蹙了一下,像是有幾分不愿聽到這樣的話,寧妱兒忙不再繼續(xù)說下去。 沈皓長見她如此小心謹(jǐn)慎,忽地又笑了,“你同沈皓行在一起時,也是這般謹(jǐn)小慎微么?” 寧妱兒暗忖著沈皓長話中的意思,抿唇搖了搖頭。 沈皓長看似心情不錯,笑著將水囊打開,大口喝了起來。 想起這水囊她方才用過,寧妱兒神色有幾分不自然。 沈皓長卻沒有異樣,喝完后抬袖沾了沾唇邊的水漬,從一旁的小盒中拿出一包牛乳干,他捏起一根放入口中,隨后將紙包遞到寧妱兒面前。 “沈皓行是不是不疼你,怎么將你養(yǎng)得這樣瘦弱,抱起來像張紙片似的?!?/br> 與沈皓行的優(yōu)雅尊貴不同,沈皓長總是給人一種不拘形跡,灑脫自在之感。 只是一想起方才她被沈皓長抱在懷中,寧妱兒臉頰便有些發(fā)紅,她沒有回話,垂眸捏起面前的牛乳干,畢竟深更半夜被折騰這么半天,她也的確是餓了。 這牛乳干味道有些腥,入口時帶著絲絲甜味,自從她味覺慢慢恢復(fù)后,便特別喜歡甜甜的味道。 吃完一根,寧妱兒不自覺又看向沈皓長手中的紙包。 她不知道的是,方才她在低頭吃東西的時候,沈皓長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見她此刻的眼神,便忍不住笑了。 “如此灰頭土臉也難掩你的絕色,怪不得沈皓行為了你連大理寺獄都敢闖。” 寧妱兒不由怔住,她可不覺得沈皓長與沈皓行的關(guān)系足以近到連這樣的事,都能讓他知曉。 且這會兒她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沈皓長從一開始就在直呼沈皓行的名字,而非平日那樣稱呼他“四哥”或是“魏王”。 見她不說話,沈皓長笑著捏起一根牛乳遞到她唇邊,“我以為你沒有味覺,便嘗不出喜好來,沒想到這牛乳到是挺合你胃口啊。” 寧妱兒又是一驚,頗有些警覺地看向沈皓長,“王爺怎知,我沒有唔……” 沈皓長趁她說話時,便將牛乳干直接塞到了她口中,笑道:“我查的,你該不是以為,裝廢物的人只有沈皓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