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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權勢滔天 第7節(jié)

    他自然不能說不,可一個十一的孩子抱著五歲的孩子也還是有些吃力,走了一段路額頭便起了一層汗珠。

    賀攸寧也瞧見了,不好意思再讓他抱,便要下來,又拿出手帕要給他擦汗。

    卿嘉述搖了搖頭,躲過快要貼上臉的手帕,表示自己還可以堅持。

    賀攸寧抿了抿嘴唇,行吧,他要逞強便隨他。

    又想起剛才之事,“誒,你干嘛替卿蔓依說話。”

    卿家的事她多多少少也清楚,卿嘉述的父親是卿國公的庶子,世家最重嫡庶。

    卿嘉述的父親幼時并不受重視,幸而還算爭氣,學了一身功夫,當年梁王之亂主動請纓隨景成帝出征,更是于萬軍叢中擒住梁王。

    經此一役,景成帝對其刮目相看,予以重用,之后又從韃靼人手中為大昭奪回云州、黎都等十一城,才封了個定武侯。

    這才得了卿家高看一眼,連帶著卿嘉述的日子也好過起來。

    這卿蔓依是卿國公的嫡孫女,瞧她今天揚武揚威的樣子,一看便不是個好相與的。

    賀攸寧下意識就覺得卿嘉述絕對不會喜歡卿蔓依這般張牙舞爪的模樣。

    “她是我堂妹,自然是要幫的?!鼻浼问鲭m吃力,但說話還算平穩(wěn)。

    賀攸寧撇嘴,大皇兄說得沒錯,世家內部之間雖也有齷齪,但面對外人時卻能一致對外,這也是世家能經久不衰的原因之一。

    又問他:“你怎么向明義堂的學子行同窗禮?”

    卿嘉述反問她:“公主不是也行同窗禮了?”

    賀攸寧一聽,也不趴在他肩頭,立馬直起身直視他,質問道:“你早就來了?”

    卿嘉述怕她摔倒,連忙停下腳步,不料賀攸寧順著桿子就往上爬,立馬在他懷里鬧著要下來。

    一落地便換成六親不認的模樣,似乎對他偷看的行為十分不滿。

    卿嘉述卻沒接著她的話說,而是回答起前一個問題:“公主不是已經知道院訓,凡入學院求學者,不論身份地位,皆同為學子,以同窗之禮相待?!?/br>
    誰料賀攸寧嗤笑一聲道:“這句話不就是句空話?”

    “此話怎講?”

    “若是人人都將這句話放在心上,便不會發(fā)生適才之事,若我不是公主,說這句話還有用么?可見,他們肯聽并不是因為此話為院訓,而是我的身份?!?/br>
    同樣一句話不同的人說出來效果自然不同,話對不對或許不重要,重要的是說這句話的人身份對不對。

    依今日的情形看,這本院訓不過就是走個形式,又或許,是用來約束明義堂眾人,總之,是與這些世家小姐公子們無甚干系。

    賀攸寧對人心的把握有些不像孩子,卿嘉述不免有些訝異。

    卿嘉述的堂兄是大皇子伴讀,也曾聽堂兄提起這位渝平公主,粘人愛撒嬌才是與她最貼近的詞。

    今日一接觸發(fā)覺,這位公主可決不是堂兄說得這般不諳世事。

    可卿嘉述嘴上卻未改變話語:“此言差矣,既是院訓自然人人都要遵守?!?/br>
    “所以你平日也會像今天一樣向他們行同窗禮嗎?”賀攸寧追問。

    卿嘉述沒有立馬回答,而是仔細思索一番道:“平日甚少見到他們,明義堂的學子大多不愛出門?!?/br>
    賀攸寧心中覺得諷刺,一出門就碰上這樣的人和事,誰會愛出來。

    也不怪明義堂眾人奉行明哲保身之道,明暉堂都是孩子,年紀都還小,尚不懂得偽裝,一切惡意明顯又直接,甚至是最蠢笨的辦法都能讓明義堂如臨大敵。

    要她看,明德堂的世家子弟也大多是瞧不起明義堂,只不過年紀稍大,也懂得掩飾心中所想,就像卿嘉述,從待人上挑不出半點毛病。

    賀攸寧這會倒也不裝了,就站在卿嘉述面前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卿嘉述平身第一遭被人這般對待,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只好當作沒看見。

    “走吧,淡竹姑娘還在等我們。”說罷,便轉身準備先行。

    “表~哥~。”

    卿嘉述身形一僵,不知賀攸寧又要給他出什么難題,很是艱難地轉過身。

    “抱!”她這小短腿走起路來實在太累,還是抱著舒坦。

    卿嘉述下意識松了一口氣,等抱起賀攸寧時才覺不對。

    這小姑娘也忒會見風使舵,要用時就叫表哥,用完了就你啊你的,偏生你還說不得她。

    淡竹在院中早已等候多時,看見賀攸寧回來急忙上前。

    “公主怎得去這般久?”

    賀攸寧悠哉游哉拍了拍卿嘉述的手,示意他這次真的可以將她放下來了。

    “無事,只是隨意逛逛,下次不必派人尋我?!?/br>
    這京都出了皇宮怕是就鳴山書院最為安全,畢竟世家子弟都在這,可不得上心些。

    卿嘉述一回到明德堂,便被卿景明一把抓住,得知是他抱著公主回去,一整個人被嫉妒沖昏頭腦。

    瞧著卿景明一臉遺憾的樣子,卿嘉述不由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幸而今日是他先找到的賀攸寧,要是景明去,整個人只會被賀攸寧牽著鼻子走。

    第8章

    賀攸寧在鳴山書院的日子過的風生水起。

    明暉堂一眾皆成了她的跟班,只不過偷拿卿蔓依簪子的小女孩這些日子卻是不好過。

    卿蔓依很記仇,這里頭除了賀攸寧便是她家世最好,欺負起人來簡直底氣十足。

    賀攸寧本還想管管,可那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善茬,憑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崔家的小少爺為她出頭。

    卿蔓依這人嘴巴雖毒,但卻拿那小姑娘一點辦法也無,弄得賀攸寧都有些好奇這姑娘的來歷。

    “她啊,那可真是大來頭,全京城誰不知道她母親本是妾室,因著正室夫人去了,才被抬上位,她也一躍成為嫡小姐?!?/br>
    這話說得毫不遮掩,還刻意提高了聲音,明暉堂眾人都看向此處。

    賀攸寧頓時后悔,作甚問她,說這些事也不知低些聲音,惹得她尷尬。

    頂著眾人的目光,賀攸寧只好裝作并不是自己好奇多問,朝著被卿蔓依嘲諷的姑娘友好地笑了笑。

    葉初見賀攸寧笑了才放下心來,賀攸寧的態(tài)度很重要,若是她不喜歡自己,只怕就連崔小少爺也不會繼續(xù)幫她。

    賀攸寧當然不想摻和進這樣的事,她只管坐山觀虎斗。

    誰料事情愈演愈烈,整個明暉堂徹底分成兩批人,一批是以卿蔓依為首的“討回公道”派,另一批就是以崔小少爺為首的“葉初當時只是害怕”派。

    也不知這葉初給崔小少爺灌了什么樣的迷魂湯,明明事情就差捅破最后的窗戶紙,葉初有問題是板上釘釘。

    結果這崔小少爺被葉初三言兩語就說動搖了,堅決認為卿蔓依的簪子是自己丟的,葉初膽小,只是當時被賀攸寧的語氣嚇著了。

    被迫成為“惡人”的賀攸寧自認為是明暉堂中唯一的中立派。

    但卿蔓依顯然覺得自己與賀攸寧最為親近,她當然是站在自己這邊。

    而崔小公子也有自己的想法,覺得賀攸寧既然對葉初還算有善,那便是心里也認可葉初。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賀攸寧簡直度過了有史以來最混亂的時刻,可以說,就連景成帝的后宮都未這般熱鬧過。

    幾次爭鋒下來,卿蔓依都未撈到任何好處,便開始想些蹩腳法子,今日往葉初書桌上放只蟲子,明日又偷偷扔掉葉初的毛筆。

    葉初倒不說話,每每都用一雙淚眼朦朧的雙眼瞧著崔小少爺,等著崔小少爺為她沖鋒陷陣,次次這招,次次好用。

    卿蔓依嘴巴不饒人,但抵不住崔小少爺嗓門大,也不管說的是什么,叫喚地臉紅脖子粗,硬是將卿蔓依的話全壓過去。

    賀攸寧每每夾在二人中間都頭疼,好在二人還算聽她的話,待賀攸寧調節(jié)后也都乖乖坐下,只不過不耽誤下次接著吵就是。

    唉,不知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到頭,賀攸寧躺在亭子的飛來椅上,不由得懷念起在皇宮里的日子。

    忽傳來一聲輕笑聲,賀攸寧騰地從椅子上坐起。

    來人是溫應淮,“是我唐突,驚嚇了公主?!?/br>
    很難形容溫應淮,他身上似乎有種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就連賀攸寧都很難對其心生戒備。

    溫應淮在離賀攸寧兩步遠的地方坐下,恰到好處的距離。

    賀攸寧未說話,看向溫應淮,不知他是何來意。

    溫應淮卻和她說起這亭子外種的樹,鳴山書院的布景重在雅致,樹木郁郁蔥蔥,就連微風吹過都帶著清新的氣息。

    溫應淮似乎于此道甚通,這亭外的樹木不僅都能叫出名字,就連這樹從哪里運來都能說出一二。

    賀攸寧不免好奇:“你怎么知道這樹是從哪來的,我瞧著并無什么稀奇,難道這外來的樹種與京都的還不一樣嗎?”

    溫應淮輕笑道:“這自然是我跟著父親走南闖北所得的閱歷,這樹到了不同的地方,受不同水土滋養(yǎng),自然也就不同,公主您瞧那兩棵松樹,左邊的便是從衛(wèi)城運來的,右邊是從京都城郊移植過來的?!?/br>
    賀攸寧瞧了半天,實在看不出這兩棵樹除了大小有什么不一樣,不都是松樹嗎?

    只能強行理解:“你說的也有道理,大約是從衛(wèi)城來的樹不適應水土,所以才長得比京城本地產的樹小些,不如右邊這棵樹茂密?!?/br>
    不料此話一出,竟惹得溫應淮大笑。

    賀攸寧不明所以,還以為自己說對了,難得犯起傻,也跟著笑起來。

    溫應淮見狀,又是一陣大笑,“公主真是天真可愛?!毖鄣椎男σ舛伎煲绯觥?/br>
    此刻賀攸寧也知自己被耍了,噔噔兩步走至溫應淮面前,“你敢騙我?”

    本以為溫應淮還要辯駁幾句,卻不料他坦蕩應下,點了點頭。

    賀攸寧頓時有些不可置信,雙眼不自覺瞪得更大,“你真的敢騙我?”

    “聽見公主嘆氣,本想說個笑話逗公主開心,不想竟讓公主誤會了?!?/br>
    賀攸寧被他說得有些臉紅,一時間竟找不出話來反駁,只好后退兩步,尷尬地不知該往哪看。

    溫應淮順勢將手里拿的書本翻開,拿出里面夾著的楓葉遞與賀攸寧,“鄙人做的書簽贈與公主,權當賠禮?!?/br>
    賀攸寧看著眼前的書簽,在心里確定了兩遍開口:“這不是楓葉嗎?”

    溫應淮看著眼前的楓葉,似有些懷念,“這枚楓葉隨我從衛(wèi)城來,離家那日正是秋日,我從院中摘下一枚楓葉夾于書中,每每懷念家鄉(xiāng),看見它也有所慰藉。”

    又道:“公主可別小瞧這枚楓葉,這枚楓葉去過的地方可比公主都多?!?/br>
    賀攸寧撇了撇嘴角,卻沒反駁,這也是真話,從衛(wèi)城到京都可遠著呢,它去過的城池可不比賀攸寧多么。

    “這枚楓葉對你意義非凡,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賀攸寧沒接,推了推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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