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之普通夫妻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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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巖呆呆的,忽然有些害羞,臟臉露出個小小的笑臉, 趴在江心肩上,抱著她的脖子不放開。 江心揉他一直沒剪的細(xì)碎頭發(fā), 這樣長,都擋住眼睛了,餓了兩天, 還能不哭不鬧, 好乖的孩子。 剛摸他頭沒多久, 忽然覺得手有點(diǎn)癢,伸過來一看, 竟有個黑色的小蟲子, 江心捏死那只蟲子, 頓時把霍巖放在地上,扒開他臟亂的頭發(fā)一看,看到一排排白色蟲卵,頭虱子! “霍一忠,把霍明放下來,看看她的頭發(fā)!”江心讓霍一忠把孩子放下,又去扒霍明的頭發(fā),也是蟲卵,還有好幾個活的虱子正生猛猛地在跳! 嚇得她恨不得離這兩個孩子十萬八千里遠(yuǎn)! 她記得在20世紀(jì)末,還有不少人長這個東西,她們班上就有個家里不講衛(wèi)生的小孩長了,家長也不注意,后來越來越嚴(yán)重,白天夜里都撓,撓得腦袋都破了,小小年紀(jì)成了瘌痢頭,還傳染給了整個班的同學(xué),她也長了兩只,被奶奶揪著抓了半天頭發(fā),奶奶手勁兒大,痛得她抓心撓肝的。 “太多了!得帶他們?nèi)ヌ觐^發(fā)!”江心讓霍一忠去找剃頭匠,“還有多久開車?” “一個半小時?!被粢恢姨统霾筷?duì)配的出差手表看一眼。 “知道哪兒有剃頭匠嗎?”江心這回不敢抱霍巖了,牽著他的手,恨不得飛起來走。 “我去問問那個老剃頭匠還在不在?!被粢恢乙脖粌蓚€孩子頭上的虱子給嚇著了,讓江心看著霍明,走到旁邊的店里去問哪里有剃頭匠。 等問到了路,兩人又抱起孩子,小跑著去了。 剃頭匠換了個新的,是老剃頭匠的兒子,把剃頭手藝傳了下來,小剃頭匠擔(dān)著剃頭擔(dān)子和他婆娘在街口有個攤子,稽查隊(duì)不抓這個,所以也算是個營生。 江心和霍一忠跑出一身汗,把孩子放下。 剃頭匠的婆娘是個短發(fā)的大嬸,熟練地薅起兩個孩子的頭發(fā):“長頭虱子了吧?今天第五個了?!?/br> 江心讓剃頭匠把兩個孩子頭發(fā)全剃光,又問要不要涂什么藥水,以防不干凈。 大嬸說:“要涂,買一包藥粉,一毛錢,兩個孩子都能用?!?/br> “行,要一包。怎么用?”江心爽快地要了一包。 “一包用三次,洗三天就好了,什么蟲卵都給你去得干干凈凈的?!贝髬鹗帜_利索地包了一包藥粉出來。 “這是什么做的?不影響以后長頭發(fā)吧?”江心拿起來聞了聞,好大一陣藥味,有些不放心,這可是用在小孩頭上的東西。 “我們家祖?zhèn)鞯拿胤?,說了你也不知道。放心吧,多少輩兒的人都用我們這藥粉的,那頭發(fā)還不是長得跟草似的?!贝髬鹱尳南冉o錢,才肯給她藥粉,“有人用敵敵畏悶頭虱子,差點(diǎn)沒把人悶死,我們這藥粉絕對沒有毒,你放心!” 敵敵畏?那不是農(nóng)藥嗎?江心嚇得又把那藥粉聞了一遍,還好,難聞是難聞,但聞起來是中藥的味道。 “一顆頭一毛錢,兩個孩子加一包藥粉,三毛?!贝髬鸷徒乃懔隋X,招呼丈夫動手剃頭。 “那你手輕點(diǎn),孩子皮嫩,別刮到他們了。”江心看著那一排剃頭刀,眼睛都開始疼了起來。 霍一忠先把霍明抱在那張高腳木凳上,剃頭匠給霍明圍了圍裙罩,剛要動手,霍卻鬧了起來:“我不剃!我要吃饅頭!” 她動來動去,剃頭匠不好動手,看著江心:“你這當(dāng)媽的,按著點(diǎn)孩子,剃刀無眼,耳朵割掉了可不能怪我啊?!?/br> 江心差點(diǎn)脫口而出,我不是她媽,可霍一忠在跟前,霍巖還乖巧地抱著她的腿,她又只好蹲下哄霍明。 霍明不依:“我就是要吃饅頭!” “我去找找有沒有國營飯店,買點(diǎn)吃的回來?!被粢恢覍恼f。 江心點(diǎn)頭:“別買太干的,給他們喝點(diǎn)湯水?!?/br> 等霍一忠走開后,江心又找大嬸借了個葫蘆勺,舀了兩勺水,用帕子沾濕,給他們擦臉擦手,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洗臉了,赤著兩只腳,連雙鞋都沒有,跟兩個小乞丐似的,江心看得難受,她自己小時候苦過一陣,就有些看不得孩子受苦。 擦霍明的手時,江欣看到兩條紅痕,是剛剛霍老爹拿筷子敲的,她擦得很輕柔,怕再次弄疼霍明,又用嘴呼呼兩下:“還痛嗎?” “痛!”霍明眼里一包淚,就是不肯掉下來,她有些惱恨,盯著江心,“你是壞人!我聽到你說要把我們留下來,跟爺奶一起??!” 霍明早幾天就被霍大嫂念過:“你爸過幾天會給你帶個新媽回來。哪有后媽對孩子好的,你和你弟弟以后就等著挨打受凍吧!”一臉的幸災(zāi)樂禍。 林秀走后就沒再回來過,她爸說過幾天就來接她,霍明帶著弟弟等了好久都沒等來爸媽,爺奶和大伯一家對他們姐弟都不好,動輒呼來喝去,他們在飯桌上搶不贏三個堂親,每天都挨餓,只有偶爾大姑媽回家,他們才能吃上一頓飽的。 霍一忠臨走前說來接他們姐弟,是小霍明唯一的希望。 好不容易等到爸進(jìn)門了,可卻聽到爸帶回來的新媽說要把他們留在爺奶家,一想起大伯母嚇唬她的話,可不把霍明的怒和恨給激出來了。 江心深吸一口氣,剛剛跟霍老娘打擂臺的話,也只是一時嘴快,沒想到被霍明聽到了,還記住了,她有些難堪,跟霍老娘吵架只是想贏,都怪她,始終沒有把自己放在一個長輩的角色上,若是親媽,估計(jì)就不會講這種沒頭沒腦的話了。 “我...我剛剛是一時情急,沒想好,胡亂說的話,那些都不是真的,對不起?!毙『⒆用舾校绕涫腔裘鬟@種看著就早慧的小女孩,她是小,但她什么都懂,江心只好蹲下,半跪著和她道歉,“我們不會把你和霍巖留下來的,等會兒我們就一起走?!?/br> 又從兜里掏出兩顆糖:“我請你吃糖好不好?” 霍明的眼淚大滴大滴掉下來,抿著唇的樣子和霍一忠?guī)缀跻荒R粯樱目粗?,心里有點(diǎn)酸,剝開糖紙,把那個軟糖分了兩半,給他們姐弟一人一半:“等會兒吃了饅頭,再吃剩下的,好不好?” “那你可別忘了?!背粤颂?,霍明嘴就軟了些,她想,這個新媽看起來不會吃小孩。 霍巖還是不講話,含著糖,神情呆呆的,那鼻子那額頭看過去,活脫脫的小霍一忠,就是臉皮子比霍一忠白一些。 江心又舀水給他們再擦洗了一遍,帕子都擦臟了,才把人給洗白凈些,她本來還想讓短發(fā)大嬸燒一鍋熱水,給他倆兒洗個澡換個衣服,誰知打開霍大姐收拾的那幾件衣服,發(fā)現(xiàn)都小了,套都套不上去,只好作罷。 霍一忠回來的時候,見江心蹲下來很耐心地和兩個孩子說話,他心里就越發(fā)軟起來。 霍明看到霍一忠手里的饅頭,不顧長長的圍裙罩,跳下高腳椅子,伸手去搶,搶過之后,撕了一半遞給霍巖:“快吃!” 他們在家就是這樣爭著搶著分東西吃的?霍一忠握緊雙拳,恨不能回去把霍家大門給拆了!再錘他們幾拳! 江心沒理霍一忠,她心里還存著氣。 等兩個孩子吃完兩個饅頭,江心讓他們喝口水,霍明喝了水,朝她伸手要糖,江心從包里又拿出兩顆,姐弟倆兒才肯乖乖把頭發(fā)全剃了。 看著兩個一高一矮的小光頭,突然還挺有喜感,江心摸摸那兩顆小鹵蛋,見沒有刮傷,還夸了兩句剃頭匠好手藝,再用帕子沾了溫水給他們擦了擦頭,就算成了。 上車的時候,還是一人抱一個。 一坐下,霍一忠就獻(xiàn)寶一樣,把買來的干餅子給江心吃,江心接過啃了兩口,見霍明和霍巖眼巴巴盯著她,又掰了一半出來給他們吃,霍明大口大口吃,霍巖則是吃得全身都是碎餅渣子。 吃了餅,霍一忠?guī)状蜗腴_口,江心都有些愛理不理的,他就不敢再多說。 車子離開長水縣,往延鋒市汽車站開去,一開始車動的時候,霍明和霍巖姐弟還很興奮,有些上躥下跳的,看看這里,摸摸那里,霍一忠和江心怕他們跌倒摔傷,就摁著不讓他們動。 車開了十來分鐘,有人在路邊招手要搭車,車停了,上來幾個人,有人擔(dān)著擔(dān)子,有人提了一籠子雞,還有人提了一籠子小豬仔,整個車上都彌漫著一種動物糞便的味道,中間還夾著一車人身上的汗臭味。 沒多久霍明就開始吐了,接著是霍巖,倆人把剛剛吃的饅頭和干餅吐了一地。 兩個孩子第一回 坐汽車,路面稍微一顛簸就搖起來,直把人顛得往上拋,別說孩子,就是有些大人也把頭探出去吐在外頭。 吐外頭沒人計(jì)較,可把車吐臟,售票員就不干了,指著兩個孩子破口大罵,霍明和霍巖吐完了,臉色鐵青,又遭了陌生大人的罵,害怕得往霍一忠和江心后頭躲,霍巖嗚嗚哭起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江心只好抱著他哄,有些焦頭爛額。 “行了,我來掃。”霍一忠摟著霍明,拍拍她的后背,讓她別害怕。 把霍明交給江心,車在動著,霍一忠彎著腰,拿起旁邊稻草編的掃把掃了起來,售票員不肯把簸箕給他裝,罵罵咧咧的,說他們沒看好孩子,把車給吐臟了,沒家教! 見霍一忠跟個傻大個兒似的守著那堆嘔吐物不知如何是好,江心只好從袋子里把那朵曾經(jīng)綁在收音機(jī)上的大紅花掏出來,拆開后弄成一個小袋子的模樣遞給他。 這是他們結(jié)婚用的紅花,如今正裝著一袋令人嫌棄的嘔吐物。 好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里,霍明和霍巖都慢慢睡著了,沒有再吐。 車到站,霍一忠抱著霍明下車,把那朵大紅花做的垃圾布袋丟到一邊,江心抱著同樣睡著的霍巖,看了眼那塊不成樣子的紅布,心里有些酸楚。 第44章 出了延鋒市的汽車站, 已經(jīng)是五點(diǎn)多了,國營飯店五點(diǎn)半關(guān)門,兩人又急急帶著孩子去吃飯。 這個鐘點(diǎn)已經(jīng)沒有多少菜可以吃了, 霍一忠端來一碗胡辣湯和兩碗小面, 還有兩個碎碎的殘餅, 江心用茶水給兩個小孩洗手洗臉, 看他們長長黑黑的指甲,皺緊了眉頭。 江心喂他們喝口水,把胡辣湯分在兩個小碗里,拿了兩個調(diào)羹,讓他們自己喝。 霍明大一點(diǎn), 會用筷子和調(diào)羹, 吃的呼嚕嚕的,跟頭小豬似的,不用和人搶著吃,她還是吃得又急又快。 霍巖三歲了, 人小手小,沒人教過他, 還不會抓筷子,調(diào)羹也抓得不穩(wěn),喝個湯掉得滿身滿臉都是, 那本來就臟的薄衣服上又沾上了一層粘稠的胡辣湯, 江心看不過眼, 放下吃面的筷子,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他。 喝完一小碗湯, 江心摸摸霍巖的小肚子, 再摸摸霍明的, 都有些鼓起來了,把那兩塊小餅各掰了一半,分給他們姐弟,自己才繼續(xù)吃那碗半冷的面。 霍一忠早就吃完了自己的面,坐在一邊有些手足無措,他自己當(dāng)孩子的時候沒被人細(xì)心照看過,以至于現(xiàn)在他當(dāng)爸爸了,也沒有照顧孩子的經(jīng)驗(yàn)和方法。 江心讓他把剩下的餅也吃了,他個子高,消耗大,折騰一整天,晚上又沒其他吃的,人不能長期這樣半饑半飽的。 吃過飯,江心還想去商店轉(zhuǎn)轉(zhuǎn)買點(diǎn)東西,可惜天已經(jīng)半黑,路上大小商店都關(guān)門了。 四人只好回了招待所,回去又是一場仗。 門口的服務(wù)員告訴他們,今天招待所的鍋爐壞了,還沒修好,熱水早早沒有了,只能洗冷水。 霍一忠可以沖冷水澡,兩個孩子卻不能,江心也不習(xí)慣用冷水。 上樓進(jìn)房間之前,江心見服務(wù)員旁邊有個大肚小口燒水壺,花了一毛錢,讓她燒滿一壺?zé)崴嗌蠘?,先給兩個孩子洗澡,沒有桶,又找服務(wù)員借了個盆,冷水兌著熱水,試了試水溫,江心才把兩個孩子的衣服脫掉,洗一個是洗,兩個也是洗,先囫圇洗一遭吧。 熱水不夠,江心在水房里頭朝等在門口的霍一忠喊:“讓服務(wù)員再燒一壺?!?/br> 霍一忠拎著空了的大茶壺煲“噔噔噔”下了樓。 江心看著兩個瘦成排骨的光頭小孩,摸著他們胸前根根可見的胸肋骨,小小根,摸著硌手,心里就覺得難受,上回見到這樣的孩子,還是在21世紀(jì)新聞里報(bào)道的非洲饑餓兒童,照理說,現(xiàn)在是七零年代,窮苦的人是多,何況霍一忠還給過他們錢和糧票,怎么樣也能吃上一兩頓飯,不至于把孩子餓成這樣。 霍家爹娘和霍大郎霍大嫂這一家,真真是拉低了江心的認(rèn)知底線,所有虐待孩童的人,都能令她心里燃起憤怒。 兩個孩子倒是記吃不記打,見到水就玩了起來,你拍拍我,我拍拍水,光溜溜站著嘻嘻哈哈的,水房里都是他們的笑聲和叫聲。 帶著怒氣,江心把兩個孩子洗干凈,盆里的水都洗臟了,換多了兩壺水才洗好。 沒有合適的衣服,江心讓霍一忠把他們兩個的小衣服拿出來,拿剪刀在的領(lǐng)口處剪了一刀,一顆小光頭套進(jìn)去,露出肚臍眼,褲子也短了一截,看著有些滑稽,先穿著吧,明天再說。 把兩個孩子弄好,霍一忠又給江心提來兩壺?zé)崴?,讓她先洗澡?/br> 江心今天也出了一身汗,洗澡洗頭洗衣服,不在話下。 洗過澡,人就精神了,好在招待所有電燈,不至于摸黑回房,江心讓兩個孩子喝了點(diǎn)水,上了趟廁所,就哄著他們躺下了。 招待所房間有兩張床,江心讓他們躺在小床上,霍一忠去洗澡,自己坐在一邊陪著。 霍明那個小光頭睜著眼看在絞頭發(fā)的江心:“你頭發(fā)真長?!庇置嗣约旱男」忸^,“我頭發(fā)還會長出來嗎?” “會的?!苯臎]敢把她當(dāng)普通小孩看待,霍明說的話,她都在認(rèn)真聆聽,“往后長出了長頭發(fā),就給你綁辮子,買好看的頭花發(fā)夾。” 霍明就又高高興興地躺下了,短衣服下露出一個小肚臍眼兒,和弟弟霍巖在招待所的床上滾成一團(tuán),沒一會兒床單就皺了,她站起來蹦了蹦,霍巖也學(xué)她在床上亂蹦。 江心沒有制止他們,讓他們開心會兒吧,自己還在擦濕發(fā)。 “你給的糖真好吃?!被裘髂莻€小機(jī)靈鬼,眼亮亮看著江心,言下之意就是想再吃糖,可是遭到了拒絕。 “小孩晚上不能吃糖,白天才能吃?!苯男r候就愛含著糖睡覺,長過蛀牙,蛀了牙,牙痛的時候,在床上哭得翻來覆去的,整夜整夜都睡不了,最后爺爺奶奶只好帶著她去一個老醫(yī)生那里拔了牙,老醫(yī)生沒給她打麻藥,純靠硬拔,那種拔牙的錐心之痛,就是過了這么多年,江心都還記得清清楚楚的。 霍明撇嘴,她還以為江心會滿足她的一切要求:“你是壞人,你不給我吃糖。” “你說得對,我是壞人。”江心不慣她這點(diǎn),“那壞人明天再給糖你,你還吃嗎?” 霍明又躺下翻了翻:“吃!明天我要吃一整個!不和弟弟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