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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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運(yùn)骨頭比誰都硬,死活不肯承認(rèn)自己與李扶風(fēng)有什么牽扯,饒是寧朝陽也拿他沒什么辦法。 天色晚些的時候,大牢里開始放飯。 朝陽不經(jīng)意地抬眼,正好看見了蹲在外間拐角空地上吃飯的寧肅遠(yuǎn)。 第184章 為你好 寧肅遠(yuǎn)已經(jīng)許久沒來找她了,她以為是這人良心發(fā)現(xiàn),沒想到卻是改在這兒當(dāng)獄卒了。 獄卒的月俸很低,跟她當(dāng)年做小吏時差不多。 他怎么肯來受這個氣的? 寧肅遠(yuǎn)原也是不肯的。 好歹是文人,有一身的風(fēng)骨在,他就算是餓死—— 真的差點(diǎn)就餓死了。 一大家子人離了祖蔭沒一個能在外頭討生活的,從商無門,求官無路,若不是陸安給了他這個活計(jì),他就要像他那幾個沒出息的手足一樣去鄉(xiāng)下耕田。 比起耕田,獄卒還算好的,就是月俸實(shí)在太低,租房都不夠,還要被牢頭盤剝。 寧肅遠(yuǎn)從一開始的罵罵咧咧,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逐漸開始認(rèn)命。 他塞了一大口飯,正嚼著,卻見面前停來了一雙繡鞋。 瞧見那袍角上十分熟悉的花紋,他裝作沒看見一樣,背過了身去繼續(xù)刨飯。 在鳳翎閣的牢獄里討生活,哪能沒聽過寧朝陽的大名呢。他一開始還想過再去找她鬧一鬧,起碼再要一點(diǎn)銀錢。 但那日,有個獄卒說:“我若有女兒,一定不會讓她變成寧大人那樣?!?/br> 旁邊的獄卒都笑:“寧大人可是代掌首輔,你想讓你女兒變成那樣可得祖墳冒青煙才行?!?/br> 那獄卒卻搖頭:“代掌首輔是了不起,但寧大人素日里從不見笑,行事狠絕又不近人情,一看就是沒被爹娘疼愛過的。我的女兒,我不求她考進(jìn)鳳翎閣光宗耀祖,我就要她平安長大,那才算是個當(dāng)?shù)??!?/br> 寧肅遠(yuǎn)當(dāng)時就在旁邊蹲著,聽見這話第一反應(yīng)是嗤笑,覺得這獄卒一輩子就只能是個獄卒了,沒出息。 但再仔細(xì)一想,他又忍不住反駁。 自己哪里不疼愛她呢?每個父母疼愛自己子女的方式不一樣,小孩子年紀(jì)輕輕的,他不給她點(diǎn)挫折,她以后在外頭遇見挫折時又怎么能受得?。?/br> 他沒有錯,是寧朝陽太記仇。 說是這么說,想去找寧朝陽要錢的腳步卻是慢了下來。 他很快就拿到了當(dāng)獄卒的第一筆月錢,五錢銀子,三錢交給了牢頭,兩錢用來租了附近的小破屋。 如此一來,他沒錢買過冬的衣裳了。 寧肅遠(yuǎn)被冷得關(guān)在屋子里大罵,罵天罵地罵大盛的俸祿低。 罵到最后精疲力盡了,他才想起寧朝陽當(dāng)初的俸祿也只有這么點(diǎn)。 他這才一個月,寧朝陽當(dāng)牢獄里的小吏卻是當(dāng)了一年有余,冬不夠買衣,夏不夠乘涼,當(dāng)時也有人跟他提過,是不是得支援一下? 他當(dāng)時怎么說的來著? “外頭的日子就是苦的,她若不親自嘗嘗,怎么能知道我是為她好?” 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臉,寧肅遠(yuǎn)大口往下咽飯,不想再抬頭看她。 幸好,寧朝陽好像也不是想來看他笑話的,繡鞋在他面前停了一小會兒就繼續(xù)往前走了,接著前頭就傳來其他獄卒恭維的聲音:“寧大人您這邊走?!?/br> “寧大人慢點(diǎn)啊,這邊地上的冰還沒化?!?/br> 寧肅遠(yuǎn)梗著脖子沒回頭,直到人走得很遠(yuǎn)了,才垮下肩來悶頭嘆了口氣。 寧朝陽一出去就問身邊的隨官:“那個獄卒是誰安排在牢里的?” 隨官含糊地答:“下官也不太清楚?!?/br> “調(diào)去青云臺吧。”寧朝陽淡聲道,“看著礙眼。” “是。” 盯著路邊的臘梅看了一會兒,她又道:“外頭亂得很,上京也需要加強(qiáng)戒備,你隨我去城防營走一趟?!?/br> “是?!?/br> 與定北侯匯合之后的淮王突然勇猛了起來,接連平定了兩個郡縣不說,如虹的氣勢還嚇得魏州一帶也老實(shí)了起來。 李景乾牽著繩索在帳篷里看戰(zhàn)報,旁邊幾個副將已經(jīng)開始收到來自老家的第一封家書。 胡山嘆了口氣:“我哥的字還是這么難看。” 陸安撇嘴:“字有什么要緊,這份惦記才最難得?!?/br> 司徒朔樂呵呵地道:“沒想到我也有?!?/br> 陸安納悶:“軍師不是說沒有三服內(nèi)的親人了?” “是沒有親人。”司徒朔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里的信箋,“但還有心上人吶?!?/br> 李景乾翻動戰(zhàn)報的手一頓。 余光過處,司徒朔滿面紅光地道:“這人吶,太過討喜就是沒辦法,去一趟鳳翎閣教書就得了這好姻緣,再也不用在旁邊羨慕你們有家書了?!?/br> 陸安撇嘴:“家書有什么好羨慕的?” “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彼就剿愤駠u搖頭,“叫沒有家書的人聽了心里該怎么想?” 話剛說完,帳篷里突然安靜了下來。 司徒朔一愣,僵硬地扭頭,就見自家將軍正看著他,皮笑rou不笑地道:“沒怎么想,我不需要這個東西?!?/br> 眾人:“……” 壞了,指桑罵槐罵到鐵樹了。 司徒朔想找補(bǔ),但李景乾壓根沒多看他,起身就帶了一支騎兵隊(duì)去附近的城鎮(zhèn)巡邏。 陸安戳著司徒朔的脊梁骨道:“虧你還是軍師,竟這般不會說話。” “這不怪我,往年將軍本也就不稀罕這玩意兒,我是在擠兌江大?!彼就剿窋偸郑q豫地道,“今年,他應(yīng)該也不怎么稀罕吧。” 在軍營里的將軍,從來就是沒有七情六欲的,也正是如此,他才戰(zhàn)無不勝。 眾人嘰喳了兩句,倒也沒往心里去,先好好睡上一覺,明日又繼續(xù)拔營往下一個郡縣走。 涼國的這些人狡詐無比,知道鎮(zhèn)遠(yuǎn)軍厲害,一直不肯與他們正面交鋒。 李景乾倒也不急,牽著被捆成木樁的淮王殿下東走西跑,先用些小仗的勝利將散碎的士兵們擰成一股繩,再逐一編制,交給鎮(zhèn)遠(yuǎn)軍里值得信賴的千夫長們管教。 因著行事與圣命有違,司徒朔還一度擔(dān)心朝廷會停止糧餉供應(yīng),但將軍讓他們放心。 眾人將信將疑,直到抵達(dá)魏州從魏州司馬手里拿到了大批的糧餉,他們才驚奇地感嘆,圣人真是寬宏大度。 圣人自然是沒那么寬宏大度的,他只是病重,每天迷迷糊糊地?????躺著,沒幾刻清醒。 淮樂殿下監(jiān)國,收到魏州發(fā)來的詢問糧餉一事的帖子,大手一揮就蓋上了玉璽。 第185章 烽火連三月 在糧草充足且沒有其他干擾的情況下,鎮(zhèn)遠(yuǎn)軍對涼國侵襲的還擊可以說是如流水一般順暢。 胡山跟在李景乾身后沖鋒陷陣,殺得血落了自己滿臉滿身,他如往常一樣興奮,攻下涼國人的一個據(jù)點(diǎn)之后就想先收剿糧食。 李景乾突然抬手?jǐn)r住了他。 “將軍?”胡山很意外。 李景乾垂眼道:“都是搶掠自當(dāng)?shù)匕傩盏臇|西,讓他們?nèi)ミ€了吧,我們這次不缺這些。” 胡山震驚得眼睛都瞪圓了。 不是震驚于將軍的慈悲,而是震驚于……將軍居然在行軍打仗和繪圖勘地之外的事上開口了? 他以往不是從來不管這些的嗎? 打仗對于李景乾而言就是圖自己高興功成名就,他什么時候在意過沿途的百姓? 李景乾也覺得自己說這話有些矯情,普度眾生是菩薩的活兒,他只是個滿手血債的屠夫罷了。 不過。 看見那些百姓對送糧的士兵們千恩萬謝,甚至還有蒸饃送給士兵們吃的,他覺得心情不錯。 江大夫的善良是他偽裝出來的。 但寧朝陽既然都那么喜歡,那善良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壞東西。 發(fā)放完糧食,李景乾接到了上京送來的密信。 他面無表情地挨個閱覽,眼里沒有絲毫的波瀾。 直到翻到最后一張信紙。 “亦川,見字如晤?!?/br> 李景乾幽深的眼眸如被煙火劃過的夜空,霎時炸開星光千樹。 陸安等人正在小帳篷里畫地圖呢,突然就見自家將軍掀簾進(jìn)來了。 司徒朔有些納悶:“主營賬被誰占了?將軍,這邊可沒有火盆。” 李景乾不甚在意地?cái)[手,一雙眼緊緊地盯著手里的信。 胡山等人以為他在看密信,識趣地移開目光打算回避。 結(jié)果他們轉(zhuǎn)身到左邊,侯爺就捏著信慢悠悠地走到了左邊,他們扭頭到右邊,侯爺就甩著信紙到了右邊。 司徒朔瞧著不對勁,打量了那信紙一眼突然道:“這該不會是侯爺?shù)募視???/br> “啊?誰給侯爺寫家書了?”江大茫然。 “還能是誰?!标懓蔡似饋?,湊到李景乾身邊去道,“寧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