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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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還幸災樂禍的幾個官員沉默了下來,有的悄無聲息地離開,有的甚至轉(zhuǎn)過頭開始與葉漸青一起跟黃厚成說理。 板子持續(xù)落下,一下比一下重,寧朝陽咬牙全受完,扶著秦長舒的手差點沒站起來。 “快再來兩個人攙扶?!鼻亻L舒喊著。 “無妨?!彼龕灺暤溃拔疫€挺得住。” 方叔康都服了:“你逞什么強?趕緊讓人抬了回府去歇著?!?/br> “我尚書省的人是有風骨的?!睂幊柭局鄙碜樱匦抡砹俗约旱墓趲Ш凸俜?,眼里一片堅毅,“可以受罰,但絕不可以被抬出宮門?!?/br> 是有這么個說法,在清流之中尤其盛行。但那是一般的刑罰,她這可是二十脊杖。 方叔康覺得這位寧大人是真犟啊,但她背脊挺得也是真直,像戰(zhàn)場上高舉的旗桿,叫人忍不住仰望。 她所走之處,文武百官避讓,先前奚落她的幾個后生甚至與她抱拳行了一禮。聽見她問話,頭一次沒有回避,大大方方地全答了。 葉漸青看著她的背影輕輕搖頭:“橫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br> 命都不要的人,也該她扶搖直上。 第187章 鋪路 寧朝陽此舉在朝中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雖然是她有錯在先,但那樣的小錯朝中犯的人不少,敢于領罰的卻只有她一個。 眾人議論紛紛,有說她失寵的,也有說淮樂殿下是在借機敲打她的。 但淮樂殿下接著就賞了寧朝陽一大堆東西,并著重用了她舉薦的宋蕊,這些傳言便也就不攻自破了。 華年過府,神色復雜地看著她道:“為了寄一封信,你居然寧愿挨板子?” 大盛律法這人是熟讀了的,她怎么可能會不小心犯錯,一定是深思熟慮之后的結(jié)果。 寧朝陽趴在軟榻上吸著涼氣笑:“我只是覺得日子平淡無趣,偶爾犯一犯錯也挺好。” “少來。”華年直擺手,“你說實話吧,你就是害了相思。” “沒有。”寧朝陽道,“我是個什么人你也清楚,一時興起的多,長長久久的少?!?/br> 再說,她這一頓打也不是白挨的,先前還心思不定的各位大人,眼下這不就突然老實起來了么。 “我這叫舍小為大?!彼x正言辭地道。 華年懶得再說,看望過她之后就走了。 寧朝陽趴在榻上,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有人一邊拈酸吃醋一邊給她剝衣上藥。 當時他定然不知道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已經(jīng)寫在了臉上,慌張又故作冷靜,別扭又假裝不在意,輕顫的睫毛和抿起的嘴角單薄又好看。 說來可惡,為了多看一會兒,她甚至不想將沈晏明趕出去。 低低地笑了一聲,朝陽攏衣拿過文卷,開始看蕭大將軍的相關案情。 淮樂殿下說,不管起因如何,蕭將軍后來所做的事的確是不能為皇家所容的,他死得不冤,也沒有翻案的必要。 寧朝陽信了,但殿下自己卻又翻出了當年離間鎮(zhèn)遠軍與皇室的幾個人,一一處以了極刑。 看著刑場上面無表情從頭看到尾的淮樂殿下,朝陽覺得不管她放沒放下吧,想替像蕭北望一樣的武將安排好一條妥當?shù)暮舐?,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機。 于是她重新擬定了武將的懲罰制度、封賞規(guī)制以及卸甲安排。 洋洋灑灑的字,一寫就是一大卷。 寫完先交到尚書省,兵部幾個老臣看了直搖頭:“不妥,封賞太厚,遠勝于文臣,豈非離間朝中文武?” “那些將軍可不一定會這般輕易地交回兵權,寧大人未免想當然了?!?/br> 幾盆冷水潑下來,寧朝陽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寫錯了。 但卷宗送到淮樂殿下手里,殿下看了良久,眼眶慢慢地就紅了。 “要是早有這個東西。”她道,“我與他的結(jié)局,也許就不一樣了?!?/br> 讓蕭北望回京就交兵權,再封爵位,賜重賞,他們二人就有機會當面談談,說一說那漠北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說一說彼此的打算,最后的決定。 指尖顫了顫,淮樂將文卷捏緊。 其實早在胡山翻案的時候她就猜到了自己與蕭北望之間可能有誤會,只是沒有證據(jù)。 她特意去祭拜他,看著那墓碑上冰冷的名字,一聲又一聲地問他為什么。 他要不是個將軍就好了,她若不是個公主也就好了。 也不至于有些事,到死都沒能當面說開。 屋子里有些安靜,寧朝陽不安地看了看她。 幸好,淮樂殿下不是個需要安慰的人,她只脆弱了片刻就恢復了常態(tài)。 寧朝陽連忙說公事:“有用是有用的,但推行起來怕是有些難度。” “是,文臣最高是封侯,武將卻能封到公爵——朝中現(xiàn)下文臣居多,自然不會答應?!被礃放牧伺乃氖直?,“你且先養(yǎng)傷吧,傷好了再想?!?/br> 寧朝陽面上點頭,背地里卻是日夜加急地修訂。 李景乾是很厲害的將軍,短短一月就已經(jīng)從魏州打到了河北道邊境,境內(nèi)的涼國人全部被驅(qū)逐了不說,連在邊境上晃悠的涼國人都被他抓了一大堆。 當然了,戰(zhàn)場之上哪有能全身而退的。 李景乾坐在營帳里,一手抬著被陸安仔細上藥包扎,另一只手在旁邊的抽屜里翻找。 “您別動了?!标懓彩纸辜保斑@么大條口子呢?!?/br> 不悅地看他一眼,李景乾道:“回上京一年都不到,你就養(yǎng)成個嬌氣的性子了?” 受傷的說沒受傷的嬌氣? 陸安鼓了鼓腮幫子,看他還在翻信件,不由地道:“別找了,自出魏州上京那邊就沒信來了?!?/br> “你們都沒有?” “沒有了?!标懓残奶摰匾崎_目光。 李景乾抿唇,收回手輕輕搭在自己的腿上,繼續(xù)讓他包扎。 “將軍。”司徒朔進來道,“再往外就是兩國境內(nèi)了,沒有圣旨我等不能再冒進?!?/br> 李景乾問:“若是冒進會如何?” 司徒朔答:“主帥回京之后要領罰?!?/br> 很重的罰。 兩人對視一眼,然后就將目光齊齊轉(zhuǎn)向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李扶風。 李扶風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他是何等厲害的人物,是三軍主帥,是當朝的淮王!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竟敢一路都將他捆著,他的腿都被捆得沒有知覺了! 馬岳先前還安慰他,說那幾個心腹的副將見他沒有平安回去,一定會找李景乾算賬。 結(jié)果怎么的,已經(jīng)到?jīng)鰢吘沉?,也沒見他們鬧出什么花來?。?/br> 甚至有那么一回,他還看見那些人沖鋒陷陣跑在最前頭,大聲呼喝著要立軍功。 李扶風有些慌張。 他是個沒有根基的皇子,好處是容易招攬人,壞處是招攬的人都有各自的盤算,原先他形勢正好,可以趁機讓他們擁躉自?????己為王再行封賞??梢坏┌l(fā)現(xiàn)他式微,這些人就會開始各自為各自謀算。 愚蠢的武將尚且如此,就更莫說上京里那幾十個精明算計的文臣。 若真被他們一起拋棄,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心里微慌,李扶風掙扎著將嘴里塞的布條吐了出去,沙啞著嗓子道:“李景乾,我們做個交易,我……” 話還沒說完,那落在地上沾了灰的布條就被撿起來,重新塞進了他嘴里。 “交易?”李景乾冷笑,“與我的交易哪有那么好做。” 第188章 . “嗯嗯嗯!”李扶風嗚嗚喊叫。 聽音調(diào),說的是一個人名。 李景乾知道他想說什么,眼皮一闔就道:“殿下未免自視過高?!?/br> 寧朝陽從始至終都是他的,他一個人的,什么時候輪到別人來討價還價了。 就算名義上她與李扶風即將定親,但那也只是即將。 即將可以是指一個月后,也可以是指一百年后。 單手將他拎起來,李景乾對司徒朔道:“去準備準備吧?!?/br> 罪名既然都有人擔著,那豈有不往涼國走一趟的道理? 司徒朔眼眸一亮,后頭的胡山和江大更是振臂開始歡呼。 東征!東征! 在自己家門里清掃臟污不叫征,出門去收拾惡鄰才能叫征。 這是蕭大將軍的遺愿,也是他們這么多年一直以來的心病,東涼若不交上降書,大盛邊境就一直不得安寧。 涼國境內(nèi)地勢險要,沒有人敢擅自越線,但李景乾敢,不但敢,他還研究一別城長達五年。 一別城在涼國邊境往北的方向上,易守難攻,被稱為天險,只要那座城池能拿下來,那其余的涼國之地,鎮(zhèn)遠軍就沒有不可往之處。 胡山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舉著李扶風呼喝喊叫,江大被他感染,也跟著嗚哇亂叫。 李扶風被這群人拋起來又掉下去,嚇得嗚嗚聲比他們還大。 消息傳開去,軍營里一片沸騰。 原先那幾個被李扶風策反、在鎮(zhèn)遠軍里鬧事的幾個將領見狀,默不作聲地就去主營帳里跪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