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跟我相愛相殺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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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白跑一趟,返身去走回頭路,不料剛移動一段,便跟黎暉殿人馬相撞。 兩支隊伍察覺彼此,雙方靈氣一經(jīng)接觸,都在各自陣營的地圖上暴露。 遠處指揮臺前,浦榮眼眸銀光未黯,他看到蓮華宗小組,當機立斷做出決策:“追擊?!?/br> 數(shù)名落薔山谷修士施放術(shù)法,勢不可擋地朝蓮華宗沖來! 白衣弟子們連忙應戰(zhàn),甩出一連串術(shù)法還擊。 據(jù)點內(nèi),楚在霜發(fā)現(xiàn)他們停下,她繼續(xù)挪動橙火:“不是這里,還要后撤?!?/br> 眾人正阻擋敵方修士,再次收到楚在霜指令,頓時束手無措。 “現(xiàn)在怎么撤?”有人驚道,“人家都打上門了,我們無路可退?。??” “朝指示方向走,邊纏斗邊后撤!” “我就說調(diào)動出錯了,沒準一開始不該來這里……” 蓮華宗小組沒對方人多勢眾,迫不得已撤退,陣型堪稱狼狽。他們在亂炸中步履艱難,勉強抵達楚在霜所指位置,眼看要被敵方一口吞下,凄慘地遭遇全員淘汰,絲毫找不到一條生路。 正值此時,石柱后涌出一大群黑影,迅猛地朝修士們撲來,帶來咔嚓咔嚓的異響。 那是一群暴虐的鬼嘯魚,它們由于視力不佳,進攻路線相當固定,總按照特定模式捕獵,絲毫不顧身側(cè)的白衣弟子,反而直沖著前方的黎暉殿修士而去! 蓮華宗是逃過一劫,黎暉殿卻葬身魚腹! “嗚哇——” 數(shù)聲慘叫響起,便有人影消失。 頃刻間,薄紙上紅火熄滅大片,唯有橙火還安然搖曳。 楚在霜點頭,慢悠悠推動橙火,滿意道:“這回可以進攻了,最好再撿點靈珠?!?/br> 她早知蓮華宗小組不敵對方,但要是沒先前虛晃一劍,釣不上來黎暉殿修士,也釣不來帶著靈珠的人。 另一邊,指揮臺上光點消散,驚得浦榮和郁冷萱起身。 他們死死地盯著地圖,卻許久不見光點亮起,派出的小組竟全軍覆沒! “怎么可能?”郁冷萱愣道,“按照修為高低來看,明明我們實力更強!” 浦榮沉默片刻,若有所思道:“不是走投無路,而是臨陣換將?!?/br> “什么?” “他會主動參戰(zhàn),是換人來帶隊,蓮華宗有更擅布局的修士,甚至比他還出色?!?/br> 第六十章 郁冷萱:“但不管調(diào)兵遣將如何厲害,也不應該能越階擊殺全組?!?/br> 兩人百思不得其解,沒多久卻得知真相。有人過來匯報,一群鬼嘯魚襲擊黎暉殿的人,卻讓蓮華宗弟子僥幸存活下來。 郁冷萱懵道:“鬼嘯魚?” “石柱間是鬼嘯魚時常出沒的地方,看來對方不止擅長布局,而且博聞強識,如今待在海底,更是游刃有余?!逼謽s道,“沒關(guān)系,我們?nèi)藬?shù)比蓮華宗多,仍然有機會?!?/br> 黎暉殿拉攏落薔山谷不少門派,勢力遠超蓮華宗,僅僅是一組失利,還沒到最終時刻。 無奈蓮華宗新領(lǐng)隊格外狡猾,即便有預言指示方向,依然沒辦法立刻攻破。 對方的布局不急不緩,各類戰(zhàn)術(shù)層出不窮,靠壓、糾纏、追逼、治孤和騰挪,將弈棋的打入和侵消活用到小組賽復試,竟慢悠悠推動蓮華宗占下多個巖洞,將浦榮推算出的據(jù)點牢牢包裹,形成防御的屏障。 隨著戰(zhàn)況不斷推進,浦榮用銀眸掃視圖面,好似看到些什么,同樣眉心緊鎖:“結(jié)果恐怕……” 話語戛然而止,他適時地收聲,唯恐點破未來,讓黎暉殿慘敗的畫面應驗。 預言術(shù)可以幫修士趨利避害,但有一種情況會弄巧成拙。所謂知天命,是努力作為而不求結(jié)果,偏偏人一旦作為很難無悔,預知未來卻無力改變未來,很容易徒生心魔,再沒有翻身之地,反而屏蔽掉更好。 他要是預知到會輸,總是惦記著此事,或許就真的輸了。 * 蓮華宗據(jù)點,斐望淮注視楚在霜頻繁挪動橙火,欲言又止道:“你的棋風還真一貫如此。” 兩人的棋風截然不同。斐望淮擅長以攻為守,開局就大膽采用定式,干凈利落地直刺要害。楚在霜擅長安營扎寨,前期穩(wěn)妥地龜縮起來,中期冷不丁就大殺四方,尤其越到危難之時,使出的招數(shù)就越多,好像不命懸一線不會下一樣。 這也導致他們對弈時,斐望淮總前半局占上風,越往后越被牽鼻子走,很難掙脫她愈加纏人的棋招。 蓮華宗和黎暉殿的對局,同樣是蓮華宗勢弱,到她手里卻有翻盤跡象,頻頻地以弱勝強。 別看她修為平平,但各類歪招極多,常年混跡在通天塔,恨不得將海底地貌及靈獸都跟戰(zhàn)況聯(lián)結(jié)起來。這些常識在平時毫無作用,現(xiàn)在居然一一派上用場。 “他們不就是會算。”楚在霜道,“我倒是挺好奇,要是算出位置,卻沒法靠過來,這預言還有什么用。” 黎暉殿靠問卜推算據(jù)點位置,但她在附近安插防御的棋,即便對方知道他們在哪,短時間同樣沒法殺進來。 斐望淮提醒:“這種防守策略沒問題,但就這么僵持著,最后也只是平局。雙方人數(shù)懸殊,你光守不攻,也沒辦法贏。” 楚在霜望著地圖上的橙火和紅火,若有所思道:“如果真是下棋的話,確實很難有機會贏,但這說到底不是棋局?!?/br> 他不解望她。 她眨了眨眼:“棋子會任由調(diào)配,但人可不會這樣,再怎么活用弈棋戰(zhàn)術(shù),最后依舊是人的戰(zhàn)斗?!?/br> 棋子永遠會聽從執(zhí)棋者,可人并不一定能如此。 棋子不會有異心,人卻有諸多情緒,他們會信任、懷疑、團結(jié)、決裂,會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創(chuàng)造奇跡,也會在大難臨頭之時各奔東西,遠比棋局要復雜多了。 * 門內(nèi)更換領(lǐng)隊效果顯著。 蓮華宗在指揮下屢奪勝績,各小組連連稱奇、士氣倍增,很快攻占方才丟失的巖洞,重新在附近搜集起靈珠。 “楚師兄的meimei還真有兩下子?”白衣弟子進入巖洞,他依舊忘不了剛才酣暢淋漓的斗法,驚道,“這招圍魏救趙用得好啊。” 他們在楚在霜指點之下,不但順利攻下巖洞,甚至出手救起一組,各組配合大為默契。 “她叫楚在霜,不叫楚并曉meimei,或者掌門的女兒。”秦歡嚴謹糾正,“就叫楚在霜。” “原來如此,但她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 蘇紅栗:“在霜喜歡弈棋,常年翻閱棋譜,應當是自學成才?!?/br> 白衣弟子咋舌:“我就說門內(nèi)沒教過,連楚師兄都不會,竟然是自學成才。” 其他人笑道:“那我回去后是不是也該讀棋譜?” “瞎扯吧,你日常修行都做不完,哪還有時間搗鼓這個!” 眾人勝利后都輕松起來,一邊搜集周圍靈珠,一邊互相調(diào)侃逗樂,倒是什么都不耽擱。 相比蓮華宗的閑適,黎暉殿這邊氛圍緊繃得多,由于各門派接連失利,總被蓮華宗斬于馬下,不少人對浦榮的領(lǐng)導提出異議。 指揮臺前,浦榮和郁冷萱想要調(diào)兵,卻不料突然有人回巖洞,氣勢洶洶地朝他們奔來。 “怎么回事?”郁冷萱看清來人,她面露詫異,迷惑道,“不都安排好了,你們埋伏北面……” 這群人該在北面巖洞狙擊蓮華宗,不應該現(xiàn)在就返回指揮臺才對。 帶隊者卻置若罔聞,反而質(zhì)疑道:“你們剛開始信誓旦旦,我們才答應加入進來,現(xiàn)在總派我們沖鋒,你們一直躲在后面,恐怕不合適吧?” 郁冷萱蹙眉:“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們要在后方調(diào)動,否則由誰統(tǒng)攬全局!?” “問題是統(tǒng)攬得也不好,我們被殺得節(jié)節(jié)敗退,沒看出有什么效果來?!?/br> “對啊,人家蓮華宗領(lǐng)隊直接上陣,早就在海底四處獵殺,換我們這邊是縮頭烏龜,一直待在巖洞里不出來!” “以前聽說黎暉殿有多厲害,現(xiàn)在一看不過如此,卻謠傳得神乎其神?!庇腥诵表謽s一眼,“什么黎暉殿執(zhí)事,明明調(diào)動那么多人馬,卻比不過人少的蓮華宗。” 郁冷萱對“神”一字格外敏感,她瞧出對方不敬,怒道:“放肆,你好歹是落薔山谷的修士,可知眼前這位乃……” “冷萱?!?/br> 郁冷萱驟然收聲。 浦榮出言制止完同伴,他又望向面色不善的眾人,平靜道:“各位稍安勿躁,既然你們來此,想必有所訴求,開門見山就行?!?/br> “我們選擇退出,不再聽你調(diào)隊,抹去鏡石聯(lián)系?!?/br> 浦榮:“可以,你們領(lǐng)完存放的靈珠,直接離開即可,我會解除鏡石?!?/br> 一行人離開后,郁冷萱憤憤不平,氣得稱呼都忘改:“主上,你看他們的小人嘴臉,最初求著您要加入,現(xiàn)在卻臨陣脫逃,還給什么靈珠,就該淘汰他們!” 黎暉殿占上風時,他們蜂擁而至,想要分一杯羹?,F(xiàn)在一時落于下風,這些人立刻原形畢露,絲毫沒有共克難關(guān)的意識,迫不及待地要將靈珠分割。 “現(xiàn)在擊殺他們,只會激化勢態(tài),更不利于局面?!逼謽s垂下眼,盯著指揮臺,“對方是故意的,料到我們內(nèi)部如同散沙,所以頻頻狙擊他們,逼著我們四分五裂。” “什么?” 他嘆息:“謀局就是謀心,我們輸?shù)牟皇菍嵙?,輸?shù)氖侨诵?。?/br> 楚并曉帶頭上陣殺敵,楚在霜在后徐徐圖謀,專門擊潰黎暉殿薄弱勢力,很快將脆弱聯(lián)盟打得分崩離析。蓮華宗上下擰成一股繩,黎暉殿勢力卻各懷私心,一旦有幾組被她打崩,瞬間就引發(fā)連鎖效應,不需要她動手,也能土崩瓦解。 “我們或許要輸了,但黎暉殿不能輸?!逼謽s率先起身,他披上外袍,一掃指揮臺,“來會會那個人吧?!?/br> 聯(lián)手的眾門派就要潰敗,但他們可以直刺腹地,一探蓮華宗新領(lǐng)隊虛實。 * 薄紙上,大片紅火如流星般分散,逐漸消隱蹤跡,解除埋伏圍堵。長久僵局之后,黎暉殿先一步退縮,現(xiàn)在迎來進攻時刻。 “總算輪到我們了?!?/br> 楚在霜立刻推動橙火,那是楚并曉小組,蓮華宗尖兵隊伍。只要他們攻下堡壘,將諸多巖洞攬入懷中,依靠此戰(zhàn)搜集來的海量靈珠,門內(nèi)不少小組都能順利晉級。 前期積攢的力量一朝爆發(fā),橙火在圖面上勢不可擋,以燎原之勢反撲向紅火,迅速地蔓延到海底各處! 這是勝利的沖鋒,就要將最后一軍! 斐望淮默不作聲地旁觀此幕,眼看她不費吹灰之力調(diào)兵,還莫名悠然地哼起小調(diào)。她現(xiàn)在神采飛揚,那雙杏眸浸潤著光,全神貫注低頭布陣,漆黑睫毛偶爾顫動,跟平日里對弈如出一轍。 但不完全一樣,這不只是下棋。 他知道她博聞強識、棋力超群,但不知她能聰明到這步,甚至深諳人心。 他眼眸如深潭,盯著那張薄紙,透過海底看到地面,看到瓊蓮十二島,看到遼闊無垠的島外。不知為何指尖發(fā)麻,突然生出一種預感,她不會就布局這一次,終有一天手邊圖紙變換,會放手謀劃這浩浩天下。 這跟傳魂入夢的一劍不同,并不是來自未來的傳信,而是他當下萌生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