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 第14節(jié)
穆行天:“這才吃了多少?!?/br> 說著拿起筷子,夾了菜放進(jìn)秋澄碗里。 秋澄垂眸,默默看了眼。 今天是穆行天第一次給他夾菜。 秋澄心底清楚,飯桌從大到小,距離由遠(yuǎn)變近,這是穆行天喂貓過程中的步步靠近。 也說明,穆行天現(xiàn)在確實拿他當(dāng)貓?zhí)媪?,也確實因此對他有了興趣。 目前的一切,都在秋澄的盤算中。 秋澄垂眸看著碗里的菜,沒有動,抬眼,他看向穆行天。 穆行天眼含笑意地看他:“怎么不吃?” 秋澄沒多言,搖了搖頭。 穆行天沒強求,仿佛也不在意,說:“不合你胃口,看來下次要換個廚子。” 秋澄依舊不言,謹(jǐn)慎地看著他。 穆行天則連示意都沒有,不過是把搭著桌沿的胳膊放下,立刻便有人過來,把菜和桌子都撤走了,順便不忘遞給秋澄遞紙巾。 秋澄接過紙,默默擦嘴,穆行天這時候抬眸在休息室里掃了眼。 秋澄:“你不走嗎?” 穆行天收回目光,看向秋澄,沒為這類似趕人的話生氣,反而饒有興致的樣子。 他問秋澄:“你就在這兒上班?” 秋澄筆直地回視他,神色果敢而冷靜:“你不是知道嗎?” 穆行天亦回視秋澄,沒什么意味的語氣,道:“給你換個地方吧?!?/br> 秋澄又變回了一聲不吭默默注視的樣子。 默了默,秋澄再次道:“你走吧。” 穆行天笑了,包容的口吻,帶著點寵溺的意味:“又趕我?!?/br> 說著伸手,從身后的裴玉手里接過一份文件袋,遞給秋澄。 秋澄垂眸看了眼,蹙眉。 穆行天含笑,拿著文件袋在秋澄頭頂很輕地碰了下,那樣子好像在說:什么表情,跟我會吃了你一樣。 “拿著吧?!?/br> 穆行天將文件袋送到秋澄懷里,也不管秋澄拿不拿,直接松了手,秋澄這才下意識伸手接住。 穆行天便在這個時候伸手,掌心在秋澄的頭頂很快地?fù)崃税眩D(zhuǎn)身走了。 休息室里靜悄悄的。 所有人都在看秋澄。 秋澄斂了神色,拿著文件袋坐回休息椅,不多時,周圍到處都是竊竊私語。 秋澄不去在意,只有腿上擱著的文件袋多少有些重量。 小秦這時候跟伸頭的烏龜一樣緩緩湊過來,面帶莫名:“他是……誰啊?” 秋澄掃了眼小秦。 小秦?zé)o聲地拿眼神傳遞:不能問嗎? 秋澄:以后你就知道了。 小秦:這人好的壞的? 秋澄:不壞。 小秦:那就好。 小秦不再問人,改盯秋澄腿上的白色文件袋:“這什么啊?” 秋澄拿起來,默默看了眼,打開封口,伸手拿出了里面的東西。 剛拿出一點,定睛看清是什么,秋澄的手腕輕輕一顫,頓了頓,又把那紙質(zhì)的東西塞了回去。 秋澄閉了閉眼。 那是當(dāng)初他姐公司的項目合同。 他姐手里有,合作方手里也有。 最后公司破產(chǎn),合作方要他姐還錢,正是憑著這些合同。 秋澄會知道,是因為他幫著還了不少,只要還錢,相應(yīng)的合同就會以作廢的形式回到他手里。 他姐走后,他又幫著還了一些,至今還有部分沒有還清。 如今剩下的這些合同回到秋澄手里,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最后沒還清的那些錢,如今已經(jīng)被擺平了。 秋澄閉著眼睛,意識到這些,不覺得高興,只令他想起jiejie自殺前后的那段時間——混亂、匆忙,絕望、壓抑。 秋澄默默捏拳,指尖掐入掌心,不讓自己被情緒填滿。 小秦沒看到文件袋里的東西,見秋澄神色不對,關(guān)切道:“你沒事吧?” “你怎么這個臉色?” “那個人給你的不是什么好東西嗎?” “他不會在威脅你吧?” 秋澄睜開眼睛,眸光里已經(jīng)斂起了一切。 他重新將文件袋擺回腿上,冷靜道:“沒有?!?/br> 穆行天,這個投喂人,反而是在示好。 又或者說,這是穆行天的又一次「投喂」。 這就像好心人給小貓小狗喂點糧水喂點零食不夠,還在冬天天冷的時候,又搭了個可以睡覺的窩。 穆行天做的,類似這種。 秋澄冷靜地想:這些于穆行天來說,不過是隨隨便便就能解決的事。 但換了其他人,恐怕不會這么容易就伸手幫他,必然會讓他付出點什么。 而穆行天到現(xiàn)在為止,不過是看著他吃了幾頓飯而已。 他果然沒有找錯人。 如此,秋澄更堅定了穆行天這個目標(biāo)。 次日,酒店副總來請,秋澄沒拒絕,也沒自己打車,坐的副總的車。 路上,秋澄坐在后排看著窗外,能感覺到開車的副總時不時從后視鏡里看向自己。 秋澄知道副總在想什么,無非是覺得在強權(quán)和利益好處面前,再矜持的人遲早也會跌下神壇。 這不,今天不就上他的車去酒店了。 之前裝得還挺像那么回事。 個賣屁股的。 副總瞥向后視鏡的眼神帶上了輕蔑。 秋澄突然轉(zhuǎn)頭看向前排,冷峻而筆直地望過去,副總趕忙將目光撤走。 到了酒店,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副總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 秋澄則在穆行天面前坐下的時候,淡淡道了句:“下次換個人來接我吧?!?/br> 穆行天聞言掃了領(lǐng)秋澄過來的、還沒走的裴玉一眼。 裴玉:“……” 穆行天唇邊含了點笑,沒多問,只道:“嗯,換?!?/br> 裴玉領(lǐng)命,轉(zhuǎn)身走了。 秋澄垂眸,安靜地吃飯。 穆行天看了會兒,拿筷子夾菜,送到秋澄碗里,秋澄這次沒不吃,抬眼看了看對面,默默吃了。 穆行天在心底莞爾:再野的貓,到底還是識好歹的。 當(dāng)年那只是,如今這只也是。 “還想換什么?” 穆行天喂貓喂得身心愉悅,不免多開了回口。 秋澄抬眸,邊無聲地咀嚼邊回視穆行天,似乎是在掂量斟酌。 穆行天耐心地等著:“嗯?” 秋澄緩緩開口,語氣沉穩(wěn),聲音清澈:“那你能換制片人嗎?” 穆行天神態(tài)閑適,一條胳膊曲臂搭在桌沿,不緊不慢的,如同閑聊:“制片人怎么了?” 小貓在外面流浪的時候被人欺負(fù)了? 秋澄:“他想睡我?!?/br> 空氣一下靜了,穆行天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默默地靜坐,看著秋澄,神情沒有顯露、不帶意味。 過了會兒,穆行天看著秋澄,緩緩道:“換。” —— “秋澄!秋澄!來大瓜了!來大瓜了!” 當(dāng)天下午,小秦在秋澄候場等拍攝的時候,興奮地拉著秋澄道:“驚!天!大!瓜!” “咱們這劇的制片人,聽說被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