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 第66節(jié)
是,他喜歡秋澄。 這是他一直不愿開口承認的事。 因為承認喜歡秋澄,對他這樣的人來說, 就是多了一個軟肋,以及把自己的心無條件的交付出去。 這是非常危險的事。 就好像野獸在荒原暴露弱點,隨時有機會被其他猛獸厄住咽喉, 遭受致命一擊。 這么形容都是輕的。 畢竟在野外, 一只猛獸死就死了,同樣強大的同類猛獸還會有很多只。 可栢威只有一個穆行天一個繼承人,他不該在情感上有這樣的「弱點」的。 他可以有這樣的「喜好」, 但他不能耽溺沉淪。 他甚至可以擁有情人,多少都無所謂, 但不能真正的喜歡。 連秋澄都知道, 穆行天會在必要的時候聯(lián)姻結婚,以此維護鞏固自己繼承人的位置。 現(xiàn)在他承認他喜歡秋澄? 秋澄在躍動的心跳中沉默地想:冷靜、冷靜, 他要冷靜。 可秋澄冷靜不下來, 連拽著穆行天領口的手指都在微微發(fā)顫。 因為他從沒想過,也不敢想他能從穆行天的嘴里聽到「我喜歡你」這四個字。 他一直覺得, 他算計至今, 能把穆行天的眼睛穆行天的心摸過來就算他贏了。 那句「我喜歡你」, 從來只有他在心里悄悄地說給穆行天。 他喜歡他? 穆行天喜歡他? 秋澄的心口怦怦快跳。 一時間廳里靜得出奇。 沒人說話,只有面對面抓在一起、相互逼視的兩人。 然后, 穆行天偏頭吻上秋澄。 他想他說都說了, 難道這樣還留不住面前這個一再拿話傷他的倔貓?! 秋澄在最初當真迷陷在這樣的親吻中,穆行天親他, 他情不自禁地便閉上了眼睛, 與之糾纏。 剛親一會兒, 秋澄突然偏開腦袋。 他以冷淡的視線回視面前的男人:“我不信?!?/br> 他抓著男人的衣領拽向自己,淺色的瞳眸變得幽深,筆直地望進穆行天的眼中,“向我證明?!?/br> 穆行天,你說你喜歡我,那么向我證明。 我要明明白白地看到你的心意。 我不要你只有一句「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誰都會說。 秋澄越發(fā)兇狠。 穆行天在這樣的注視下很快冷靜下來,或者應該說,他原本就不是容易輕易被情緒籠罩的人。 穆行天默默回視秋澄:“你要我怎么證明?” 把心剖出來? 秋澄歪了下腦袋,他逐漸平靜的淺色瞳仁說明他也很快冷靜了。 他改口:“不,我說錯了,你不用證明?!?/br> 他松開穆行天,殘忍的,又給了穆行天一刀:“隨便吧,反正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系了?!?/br> 穆行天,你既然說你喜歡我,那再向我靠攏走近,你也做得到的吧? 秋澄說完就要走,被穆行天拉住胳膊拽回來,秋澄這次就是不理他,他拽,秋澄便伸手去掰穆行天的手。 秋澄:“放開我!” 穆行天的情緒再次被挑動,他真的明白,他都已經(jīng)承認喜歡了,為什么秋澄還要這樣。 難道秋澄就這么想離開他嗎?! 不,不是的。 穆行天一直知道不是。 穆行天試圖通過直白的剖析「戳穿」秋澄。 他邊拉住人邊開口道:“以你的智商情商,當初如果真的因為不再需要我想走了,你大可以用平和的方式離開,我甚至不會怪你?!?/br> “你偏偏選了最極端的方式?!?/br> 秋澄:“我不想聽,你放手!” 到底還是穆行天的力氣更大,當他不多顧著秋澄的感受的時候,他便輕易制住了秋澄,把兩只手一起反剪著摁在身后,人順勢撈回懷里。 穆行天看著懷里人:“你明明可以做到心平氣和地走,屆時好聚好散,我甚至愿意主動給你「補償」,等你走了,你再和我母親重逢,裝作當初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樣?!?/br> “你偏偏選了最極端的方式?!?/br> “你知道那樣給我的感覺是什么嗎?” 秋澄被反剪著手,不得不仰頭回視,滿面不服氣的倔。 穆行天面孔逼近,瞳仁如獸眸般瞇了瞇:“太刻意了,你太刻意了。” “你那么做,當著我的面說你騙我,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讓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泡影?!?/br> “那么刻意,就好像是故意要說這些,故意要捅我一刀,故意想激怒我?!?/br> 穆行天一瞬不瞬地看進秋澄眼底,目光帶著探究的凝視。 “為什么要故意激怒我?” 穆行天:“小貓,你到底想做什么?” 秋澄心知穆行天這么敏銳聰明的人,遲早會想通這些。 但如果他咬死不說,穆行天又能知道什么呢? 秋澄:“放開我?!?/br> 穆行天沒放:“告訴我,你想要做什么?或者你想要什么?” “你說了,也許我能直接給你。” 你不能。 穆行天,你口頭承認的那點喜歡,還不夠! 秋澄傾身,張嘴咬在穆行天肩頭。 穆行天讓他咬了,咬得卻太重太疼了,穆行天不得不單手扣秋澄的兩只手,空出一只手去掐秋澄的下巴,被秋澄靈活地從他手里逃脫了出來。 秋澄抬手擦了把剛剛咬人的嘴,眸光小獸似的兇狠地瞪了穆行天一眼,轉身走了。 穆行天還是想讓他把文件袋帶走,心知秋澄不會要,追上去也沒用,原地沉沉地吐了口氣,胸腔憋著鼓在他這里不多見的氣悶。 原來他承認喜歡秋澄,也一樣沒有用嗎? 穆行天氣得失控,拿起文件袋的手又把文件袋重重地摔回了桌上。 當晚,珊珊跟著郭夢心留宿莊園的酒店,秋澄沒住,回了別墅。 他坐在二樓自己臥室的飄窗上,抱著膝蓋,默默地看樓下院子里的梅花樹。 他埋著半張臉在臂彎里,看著枝丫上的梅花,默默感受此刻心底滌蕩開的圈圈漣漪—— 穆行天喜歡他。 穆行天說喜歡他。 喜歡他。 秋澄把頭完全埋進臂彎,就像把自己整顆心沒入了反復重復穆行天說喜歡他的心緒中。 沒過兩天,陸江淮來劇組,這次不但跟大閑人一樣探班陪著,還對秋澄道:“聽說穆行天送了你和你外甥女一個莊園?” 陸江淮特別認真地看著秋澄:“我送你棟樓吧?” 秋澄聽到莊園二字,就想到那天穆行天說喜歡他。 他的心情暗中飛揚了一把,都沒留神聽陸江淮跟他說了什么。 “什么?”秋澄問。 陸江淮大聲了些:“我說,我送你棟樓吧?” 秋澄:“……” —— 這什么表情? 陸江淮:“你不要嗎?” 秋澄:“不要?!?/br> 陸江淮如今像個狗皮膏藥,追著秋澄:“我的樓比那破莊園值錢。” 秋澄:“莊園我沒收?!?/br> 陸江淮開心道:“做得好!” 秋澄冷淡:“所以你的樓你也愛送誰送誰。” 陸江淮:“我送你啊。” 秋澄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江淮:“誒,誒,不要樓的話,一套房也行啊,考慮考慮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