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什么？”蘇謹(jǐn)以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問道。

    “你說呢？自殺啊！”柳妗妗急道，“你看他今天像不像是哀莫大于心死？不會真尋了短見吧？”

    柳妗妗這話倒是點(diǎn)醒了蘇謹(jǐn)以，他也猛地一下坐起來，整個(gè)人都清醒了：“你別說……倒是真有點(diǎn)可能?！?/br>
    “還不趕緊起來！還愣著干啥呢？”柳妗妗踹他一腳，說，“我們趕緊過去看看。”

    蘇謹(jǐn)以這回不敢再糊弄了，立馬披了件大衣，跟著柳妗妗迅速往佟頌?zāi)〉牡胤饺ァ?/br>
    柳妗妗深吸一口氣，先敲了敲門：“佟大哥，你睡了嗎？”

    里面無人回應(yīng)。

    這回蘇謹(jǐn)以也有些急了：“頌?zāi)?？你睡了嗎？你不說話我開門進(jìn)來了??？”

    “頌?zāi)?？?/br>
    柳妗妗臉色一白，伸出手就去推那扇門，卻沒推動。

    蘇謹(jǐn)以干脆抬腳一踹，將房門給踹得搖搖欲墜，往兩邊攤開來。

    借著月光，蘇謹(jǐn)以看到床上只有一張單薄的被子，本該睡在那里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柳妗妗狠一咬牙，道：“你看！我就覺得不對！佟大哥這能去哪兒??？”

    蘇謹(jǐn)以徹底醒過來了，腦子也開始正常的轉(zhuǎn)動，很快他想到了佟頌?zāi)娜ヌ帲骸拔也?，他是去謝府了?！?/br>
    “謝府？”

    “嗯?！碧K謹(jǐn)以這時(shí)才緩過勁兒來，“以頌?zāi)男愿?，就算真的要自尋短見，自尋短見之前也絕對會去先把仇給報(bào)了?！?/br>
    “總不能他委委屈屈的死了，敵人卻還活在這世上瀟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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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he！

    第132章 死亡

    佟頌?zāi)街x府時(shí)渾身上下都開始痛。

    他扶著墻，抖著手，好不容易從懷里掏出來一粒藥，這是最后一粒了，吃完估計(jì)他離死也不遠(yuǎn)了。不過死就死吧，反正他來謝府這一趟，本也沒打算活著出去。

    他只是不甘心周翰初就這么死了，覺得生要見人死要見尸。若是真的死了，那他就拉謝易臻下去陪葬，殺一個(gè)人而已，還不容易么？

    佟頌?zāi)诘厣暇徚思s莫半炷香的時(shí)間，那陣疼痛感才過去。他站起來時(shí)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有些發(fā)軟，立不住，想來是那毒的毒性開始發(fā)作到腿上了，再過幾日說不定他就成了瘸子。

    佟頌?zāi)珱]再去想太多，攥緊槍，借著謝府門口換崗之際，偷偷從側(cè)門溜了進(jìn)去。

    偌大的謝府此刻寂靜如一片死潭。除了走廊上點(diǎn)著燈，其他地方都靜悄悄的，時(shí)不時(shí)還能聽到鳥雀從上空盤旋而過的聲音，平靜之中帶了點(diǎn)詭異的氛圍。

    佟頌?zāi)芸彀l(fā)現(xiàn)了謝易臻的蹤跡。

    他還沒睡，而是在和自己的下屬商討公務(wù)，明亮的白熾燈照亮把他的臉照得亮堂堂，那雙陰鷙的眼中帶著幾分怒意。他對面的人不知道說了句什么惹怒了他，頓時(shí)將桌子上的所有東西都掃到了地面去。

    佟頌?zāi)阍谄溜L(fēng)后，捏緊了手中那把勃朗寧。

    “怎么會找不到人？”謝易臻怒道，“這么屁大點(diǎn)地方，連個(gè)大活人都找不到！你們這是在糊弄我還是糊弄你們自己呢？”

    “謝將軍，那佟頌?zāi)_實(shí)不知躲到了哪里去。我們的人只在杜衡身邊看到了甄曉曉，并無佟頌?zāi)嫩欅E，想來……他們是分頭行動。若他自己一個(gè)人行動，再一隱藏身份的話，的確很難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br>
    “混賬！”謝易臻一巴掌猛地拍在了桌面上，“砰”的一聲，那桌面竟就這般斷了四條腿，直接砸了下去。

    眼睜睜的，謝易臻舉起了手中的那把槍，指向了對面人的額頭。

    與此同時(shí)，佟頌?zāi)鏌o表情的將自己的槍舉了起來。

    借著聲響，謝易臻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發(fā)生了什么。

    謝易臻扣響了扳機(jī)，“砰——”的一聲！佟頌?zāi)氖滞笸蝗槐蝗私o拽住了。

    佟頌?zāi)康氐纱罅穗p眼，捏著槍要轉(zhuǎn)身擊斃身后那個(gè)人，嘴卻突然被對方給捂住，一陣清香襲來，是熟悉的氣息。佟頌?zāi)幌伦酉肫鹱约旱谝淮我姷街芎渤鯐r(shí)，他在臺上，他在雅間，他們彼此之間望了一眼。

    佟頌?zāi)菚r(shí)只覺得周翰初不好惹，沒想到后面真的整顆心都被他牽絆。

    那一瞬間，佟頌?zāi)珟缀跻詾槲孀∽约鹤斓娜耸侵芎渤趿恕?/br>
    ……但不是。

    張如是死死地捂住佟頌?zāi)淖?，朝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個(gè)人死了，可謝易臻還好好的站在那里，他并不知道自己距離死亡剛剛也很近。

    外面很快有人進(jìn)來將尸體拖走，過了沒多久，謝易臻也出去了。

    張如是松開手，整個(gè)人靠著屏風(fēng)癱坐下去，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佟少爺，你跑進(jìn)來添什么亂？”

    “報(bào)仇?！辟№?zāi)鏌o表情的看向她，“你為何阻止我？”

    張如是眼神閃躲，輕輕咳嗽了兩聲，然后道：“謝易臻身上有很多我們需要摸清的秘密，他若是死了，我們就真的什么也發(fā)現(xiàn)不了了。聯(lián)合會的人是讓我臥底在他身邊當(dāng)人質(zhì)，而非殺了他的。不然我有無數(shù)次機(jī)會可以動手?！?/br>
    “我不是你們聯(lián)合會的人，”佟頌?zāi)站o勃朗寧，冷漠道，“我殺他不需要給你報(bào)備。”

    “你冷靜一下——”張如是咬牙道，“其實(shí)周翰初他……”

    “砰”的一聲，門突然被誰給一腳踹開了，張如是沒能來得及將這句話說完。

    她猛地一下站起來，掏出了懷里的那把槍。

    下一秒，一枚子彈突然飛過屏風(fēng)，直直的嵌入他們身后的那面墻里。

    張如是將佟頌?zāi)o(hù)在了自己的身后，咬牙道：“你為什么要這么沖動……消息我差點(diǎn)就送出去了?！?/br>
    佟頌?zāi)行]明白：“你到底在說些什么？”

    “出來吧?！敝x易臻聲音冷漠響起的同時(shí)，張如是和佟頌?zāi)媲暗哪敲嫫溜L(fēng)也倒了。

    謝易臻和他的人就站在門口，整齊劃一的軍裝。

    張如是認(rèn)命的閉上眼，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問道：“你什么時(shí)候知道我來了的？”

    “從你進(jìn)來時(shí)，”謝易臻淡淡道，“你身上的味道我再熟悉不過，怎么可能認(rèn)不出來。”

    “你是來殺我的？”張如是苦笑一聲，問道。

    “把佟頌?zāi)唤o我，我可以饒你一命?！敝x易臻道，“如是，你不是不知道背叛我的人會是怎樣的下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舍不得殺你?！?/br>
    “但這并不是你放縱的理由，”謝易臻厲聲道，“我也不可能再繼續(xù)縱容你。”

    張如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也提前在腦海里預(yù)想過無數(shù)次自己若真的和謝易臻走到這一步，會是怎樣的。

    而眼下當(dāng)真發(fā)生了，她反而不如想象中那般歇斯底里，而是平靜的接受了。

    “你什么時(shí)候知道的？”

    “早就開始懷疑?！敝x易臻回答她，“我殺了那么多的臥底，為何消息還是不斷地流出去？那些臥底又全都是你引誘我去找出來的……只是之前我不肯相信，而如今眼見為實(shí)，我不得不相信?！?/br>
    “我沒辦法。”張如是閉眼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問過你，愿不愿意放下一切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謝易臻捏緊手中的那把槍，沉默。

    張如是看了一眼站在謝易臻身后不遠(yuǎn)處的女孩——她這幾日似乎隨時(shí)都跟著謝易臻，不知道若對謝易臻說這番話的人是她，謝易臻會不會同意呢？

    張如是不知道，也沒有心思再去尋答案了。

    “你沒辦法放棄現(xiàn)在的權(quán)勢和地位，我也沒辦法放棄我的信仰。”張如是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終究是兩條路上的陌路人，短暫的相交，又怎會持久呢？”

    張如是沒跟他說自己在多少個(gè)深夜有機(jī)會殺掉他，可都心軟了。

    也沒告訴他自己早就愛上了他，可他們沒辦法在一起。

    她知道謝易臻待自己不過是個(gè)好戰(zhàn)友，而非摯愛。所以走到這一步，也只怪她自己活該，沒能管好自己的心。

    張如是舉起了槍，指向謝易臻的方向。

    她沒能來得及扣響扳機(jī)——也或許是她根本舍不得扣響扳機(jī)?？傊?，她先謝易臻一步轟然倒下，死不瞑目。

    第133章 怕死嗎

    “把人抓起來。”謝易臻掃了一眼地上的張如是，眉頭緊緊皺起，心情似乎非常的不好。

    佟頌?zāi)蜃氯ヌ綇埲缡堑谋窍ⅰＫ吹綇埲缡堑哪请p眼還睜著，傷心之色甚至還殘留其中，不由得心中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刺痛。他伸出手替張如是合上雙眼，抬頭看向謝易臻，發(fā)出一聲低笑：“看來，謝將軍的心中，當(dāng)真從未裝過張小姐。”

    謝易臻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什么都沒說。

    佟頌?zāi)埲缡且彩莻€(gè)可憐人——他當(dāng)然看懂了，方才在屏風(fēng)之后，張如是也心軟了。她舍不得殺謝易臻，所以才阻止了她。

    可恐怕連她自己都想不到，謝易臻能絲毫不心軟的對她開了槍。

    只是不知她下了地獄，可會后悔，自己一片真心竟然換來這樣的一個(gè)結(jié)果。

    “要活的?！敝x易臻低聲說完，轉(zhuǎn)身欲走。

    佟頌?zāi)藭r(shí)已經(jīng)舉起槍指向謝易臻的后心位置。開槍時(shí)的后座力震得他掌心發(fā)麻，佟頌?zāi)雷约哼@一槍打歪了，但他終歸是把這一槍給打了上去。

    他被眾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但值得慶幸的是，沒人敢對他舉槍，因?yàn)橹x易臻要活的。

    佟頌?zāi)雷约涸贈]機(jī)會殺掉謝易臻了。他發(fā)了瘋似的舉著槍往那些人身上掃射，可勃朗寧里很快就沒有了子彈。佟頌?zāi)槐娙算Q制住，雙腿跪倒在地。

    被打中手臂的謝易臻煩躁的扯掉手臂上的那截衣服，將手上的位置裹了一圈，然后一巴掌扇在了佟頌?zāi)哪樕稀?/br>
    佟頌?zāi)挥X眼前一陣發(fā)黑發(fā)暈，竟連直起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垂著腦袋望著地面。

    他好像又要犯病了。

    “銅臺在哪里？”謝易臻徹底被激怒了，掐住佟頌?zāi)牟弊右蛔忠活D道，“佟先生，你考慮清楚，你若不交出銅臺，我把你殺了也無妨。左右我還活著，總有機(jī)會把銅臺找到?？赡憔筒灰粯恿耍闳羰撬懒恕?/br>
    “呸！”佟頌?zāi)苯友銎痤^，朝謝易臻的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若真有本事，就殺了我?！辟№?zāi)溲劭粗蛔忠活D道，“而不是像條狗一般在這里吠?！?/br>
    謝易臻當(dāng)真舉起槍抵住了他的額頭。

    佟頌?zāi)桓碧谷磺笏赖哪?，甚至往前抵了抵，靠緊了他手中那把槍。

    他當(dāng)然不怕死——他在這世上留著已經(jīng)毫無意義了。

    他來這謝府本就是為了赴死而來，有何可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