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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嬌負我(雙重生) 第29節(jié)

    不過三言兩語就被她試探出來,她也太聰明了吧。

    隨后她就被大力拉入一個懷抱里,下意識覺得害怕想跑,已經(jīng)被陸清顯死死禁錮住了,甚至他還偏頭……舔舐了沈嬌一下。

    陸清顯舌尖抵了下上頜:“你哭過?!?/br>
    有苦澀的眼淚味道,不過嘗著倒還不錯。

    他這算是冒犯了,但沈嬌在最初的慌亂后,反而又很快平靜下來。

    并且冷不丁拽開了陸清顯的衣襟,飛快用手亂摸著——只覺得觸手又軟又硬,好像沒有什么刀疤。

    因為她突然之舉,陸清顯不得不向后仰避開,又讓她抓住機會,身子下沉飛快的掃視了下。

    果真沒有疤痕。

    不太甘心似的,沈嬌湊近了些使勁兒聞了聞,又覺得這香味好像確實有些不同——屋子里燃著焚香,而他身上的藥味又要更重一些。

    “奇了怪了?!鄙驄舌止玖寺?,她沒注意到陸清顯已經(jīng)被自己推在了床上,上衣也讓她扒到了腰間,整個人幾乎是伏在了陸清顯身上,不斷摸摸嗅嗅著。

    月光太暗,其實看得沒太分明,沈嬌忽而瞧見一處暗紅的陰影,立刻伸手扒開那附近的衣物重重摸了下,隨后就有些尷尬。

    替他攏好了衣服,一抬頭又對上他那無悲無喜的淡漠眼神,沈嬌訕笑了聲,“你這有點兒小呀?!?/br>
    跟個小綠豆似的,乍一看確實辨不大分明。

    默默后退兩步,她與還躺著的陸清顯對望,理智逐漸回籠,忍不住就要打量他的表情。

    對方卻只是微微瞇著眼睛,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叫沈嬌拿不定主意。

    自從白天有了懷疑,哪怕確然是她認錯了,心里卻也已經(jīng)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疑影。

    沈嬌盯著他,慢慢開口問道:“你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

    不再做那些可笑而無所謂的試探,她就這么坦然地望著他,“我知道你是四皇子的遺孤,雖然我得太后寵愛,卻并想與你為難。你把實話告訴我,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究竟想要什么?!?/br>
    頓了頓,她又補上一句,“我的用處可多了?!?/br>
    陸清顯睜開了眼睛,他的瞳孔恍若深不可測的黑洞,眉眼卻是彎彎的,幾乎是有些贊嘆了,對她莞爾一笑,“誰說沈嬌是個蠢貨?!?/br>
    雖然心里有了答案,沈嬌卻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一絲涼意悄悄躥上脊背,她無意識地用雙臂環(huán)住了自己的身子,摸了摸胳膊。

    這狗東西果真是裝傻。

    如果不是今天因為那場變故而起了疑心,她真不知還要被蒙騙到幾時。

    “先說說,你想要什么吧?!标懬屣@坐直了身子,毫不在意地沖沈嬌伸出了手,語氣親昵,“近一些,別傻站著?!?/br>
    先前只覺得他是個天真遲鈍的傻子,如今一旦褪下了這層認知,沈嬌便訝然地發(fā)現(xiàn),這人身上的那股上位者氣質(zhì)是如此的自然,他說出口的話,似乎能自然而然地擁有令人信服的力量。

    深吸了一口氣,沈嬌才慢慢說道:“那我也不跟你廢話,我第一想要的,就是保全太后娘娘和沈青,……有我自己?!?/br>
    “你說什么?”陸清顯笑著側(cè)頭,“離得太遠,我聽不清呢?!?/br>
    ……裝。

    沈嬌磨磨蹭蹭湊近了兩步,又嚴肅著把話重復(fù)了一遍。

    狗東西不理她,他甚至閑散地半靠在了床頭,依舊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那匆忙被拉上去的衣襟,此刻卻又悄然滑落,靜靜露出了一段玉白色的肌膚。

    沈嬌抿了抿唇,她不由得有些氣惱,“你聽見了沒有??!”

    還真沒聽見,事實上,這心機狗居然當(dāng)著她的面睡著了。

    呼吸均勻,面容恬靜,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沈嬌無言以對,甚至想給他拜兩下:狗東西比她還要氣人、比她還要能睡。

    憤憤地踹了他一腳,卻是順便把他踢得軟綿綿睡了下去,口中只是含糊不清呢喃著,“別鬧?!?/br>
    又自然而然地翻了個身,留給她一個烏漆漆地后腦勺兒。

    夜色已深,茜玉在門外不安地催了聲,“姑娘,咱們得回去了?!?/br>
    沒辦法,沈嬌只得悶悶不樂往出走,在路上下定了決心——不管陸清顯是真傻還是裝傻,總之看樣子這人也活不長。趁著人還沒死,無所不用其極也要嫁了他!

    “想什么呢。”茜玉給她緊了緊披風(fēng),避免脖頸處吹了風(fēng)進去,打趣道:“兩邊臉像是能塞兩rou包子進去?!?/br>
    沈嬌橫了她一眼,隨后泄憤似地重重跺腳:“茜玉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蠢???”

    被林景珩騙算她活該,這陸清顯裝傻居然也能夠把她騙得團團轉(zhuǎn)——從她身上查探了許多事情不說,還險些引著她去陷害了人家忠武侯。

    可見,這人和林景珩是一樣的貨色。

    并且這人長了一副妖妖調(diào)調(diào)的模樣,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男人,沒準(zhǔn)還不如林景珩。

    茜玉順嘴道:“是啊?!?/br>
    如果不是生在了沈家,她家小姐這張俏臉,這副腦子,這……

    “沒有沒有。”茜玉反應(yīng)過來后就連忙哄著沈嬌,但直到進了馬車,沈嬌也不愿意搭理她,還是襄金笑著添了句,“這世上聰明人那么多,可是誰又能像我們姑娘一樣,有這么果敢利落,又善惡分明的性子呢?”

    人人都嘆沈嬌蠢,幸而有沈府護著??墒侨羰莻€十足的蠢貨,闔府上下連著太后娘娘,又怎么會如此喜歡且甘愿護著她呢。

    茜玉跟著吹捧:“姑娘,你有赤子之心呀。”

    “就是,就是?!鄙驄赊D(zhuǎn)轉(zhuǎn)眼珠子,很快便得意了起來,“說得倒真不錯?!?/br>
    很多東西她是弄不明白,可事實上卻也不需要那么明白。

    任憑那些小人怎么算計——快刀斬亂麻,這才是她解決之道。

    “不回去了。”想明白后的沈嬌當(dāng)即下令,“咱們?nèi)m里住一晚上,今兒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我得去陪陪太后娘娘?!?/br>
    就算是磨一晚上,她也得把這小病秧子盡快弄到手。

    她走以后,房間里彌漫著的那股曖昧氣息便蕩然無存。

    陸清顯的呼吸聲極輕,卻在短?????短一瞬變得稍有濃重,隨后忽而撐著床鋪坐起,劇烈咳出了一大口血沫子。

    掌心恰好摸到了枕頭旁那堅硬冰冷的匕首,讓他順手拿了起來,撥開已經(jīng)松垮的衣襟,面無表情地以刀鋒刺入胸膛。

    利刃破開了表層的一層皮,露出了里頭那猙獰蜿蜒著的刀疤。

    這是以蓮藕絲混著蜜蠟制成的薄膜,多用于易容術(shù)中遮掩面貌,今天卻被他蓋過傷疤,因為天色昏暗,倒是暫時騙過了沈嬌。

    掀開這層薄皮,亦是撕開了傷口。

    陸清顯再度咳嗽了兩聲,終于支撐不住,短暫地向后仰去,任由那烏黑的鮮血靜靜浸染床鋪。

    此刻,門外卻有人敲了敲門:“公子,趙氏后人趙瀾兒求見,說是要事稟告?!?/br>
    過了很久,陸清顯淡漠的命令才傳遞下來,“帶到院子里?!?/br>
    夜色清潤,趙瀾兒自陰暗潮濕的地道中走來,雖說她心中已有成算,然而跪在院子里的冰涼青石上時,脊梁處還是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男人的聲音可稱清冷,“何事?”

    “瀾兒該死?!壁w瀾兒咬著牙說,“不知那沈嬌如何看出的端倪,大約因著她是整日黏著林大人,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了什么……便前來試探我,我一時不查,只怕是讓那沈嬌知道了什么東西?!?/br>
    “是么?!标懬屣@不置可否,“難怪沈嬌的表現(xiàn)如此奇怪?!?/br>
    心臟砰砰直跳,又被趙瀾兒強行壓下,她語氣決然:“公子,當(dāng)朝太后于今夜回宮,這沈嬌一聽消息就連忙趕去了宮里,我怕她會生出事端,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

    一聲極輕的哂笑打斷了她的激情陳辯。

    趙瀾兒忽然覺得很害怕,她吶吶道:“是我失言了?!?/br>
    “確實如此?!标懬屣@嘆了口氣,“你壞我大事,自以為拿住了傳國玉璽,便可為所欲為了么?!?/br>
    月色下,趙瀾兒打了三層胭脂的臉頰,驟然變得慘白無比。

    她立刻伏下.身子,重重地磕頭,“瀾兒有罪,請公子責(zé)罰,我二十年來辛苦隱忍,卻被那沈嬌三言兩語勾得犯下大罪,愧對公子,愧對我那忠心耿耿卻闔族盡滅的趙家,我實在該死!”

    “言重了……”話說到一半,他又飛快咳嗽了兩聲,喘息片刻才又若無其事道:“用不著這么害怕,我不過是就事論事?!?/br>
    公子并不是嚴酷的人,他對于忠心的老臣們,總是寬和的。

    趙瀾兒此刻眼前反而出現(xiàn)一片混沌,緊繃著的身體也終于松懈了下來,沉浸在劫后余生般的后怕中。

    “南音,等會兒送趙瀾兒回去,順帶著幫她處理了?!标懬屣@透過窗戶的聲音略有失真,顯得縹緲虛浮,靜靜說道:“因為多言而犯錯,倒是不必傷她性命。便就只藥啞了她以做警醒,方令她今后能夠知曉,謹言慎行的道理?!?/br>
    第28章

    宮內(nèi)是一片燈火通明,沈嬌去了慈寧宮之后卻只能往后稍——齊國公府邸那幫女眷正在里頭哭哭啼啼著呢。

    她躲在后殿里,聽著那些女眷們向太后娘娘哭訴著定要捉拿賊人,只是略覺無趣,而后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想了半晌,她卻也只記得上輩子這李晉明被明目張膽地偷走,然后就一直不曾回來過。

    那齊國公府的人一開始還大肆尋找,過了沒小半年,又紛紛緘默不言,甚至頗有些忌諱家里的這個四兒子。

    事有蹊蹺呀。

    沈嬌撐著下巴慢慢想:當(dāng)年二皇子并沒有什么支持者,據(jù)說是齊國公家力保了他,才能讓這二皇子在當(dāng)年坐穩(wěn)了龍位——自家家族近年來亦是大權(quán)在握,以至于能和太后與幼帝隱隱對抗。

    而當(dāng)年的四皇子則是民心所向,趙瀾兒她家、林景珩他家,甚至是自己的母親,當(dāng)年都和四皇子親近些——當(dāng)然,他們也紛紛遭到了清算。

    母親對此事諱莫如深,可上輩子在新帝上臺以后,那齊國公卻又翻出了許多證據(jù),再次把母親拎了出來——直指三公主她才是當(dāng)年宮闈禍亂的源頭:在老皇帝死得那一夜,利用自己平日里的威嚴,封鎖宮殿不許傳遞消息,先把二皇子請了過來安排好人手,接著又誘騙四皇子入宮,殘忍將其殺害。

    齊國公家將矛頭對準(zhǔn)母親的時候,時局正是動蕩不已,南疆北漠已是長驅(qū)直入,朝中卻又陷入混亂——誰會關(guān)心沈嬌的辯白?

    她懇請林景珩幫幫她,林景珩倒是答應(yīng)了,結(jié)果第二日就出了判文:三公主禍亂朝政,實乃罪無可恕。

    那時的他亦是哀求地望著她,“沈嬌,你不明白……”

    她不明白,可是她也沒必要明白。

    被傷得最深以至于丟了性命的是她,憑什么反過頭來要她的諒解。

    不斷聽著前殿里國公府女眷的哭訴,沈嬌又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她睡著了。

    只睡了小半時辰,便被太后捏捏臉頰弄醒,她自然而然的摟住了姜太后的胳膊撒嬌,“太后娘娘?!?/br>
    語氣拖長,悵然地嘆了口氣,“我剛剛做夢,想我娘了。”

    姜太后拍著她后背哄她入睡,過了許久,才澀聲道:“我也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