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嬌負我(雙重生) 第31節(jié)
她臉上還留著些許紅痕,倒也不曾以胭脂水粉遮掩。 和沈嬌對視一眼,便飛快移開了視線,臉上涌現(xiàn)一股極快的懊惱,又讓她冷眉冷眼地壓了下去,“是我吩咐了嬤嬤仔細盤查的,不過既然你今兒老實,便也算了?!?/br> 說完遙遙一望:“李嬤嬤,你回去罷。” 沈嬌這才讓襄金茜玉放她離開,隨后居然跟著那李?????如卿的步子坐到了她的身旁。 既然太后娘娘讓她多和李如卿接觸,沈嬌便也看開了,不顧四周好奇的眼神,慢條斯理地端坐著,拿出了自己的東西。 隨著快要開課人來得越來越多,女學生們嘈嘈雜雜的聲音便漸漸大了,沈嬌正有些犯困,便聽見旁邊李如卿淡聲問了她一句:“你跟吳若霖說了什么?!?/br> 為何只低聲說了兩句,便能讓吳若霖面色大變,令秦昭平也瞬時惶恐不已? 沈嬌小心眼道:“想知道呀,讓你上次惹我,我才不告訴你?!?/br> 李如卿只是不緊不慢繼續(xù)說道:“是有關那晁商的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br> 晁商就是那個進士,據(jù)說長得一表人才,也頗有些才情,難怪能迷了兩個高門貴女。 沈嬌愣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廝早知道,撇撇嘴:“我算命的,我當然知道。” 小小神棍,無所不能! 李如卿則是揉了下太陽xue,說得語調平平:“你算是把秦昭平得罪透了?!?/br> 聽聲音,倒不像是在幸災樂禍。 沈嬌沒理她,又聽見她慢悠悠說了句,“吳若霖若是拎不清楚,她也會就此恨上你?!?/br> 更別提那看起來前途匪淺的窮進士了,況且此事若是傳出去了,對她沈嬌的名聲也十分不利。 得罪了兩人,做了這件完全不能獲得利益的事情。 李如卿縱然看不慣秦昭平和晁商這一對,卻也不會想著去提醒吳若霖,雖說偶爾略有不忍,卻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沈嬌她,居然這么做了。 倒是讓她有些想不明白。 沈嬌憂愁的嘆了口氣:“我就不明白,你們哪兒來的那么多心眼子?!?/br> 不過是說了兩句大實話,居然讓這李如卿引出這么多分析,其實她根本沒想那么多,只是被欺負了,自然要撿著對方的痛腳去打。 被記恨就記恨吧,沈嬌從來不不在乎這些,也不是會討好誰的人。 ……慢著,眼前這人還是需要討好一二的。 沈嬌露出了個甜甜的笑,“陸伴書來啦。” 心里卻默默編排:剛說心眼子這話題,這心眼子最多的狗東西不可馬上就來了。 陸清顯今兒氣色還算可以,不再是那死白死白的顏色,一進門看到了沈嬌之后更是顯得眼眸清亮,同樣對她回了個微笑,語氣和煦地宛如三月枝頭春櫻,客氣道:“沈姑娘,早啊?!?/br> 第29章 他這么一笑,就仿佛是在冷肅冬日里添了一把一把明艷艷的炭火,令人覺出了撲面而來的舒心。 沈嬌連忙偏了偏目光,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兩句:怪不得有些人不敢直視她,長得好看就是能迷惑人。 小小神棍,無所不知! 總之有一件事她能十足確定:陸清顯會早死。 不可能看錯,她那會兒還跟著林景珩去牢里給人收尸,遠遠地撇了一眼:好一個死透了的美男子。 當時的林景珩面帶悲憫,也不曾和她多說過什么。但如果死得人不是陸清顯,那林景珩也不會在當夜打破規(guī)矩喝了酒,酒后還是難言沉默的樣子。 縱然陸清顯心眼子再多,也逃不過一個早死慘淡的結局,一想到這里,縱然他有著再深的心機城府,沈嬌卻也是不那么忌憚了。 林景珩要落后一步,沈嬌淡淡望了眼——除了臉色要蒼白一些以外,倒是和平時的樣子毫無二致。 來了后他也不看沈嬌,自顧自走到了案桌之前,溫和道:“炭火燒出的氣味對人不好,雖說外頭天氣冷,還是開兩扇窗子的好?!?/br> 小姐們都怕冷,閉窗閉門的,就顯得屋子里悶。 一開窗便有股醒腦的冷氣襲來,也讓沈嬌驟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又端正地打開了自己的書本。 林景珩已經(jīng)開始講課,她難得沒有睡覺,只是一直勉強自己聽著,聽著聽著,眼神卻不由自主往那陸清顯身上靠…… 不知道這廝到底怎么生的,為何看起來比她還要白,卻又不顯得文弱,只覺得他氣度高雅,就猶如冰雪之魄。無論看了幾次,都會有股難以言喻的驚艷之感。 堂上的其他女學生也在偷偷看陸清顯,而他卻恍然不查,只是坐在林景珩身旁,偶爾替他翻書、研磨。 動作舒展、表情沉穩(wěn),嘴角帶著股若有似無的輕笑,雖說是在為林景珩做事,可……可看起來,卻好像他才是煮茶研墨、閑庭散步般的貴公子。 四皇子的血脈,倒果真是不同凡響。 直到被李如卿猝不及防用指骨扣了下桌子,不耐提醒了句:“到你了?!?/br> 沈嬌這才驚醒,“……什么?” 那是林景珩上次留下的作業(yè),叫她們每人回去作一首有關于秋末的詩句,當堂吟誦,以供探討。 前面的幾個人都說了,被林景珩點評過一二,沈嬌她腦子里根本沒這件事半點影子,便理直氣壯道:“我沒做?!?/br> 茜玉冷不丁咳嗽一聲。 上課之前,她分明塞給了沈嬌一個小紙條,叫她到時候照著念來著…… 沈嬌亦是反應了過來,但既然已經(jīng)順口說了,便只能把脖子一縮,想躲過去。 學生們偶有幾人發(fā)出嗤笑,又想起沈嬌是個不好惹的,飛快捂住了嘴,只是眼巴巴地看著林景珩,指望著讓先生來收拾沈嬌。 “做不出來的話,需得上前罰站?!绷志扮窠K于抬眼望她,雖說是批評的言語,在他嘴里說出莫名多了些纏綿的語調,“或者今天你留堂,我教導你作出……” ‘蹭——’的一下,沈嬌已經(jīng)飛快起身,快步走上前,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了陸清顯身后。 陸清顯回頭看她,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嬌也鎮(zhèn)定地看他。 旁人的眼神聚集到了沈嬌身上,她卻是一點都不知道害臊,還磨磨蹭蹭靠陸清顯近了一些,察覺到誰在嘲笑,便惡狠狠地瞪過去—— 總算沒人敢再看她了。 “繼續(xù),”林景珩是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李如卿,到你了?!?/br> 他們繼續(xù)圍著那無趣的詩句轉悠,沈嬌這回可算是來了點精神,察覺到陸清顯正在時不時地寫著什么東西,便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去看—— 我的媽呀,好大的膽子。 沈家飛快又縮回了腦袋。 他寫的是泣冤書——以四皇子遺孤的身份,痛斥了二皇子當年得位不正,這些年來又對著忠臣良將們趕盡殺絕,沈嬌只看了兩眼,瞥見他寫得這些語句,可謂是字字泣血、句句含冤。 在她面前,還真是一點都不裝了…… 還是說故意寫給她看? 沈嬌又偷偷望去,眼看著陸清顯已經(jīng)寫好了這份訴狀,等墨跡稍干,便折疊起來塞入了信封中,隨后輕輕一推,將這封信推到了小桌邊緣——離沈嬌最近的方向。 還回頭,對她輕輕眨了眨眼睛。 沈嬌震驚以口型問他:“給我?” 陸清顯的眼睛笑得更彎了。 在這樣可稱春風迷醉的笑容之下,沈嬌……沒忍住后退了兩步。 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這狗東西又在打什么算盤? 她不去拿這份訴狀,陸清顯卻也不理,不過直到下了課,他也再沒有回頭看過沈嬌。 并且下課之后他還走得飛快,沈嬌她都追不上。 ……那大喇喇的‘泣冤書’,就這么被撂在了桌子上,又讓沈嬌鬼鬼祟祟趁著沒人看過來的時候撿起來,偷摸往袖子里一塞,做賊般的回去了。 只覺得這玩意兒實在是燙手,回去之后她就遣開了仆人,立即將信投入了火盆里,對著火光喃喃自語,“老天爺,你說這陸清顯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小狗陸清顯在角落里對著她汪汪兩聲,被她摸了摸頭,舒舒服服地窩在了她的腿上。 現(xiàn)如今的陸清顯脫了罪,陸府也就此回歸自由——沈嬌反而沒什么借口登門拜訪,只好耐心地等上課。 第二日,她又是早早的到了學堂,照舊坐在了李如卿身旁。 陸清顯來得時候還是面色如常的與她打招呼,而后便坐在了案桌旁的小桌之后。 相較于案桌后的林景珩,他的姿態(tài)要隨意許多,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的意思,慢悠悠鋪開了筆墨。 眼看著他又在低頭不時地寫著什么,直給沈嬌看得心癢癢,可恨昨兒林景珩他并沒有布置過什么作業(yè),今天沈嬌也沒有罰站的機會。 不過…… 她左右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秦昭平今兒居然也來上學了,只是臉上被撲了厚厚的一層粉,也遮蓋不住那凸出的紅色痕跡。 人也低眉順眼的不敢抬頭看人,瞧著頗有些驚魂不定的模樣。 沈嬌沒忍住哈哈一笑:挨打了不是,真活該。 李如卿淡淡白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離她遠了一些。 秦昭平的樣子也被林景珩發(fā)覺了,他在講課間隙特意關照了一句,“秦三姑娘若是身子不適,還是暫時先回去罷。” 秦昭平巴不得呢,連忙收拾了自己東西,還是低著頭步伐急匆匆地離去,隨后她不知被誰絆倒了一?????下,整個人失去重心狠狠往前撲著,連下巴都磕在了地上,同時發(fā)出一聲慘叫。 李如卿在旁邊皺眉,而沈嬌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絆她的腳,聳聳肩,“沒看見,抱歉呀?!?/br> ……分明是故意的。 立刻有小丫鬟前來扶她,這秦昭平臉都氣紅了,狼狽從地上站起,便捂著自己的下巴帶著哭腔指責她:“你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眼看著秦昭平來了便伸腳絆她……著實下作! 堂上其余人竊竊私語著,不過倒也沒人為秦昭平出頭。唯有林景珩眉頭淺淺皺起,而一旁的陸清顯倒是顯得饒有興致。 “我沒有嘛!”眾目睽睽之下,沈嬌支著下巴無聊地應了一聲,“你要是實在覺得委屈,那我去罰站便是?!?/br> 說著也不給秦昭平反應的機會,直接起身大踏步地站到了陸清顯身后,一臉的無所謂。 秦昭平目光憤恨,轉而委屈地逼問林景珩,“先生,你難道不罰她嗎?” 哪怕不是故意的,她當堂出了這么大的丑,難道就不能罵兩句這個無法無天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