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嬌負(fù)我(雙重生) 第54節(jié)
原以為她又會胡鬧,又會用那張?zhí)鹈烙种旅谋〈酵鲁隹瘫〔豢暗脑拋碚勰ニ?/br> 林景珩怔了片刻,隨后不太自在地點點頭,“好……” 不想讓人進來,他走向了身后的堂桌,拿起了一只溫在小籃子里的茶壺,掀開了蓋子,便將茶水往頭頂澆去。 沈嬌皺了皺眉,有些煩悶地嘆了口氣,接著動作飛快地下地,朝他走去。 溫?zé)岬牟杷樦槻烤€條往下滴落,確實令神臺清明不少。 林景珩微微閉著眼睛,此刻雖是形容狼狽,他卻反獲得了些許安慰,輕聲說道:“好了……” 話說一半,便被身后的刺痛所打斷,讓他溫柔的尾音消逝在了咽喉間。 沈嬌毫不留情地拔出短刃,再度狠狠地刺過去,卻讓林景珩驟然轉(zhuǎn)身抓住了手腕,又劈手奪走了那柄匕首。 這把匕首,是陸清顯當(dāng)日隨著金籠子一并贈送給她。 她帶在了身上,原本是要親口問問他,當(dāng)日送她匕首,究竟是什么意思。 ——原來是這個意思。 后腰被扎出的血洞噴出了鮮血,因為瞬間失血,林景珩的面色也變得蒼白不已,他用力握住了沈嬌的手腕,死死盯著她冷漠的表情,卻是緩緩扯出了一個微笑。 “好啊。”林景珩慢慢說道,他差點被沈嬌殺了,卻沒有任何不快,反而帶著些許釋然,“你做得很好,我曾經(jīng),不得已傷害過你,如此也好……如此卻也可了結(jié)了。” 他再也不欠什么,他只需要拿到自己想要的。 不顧鉆心的疼,林景珩忽而快步拖著沈嬌來到堂前,接著強硬的按著沈嬌的肩膀,自己也隨著一同下拜,聲音陰冷而森然:“一拜天地——” 沈嬌幾乎尖叫出聲,“你就是個十足的無恥之徒,虛偽!自私——你放開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牽扯……” “二拜高堂——” “你真讓我瞧不起……放開我!”沈嬌一口咬在了林景珩的手上,口齒之中溢滿了他的血rou,卻依舊是鉆心蝕骨般地折磨著他,“若是真的以大局為重,若真的為了江山為了百姓……可你不是!” 他殺了他擁護著的新皇,他驟然挑亂了局面,他是重活一世的人,他本可以避免許許多多的禍亂,可他卻選擇要去做皇帝。 為此,要犧牲掉多少條命,又要與那些人做出交易,付出怎樣的代價…… “夫妻……”林景珩掰過了沈嬌的身子,二人相對著凝視對方。 柔情與厭惡相互交融,沈嬌渾身發(fā)著抖,后頸被林景珩用力按下,亦是咬牙說著:“我真后悔,我一開始就該殺了你?!?/br> “——夫妻對拜?!?/br> 第47章 燦陽不過是露出了短短一瞬,陰霾便被重新遮蔽,天空呈現(xiàn)出一片陰沉之色。 平日里,那森嚴(yán)威儀的宮門在此刻轟然破開,頭插烈焰羽毛做裝飾的騎兵們長驅(qū)直入。 “殺楚人,奪楚帝——” 沿途宮女太監(jiān)們的尸身被拋灑了一路,鮮血逐漸將宮廷染上了幾分血紅的色彩,異族人瘋狂而興奮的笑聲宛如烏鴉嘶鳴,數(shù)千年不被浸染的都城,頭一次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殺——”為首赤膊騎兵縱馬揮戈,直直破開了慈寧宮的殿門,他眼底燃著兇狠的火焰,建功立業(yè)的愿景與期盼在這一刻達到巔峰。 隨后,讓一支白羽利箭所破。 羽箭貫穿了他的咽喉,那匹威猛的黑馬還在向前疾奔,主人卻已經(jīng)宛如一片羽毛般輕飄飄地跌落了下去。 “外敵來犯,辱我山河?!鄙蚯嗑従彿畔铝耸种械墓遥D(zhuǎn)而抽.出了身后所背的長刀,指向前方。 刀尖所立的方向,是一片宛如鋪天蓋地襲來的烏云。 銀色盔甲的羽林衛(wèi)靜默著隨在他身后,肅然望向了奔襲而來的敵軍。 “區(qū)區(qū)金??!鄙蚯辔⑽⑻羝鹱旖牵萋暤?,“豈敢放肆!” “殺——” 白與黑瞬時宛如潮水一般交融,這其中又迸發(fā)出了大片逸散著的紅,在這鉛灰的陰沉鐵幕之下,上演著生死之爭。 “金?人?”秦昭然用力瞇起了眼睛,“北漠十八族里,唯有這一支,尚可堪一戰(zhàn)?!?/br> 她領(lǐng)著另一隊自御龍殿內(nèi)破開一條路,仗著羽林衛(wèi)對皇宮地形的熟悉與經(jīng)驗,神出鬼沒般的襲擊金?大隊,不過半個時辰,整個人已被鮮血染了個透,總算是拼到了慈寧宮中。 這是廝殺著的主戰(zhàn)場,羽林衛(wèi)人雖然少,地上擺著的卻大多是驍猛的金?人,其中一人沒死透,艱難地往外爬,又讓秦昭然的鐵騎重重踏過。 “不見到陛下?!彼业搅藠^戰(zhàn)中的沈青,高聲喊道:“飛鳥盡?!?/br> 此行是為了入宮營救陛下與太后,這三個字是撤退的信號。 沈青也是滿面的血滴,少年將領(lǐng)并不貪戰(zhàn),聞言便領(lǐng)兵破開了一條口子,在秦昭然的接應(yīng)之下,帶著姜太后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 染了血的一支白色輕騎,就如同呼嘯著飛出的箭矢,裹挾著呼嘯的風(fēng)聲,迅猛的沖了出去。 身后,是緊追著不放的金?人。 都城已然淪陷,那紅色的煙塵不再炸開。 “出城!”秦昭然刀尖往城門處指了指,“去成洲,找宣威將軍?!?/br> 這一次怕是有內(nèi)鬼,宣威將軍領(lǐng)著他的暨北軍去了成洲cao習(xí),這金?人居然便可神不知鬼不覺地殺入皇宮,直奔著慈寧與御龍二殿前去——要殺了皇帝和太后,這個帝國的實際掌控者。 沈青閉口不答,他握住韁繩的手指已然有些泛了白,牙齒咬得那么緊,口腔中有鐵銹的味道。 “阿姐……被林景珩挾持?!?/br> 這么大的風(fēng)聲也不能夠驅(qū)散他的焦灼,秦昭然幾乎不忍心再聽,卻仍是大聲提醒:“林景珩至少不會害沈嬌。” 聽令于林景珩的守備軍,這次卻幫著外族人。 那些草灰蛇線、隱藏著的暗棋,無一不再揭示這位溫潤忠誠的城中林大人,是如何粉碎掉都城的和平的。 “誰說的?!”沈青驟然怒吼,他提著韁繩似乎要調(diào)轉(zhuǎn)方向,“你護送太后,我去找阿姐!” 秦昭然則是利落地抽了他的馬一鞭子,迫使他繼續(xù)向前,大聲罵了一句:“蠢貨。” 林景珩不會要沈嬌的命,卻不會放過沈青。 姜太后就被放在了秦昭然的馬背上,在這樣高速的顛簸之下,人幾乎要失去了意識,咬著牙不讓自己退縮,厲聲喊道:“不許去。” 沈青胸膛劇烈起伏,濃烈的不甘與糾結(jié)幾乎掛在了臉上,隨后卻聽見了前方一聲大喊,“沈青!” “——沈青!帶上姜姑娘!”謝衷雙手扶著姜云錦,猛地向他跑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姜家破了……帶她走,帶她走!” 來不及反應(yīng),沈青彎腰長臂一伸,已經(jīng)利落地把姜云錦抱在了懷里。 姜云錦被嚇蒙了,她死死抓著沈青的衣襟,“青哥?……五王爺?” 謝衷單手持劍,他本來就不是強健的身子骨,俊秀的臉上都被劃開了幾道口子,終于送出了姜云錦,便大口喘了幾聲粗氣,“好、好啊……” 后面有認(rèn)識他的隊正,飛快地勒馬對他伸手,“五王爺,走!” “我不走!”謝衷卻是后退了一步,大力擺著手,怒氣沖沖的喊,“那么多女孩兒還在都城里,我堂堂男子漢,我不走?!?/br> “這幫不穿衣服的龜孫子……”他的一只腿肚也受了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卻還是咬牙提劍而去,怒道:“還敢來都城,看本王砍死他們!” 城門尚未關(guān)閉,卻有守備軍在門口守著。 他們都是大楚的子民,卻站在了對立面。 同在都城里做士族,守備軍與羽林衛(wèi)中許多人都是認(rèn)識,甚至有身為血親的族人。 可軍令如山,即使心中不愿意,接到了阻攔羽林衛(wèi),營救太后的命令以后,也還是擋在了其中。 把太后抱在了身后的一個隊正的馬上,秦昭然當(dāng)先沖去。 她揮著手里的白刃,卻并沒有做出要砍殺的動作,只是用力揮著,將眾人的目光極具至自己的身上。 “后面,是北漠金?人……”秦?????昭然這樣奮力喊著,她臉上的血跡已經(jīng)開始凝結(jié),看上去幾乎沒有了人樣,說出的話卻振聾發(fā)聵,“但凡還有一絲血性……但凡不想幫著外族人的,通通讓開!” 當(dāng)先一馬,她勢如破竹的沖了過去。 密集著、擁擠著的守備軍依舊是個阻礙,他們并不動兵器,卻也還存著阻攔的意識,余下的羽林衛(wèi)被這層潮水所破開,聚不成隊伍。 金?人,已經(jīng)追至城門。 馬蹄踢打的聲音幾乎宛如夏日最噪的陣雨,沈青不敢回頭去看,不敢看被殺了多少兄弟,也不敢看……那座落入他人之手,卻宛如蛛網(wǎng)一般粘住了沈嬌的都城。 一支白色利箭在前疾行,身后是奮勇著追擊的金?大軍。 他們的官話說得不好,呼喊著叫嚷著,此次此刻,就好像是厲鬼,興奮不已著迫近:“殺太后——殺太后——” 秦昭然咬牙:“駕——!” 她的馬兒已精疲力盡,而其余的羽林衛(wèi)們亦是如此。 沈青眼角有一塊血痂,他顧不上這點。懷中的姜云錦此刻卻伸手輕輕擦了擦他的眼角,險些讓沈青失了平衡。 沈青皺眉,飛快別過了臉避開了那只不合時宜,沉聲道:“別亂動?!?/br> 姜云錦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接著柔柔地說了聲:“抱歉?!?/br> 她并不聽話,說完之后便側(cè)頭去越過沈青的臂膀,聲音里染了些驚恐,“要追上來了。” 他們似乎,逃不出去了。 沈青并沒有回答,咬著牙繼續(xù)策馬前沖。 姜云錦又害怕地縮了回去,像是慌不擇言地碎碎念著:“沈青哥哥,以后見到沈jiejie,你記得讓她收斂些性子,不然總是要吃虧的?!?/br> 尚來不及詫異,沈青卻覺出懷里一空,姜云錦的尖叫聲依然劃破了長空,凄厲而驚恐:“你敢丟下哀家——” 四周是松軟的草皮,可是在這樣拼命奔跑中掉下來馬背,姜云錦重重跌落,小腿的骨骼一下便穿破了肌膚,她慘聲尖叫,單手拼命向著那已經(jīng)跑遠的羽林衛(wèi)隊伸去,絕望地哭求,“哀家是太后……別丟下哀家?!?/br> 沈青雙目瞪大,不甘心地回首盯著被金?人所圍住的姜云錦,喉嚨里似乎也發(fā)出了一聲低沉的吶喊,又讓秦昭然咬牙拽了下身子。 “向前——向前跑……” “不要負(fù)了姜云錦!” 厲鬼一般的追擊者停下了腳步。 這只白色的利箭,終于甩開了他們。 ———— “我知道太后被羽林衛(wèi)所營救出城,那皇帝呢?”林景珩平和地問道:“大費周章殺入皇城,不過是為了這兩人的性命,怎么會一個都不成呢?” 他的語氣十足失望,“大好的機會,就這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