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縫花開 第13節(jié)
但是他的眸光是有氣場的。尤其是不說話沒什么表情和情緒的時候,強到仿若無堅不摧。猶如雪山上的冰峰,出膛無悔的子彈,十足凌冽有力量。 如果說這雙眼看狗都深情,那他的眸光恐怕已經(jīng)不知道殺死了多少頭狼。 顧堯一挑眉,掀了下唇角,嗤了一聲。 人一松弛,那副拽痞勁兒就上來了:“你這是文盲中狀元。” 沒頭沒尾的。 但褚一諾拿腳指頭想都能想到他這指定沒安什么好話。 果然不負她所望,人下一句緊隨其后:“夢里全都有?!?/br> 這不,調(diào)侃她做夢呢。 不過拿文盲打比方,你就過分了啊。 我,褚一諾,標(biāo)簽學(xué)霸。 褚一諾本就沒把列隊看肌rou這話當(dāng)真,說白了就是口嗨。 她歪了下頭,淺白顧堯一眼,到底是沒忍住抿嘴笑了起來。 笑眼里的男人也噙著淺淡的笑意,眼尾輕揚的弧光,迷了人眼。 褚一諾斂了下眸,回的心貫白日: “巧了,這不正合了我人生格言。” 撩起眼簾時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只要有夢想,美夢可成真?!?/br> 顧堯無聲地哂了下,懶得跟她貧。 他瞧著褚一諾言歸正傳,目光上下一巡:“怎么,受傷了?” 褚一諾搖了搖頭:“沒有,過來看看……”她停了一下,舌頭轉(zhuǎn)了個十八彎,“……受傷的同事?!?/br> “那成,不耽誤你?!?/br> “那你……” “門神?!痹\室里面一聲喚,打斷了褚一諾的話。 里面的所有人也才反應(yīng)過來門口有人,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戰(zhàn)士們一邊穿衣,一邊彼此交頭接耳。 褚一諾也順著顧堯的視線看了過去,一位中年男軍醫(yī)朝他們走了過來。 “咦,不是剛才那個了???”章軍醫(yī)看清褚一諾,邊走邊笑。 不是,剛才,那個,了??? 褚一諾聽這話的意思有點兒意思,心里莫名被什么東西鞭撻了一下,下意識瞥向顧堯。 人確是一臉的天地正氣,唯我坦蕩的神情。 章軍醫(yī)走到顧堯跟前,對他說:“人生大事沒處理完咱先緩緩,處理你身上的小事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 說完,他看向褚一諾,朝她慈眉善目地一笑:“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借一下他,給他處理下傷口。你要不進來等?!?/br> 顧堯瞪了章軍醫(yī)一眼:“有完沒完?” 褚一諾重點抓的準(zhǔn),目光落在顧堯臉上,自己都沒察覺到語氣染上了幾不可察的緊張:“你受傷了?” 章軍醫(yī)笑的飽含深意,目光在兩人的臉上來回游蕩。 “小傷。”顧堯輕描淡寫地說。 “槍傷?!闭萝娽t(yī)立馬小題大做。 褚一諾一聽眼睛驀地瞪大,槍傷還是小事?她仔細打量起顧堯來。 他還穿著之前跟她進去送東西的t恤牛仔褲,一身的灰土。黑色的布料上確實有一片顏色較暗的色漬,像是干枯的血跡。 顧堯看上去倒真跟沒事人似的站直身子,把一臉曖昧的章軍醫(yī)往里推,不耐煩道:“鹽吃多了還是工作不飽和?” 章軍醫(yī)秒懂他這言下之意,說他閑呢。 把人推進去,顧堯也準(zhǔn)備進去,視線正好掃過對面的窗戶。 他腳下一停,轉(zhuǎn)身看向褚一諾。 “你看完同事就快回去?!彼靡馓嵝?,“跟別人一起,別單獨走夜路,不安全。” 褚一諾難得乖巧點頭:“知道。” 兩步遠明顯吃上瓜的章軍醫(yī)笑著接了一嘴:“人這么一水靈的小姑娘,危險的很。我趕緊給你處理完,你趕緊送人家回去??!” 褚一諾一句“不用麻煩”還沒說出口,就聽到顧堯從鼻息里溢出一聲很低的冷笑。 “人家是警察,懂?” 里面有見過褚一諾的戰(zhàn)士們頻頻點頭,統(tǒng)一都是看女神的眼神。 章軍醫(yī)本還以為是記者或是志愿者之類的,倒也是意外這打眼瞧著是位需要被保護的溫軟姑娘,居然是警察。 驚訝的一臉“失敬失敬”的表情。 不過,顧堯這話擱褚一諾耳朵里聽著就有那么點兒不樂意了。 什么叫人家是警察,懂? 這語氣,說的她跟女超人似的。 你懂什么懂。 合著我這不吃不喝,著急上火,大半夜沖到醫(yī)院來,是為了普度眾生? 算了,沒必要。 沒必要搞得不明不白的。軍警倆系統(tǒng),的的確確是一點兒也不熟。 不過就是下午出生入死,并肩作戰(zhàn)的臨時戰(zhàn)友,再加一個三年前救命恩人的情分……而已。 她關(guān)心他有沒有事兒是人情世故,是為人處事,是情商。 現(xiàn)在人也見到了,能走能動能言善道。 反觀她的身心也跟著坐了一天過山車,快散架了。確實是她多慮了,早就應(yīng)該回去洗洗睡了。 褚一諾打算最后拓展一下情商,再友好的祝愿一句“好好休養(yǎng),早日康復(fù)”,然后功德圓滿告辭。 結(jié)果對上顧堯冷淡無情的視線,憑空一股氣卡在胸腔,上上不去,下下不來,沒由來地堵。 話到嘴邊硬生生變成了:“對,我是警察。顧少校有傷在身,要是手腳不方便的話,我倒是可以送你回去?!?/br> 顧堯:“……” 章軍醫(yī):“……” 戰(zhàn)士們:“……” …… “噗……”章軍醫(yī)望了眼空空如也的門口,實在是憋笑憋的難受,笑出了聲來。 “吃開心果了。”顧堯一邊撩起衣角露出窄腰,準(zhǔn)備脫衣服,一邊扯了下嘴角,“差不多得了?!?/br> “你這人吧我都習(xí)慣了,不怕你驕傲,真真啥都好,就是多張嘴?!?/br> 典型的人狠話不多,但是一張嘴,十有九毒。他手底下的兵不是被他練死,就是被他罵死。偏偏沒一個不服的。 章軍醫(yī)在拆無菌手套包裝,嘴上笑呵呵頗有些感慨:“倒是沒想到我有生之年在這地兒,居然能見著個讓你啞口無言的人?!边€是個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的姑娘。 他想起前一刻那姑娘說完那話,空氣都安靜了。 半響,顧堯才開口說:“那倒不用客氣,我手腳挺方便?!?/br> 隨即,那姑娘回了句:“那敢情好,那就祝你早日康復(fù),手腳一直方便。再見?!?/br> 然后,人家還笑的賊甜,走的賊瀟灑。 就是這正著看,反著看,前看后看,怎么都看不出是個警察。 顧堯坐在凳子上,側(cè)身對著章軍醫(yī),將脫下來的t恤有條不紊地捋了捋,平攤在腿上。 赤著上半身,肌膚顏色健康。肌rou線條緊實的背脊依舊打的筆直,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大剌剌地敞著。 他一嘴滿不在乎地找補:“人專門搞談判的,多少有點兒職業(yè)病,我他媽跟著較什么真。” 章軍醫(yī)帶好無菌手套,視線落在顧堯身上。不由得暗自喟嘆,這身材好的勒,八塊腹肌這輩子是不可能擁有了,下輩子吧。????? 目光扶正,落到他腰線靠后位置臨時包扎,已被染成血紅的紗布,倒是有點兒美強慘的既視感。 這是子彈擦過的皮外傷,好在不算嚴(yán)重,縫幾針就好。 章軍醫(yī)著手拆紗布:“搞談判的?” 顧堯“嗯”了聲:“今兒醫(yī)療所解救人質(zhì)的任務(wù)就是跟她合作的?!?/br> “難怪那聲音跟百靈鳥似的?!?/br> 顧堯被這小學(xué)生的比喻給逗樂了。 “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章軍醫(yī)自顧自帶著欣賞的語氣,轉(zhuǎn)而瞅了一眼顧堯,反應(yīng)過來了:“那她不是來找你的?” “廢話。” 章軍醫(yī)將紗布徹底拆了下來,拿鑷子夾藥棉給傷口消毒,嘴上繼續(xù):“瞧著挺關(guān)心你的??!” “建議你去配副眼鏡?!?/br> “你不也挺關(guān)心她的?!?/br> “順便再去檢查下腦子?!?/br> 章軍醫(yī)“切”了聲:“本來就是,就之前那紅十字的志愿者纏著你,你可不是這態(tài)度?!?/br> 顧堯呵笑:“那能一樣?這個相當(dāng)于戰(zhàn)友。” “那戰(zhàn)友也可以發(fā)展。反正我覺著這姑娘就非常不錯,以我閱人無數(shù)的眼光,這個萬里挑一。” 顧堯扭過頭看了傷口,眉頭都沒皺一下,老神在在地說:“我要沒記錯的話,上次你夸你同學(xué)的徒弟,跟你剛說的一字不差?!?/br> 章軍醫(yī)一聽,直想摁著他的傷口摩擦。這他媽怕是etc轉(zhuǎn)世來的吧,自動抬杠一把手,一輩子打光棍吧你。 “我就說了那么一次好吧。這姑娘真實又有氣質(zhì),瞧著多大方?!闭萝娽t(yī)的故作神秘,“你知道檢驗美人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