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縫花開 第74節(jié)
可是那晚, 她知道她錯了。 她第一次看到他因為一個電話出現(xiàn)從未有過的緊張神色, 第一次扔下他們一眾發(fā)小不知去向, 得知電話那頭是因為一個女人,她承認她嫉妒了。 那時正好有狗仔拿著那幾張以假亂真的照片找她要錢來買, 談不妥就爆料。她起了心思,抓住了這個或許是唯一可以用來證明她在顧堯心中分量的機會。 那么多天過去了, 她以為她賭贏了。 可冬至那天的那通電話,那個直截了當不留情面, 比任何時候都要果決冷淡的警告, 讓她明白,她輸了。 她澄清了緋聞, 回到自己應該有的位置, 偏偏又讓她看到了接機人群中的顧堯。 她以為他知道她今天到渝江, 是來接她的。 而那個朝他跑過去吻住他的女人讓她明白,從來就不是她輸了,而是從一開始就不過是她的一廂情愿。 顧堯是特種兵,反應速度不是普通人能比,如果不是他愿意,無人能近他的身。 就像聚會那晚,她開心的上去抱他,卻被他反應迅速退后躲了過去。 而眼下,他沒有后退,也沒有推開她,是抱著她回應她。 他看那個女人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那里絲絲縷縷纏繞不清,是深情不移,是難掩的寵溺。 * 被深情寵溺淹沒的褚一諾像一條缺氧的魚兒,快要溺斃在顧堯的吻里。 男人扣在她后腦勺的大手緩緩移到她的臉側(cè),捧著往上去契合他的唇,也更緊貼他堅固的胸膛,旁若無人的輕吻重吮,輾轉(zhuǎn)廝磨,糾纏不清。 從未有過接吻經(jīng)驗的她被他引領(lǐng)著生澀而輕顫地回吻著他,明明是嚴嚴冬日,渾身卻猶如跌入盛夏的烈日,發(fā)麻發(fā)燙。兩條腿軟了又軟,一顆心停了又跳。 始終是大庭廣眾,顧堯也有分寸。 他沉下濃重的呼吸,微微松開姑娘的唇。彼此呼吸相融,他拿鼻尖與之交蹭,晦暗深沉的目光纏著她微微睜開的眼睛。 她的雙瞳剪水,波光漣漪,饒是寒冬也回春。 沒忍住,又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的唇角,才不舍地松開了她。 不遠處的尖叫吵鬧聲依舊不絕于耳,褚一諾堪堪站好,才想起她是做給安芯看的,順勢扭頭看去,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安芯正往大門走去。 這會兒智商回籠,想起剛才她的舉動,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多少有點兒不爽。 “手機?!瘪乙恢Z朝顧堯伸手,視線還在漸行漸遠的人潮里,開口就是命令,“把安芯的號碼調(diào)出來。” 顧堯沒存安芯的號,但之前打過,他自己大致也記得,聽這姑娘的口吻,很是聽話的從大衣兜里摸出手機,把安芯的號碼找出來,將手機遞給了褚一諾。 褚一諾接過手機,也沒打電話,而是低頭在屏幕上打字,嘴上直接開始數(shù)落起人來:“你這大明星妹子要么是被粉絲寵壞了,以為地球都在圍著她轉(zhuǎn),一點兒分寸感都沒有。要么已經(jīng)分不清戲里戲外,仗著自己演了兩部宮斗劇,覺著自己這手段可以搶男人了?” 搶男人。 顧堯格外縱容地凝著醋勁兒十足的姑娘,笑意醞在臉上揮之不去。 褚一諾今天化了妝,穿著米白色的大衣,更是襯得她面如桃花,春色滿園。唯獨剛才碰過的這張小嘴還在翕合,唇色卻淡了不少。 他注意到她唇角被蹭花的口紅,伸手拿指腹輕輕給她擦了擦,另一只手又順便理了理被他弄亂的頭發(fā)。 褚一諾把補充的一條發(fā)完,才反應過來這個男人又是拿手摸她嘴角,又是摸她頭發(fā)的,帶著他的氣息和他指尖的熱量,讓她回憶起了剛才的那個吻。 她渾身驀地一僵,心跳驟然加速。 羞恥感齊刷刷地匯聚起來,她突然之間有點兒不敢看顧堯。 褚一諾清了清嗓子,將手機還給顧堯,一掀眸對上了他含笑的黑眸。 她下意識抿了抿唇,目光往下,落在了他薄唇上的紅暈,心快要從胸腔里破出來。 本是秉持著女為悅己者容的理念,她今兒特地化了個濃淡相宜的妝,結(jié)果這會兒口紅全到他嘴上了。 褚一諾視線穿過顧堯,瞥見不遠處她那孤零零的行李箱,故作淡定,聲音卻露了怯:“那個,擦擦嘴。” 說完,她風一般地越過顧堯去拿行李箱,一邊走一邊臊眉耷眼地拍拍臉告誡自己:“別緊張褚一諾,不就是親個嘴而已,嗐,沒什么好緊張的?!?/br> 顧堯拿拇指沿著唇角一路擦拭了下,指腹淡淡一點脂紅。 他笑著轉(zhuǎn)身瞧著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眼手機里發(fā)出去的短信,笑意更濃。 顧堯收了手機,跟在褚一諾身后走了去。 另一邊,安芯已經(jīng)上了保姆車,手里的手機短信響了一聲。 她低頭一看,竟然是顧堯發(fā)來的短信,迫不及待地點開。 剛看了個開頭,手就抖了。 【惡意誹謗軍人,故意捏造并散布虛構(gòu)的事實,足以貶損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情節(jié)嚴重的行為,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quán)利】 【從藝先從德,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做任何事之前學學法律條款,三思后行】 【哦對了,我不是顧堯,我是他朋友,更不巧,我是警察】 “芯姐,怎么了?”助理見安芯看了手機以后面色不好。 安芯關(guān)掉手機,扭頭看向窗外:“沒事兒?!?/br> 所以她什么都知道,她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而他也什么都知道,卻放任縱容她這么做。 …… 停車?????場。 褚一諾先上了副駕,單手支著車窗框咬著指甲,那股子害羞勁兒過了,卻陷入了另一個沉思里。 怎么那么會親?跟別人親過? 她暗自搖搖頭,應該不可能。 那怎么那么會?這樣顯得她多沒經(jīng)驗。 這也,太丟人了吧。 顧堯把行李箱放好合上后備箱走了上來,緊跟著拉開駕駛座車門,長腿一跨,坐了進來。 他關(guān)上車門,瞧著旁邊又開始咬指甲瞎琢磨的姑娘,將中控臺里立著的保溫杯擰開,遞給她。 褚一諾正好口渴,順手就接了過來,青煙裊裊,淡淡的茶香。 她喝了一口,果然是溫溫潤潤的紅茶。 有些意外。 但也就在頃刻間,她就想起來了。 冬至那晚她在他家什么飲料都沒喝,就泡了杯紅茶。 這就記住了? 她掀唇一笑,這男人總是細心的讓人心動。 褚一諾發(fā)現(xiàn)顧堯就一直這么盯著她,盯得她心火燒。 但都到現(xiàn)在了,也絕口不提他們倆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好啊,你不提,也休想我提。 我一點兒不急,就看誰耗得過誰。 “剛才……” “不是?!?/br> 提晚了。 褚一諾傲嬌般打斷顧堯,給他一個下馬威:“顧隊可別亂想啊,朋友之間幫個忙而已,不用謝?!?/br> 顧堯怔了一下,隨即樂了:“看來褚老師的口味果然重。” “什么?” “喜歡你弟說的那什么……”顧堯頓了頓,曖昧叢生地吐出倆字兒,“偷情。” 褚一諾點了下頭,看向顧堯:“不也挺刺激的?!?/br> “喜歡刺激?!鳖檲蛞哺稽c頭,直接湊過去就在褚一諾臉上親了一口,沉聲問,“刺激么?” 褚一諾捂著臉,目瞪口呆:“你……偷襲我?” 顧堯別有深意地說:“我說你臉上有蚊子,你信么?” 這話也耳熟,她以前是不是說過來著? 好像是。 合著這男人現(xiàn)在是要把她以前說過的話都挨著用行動還給她? 褚一諾微微笑:“你說呢?” 顧堯一挑眉,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不信,你就當我是那只蚊子?!?/br> 褚一諾:“……”比我無恥。 …… 華燈初上,適逢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跨年夜,整個渝江都陷入了一場浪漫又歡樂的氛圍里。 褚一諾跟顧堯吃了晚飯出來,入目皆是螢火流光,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顧堯今兒不歸隊,便聽褚一諾的不開車湊湊熱鬧,四處去逛逛。 隊里最近除了訓練沒什么事兒,侯興安跟屈星海天天關(guān)心著顧堯處上對象沒,批評他干啥都一擊即中,追個媳婦兒怎么那么費勁。 恰逢今天過節(jié),他打報告請假外出,一聽這小子是要去接小褚,二話不說就給批了。臨走前還威脅他追不到人就別歸隊了。 路上人多,顧堯人高馬大一路跟個保鏢似的護著褚一諾免得被擠,偏偏他這形象過于出眾,這一路的回頭率也實在是過剩了點兒。 這不,又一個異域風情的美女與他們都擦身而過了,還在回頭看他。 “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吧……” “嗯?” 男人低沉的嗓音格外性感。褚一諾望向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確實是帥的過分,又被他回應她的這個“嗯”給嗯的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兩人過了馬路,顧堯順手把褚一諾拉到人行道內(nèi)側(cè),問她:“我這個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