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縫花開 第131節(jié)
他看過去,是去而復(fù)返的褚一諾探著個腦袋對他說:“師父,愛要大聲說出來,愛您喲?!?/br> 孔向明隨手抄起一個文件夾就砸了過去,文件夾還沒落地,她這沒大沒小的徒弟轉(zhuǎn)身溜得比耗子還快。 * 褚一諾走出大門看見門口停著一輛白色的un越野車,說不意外也有點兒意外,駕駛座上朝她齜牙笑著揮手的是任意。 看得出看得出,某人是故意的。 行啊,我看你裝模作樣到什么時候。 “嫂子。”任意見褚一諾一上車趕緊喊了一聲。 “影響不好,回營區(qū)以后還是叫我褚老師吧?!瘪乙恢Z笑容溫和地對任意說,“你記得回去提醒一下大家?!?/br> “哦好?!?/br> 任意一邊發(fā)動車子,一邊有些納悶地瞄了眼系好安全帶目視前方的嫂子,笑容得體格外有親和力,誰見了都歡喜。 就是吧,他暗自調(diào)高了兩度冷氣,總覺著有點兒冷颼颼的。 任意向來話不多認真開車,褚一諾則是望著車窗錯過倒退的平民們,經(jīng)過一群孩子看向他們的車,有人帶頭朝他們敬了個很不標準的禮。 她降下車窗朝他們回了個禮,笑眼快速掃過他們清澈的深邃眼眸,想起了難民營,還有那顆橡樹。 有時間一定要去看看,她想。 …… 吃了晚飯,根據(jù)戰(zhàn)士們平日的輪崗和休息情況跟高宇一起制定好了課表,確保所有的戰(zhàn)士都能被培訓(xùn)到。 晚上打鐵趁熱先上了一堂,都是些新面孔,沒見過,但效果還是不錯。 結(jié)束后失蹤人口出現(xiàn)在了門口,人模狗樣的接受著來自戰(zhàn)士們的敬重:“顧隊。” 人一本正經(jīng)地應(yīng)著,抬步走到褚一諾身邊,嚴肅認真地詢問:“褚老師感覺怎么樣?” “挺好?!?/br> 褚一諾將手邊的東西收拾進文件包里,昂首挺胸地提起包目空一切的與顧堯擦肩而過,走出了學習室,踏進了夜色里。 顧堯轉(zhuǎn)身笑瞧著姑娘纖瘦的背影,裝的倒還似模似樣。 他抬起手指撓了撓鼻尖,長腿一邁,大步跟了上去。 褚一諾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和一道長長的影子由遠及近簇了上來,輕輕勾了下嘴角又落下。 手上的公文包提手被溫熱干燥的大手給提住,自然而然接過去的時候,粗糲的指腹慢條斯理地撫過她的手背,升騰起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毛孔竄到了四肢百骸。 她暗自咽了下口水,伸手從公文包側(cè)面摸出一顆糖來,邊走邊剝開將糖含進嘴里,nongnong的蘋果味打開了一整個味蕾。 垂眸注視著地上兩道偶爾交匯的影子,其實他們離得不算近,保持著一拳的距離,卻偏偏怎么瞧怎么覺著氣氛曖昧。 或許是今晚的月色正好,或許是他們像沉默的鵲橋,亦或許是她聽見了自己澎湃的心跳。 直到這一切的平衡在她宿舍門口被徹底打破。 褚一諾剛打開門進去,顧堯便跟著蹭了進入,門撞到墻壁?????發(fā)出一聲輕響,公文包被甩到了書桌上,而她的后背也緊跟著貼在了墻壁上。 后腦勺被大手扣住隔著墻護著,后腰被一把攬住撞進了男人堅固的胸膛,還沒來得說話,嘴唇就被他柔軟溫熱的薄唇吻住。 她一只手揪著他的腰側(cè),一只手摁在他的心口,是壓抑了多久的思念,好像久到已經(jīng)記不清了。 每一份呼吸,每一寸心跳,糾葛在一起屬于他們的味道,都在這片昏昧的一隅空間里被無限放大,用力用情的纏綿悱惻。 顧堯吮舔著褚一諾的唇瓣,感受到她的熱情也感受到她的緊張,稍稍松開,鼻尖輕輕地來回蹭著她的鼻尖。 知道她在擔心什么,低沉地笑了聲:“害怕?” 褚一諾拿余光瞄了眼敞開的大門,嘴里含著糖含糊地說著話,卻因為近在咫尺,嘴唇有一下沒一下地碰著他逐漸升溫的薄唇。 “裝的不挺好,怎么開著門你就敢亂來,一會兒曾軍醫(yī)回來了。” “彼此彼此,這不挺刺激的?!鳖檲蛘f著湊上去親了下褚一諾的鼻尖,箍著她盈盈一握的纖腰的手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格外的意有所指,“好像更敏感了。” 所以,這男人是故意開著門的。 雖說現(xiàn)在是輪崗換休的時間,但是她是被安排在曾軍醫(yī)的住處與她同住,他跟眼前這人饒是那種公開的關(guān)系,可她還沒臉皮厚到要真被人撞見能當無事發(fā)生的地步。 褚一諾推了推顧堯,紋絲不動,只能柔聲嗔道:“別鬧,你先放……唔……” 話沒說完嘴唇又被攫住,與剛才的溫柔糾纏不同,他直接含咬著她的下唇,手上的力道也逐漸加重往他懷里壓,她整個人嚴絲合縫地粘在了他如烈火般的身上。 他還有地兒說話:“誒,到底是誰在哄誰?” 褚一諾被他這討哄的語氣給逗笑了,尋思他敢這么明火執(zhí)仗敞開門,說明沒人會來。 加上他這順風耳的聽力,應(yīng)該問題不大。 借著外面的零零散散的微光,靜謐的房間里連濃重的呼吸都顯得格外荒唐。 她睜開眼,整個人輕飄飄的,在忽明忽暗里望著他直勾勾闖進她眼中深情的眉眼,雙手往上攬住他的后頸,借著他松開她的瞬間軟糯地對他說:“我想你了?!?/br> 顧堯又吻上她,在她摻雜著蘋果汁的唇間輾轉(zhuǎn)廝磨著,聲音嘶啞:“我也是。” “想你想的不行?!?/br> 他說著挑開她的唇齒,探舌進去,貪婪地卷裹著她的舌尖勾纏,吮吸,潮濕炙熱的呼吸越發(fā)的濃重。 良久,顧堯不急不緩地退出唇舌,嘴里咬著從褚一諾口中勾過來還剩一半的糖。 他垂眸凝著她發(fā)紅的唇,臉頰和潮氣蒙蒙的杏眼,呼吸急促的心口還在拼命的上下起伏,低頭啄了下她的唇角,彼此鼻息間縈繞著糖果的guntang香甜。 他抵著她的額頭勾出糖給她看,收回去玩味地沉聲低笑:“一顆糖,哄好了。” 褚一諾:“……”這是一顆糖的事兒么?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但這字數(shù)應(yīng)該還可以哦~~么 第92章 石縫花開 “你這糖味兒把醫(yī)院里的小朋友引來, 我看你怎么分?!?/br> 孔遠一一邊給褚一諾膝蓋上的摔傷換藥,一邊頭也不抬地溫聲打趣。 褚一諾笑:“我就說是你給我的,找你要。” 孔遠一掀眸有些無語地看了眼褚一諾, 沒說話。 褚一諾纖細的手指慢悠悠的來回折著綠色的糖紙,嘴里抿著糖插科打諢:“主要是吃糖能減輕痛感,我這不是怕痛么?!?/br> “我記得你小時候從樹上摔下來躺了一個禮拜,倒是一聲不吭?!笨走h一將藥棉扔掉,伸手取紗布, “怎么還越活越回去了?” 褚一諾咂舌:“師兄你不說實話我可能會開心點兒?!?/br> 孔遠一不由得一笑, 專心包扎起來。 褚一諾瞥了眼自己的傷口,這是前幾天摔傷的。 那天晚上上廁所回來的時候沒注意地上的石頭,直接給磕了個狗吃屎,幸好她跟曾軍醫(yī)一間宿舍, 能讓人及時幫她處理一下傷口。 就是本來想瞞著顧堯來著, 畢竟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工作和任務(wù), 其實也難得見上一面。 結(jié)果一見面就被他給發(fā)現(xiàn)了, 少不了一頓訓(xùn)。 褚一諾這次是跟隨孔向明外派出差做交流培訓(xùn),時間也就半個月, 一眨眼過去了一大半,也沒時間過來見一見孔遠一, 給她那傲嬌的師父帶個安好。 趕巧今兒下午沒安排,中午吃飯的時候還在跟師父吹耳旁風說邀請他陪她一起去換個藥, 小老頭直言懟她是司馬昭之心, 他才不去。 行吧,連日來她也算是看懂了, 本以為人都來了氣是消了, 然而忘了另一方面。一般來說哪有老子服軟給兒子臺階下的, 人大概率是在等兒子給他臺階下呢。 那她這只受傷的“信鴿”就去幫忙翻譯一下她面子賊重的師父的內(nèi)心獨白吧。 “師兄?!瘪乙恢Z倏然喊了一聲。 “怎么了?”孔遠一抬眸看向褚一諾。 “我們再過幾天就回國了?!瘪乙恢Z也不繞彎子,直言不諱,“師父那脾氣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抽空去給他老人家認個錯吧?!?/br> 孔遠一給紗布上貼好最后一條膠布,拆著醫(yī)用手套:“我知道,最近這邊實在是太忙,我不是不去,是沒時間。” 褚一諾其實也大致猜到了可能是太忙,畢竟最近的小規(guī)模暴/亂過于頻繁,加上時不時的自殺式襲擊,導(dǎo)致醫(yī)院的住院部已經(jīng)住不下人了,還在搭建臨時的住院點。 這也是她難得見到顧堯的原因,他們加強巡防,也很忙碌。 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慕卡爾政府軍與反政府軍簽訂了臨時停戰(zhàn)協(xié)議,一致對抗恐怖組織,而科奧也逐漸恢復(fù)了日常的平衡。 可是褚一諾有時候總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會偶爾浮出來,一顆心會忽然沒頭沒尾地懸著,還會莫名的心神不寧,卻偏偏又說不上來。 “想什么呢?”孔遠一的聲音打斷了褚一諾的胡思亂想。 “我在想啊,逃避只是一時的,你總不可能逃避一輩子吧。鞋子合不合腳總要穿上去試一試,走一走才知道,你看都不看怎么就斷定它不合適呢?!瘪乙恢Z彎腰有條不紊地將褲腿挽了下去,坐起身來,神色認真地看著他,“師兄,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br> 孔遠一拎著醫(yī)用手套的手一頓,掀眸看向褚一諾,她沒有明說,卻說的比什么都明白。 他過來做無國界醫(yī)生就是因為父母逼他相親,確實是被煩多了才想著換個環(huán)境,就當做散散心。 當初準備期間一聲不吭也是料定父母知道會生氣,才會先斬后奏。 只不過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同他說出這番話的竟然是這丫頭。 其實是誰都可以,卻偏偏是她。 孔遠一將手里的醫(yī)用手套扔進醫(yī)療垃圾筐里,掀眸對上褚一諾含笑的盈盈眼眸,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那你呢,你找到你想要的了?” 話音剛落,診療室的門被“扣扣”敲響,兩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門口那一抹耀眼的迷彩。 褚一諾莞爾一笑,眼睛落在顧堯帶著笑意的英俊面龐上,清潤的嗓音變成了兒女情長的溫柔:“嗯,早就找到了?!?/br> …… 顧堯跟孔遠一互相打了聲招呼,便接褚一諾離開了醫(yī)院。 “之前也沒見你來接我。怎么,知道今天我來中心醫(yī)院換藥,你就來了?!?/br> 褚一諾扭頭瞧向特意放慢腳步遷就她的男人,舉起右手拿拇指和食指之間丈量出虛虛的一條縫,語帶調(diào)侃:“顧隊,你的心眼兒就這么小?!?/br> 顧堯伸手攬著褚一諾的肩膀護著人往身前一擱,讓出旁邊的過道給腳步匆匆與他們擦肩的幾人,隨即又給她擱回去,勾著嘴角漫不經(jīng)心地說:“心眼兒倒是沒這么小,有時候醋會比較酸點兒。” 褚一諾撲哧一笑,得寸進尺:“是比較么,我看是相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