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爸[六零] 第87節(jié)
周聰只得苦哈哈地把吐出來的黃瓜又咽了下去。 隨后再也沒碰那盤子黃瓜,他把筷子伸向了旁邊的熗黃瓜,還沒夾到,就被安六合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背。 他可委屈死了:“這也不讓吃?” “我給我男人做的,他還沒吃呢,你吃什么?你往后稍稍,等他不吃了再給你?!卑擦喜挪粫T著他。 這么大人了,被封建糟粕洗腦不說,還總是耍無賴蹭吃蹭喝,忒不要臉了些。 是,他昨天是幫了周中擎,可今早那一大盆皮蛋瘦rou粥也足夠回報他了。 那可是她男人做給她吃的,她自己都沒吃到呢,就被這貨全給獨吞了,太氣人了,后面讓他挑大糞,也不見人影了,臉皮這么厚,就該拉他去當城墻。 安六合盯著他,見他把筷子伸向了番茄,只得別過臉去偷笑。 果不其然,下一秒,周聰又嫌棄得喊叫起來:“怎么又是甜的,天哪,老三你怎么回事嘛!你明知我不愛吃甜的,故意氣我是不是?” 周中擎不理他,安六合笑道:“那還真不是,你早上不是嚷嚷要我做飯嗎,這頓飯就是我做的,你愛吃不吃吧?!?/br> 她自己吃得挺愜意的,白糖哎,在這個年代可是奢侈品。 要不是周中擎身份特殊,還弄不來呢。 就這,周聰還挑三揀四的,真是山豬吃不來細糠。 她繼續(xù)吃自己的,可苦了周聰了,他有點害怕,看著那中間那盤子清炒小青菜,不知道要不要下筷子,萬一又是甜的呢? 安六合也不告訴他,就由著他在那發(fā)愁。 后來還是周中擎夾了一筷子青菜給他,還勻了點熗黃瓜過去。 他吃一口青菜,美得不行:“唔,這個才對味,好吃?!?/br> 再吃一口熗黃瓜,簡直美得要冒泡了:“唔,這個最好吃,比我家谷雨做的地道多了。老三媳婦,這熗黃瓜該不會是我家老三教你的吧?” “用得著教嗎?有手就會?!卑擦掀届o地陳述著客觀事實。 周聰卻覺得這是在挖苦他,心里多少有點不高興,筷子一拍,不吃了。 可他嚼著嘴里的,又覺得回味無窮,沒骨氣地再次拿起筷子,裝作無事發(fā)生,繼續(xù)吃。 安六合淡淡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算是把他的脾氣摸了個七七八八。 吃完飯,周中擎照舊讓周聰去洗碗,也許是吃人嘴短,雖然看著還是不太情愿,但到底是沒有再嚷嚷什么男人不該洗碗。 安六合把板凳收拾起來,去東屋看了眼櫥柜上的老座鐘,已經下午一點了。 “幾點去上墳?你姥姥姥爺那邊也要去的吧?”她還不知道溫家在哪里,要是隔得遠,還是早點動身的好。 周中擎早就算好時間了,跟安六合一起把八仙桌搬回靠墻的位置,應道:“還早,兩點半再去吧。” 大中午的,天又熱,他們回來也不是為了改造家園的,所以他沒同意安六合去后院折騰,連哄帶勸的,把她騙回屋里去了。 兩個小子起得早,這會兒也困了,便回到西屋睡個午覺。 周聰瞧著自己也是時候溜了,便識相地把院門關上,出去了。 周中擎打了兩盆水進來,一盆洗手,一盆擦汗。 拾掇清爽后,他膩膩歪歪地跟著安六合上了床,右臂虛搭在她腰上,看著她的側臉,眼中的笑一波一波地溢了出來。 他撓了撓她的咯吱窩:“我知道你在裝睡?!?/br> 她笑了:“沒有,我睡著了,我不理你?!?/br> 他又撓:“理我一下?!?/br> “不要,理你的代價太大了,我吃不消?!卑擦媳硨χ?,故意耍小性子呢。 周中擎樂了,干脆趴在她?????身上:“那我自己來了?” “你干嘛?”安六合猛地轉身,雙手試圖把他往外推,“不準打擾我午睡!” “誰說要打擾你了?我是說我來摟著你啊?!弊蛲砉忸欀鲆傲耍瑑扇硕紱]有摟在一起睡過覺呢。 他把她往懷里扒拉,手臂從她脖子下面穿過去,眼中滿是期許:“我就想當你的枕頭,恒溫的,全天候的,全年上崗無休的,好枕頭?!?/br> “美得你!你胳膊這么粗,我枕著落枕怎么辦?”安六合其實是很開心的,她可喜歡抱著他的胳膊了,那一塊一塊的肌rou,滿滿的都是安全感。 所以她嘴上嫌棄著,身體卻很誠實,已經抱住了他的大粗胳膊,不肯撒手了。 枕在上頭,確實有點硬,她扭了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往他懷里靠,這下好多了。 男人的回答讓她啼笑皆非,他說:“不會落枕的,實在不行你可以枕我的小臂嘛,那里不算粗,高度也正好?!?/br> “不要,太遠了。”女人家一旦真心實意想跟這個男人好,那就恨不得近一點再近一點,哪里能忍受那么長的距離呢? 實在不行,她就不枕了,只要后腦勺能抵在他的臂彎里,就跟枕頭沒區(qū)別了。 但有一點,她要近,足夠近。 所以她二話不說,直接鉆到了他懷里,隔著單薄的襯衫,緊緊地貼在了一起:“我睡咯,你不準再撓我了?!?/br> “嗯,不撓?!毕霌弦驳萌讨?,他不寵著她誰寵呢? 她可是他的媳婦啊。 他美美地吻了吻她的頭發(fā):“睡吧,到時間我喊你?!?/br> 他的計劃是很完美的,只可惜,很快就有了不速之客,打破了午后難得的寧靜。 周中擎聽著門外的呼喊聲,看著懷里剛剛睡著的小媳婦,很有些煩躁。 他起身出去,一看來的是他小姨,就一句話:不見。 第52章 當她的后盾(二更) 溫青露今天故意穿了件破破爛爛的老式粗麻襯衫, 土黃色的袖口連著好幾個破洞,正好可以把她手臂上的淤青露出來。 肩膀上也有個豁口,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刮下來的, 露出里面好大一塊血斑。 至于下半身穿著的灰色粗布褲子, 也是襤褸不堪,左腿褲管刮成了布條狀, 腿上大大小小的燙傷和鞭痕都露了出來, 右腿相對好一點,但也裂開了,走路的時候一動, 就可以看到藏在布料子下的血窟窿。 隔著搖搖晃晃的木板門,生怕周中擎看不到她的慘狀, 便往旁邊的柵欄那邊稍稍, 從柵欄的縫隙里往里看。 見周中擎轉身要走, 趕緊喊道:“中擎啊, 你別走啊, 你姨夫知道你回來不知道多高興呢, 他就是太忙了,沒空過來, 你看,他親手準備了這么些好東西, 讓我送過來給你補補身子?!?/br> “不用。”周中擎面冷心冷,對他這個小姨是半分感情都沒有了。 他不傻,看得出來她今天的打扮有點刻意為之,連他最后的一點仁慈都想利用, 這個小姨認與不認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他繼續(xù)往屋里走, 溫青露只好拔高了嗓門大聲喊:“中擎?中擎哪!你聽姨說啊, 你不是帶了新媳婦回來嗎?按著咱們這邊的規(guī)矩,你是要帶她見長輩給長輩端茶孝敬長輩的。我知道你疼她,不忍心看她受這個罪,這不,我跟你姨夫商量著,就不用你們跑這一趟了,我去你們屋里喝也是一樣的?!?/br> 周中擎可真是聽樂了,他就沒見過這么厚顏無恥的,到時候是不是還要說他媳婦不懂事,居然讓長輩屈尊降貴來見她? 與其這樣,倒不如六親不認,老死不相往來! 周中擎猛地轉身,冷眼打量著他這個小姨,她這個人窩囊沒有主見,這么九曲十八彎的餿主意必定不是她出的。 她這是被人當槍使呢! 不過人各有志,她愿意當這個傻子他也管不著。 他絕情地說道:“端茶?孝敬?你們也配?我爸媽雖然沒了,但我也會帶我媳婦去墳上磕頭。至于其他的不相干的人,那就趁早給我走遠點,別上趕著自討沒趣!” “中擎哪,話不是這么說的,你是男人,不管你有什么錯處,總會有親眷幫你在外頭撐著面子,可你媳婦是女人啊,她要是哪里做的不好,還不知道要被人怎么挑剔呢!你要是不帶著她見見長輩,像什么樣子?到時候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害她留下一世的罵名,不值當嘛。”溫青露頭頭是道的勸說著。 周中擎半點面子沒有給,連話都不回了,直接進屋去了。 溫青露見他油鹽不進,只好照著她娘家哥哥出的第二個主意,跑到木板門邊上,就那么往地上一賴,坐著嗚嗚地哭。 不一會有人路過,好心地問她出什么事了,她也不說,只把身上的傷口露出來,博取同情。 很快,院子外頭的路上就圍滿了人,這個打聽那個議論,鬧哄哄的。 還有人擱那一驚一乍地喊:“哎呦,不得了哎,你男人又打你了?這次是為了什么???” 溫青露不回答,繼續(xù)低頭嗚嗚的哭。 不一會,溫衛(wèi)民的兒子跑了過來,假意勸她:“小姑,你在這哭有什么用?他周中擎翅膀硬了,心也狠了,就是不肯上門認親了,你能拿他怎么樣呢?我也知道,姑父被人議論,抬不起頭做人,所以才拿你出氣,可你也不能到人家門口哭啊。你以為你哭上一哭人家就認我們了?不可能的我跟你講,你這樣反而是把姑父的臉面全都丟盡了!” 溫青露也覺得丟人,哭得更大聲了。 有了她侄子的挑唆和拱火,鄉(xiāng)親們對周中擎的意見很快匯聚成了風浪,民怨沸騰。 溫青露恰到好處地說道:“哎,你們別罵我家中擎,是他媳婦太嬌氣了,離不開他,這不,睡個午覺都要他陪著,他哪里有空出去走親戚呢。再說了,人家可是專家,瞧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是我太不識好歹了,不該來丟這個人現(xiàn)這個眼的?!?/br> 她抹了把淚,扶著她侄子起來,一瘸一拐的,假裝要回去。 就在這時,一個四十來歲的婦女走了過來,她穿得特別破舊,身上打滿了補丁,腿還瘸了,走路的時候深一腳淺一腳的,格外吃力。 她的到來,讓所有人都閉了嘴巴。 有人嫌棄地讓開一些,有人忌憚地敬而遠之。 而溫青露,在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眼淚忽然就擠不出來了。 她沒有勇氣跟這個女人對視,視線一再閃躲,連帶著身體也不自覺地往后退縮著。 到最后,愣是被這個女人逼到了角落里,后背硌在了院門口的一株老海棠樹上,生疼。 她有些不安地攥著衣角,還想找個地方繼續(xù)躲,面前的女人卻并不給她機會,而是猛地撕碎了她的衣袖,扯斷了她的褲腿,露出她滿目瘡痍的四肢。 女人冷笑一聲:“嫂,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老樣子啊,逆來順受地讓他打你,任勞任怨地做他的走狗。怎么,今天又盯上了你的親姨侄兒,要敗壞他和他媳婦的名聲?嫂,你也是女人,你也是有女兒的,你就不為你的女兒想想嗎?也對,你怎么會想呢,你連當初拼了命去幫你的人都可以背叛,你眼里只有你那個男人,只有你的寶貝兒子!” 女人的質問一聲急切過一聲,竟臊得溫青露沒有口開。 她實在是找不到地方躲了,干脆兩腿一軟,身子一矮,給這個女人跪下了:“東紅,是我不好,是我害你被趕出家門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可我那也是不得已的,我要是不順著你哥,我的孩子怎么辦呢?孩子還小,不能沒有媽啊?!?/br> 叫東紅的女人早就猜到她會這么說,所以她的心里毫無波瀾。 她冷冷地打量著這個女人,哀其不幸?不,都是這女人自找的。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她不會再為這個女人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但是,她看不慣這些人圍攻一個初來乍到的新媳婦! 她撇開溫青露,走上前去,眼中滿是鄙夷和嫌棄。 她也不跟這群人繞彎子,直接罵道:“你們這一個個的,不是公公扒灰,就是男人跟小姨子鬼混,要么就是某家的媳婦嫌棄男人喂不飽自己,每個月不重樣地偷漢子養(yǎng)漢子,甚至不惜把自己的男人弄死了推到河里,大放厥詞說是男人打漁的時候自己掉下去淹死的。還有村口的胡麻子,最喜歡偷人家小媳婦的褲衩子,村后的張三,整天游手好閑,偷雞摸狗,誰家丟了雞蛋都可以去找他。更多的我就不一一指名道姓了,我就想問問,你們自家屁股上的屎疙瘩擦干凈了嗎?怎么好意思到人家門口來指指點點的?你們是老幾啊,誰給你們的權利?我勸你們管好自己的嘴巴,給子孫積點德,不然將來有你們哭的時候!” 東紅罵完就走了,哪怕身后洪水滔天,她也?????不怕。